第二卷 众生相 第一百零七章 安宁
许多巧合，在不经意间，使人冷的猝不及防。
王平面容镇定的跟在这位古长老身后，心下不免大叹巧合，谁能想到堂堂的剑阁长老居然化名周隐，在外还恬不知耻以仙山门人自居。
简直太失身份！！！
纵然昨日知道了他是剑阁中人，王平也没往深处去想，当下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反倒有些浑身不自在。
当然不是因为欠下巨债，而是怕突然某个看不见的地方跳出来个女人，然后指着自己点破身份，那就会有无尽的麻烦，他已经猜到，传言中仙山派的来人应当就是薛语真...
王平顿时有些焦躁不安。
山河苑很大，也很是热闹，剑阁并不是如同其他门派那般有着固定的山门，所以此处既是处理事务之所，也是弟子修炼之地。
两侧都是演武场，古侯声带着王平等人径直穿过，边走边聊，说的都是些蜀北的风土人情。
不远处，一群剑阁弟子正在练剑，王平也修剑道，但也知道规矩，旁派人练功，自然不敢多看，不过即使偶尔瞄过去两眼，也能看出这些剑阁门人使剑太过古板，但练的剑术却颇具独到。
古侯声看了看旁边，回头对王平笑道：“陆道友，这些弟子如何？”
剑阁以剑授道，白玉对门下弟子的剑术要求极为严格，这些弟子自幼耳濡目染，自然是有着一身好本领。
不过嘛，当王平看到后却有些不以为然，剑术是好剑术，但是一板一眼又能如何？天下间浸淫剑道的人多不胜举，但是出名的也就那么几人，心中难免对剑阁有些失望。
王平只是笑笑，随口回了句：“不错...”
古侯声则是若有所思，停下脚步，看向徐清问，“圣女呢？你看他们中是否有可造之材？”
徐清一笑，“古长老倒是客气了，我不擅剑术，不敢乱评。”说着又是一笑，“九仙教剑术独步圣教，陆道友说不错，那就真的不错。”
姜晓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众人身后，也不敢随意出言，但他觉得古侯声话里藏话，不知为何会突然问起弟子剑术来，他也认为这群人很是一般，练的剑术虽为上乘，但是没有看出半分亮点。
“见过古长老！”姜晓笑眯眯的，“听闻古长老喜茶！”说着，他抬了抬手里的木匣，“今日陆师兄让我准备了些蜀北喝不到的新茶，七玄圣境独有的三月青，特地奉上！”
王平给姜晓偷偷使了个眼色，以为他是催促古侯声，着急打探消息。
“要是古长老口味喝刁了，以后还得管陆道友要！”徐清闻言微笑。
“那是自然。”王平爽朗笑道：“也就几斤茶叶的事，不需要提醒，陆某既然想和古长老多亲近亲近，这也应该。”
古侯声哈哈笑道：“陆道友倒是有心了，古某就好这一口，那就却之不恭了。”
“我那还有其他的，届时让人全给送来。”王平笑着回应。
一经打岔，古侯声眼前一亮，点点头，就带着众人进了偏厅，引着他们落座。
侍女送来茶具，古侯声亲手泡的茶，雪白的瓷碗里春绿荡漾，分给诸人后，他笑道：“三月青乃是世间绝品，想来我这准备的东西就远远不如了，不过好在比较稀少。”
说道此处，古侯声又笑道：“请诸位尝尝。”
徐清轻轻叹了一句，“好茶...”
