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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章:何苦匆匆归来去

    苏漓若捂着胸口,艰难地喘了喘气息,她虽然能体会兮姥姥当时心哀如斯,但听到她手刃所爱之人,苏漓若还是无法相信兮姥姥会下的了手!

    无霜师太颤巍着手一扬拂尘,往事似乎掏空了她浑身力气,许久她不曾言语,目光沉郁,写满风霜的脸却平静如水。也许,剥开尘封几十年的伤痕,淋漓尽致疼痛之后,反而获得从未有过的轻松。曾经,年华正当眷恋红尘,一不小心便跌入万丈深渊,彷徨苦闷,迷失无助,甚至刿心锥骨的惨痛。然而,经历九死一生的蜕变,往事已然落地成埃。

    “没想到这些尘封的往事,老尼却对若儿道尽!”就在苏漓若恍然怔忡之时,无霜师太叹息苦笑道:“修行之人,本应释然红尘,了无牵挂,只是...入了世俗,焉能无债?好了,夜深三更,若儿且去休息,不必执念扰了心乱。”说着,转身径直而去。

    待苏漓若回神,已不见无霜师太的踪影,她茫然环顾静谧悄然的屋内,似乎一切恍若梦境,不曾有人来过,只是她的神游而已。

    苏漓若和衣倚卧床榻,半梦半醒之间,无法安然入眠。

    翌日,苏漓若心事重重,思忖再三,便来到无霜师太房间敲门,却发现房门虚掩。她怔了怔,心头一动,快步进了屋里,并不见无霜师太的人影。她触目桌上信笺,展开一看,正是留给她的:

    若儿见字!

    红尘一梦,黯然苦旅,嗟叹悲之,断肠蹉跎,笑之还颦,忘了归来!

    吾劫已尽,此意悠悠,零落一身,谁怜堪那?空怀折旧,白云归处。

    尔心卷愁,乍还恋恋,天涯心事,画眉叹慢,香径云外,欲寻成苑。

    罗袖何限?但点年华,却是将晚,犹识惆怅,满地凄倦,顿成几度。

    一番劝说,已然无奈,消得一襟,荏苒寄语。

    两份薄礼,略献心意,淡尔流年,逍遥容颜。

    老尼无霜谨言!

    苏漓若手持信笺,呆滞愕然,原来师太已离开别苑!她虽没有明言何处,但提到白云归处,应是回了桦山。她沉述红尘中的劫难,哀愁,情殇,最后释然归隐。

    苏漓若幽幽叹息,难怪师太昨晚会倾诉前尘旧梦,原来她早已下定主意要辞别离开。

    无霜师太又谆谆告诫,知她执念深重,怕她凄苦一生而劝其释然放下。最后无霜师太说送了两份礼物给苏漓若,方便她日后行走江湖用予,苏漓若疑惑地眸光一转,瞥见桌上有个檀木小盒子。她迟疑片刻,轻轻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有两张丝薄如透明的面具。她愣愣望着两张面具甚是不解,师太究竟何意?

    苏漓若正费解之时,一阵轻盈脚步声传来,她急忙收起盒子与信笺藏入袖内。

    霎时,房门已被推开,苏溪如赫然出现!

    她瞥见苏漓若在房间里有些惊讶地愣住,遂沉着脸问道:“若儿为何在此?”

    苏漓若隐去眸中失措,镇定地淡然道:“昨晚与师太一番彻谈,感悟颇深,特来请教疑问,却不知师太一早何处?怎么,姐姐也喜欢心经道法?”

    “没想到若儿对清修之道如此上心,不过...”苏溪如缓和了脸色,眼神却依然深沉,她走上前执起苏漓若的手,轻抚着娇嫩白皙的纤纤玉指,意味深长道:“若儿毋须太较真,诵念心经只是为了平静纷扰,清息执念。你我皆入世俗,岂能抛弃一身红尘,遁悟道法?师太乃有缘之人,半生修为,自然深得其道,若儿不可强求,你我肩负重负,哪能随心所欲。”

    “姐姐言之有理,是若儿愚钝!”苏漓若微微颔首,淡淡一笑道:“纵观历来道法博大精深,玄意隐秘奥妙,岂是我等渺渺尘俗所能领悟渗透?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光罢了!”

    “若儿能这么想倒也让我放心!”苏溪如轻轻放下她的手,移步屋内,目光环视,半晌,幽幽道:“我自幼离宫,孤身一人,飘泊在外,幸得师太暗中看顾,时时予以照应。师太的恩情,我此生无以为报,只能感怀铭记。她既陪我一路艰难辛苦,怎能不与我共亨成就?就这么留书一封,寥寥数语离我而去...”

