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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前尘旧梦凄切切

    被推开的白衣少年踉跄跌入温暖的怀中,他惊愕抬眸:是无霜师太!顿时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无霜师太扶住少年,伸手轻拍,解了他的穴道,拂尘一扬,微微施礼道:“王爷半夜入室,不知有何指教?”

    “看来本王的身份...你们都清楚!”黎震宸闻言徐徐落下,眸光一沉,冷冷地注视着无霜师太,遂转眸瞥了一脸愤然的白衣少年。缓缓开口道:“太子的别苑令本王大开眼界,居然藏龙卧虎,聚集各路英雄!”他顿了顿,嘴角掠过一丝阴沉的冷笑。“师太既是修行之人,何必摊这浑水?”

    “王爷所言极是!”无霜师太微微颔首,谦恭道:“老尼清修之人,本不该理这世事的纷扰,只是...小公子乃老尼故人之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不与这个无知小儿计较!”

    “哈哈...有趣!”黎震宸仰头大笑,倏然,笑声戛然而止,他瞬时阴沉着脸道:“师太所言的无知小儿却练成江湖失传已久的赤掌神指,对此...师太可否解释一二?本王愿洗耳恭听!”

    “无知小儿学了几招防身之术,皆属花拳绣腿,却在王爷这里班门弄斧,让王爷见笑了!”无霜师太微微笑意,神色自若,淡然道:“多谢王爷方才出手教训了他,如此...可使他长些记性,日后必定不敢胡闹!”

    黎震宸阴冷着眸光,半晌,移目瞥视着沉郁不言的白衣少年,定定凝望他。少年冷哼一声,避开黎震宸意味深长的目光,侧脸别过头。

    “日后还请师太多多管教小公子,免得养成不羁的性子,届时伤人伤己!”黎震宸嘴角掠过一抹若有若无的深意,双手抱拳,朗声道“本王告辞了!”

    黎震宸言罢,深深瞟着白衣少年,恰巧少年闻言,愤然回头怒视着他。四目相对,黎震宸挑挑眉头,抿着薄唇诡异一笑,转身大摇大摆走了过去,打开房门。

    “多谢王爷高抬贵手,老尼谨记王爷训诫!”无霜师太对着跨出房门的黎震宸背影淡然一笑,谦恭着语气,缓缓道:“他日王爷若有事,敬请王爷登门拜访太子殿下,毕竟老尼等人只是太子府上的客人,难免有所怠慢,倘若因此惹恼了王爷,岂不罪过!”

    黎震宸跨出去的脚步一顿,脸上泛起晦暗难懂的笑意,遂负手若无其事离开。

    无霜师太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拂尘一扬,一股风力涌向门口,怦一声,房门霎时关上。

    她回身蹙眉看着少年,须臾,开口道:“老尼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衣少年低垂眸光,双手揪住衣襟拨弄着,半晌,松开衣襟,抬头轻声道:“师太有话请说,我一定铭记于心!”

    无霜师太上前一步,伸手轻轻一掠,拿下少年冠发的束钗,瞬时,一头黑发如瀑布般飘洒倾泻而下,披满双肩,垂直腰际。

    原来白衣少年正是苏漓若!

    无霜师太怜爱的目光充盈着无奈,她轻叹后退两步,端详着苏漓若那张绝世容颜,许久,缓缓开口道:“若儿聪明智慧,以曲谱换的昆仑神笛助你打通全身经络脉搏,短短时日便习得兮师妹的赤掌神指,总算不辜负兮师妹的一生心血。那白冠生是个音痴,正好为你所用,但此人脾气怪异,反复无常,指不定那日幡然醒悟,便袖手而去,隐归山林。”

    苏漓若心里一震,居然什么都瞒不过师太的慧眼?她黯然苦笑道:“我自幼便受兮姥姥的照顾,总觉得姥姥严格,肃谨,却不知她竟然为了我连性命都不要了!”言至于此,想起那纵身跃下悬崖的身影,留给她一辈子无法磨灭的创伤,禁不住潸然泪下,悲凄不已。

    无霜师太见她如此悲伤,便想到当初她亲眼目睹兮师妹纵身坠崖,是怎样悲痛欲绝?又是怎样历经磨难之后坚强走出那段凄苦的伤痛?心里的怜惜愈发浓烈,她喟然长叹:也许冥冥之中,她们注定耍历尽劫数,却无缘安然于世,最后凄怆离殇,荒冢枯骨。

    无霜师太静立一旁,并不劝慰,她知道苏漓若已压抑太久,须得让她痛哭一场。不然,她积郁太多,恐怕又似上次那般,猝不及防倏然大病。无霜师太待她平息了情绪,方才继续道:“兮师妹恐怕早已料到自己有一天会突然撒手人寰,所以,她便在你平日练舞之时,教你轻功,且把她的赤掌神指暗暗传授给你。只因你的舞姿已练就出神入化,并无察觉,直到白冠生打通你的经络,赤掌神指方才在你使用轻功中展露出来。”