姜晓对茶道一向有着兴趣，又从未喝过这种茶，忍不住便向古侯声问道：“古长老，茶香清雅，汤浓不苦，这是什么茶，又是用的什么水？”
古侯声呵呵笑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位道友居然是爱茶之人，这‘安宁’乃是我师父当年带来的茶种，我并不知详细来历。”
姜晓食指大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立刻闭上眼睛回味，然后张开眼又连喝几口，点头不已：“啊，味浓鲜爽，涩不刺喉，应当是夏、秋炒制的，就是杀青有些不均，留了些火味，但收敛性极好，入口即化，妙，当真绝妙，想必用的是子时采集的背阳山泉，用法术存藏了起来，子时阴极而初阳生，这水就将火味淡化到了极点，味道配合得极好，佩服，佩服...对了，这茶莫非来自西陵，那里环境恶劣，产的茶稀罕得很，厉害，厉害。”
他一脸陶醉的模样，看得王平目瞪口呆，忍不住咳了两声提醒，便是徐清也是看着他，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但古侯声眼中意味深长看了姜晓一眼，大声夸道：“道友真是行家，这茶我不知道来处，但我师父也极喜欢，你若觉得合口，带些回去便是。”
姜晓连忙谢过。
王平看了一眼，有些迟疑，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也没喝出个所以然来，貌似不大感兴趣。
“这茶不合陆道友口味？”古侯声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是粗人，哪能喝得出好坏！茶这种东西，解渴就好。有就喝上几口，没有喝些井水也是一样！”王平微笑道：“你若是请我喝酒，我倒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六合的泠月，九峰的百九香，万妙的火雀舌，在下倒是能品得出来。”
古侯声继续泡茶，不动声色，“茶如酒，需得慢慢品。剑阁的茶水，虽不如圣教酒水强烈，但养生安神别有用处，圣教的酒水固然痛快，可是一旦多了，也伤身啊！”说着，又是一杯茶过去，“陆道友，古某说的对不对。”
王平哈哈一笑，“古长老说得是极，这一套话却是在理，陆某以后还得多向你请教请教。”
古侯声和王平对视一眼，眼神耐人寻味。
王平对于这位剑阁长老，不甚了解，但是有事而来，自然是对着他的口味，先打探了他的喜好，有备而来。而古侯声已猜出这位“陆云霄”的身份，但不明白他的意图，隐含戒备。
其实听完了这几句，王平心里就有些明了，古侯声话中有指，看来已经洞悉了魔教的意图，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想着，王平看了看徐清的脸色，依旧是温柔的浅笑，也不开口。
接下来，几人就不疼不痒喝茶说话，极其有默契的什么也不提，反倒是古侯声时而扯出些剑阁的陈年趣事，引得欢声笑语。
“尝尝剑门府的味道，比圣教如何？”古侯声将桌上点心推了过去，感慨道：“我离开剑门府已有半年，这会儿回来已经热闹无比，此等盛况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招呼不周，怕是冷落了各位。”
顿时，几人互相看了看。
徐清平淡道：“自是没有，如今城内客栈都已经住不下了，剑阁这边礼数也是周全，卫长老把自己的别院都让了出来。”
古侯声微笑道：“卫长老热情好客，见刑镰神将亲自到来，是故让人清扫出了别院，不知各位住的可舒服？如果不适应，搬来山海苑便是。”
说到这里，古侯声想了想，神情有些奇怪，哑然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有客远来，也不曾提前安排，所以连住所都没提前准备好，让大家见笑了。”
徐清喝了口茶，轻声道：“大伙儿都是突然得到的消息，也没提前发来拜帖，匆匆忙忙叨扰了剑门府的安宁。”
古侯声哈哈笑道：“师父喜欢冷静，这消息也不知何人传出，但他老人家知道这么多同道前来贺寿，也是心下暗喜，所以令我一定要办好此事，如有怠慢，必将惩罚于我，圣女既然觉得合适，那我便心安。”
徐清轻声道：“剑门城太平百年，乃是九州四夷最安稳的静地，这气象却是于当今修仙界截然不同，在府内问过许多百姓，皆是对玉剑仙赞不绝口，心怀感激，他老人家的手段着实令人佩服。”
口中话锋一转，徐清继续道：“不过现在这气象却是让我等破坏了，实在有愧！！”
顿时，古侯声的脸色有些窘迫。
他哪里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何事，只是一直揣着明白当糊涂，魔教的来意古侯声一清二楚，所以并没有派人去协助，他已经有所准备，原来猜想刑镰会登门问罪，毕竟那群人脾气火爆，到时候略施小计，便能激怒魔教中人，再借口把他们赶出剑门府即可，哪知道会是徐清前来，而且还如此委婉，不带半分火气。
徐清圣女，你原来蔫坏！！！
王平心里哭笑不得，想不到温柔似水的徐清，居然张口就将了古侯声的军。
而他眼珠一转，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说道：“剑门城剑门城，剑出西来皆安稳，有玉剑仙和古长老在，蜀北这气象想必也乱不了。”
古侯声脸色有些发黑，瞧了瞧笑呵呵的王平，心道：“你来捣什么乱...还装得像模像样的。”
不过他却饶有深意的笑笑，“短时间来看自然是安稳，但是不是一直能如此，可就难说了，古某可是为了剑阁操碎了心，这样才能对得起师父，对得起宗门的养育之恩。”
说着，他看看王平，“陆道友，这安宁可不是别人给的，是剑足够锋利，你也是练剑之人，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王平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这倒也是，剑还是捏在自己手中安心。”
一阵沉默。
王平听得出来古侯声的不满，几句话分明是在警告，这位剑阁长老也看出了魔教的蠢蠢欲动，这事与自己毫无关系，当下就想知道姜别离的具体消息，但碍于徐清在旁，也不敢随意试探。
徐清神情淡然，语气极为平和：“剑平不尽天下之不平，古长老，你我相识一场，也知道徐清的为人，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小，但毕竟就发生在剑门城外，还望能够帮衬一二。”