    苏漓若心间一震,注视她英姿飒爽的背影,怔怔出神,没想到她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此时的她,似乎隐去锐利的菱角,强悍的性格,诡诈的阴沉。这样的苏溪如使苏漓若更愿意接受,甚至有些想亲近她。

    “师太已经离开了,以后若儿不必再来她房间。”就在苏漓若欲迈步走近她,想伸手轻抚她的双肩,安慰她的失落,苏溪如却已恢复深沉且冰冷的语气道:“你耍是觉得无聊,多与白前辈走近些,倘若能让他教你一招半式,那便最好不过了。”

    苏漓若倏地僵住伸在她身后的手,停滞脚步,温暖的眸光瞬时冷却,她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冷嗤道:“姐姐心思还真多,既想我的曲谱牵绊白前辈为你所用,又想子衿受制予你,太子出手相助,如今又让我难为白前辈授艺。姐姐要的未免也太多了?难道以为自己天赋异禀,善于计算,便可为所欲为?”

    苏溪如缓缓回身,冷然盯着她嘴角扬起讥诮的笑意,面无表情反嗤道:“怎么,若儿的善良还没殆尽?看来...”她上前,伸手捏住苏漓若的下巴,冷笑着。“若儿的苦受的还不够多,痛的还不够彻底,心...还没死吧?还在奢望...能回到无忧无虑的日子?或深情意切的爱恋?听着!我奉劝你一句,没有回头路...你...我...都回不去了...”

    苏漓若愤然甩掉她的手,忿忿别过脸,怒声道:“你的雄心壮志是践踏亲人的尊严,算计他人的阴谋,利用权贵的势力。你耍的天下非得用痛苦哀嚎奠基么?非得要肆意杀戮,血流成片,遍地白骨么?倘若姐姐的心如此残暴不仁,何德得天下?何必复国家?”

    苏溪如出奇地平静,她冷眼苏漓若的愤怒,凝眸苏漓若的侧颜,许久,她挑挑眉笑了笑,道:“好一个何德得天下何必复国家?那么我且问问若儿,我与风玄煜相比,谁更胜一筹?风玄煜的天下难道就不流血不残忍么?”

    苏漓若浑身一震,回头怒目相视,却一言不发。

    苏溪如看着她脸色大变,笑容愈发妩媚灿烂,直刺苏漓若的眼目,她举步绕苏漓若的身旁,搭手肩膀上,俯首贴耳轻言道:“怎么,若儿无法决断吗?那不如让我来提示一二。”说着,她挺直身子,后退一步,含笑斜视着苏漓若的双手微微颤抖,“不知若儿去过月邑山庄没有,它巍峨壮观,玉镶金嵌,美不胜收,堪比天上宫阙。听说,若儿也到过都城,那里繁荣锦绣,富甲一方。可是,生机勃勃的都城曾经是一片荒凉之地,风玄煜用十年时间造就辉煌,那么若儿可知是多少的凄凄白骨成就了今日都城的繁荣?”

    苏漓若紧攥着双手,浑身却抑制不住颤栗,她咬着嘴唇,仍然沉默不言。

    “如此...若儿心里可有判断?我与风玄煜究竟谁的手段更为狠毒?”苏溪如一脸笑意几乎溢满眼角嘴边,似乎心情甚是愉悦。

    苏漓若缓缓移开目光,寞寞迈步走向门口,临到门槛时,倏然停顿脚步,头也不回冷声道:“你不配跟他比!”

    “什么?”苏溪如蓦地沉下脸,瞬时,笑容荡然无存,她怒不可遏地喝斥道:“你胡说什么?”

    “至少...他不会算计我!”苏漓若昂首踏出门槛,留给她一抺傲气的背影飘然而去。

    苏溪如望着她不可一世的傲然身影,气的七窍生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隐没。

    苏漓若走到转角处,放慢脚步,蹙着眉头,跎下挺直的脊背。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心口,不停地喘息,几乎瘫倒在地。

    心口的绞痛使她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自从上次大病一场,虽然痊愈但留下了不少病根,这心口绞痛便是其中之一。她原来就有咯血顽疾,如今身子愈发虚弱,而这几日因着黎震宸夜探之事烦忧不已。昨晚冒险见了祯帝,回来听了无霜师太的倾诉又加重了心事,而致夜不成眠,如此折腾身心已然疲惫不堪。方才与姐姐一番激烈争执,更是怒火攻心,尤其苏溪如故意提及风玄煜,她那里还能持的住虚弱的身子,绞痛之疾赫然剜心。

    就在苏漓若摇摇欲坠之时,恍惚中人影一闪,扶住她的身子。

    苏漓若只觉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触目白冠生双手负背,紧锁眉头,摇头晃耳在她床前来回踱步。

    “白前辈!”苏漓若撑着坐起身子,问道:“刚才是前辈救了我?”

    “你终于醒了,竟然沉睡了一天一夜!”白冠生闻声回头,快步来到床边,俯首急切问道:“对了,漓若,你现在感觉如何?”

