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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当众验伤

    众人正低首低语讨论之际,又见安妘追了上来:“你这行刺杀人的贱蹄子,满嘴胡吣些什么!”

    宋悠眼瞧着安妘这样喊叫跑来,且云鬓散乱,衣袖破裂,心下一瞬就明白了安妘之策,便指着那些赶过来的侍卫道:“快快快,将这行刺于我的刁民拿下!千万不要让她伤及陛下!”

    那些惜命的朝廷官员们听到“行刺”二字,莫不惊慌退后,生怕伤到自己。

    侍卫们齐齐上来拿住茶韵后,茶韵挣扎喊道:“你们莫要听这对儿草菅人命的夫妇胡言乱语,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然而任凭她如何喊叫,也断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去为她说话,有几个年轻还未婚配的皇子已经走到了祥和殿前,看见这一幕,好笑的看着宋悠:“怎么,这是你惹的桃花债不成?”

    宋悠没有否认,撇嘴点头:“会吃人的桃花债啊!”

    祥和殿的大门已被人打开,太监宣旨后,众大臣依次进到了殿中。

    安妘走到了压制着茶韵的侍卫旁边,笑道:“劳烦几位帮忙了。”

    侍卫笑道:“无事无事。”

    安妘正欲跪在殿前,已有太监拿来了软垫放到了安妘面前,和对方道谢后,她随即跪在上面。

    茶韵也是云鬓散乱,眼神却不如安妘平和。

    安妘打量了一下茶韵,抬头和押着茶韵的侍卫说道:“你们松开她吧。“

    侍卫犹豫片刻,没有松开茶韵。

    安妘笑道:“料想这位姑娘现在已不敢造次,你们可以离得远些盯着她。”

    两个侍卫彼此对视一眼,将茶韵松开,退后了几步。

    茶韵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没有说话。

    安妘侧头和茶韵笑了一下:“你之前一直是很柔顺的样子,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只能委曲求全吧?”

    茶韵唇边有一抹冷笑:“听闻奶奶是庶女出身,甚至未婚夫要更改婚约都是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的人,这样的委曲求全怎么还问我呢?”

    安妘探究的盯着茶韵的双眼:“如此说来,你之前在宋府的确是这样在生存,那就奇怪了。”

    茶韵抿唇,没有看安妘:“如何奇怪。”

    安妘也没有再去看茶韵,看向了巍峨的祥和殿:“在一个宋府你要谨小慎微,要委曲求全,而今日到了宫中去见太后娘娘,你却敢豁命一搏,这不奇怪吗?”

    茶韵蹙眉:“我刺杀朝廷命官,自然是死罪难逃,当然要如此为自己搏命了。”

    安妘摇头,否认了她的话:“不对,按照夫君的性子和不凡的伸手,如果不是他和你商议好了什么决策,你断然没有机会近他的身。”

    茶韵垂眸笑道:“是又如何?你既然这么了解自己的夫君,为何还会疑心他会将我纳入房中?”

    安妘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道:“还请茶韵姑娘告诉我,为何在宫里反倒如此了呢?莫非是在这宫中有可依傍之人?”

    茶韵将视线换了位置,眼中有泪,泫然欲泣:“当然,是郡主。”

    安妘果断道:“绝不是郡主!”

    对方没有言语,已不可能从她口中套出任何讯息。

    安妘眼睛转了转:“太后娘娘和皇上不会这么无聊插手一个大臣的家事,贞妃娘娘是我长姐,她的愿望是弟妹都能顺遂安定,更不会是她。虽然我在宫中做女太医,但从未得罪任何贵人,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文乐公主和洛亲王。”

    说到此处,安妘侧头看向了茶韵的脸庞,她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依然没有说话。

    安妘又转过头看向了大殿:“文乐公主为自己母后虽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她没必要这么做,因为,这对救皇后娘娘出来并无益处。所以,这个人,是洛亲王?”

    茶韵唇畔有一抹笑容,竟透露着些苦涩。

    安妘心底一凉,原来隆和郡主和慕瑾林已经联手了吗?

    祥和殿的大门还紧紧关着,她听不见也看不见里面发生的事情,心底蓦然有些慌了起来。

    慕瑾林会不会在里面为难宋悠?

    殿门被人打开,有太监朝安妘和茶韵说道:“圣上传你二人进殿回话。”

    安妘朝里面望了一眼,只见殿中宋悠微微弯腰站在中央。

    那太监见安妘并未动弹,又唤了一声安妘,安妘这才起身跟着对方走了进去。

    一入殿中,安妘先跪了下来,哭了起来,用小儿女撒娇的口气怨道:“臣妇要见太后娘娘,当日太后娘娘赐婚,我只当这是良配,谁知嫁过去后,隆和郡主百般为难,还派过来个女杀手要杀了我和夫君才算作罢,这算什么,又不是我一定要同她抢人。”

    殿中一时纷乱起来,甚至有人说起来除夕夜宴上隆和郡主和现今的洛王妃争抢宋悠一事。

    宋悠低头偷偷瞟了一眼安妘,一脸又无奈又想笑的表情。

    皇帝坐在宝座上皱眉冷道:“那你是在怪太后了?”