    苏漓若心里又是一阵悲凄,她从不曾想到兮姥姥居然对她用心良苦至此,只为了以后她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可以自保不受伤害。念及至此,苏漓若刚刚停息的泪水又充盈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若儿,不必过于悲伤,兮师妹徒留残躯在世,昼夜煎熬,也是一种折磨,离开...为她更好!”无霜师太不忍她深陷痛楚,终得出言相劝,随后话锋一转又道:“洛王长年驻守边境,平息击战,使匈奴退回本境,遵守盟约,可见此人的智勇谋略皆在太子之上。而他长年对抗匈奴,手段定然毒辣狠戾,如今若儿惹了他,恐怕后患无穷。”

    苏漓若眸光冷了冷,道:“这人野心勃勃,欲控制朝政,篡夺权位。他夜探别苑,无非想查找把柄,以此要挟太子就范,让朝臣们诚服于他。”

    “洛王此人...若儿往后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不可轻易招惹他。”无霜师太顿了顿,轻叹道:“若儿心里一定怨恨大公主吧!其实...她一出生便注定没有自我,她身上背负太多,肩上担子太重。裕国的皇位是她的信念,裕国的百姓是她的责任,如今国破家亡,复国报仇压的她喘不过气。你是她在这个世间惟一的亲人,她认为你应当抛弃儿女情长,与她携手并肩,同忾仇敌。只是...她的执念太深,心思太沉,致使她不择手段,难免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苏漓若定定望着无霜师太,瞬时心潮汹涌,这一刻她终于解理她的处境,体谅她的苦楚。姐姐自幼离朝,混在男人堆里学武,只为了强大自己,可以独挡一面。她每天承受着心灵与身体的双重煎熬,可见她这一路是多么不易!

    苏漓若低垂眸光,倏地,想起姐姐曾坦言,她为了寻找靠山,千方百计想接近风玄煜以获得他的庇护。而且,为了引起他注意,她拼命学习女子的妩媚仪态,并刻苦练就一手绝世剑舞,只是,不知不觉中却喜欢上了他!苏漓若黯然神伤,心底划过一阵刺痛,她原来以为姐姐为了逼迫她离开风玄煜而编造出来的,现在看来完全有可能。

    无霜师太见她又深陷思虑,茫然若失,不由无奈摇摇头,沉沉叹息道:“若儿这般心事重重,教老尼如何放心?”说着,她思忖片刻,蹙紧眉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沉声道:“今晚老尼索性把话说完,免得日后你我无缘相聚,落下遗憾!”

    苏漓若恍然回神,有些费解无霜师太所言?难道...

    她正忖度之时,无霜师太已缓缓说开了:“老尼自幼是孤儿,一个人四处飘泊,为了生存学了一些顺手伎俩。十三岁那年,偶遇师父,独自带着年幼的兮师妹。幸的师父收留,带我隐居山顶,并传授武艺,我也渐渐改掉不良毛病。只是...时间久了,却有了心事。师父察觉出来,欲要把我远嫁,我以死相逼,师父才无奈妥协。可是...自从师父知道我的心事之后,便对我不理不睬,师父对已逝的师娘情深意重,怎会容忍我亵渎他为师之道?师父几番驱赶要逐我出师门,我苦苦哀求,师父不为所动。后来因为年幼无知的兮师妹离不开我,师父才勉强答应暂留我...”

    苏漓若愕然,原来无霜师太年少之时,竟遭遇这般情劫!

    无霜师太沉郁的目光呈现惘然,似乎撕开曾经封锁几十年的心门,往事如一把锈蚀斑斑的大刀,虽然迟钝,但还是割痛她的前尘旧梦。“就这样我又呆在师父身边五年,那时,我已是二十多岁的姑娘,而兮师妹刚刚及笄,正是天真无忧的年华。我与兮师妹感情一向深厚,既有姐妹情意又似母女情分,师父自然不好说什么。我以为我们三人就这般平淡幸福地生活下去...”

    无霜师太顿了顿,气息吁吁,胸口起伏不定,执拂尘的手禁不住颤抖。

    苏漓若一惊:师太性情一向淡定如水,却为何反应这般激烈,莫非出事了?

    无霜师太渐渐平息情绪,长吁一口气道:“那时江湖上有个峒屿邪派,抢掠劫持,无恶不作,引起武林愤然,各门各派联手讨伐。师父临行之前再三叮嘱我一定耍照顾好兮师妹,谁知...师父竟惨遭峒屿派的毒手,再也没有回来...”

    无霜师太混沌的眼眶泛起泪光,那一份怎样痛彻心扉的悲伤?致使她蹉跎年华,历经沧桑也无法忘却。

    苏漓若轻轻走近她身旁,握住她颤颤巍巍的手,此时,她读懂她泪光中的那一份破碎。

    许久,无霜师太黯然苦笑,凄惨至极,嘶哑着声音道:“闻到噩耗,我几乎疯了,拼命冲下山寻找峒屿余孽为师父报仇。我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疯狂杀戮,铲除仇人,最终遍体粼伤,浑身血痕昏死过去...”