    “一天一夜,现在什么时辰?”苏漓若暗暗吃惊,目光茫然望着他,疑惑摇摇头:“前辈何出此言?”

    “哎呀,你别管什么时辰,反正又一天了,你倒是快运行内功看看?”白冠生一脸着急道:“是否气顺通畅,内力大增?”

    “这...”苏漓若甚是费解,但见他急的挠头抓耳,便不再询问。双膝盘屈,收心定神,运了一下内功,只觉一股气息护住心脉,令她心旷神怡。苏漓若震惊抬眸注视白冠生,难道是...

    她还未言语,白冠生见她一脸惊慌,便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功力大增?”

    “前辈...前辈...”苏漓若已然明白八九分,她一时惊愕,不知道如何言语。

    “好了好了,老夫最怕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白冠生大手一挥,满不在乎说着,随即又慌忙道:“你别哭呀!这不是好事吗?往后可没人敢随便欺负你,老夫的真气可都是上乘功力,你这虚弱的小身板日后不愁了,那些毛病都好了。哎呀!你...你还哭?”

    苏漓若泪眼朦朦看着白冠生,千言万语哽咽喉咙,她想起风玄煜一半的真气被无熵剑反噬,剩余一半又输送给她,那时她知道真相之后心疼难消,只觉得不堪他这般深情。如今,白冠生居然把所有的真气输送给她,岂不更令她惶惶不安!

    “前辈这般对漓若?我...我实在不堪当,还望前辈收回真气...”苏漓若待心情平静下来,连忙道:“这可是前辈的护体之本,我岂能置前辈性命不顾,陷入危机!”

    “没想到,你居然识的真气?如此甚好,也不枉老夫一番心血。”白冠生略显惊讶,思忖片刻道:“你休的再费口舌,如果觉得亏欠老夫,待你多谱一些曲子便可抵消...”言罢,对着慌乱失措的苏漓若爽朗一笑。

    苏漓若低垂眸光,轻叹一声道:“前辈痴迷音律,本无可厚非,但前辈这般痴陷,恐怕终究不是好事,倘若被居心之人算计,岂不白白糟蹋前辈的心意?”说着,她下了床,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她打开箱子拿出一叠纸笺,递给白冠生道:“这是我凭记忆抄出以前所创曲谱,如今我身心俱疲,灵气枯竭,恐怕再也不能谱出新颖之作,前辈若不嫌弃,拿去便是!”

    白冠生愕然愣住,遂猛然回神,他欣喜若狂接过曲谱,注目察看,不由惊叹连连:“果然是上乘之作,绝世佳曲,倘若静心练就一番,定可吹奏海市蜃楼,黄粱一梦,绝界幻境。”

    苏漓若心间一动,缓缓道:“如此...前辈理当潜心练习,奏鸣曲章,研发绝世佳音。”

    白冠生一惊,瞪着炯炯双目,有些不敢置信问道:“难道...漓若舍得全部送给老夫?”

    “舍得舍得!知音难求,是漓若有福了。更何况前辈有恩予我,自然舍得!”苏漓若顿了顿,眸光一闪道:“只是别苑终不是清静之地,前辈若想吹奏绝界幻境,还是隐归山林,寻一处佳居,再慢慢练习曲谱,方能音随心动,思之悠然。”

    “说的是!说的是!”白冠生捋了一把白胡了,频频颔首恍然大悟道:“漓若一语惊醒老夫。”说着仰头哈哈大笑,揣着曲谱大步离开房间。

    苏漓若怔怔望着他的背影,沉沉叹息,遂又黯然苦笑。

    傍晚时刻,苏漓若想着白冠生恍然大悟的模样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虽不忍牵绊他在此耗费心力,但因着她全部赠予曲谱致使白冠生毅然离开,姐姐定然饶不了她。

    思及此,她无奈沉叹,正当她彷徨之时,突然,一阵急促敲门响起。

    苏漓若恍然一惊,听到门外九儿的惶恐声音:“姑娘这两天身体不适,不曾出来,公子怎可这般不管不顾打扰姑娘的休息?”

    “什么?两天卧床?若姐姐又病了么?”赵子衿焦灼的声音响起:“那还不赶紧开门,万一若姐姐有什么闪失,你岂不作孽?”说着,扯着嗓子叫唤:“若姐姐!若姐姐!你没事吧!”

    “这...”九儿更为惊惧,声音颤悠悠。

    “是子衿么?进来吧!”苏漓若话刚落音,门就被推开,赵子衿如一阵卷风掠到她面前,正要询问她身体如何,却见她精神清爽,并无病症虚弱之相,不由微皱眉头低咕:“这个小丫头,居然敢欺骗我?”

    “何事这般莽撞?且在门口嚷嚷着。”苏漓若见她冒冒失失,不由笑着问道。

    “若姐姐,师父离开了!”赵子衿经她一提,方才想起来找苏漓若的目的,她呈上手中信笺道:“你看,师父留字几句就这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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