    听见皇帝的声音,众人又都安静下来。

    安妘拿出来了绢子捂在脸上:“臣妇不敢,臣妇只是觉自己实在命苦,在闺阁时就遭遇各种艰难,现出了阁也还要被人算计性命!”

    周亲王已听不下去,上前一步:“皇上明鉴啊,小女虽然顽劣,但绝做不出这样阴损的事,杀害朝廷命官和命妇这样大的罪名小女可担待不起,更不能平白受人污蔑!”

    安妘跪行几步,到了宋悠身侧,抓住了宋悠的衣襟,继续哭道:“你们若不信,大可将夫君的衣裳脱了查看,昨儿刚被捅了一剑,就在后心,若不是夫君警觉,早就死了。”

    宋悠拿着玉牌的手微微一颤!

    脱·衣服查看可以,但不能在这儿!

    皇帝被安妘哭得有些烦,抬手:“住口,朕要听这丫头如何说。“

    一直跪在地上的茶韵被点了名儿,刚要开口,安妘又抢先道:“这丫头,就是那日在洛亲王婚礼上被郡主强行塞过来的,当时在场的人说我若不同意这丫头进宋府的门,宋悠就要休了臣妇,臣妇心中慌乱,才收了下来。”

    茶韵抢白道:“不是啊!是小宋大人见了奴才,非要让奴才伺候他,还欺辱奴才,当时在场的诸位都能作证的。”

    宋悠撇嘴挑眉,恭敬说道:“皇上明鉴,若真如这姑娘所说,臣当时所行一定会被人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但这也就出现了问题——因为当时在场之人,只知道这女子忽然衣衫凌乱的大喊着说,宋大人别这样!但之前的事情一概没有见到,又如何能说所有人都能作证我欺辱了她呢?”

    听见宋悠如此描述画面,一些年老者不由闭上了双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直沉默的慕瑾林走了出来:“父皇,在儿臣的婚宴上出现了这样的事,是儿臣的疏忽,儿臣甘愿受罚。”

    宋悠转头看向慕瑾林:“洛亲王不必如此,根本没有出事,你不必替我敛责任。”

    七皇子慕瑾善抱拳道:“父皇,这事很好查,只叫来当时坐在宋悠身边的人来问问,就一清二楚了。”

    皇帝很是不耐:“当时谁坐在宋悠身旁?”

    宋悠挑眉:“回皇上,当时臣正要去更衣,刚到男宾席院的门口,这女子就冲了过来,恐怕当时只有洛亲王府的家丁能为我作证了。”

    终于有老臣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皇上,这祥和殿中,是众臣和皇上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岂是讨论这等不堪入耳之事之地?”

    安妘抬头看了眼这老头,又转头看向了皇帝。

    皇帝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依周相所言,要如何呢?”

    周相颔首:“这女子不管是谁送给小宋大人的,又不管这女子究竟是为何送给小宋大人的,只要查验小宋大人的伤口,能确定这女子就是刺杀了朝廷命官,就可直接定罪。”

    茶韵未曾想过会有如此一说,抬头求助的看向了慕瑾林,谁知慕瑾林只是扫了她一眼,便未再看她。

    茶韵心下一凉,咬住嘴唇忍住了哭泣。

    安妘心中断然不能接受此举,道:“周相所言,未免太过荒谬,这要杀我夫君的女子背后若无人指使,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她不知道刺杀朝廷命官就活不成了吗?”

    茶韵忽然扬声说道:“奴才当然知道,所以小宋大人……”

    宋悠打断了茶韵所说:“皇上,今日臣同意让内人将茶韵带来,无非是想让内人求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将这姑娘回到周王府中,并非一定要让她付出生命,谁知她却反咬一口跑出来说臣侮辱与她。周相说得极对,这祥和殿的确不是议论这事的地方,不如先让内人和这姑娘去福宁宫中回话,是非对错一定能在太后娘娘那里论个清楚。“

    慕瑾林抱拳道:“小宋大人所言,儿臣也甚为认同。”

    皇帝听了这些,连忙挥手让身边的周游人将安妘和茶韵带出了祥和殿。

    一出了祥和殿的大门,安妘便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想让他护你保你,却被他当成了弃子,全程竟没有为你说过一句话。”

    茶韵被安妘的笑声刺痛了心,眼中落下泪来,想起初遇时的场景,想起慕瑾林对她礼遇有加,却没曾想道,最后竟然是用来拆散安妘和宋悠这一对儿夫妻的工具。

    短短时日,不足两月,茶韵却觉好像是自己的一生。

    原本她一直把自己当成玩意儿,终于在慕瑾林那里不被当玩意儿的时候,却兜兜转转又被当成了玩意儿一样去用。

    既然是玩意儿,那还是做个有用的玩意儿比较好。

    安妘见茶韵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对方,却在一瞬间见金光一闪。

    竟是茶韵手中捏着一根金簪朝她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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