    无霜师太疲惫闭上眼,似乎无力负载难以愈合的伤口。

    苏漓若怔怔望着她,满脸沧桑悲恸,多少年伪装的坚强在这一瞬间瓦解。

    “是云庵堂的师太救了我,她见我入魔已深,陷入疯疯癫癫,便留我在云庵堂,取名无霜。我在云庵堂修行三年,早晚随师太诵念心经,习练心法,总算抑制心魔,彻底清醒。心里惦记兮师妹,我便告辞了师太,寻兮师妹而去。那知,已人去无踪,茅屋残零,满山荒芜。我伏在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残断茅屋前痛哭一场,想着师父的嘱托,我下定决心,从此青衣孤灯,天涯海角寻觅兮师妹...”

    无霜师太缓缓睁开眼睛,深沉凝视她,许久竟不曾移目。

    苏漓若心头一沉,不自觉地松开握着的手,后退一步,无力垂下,她隐隐感到不妙,师太的眼神有些虚弥。

    “自我仓惶离开,兮师妹一人哀痛,孤独无依,到处飘零。”无霜师太收回沉重的目光,幽幽哀叹。“是裕国候爷收留了她,那时,她情窦初开,而候爷对她悉心温暖,便深陷其中。只是候爷已有家室,那大夫人心性善妒,见候爷收兮师妹为妾,又独宠疼爱。早已妒火中烧,怀恨在心,大夫人多年不曾生育,膝下并无子女,而兮师妹不久便怀孕生下一女,那大夫人趁候爷外出征战,偷偷给兮师妹女儿下药。药力发作,兮师妹不忍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受苦,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大夫人的条件。将女儿传脉大夫人名下为裔,而她甘愿自毁容颜,退隐为奴,只为守护女儿。若儿知道兮师妹的女儿是谁么?”

    苏漓若呼吸一滞,茫然摇头,心里却惊慌不已,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只是她不敢往下想。

    “她...就是你的母后...霓寒!”无霜师太此时倒平静了许多。

    “什么?娘亲居然...”苏漓若诧异惊呼:“姥姥...”她的喉咙似乎被人攥住,再也无法言语,只是呆呆怔望无霜师太。

    “是,兮师妹便是霓寒的娘亲!”无霜师太微微颔首。“待候爷凯旋归来,大夫人早已拟了计谋,陷害兮师妹,使候爷勃然大怒以为兮师妹是个朝三暮四,抛夫弃女的不齿之人。可怜兮师妹隐身为奴,面对夫君不敢爱,面对女儿不敢认,就这样战战兢兢守护着女儿。原本想待霓寒及笄后,伺机带她离开,岂料,心如蛇蝎的大夫人并没有放过母女二人。她为了控制兮师妹母女,居然暗中给霓寒下了一种西域毒药,这种毒药可在体内蔓延十多年,毒液慢慢侵透入臟腑,最后吞噬了性命。”

    “天下竟有如此狠毒之人?”苏漓若大惊,颤栗着声音:“娘亲...她...”

    “候门深似海,成了女人的战场,为了争宠夺爱,手段自然狠毒!”无霜师太沉沉叹息:“霓寒长的国色天香,令无数富贵门第倾心,纷纷慕名而来。霓寒性子清傲,才气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身舞姿更是绝世难求,那些权贵公子哪堪的入她眼?那年裕国与昼国达成两国友好邦交,你父皇听闻候爷府上独女霓寒倾国倾城,便下旨赐她郡主封号,与昼国太子和亲。”

    苏漓若想起今晚祯帝的失魂落魄,心里早已明白,当年确因母后而引起两国关系恶劣,激发战争。

    “万万没想到,你父皇游暮堰湖居然偶遇霓寒,一眼深陷,痴情不悔,宁愿背信弃义,致使两国开战,也要取消和亲。”无霜师太缓了缓口气,继续道:“我找到兮师妹,她已以霓寒的贴身侍女陪嫁进宫,我们二人抱头痛哭,互诉委曲。我见你父皇对霓寒用情至深,封后独宠,不设后宫。原来以为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没想到...生下你之后,霓寒便毒药攻心,枯竭而逝...”

    苏漓若闻言泪如雨下,她的生辰便是娘亲的忌日,怎不教她摧心刺骨,悲痛万分。

    无霜师太道:“兮师妹伤心欲绝,冲到候府逼大夫人交出解药,可是,哪有什么解药可救断魂散的毒?兮师妹悲切绝望,一掌结果了候爷夫人性命,并愤慨屠杀候府上下,连候爷也没放过...”

    苏漓若震惊抬起泪眼,不敢置信瞪着,如果一个女人连自己深爱的男人都能下手杀死,她该是怎样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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