古侯声坦然一笑，没有接过话，反而道：“听说七玄圣境的大玄天也来了，自打当年他被斩一腕，从此修行耳根不闻窗外，早早修出了大法力，如今也不辞辛劳万里之外而来，这份情谊当真感人。”
徐清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一壶‘安宁’饮尽，窗外的喧嚣早已消弭，古侯声抬手挥了挥，四周侍女尽数褪去。
王平心中一动，朝后望去，只见有一个人赤足而来，但见蓬头乱须，青衣褴褛，仿佛是没睡醒的模样，腰间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随手拿着一个黄色的葫芦。
虽然看似邋遢，但他眉宇间说不出的神色，似嘲弄似犹豫，当他拿起葫芦喝了一口后，眼睛陡然张开，一股无形的压迫隐隐扑来。
几人瞧了片刻，就见古侯声站起身来，拱手道：“卫长老...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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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侯声继续泡茶，不动声色，“茶如酒，需得慢慢品。剑阁的茶水，虽不如圣教酒水强烈，但养生安神别有用处，圣教的酒水固然痛快，可是一旦多了，也伤身啊！”说着，又是一杯茶过去，“陆道友，古某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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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王平看了看徐清的脸色，依旧是温柔的浅笑，也不开口。
接下来，几人就不疼不痒喝茶说话，极其有默契的什么也不提，反倒是古侯声时而扯出些剑阁的陈年趣事，引得欢声笑语。
“尝尝剑门府的味道，比圣教如何？”古侯声将桌上点心推了过去，感慨道：“我离开剑门府已有半年，这会儿回来已经热闹无比，此等盛况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招呼不周，怕是冷落了各位。”
顿时，几人互相看了看。
徐清平淡道：“自是没有，如今城内客栈都已经住不下了，剑阁这边礼数也是周全，卫长老把自己的别院都让了出来。”
古侯声微笑道：“卫长老热情好客，见刑镰神将亲自到来，是故让人清扫出了别院，不知各位住的可舒服？如果不适应，搬来山海苑便是。”
说到这里，古侯声想了想，神情有些奇怪，哑然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有客远来，也不曾提前安排，所以连住所都没提前准备好，让大家见笑了。”
徐清喝了口茶，轻声道：“大伙儿都是突然得到的消息，也没提前发来拜帖，匆匆忙忙叨扰了剑门府的安宁。”
古侯声哈哈笑道：“师父喜欢冷静，这消息也不知何人传出，但他老人家知道这么多同道前来贺寿，也是心下暗喜，所以令我一定要办好此事，如有怠慢，必将惩罚于我，圣女既然觉得合适，那我便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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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话锋一转，徐清继续道：“不过现在这气象却是让我等破坏了，实在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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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侯声脸色有些发黑，瞧了瞧笑呵呵的王平，心道：“你来捣什么乱...还装得像模像样的。”
不过他却饶有深意的笑笑，“短时间来看自然是安稳，但是不是一直能如此，可就难说了，古某可是为了剑阁操碎了心，这样才能对得起师父，对得起宗门的养育之恩。”
说着，他看看王平，“陆道友，这安宁可不是别人给的，是剑足够锋利，你也是练剑之人，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王平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这倒也是，剑还是捏在自己手中安心。”
一阵沉默。
王平听得出来古侯声的不满，几句话分明是在警告，这位剑阁长老也看出了魔教的蠢蠢欲动，这事与自己毫无关系，当下就想知道姜别离的具体消息，但碍于徐清在旁，也不敢随意试探。
徐清神情淡然，语气极为平和：“剑平不尽天下之不平，古长老，你我相识一场，也知道徐清的为人，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小，但毕竟就发生在剑门城外，还望能够帮衬一二。”
古侯声坦然一笑，没有接过话，反而道：“听说七玄圣境的大玄天也来了，自打当年他被斩一腕，从此修行耳根不闻窗外，早早修出了大法力，如今也不辞辛劳万里之外而来，这份情谊当真感人。”
徐清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一壶‘安宁’饮尽，窗外的喧嚣早已消弭，古侯声抬手挥了挥，四周侍女尽数褪去。
王平心中一动，朝后望去，只见有一个人赤足而来，但见蓬头乱须，青衣褴褛，仿佛是没睡醒的模样，腰间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随手拿着一个黄色的葫芦。
虽然看似邋遢，但他眉宇间说不出的神色，似嘲弄似犹豫，当他拿起葫芦喝了一口后，眼睛陡然张开，一股无形的压迫隐隐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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