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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满目山水遥云舒

    风玄煜上前一步,温声道:“父皇息怒!”

    年公公见状,疾步过来:“陛下最近夜不将眠,日食无味,实在不宜动怒,以免损伤身体!”

    “年公公言之有理!”风玄煜道:“父皇日政繁忙,理应保重身体,方为大月之福!”

    熵帝闻言,停下踌躇不决的脚步,蹙眉沉思片刻,朝他微微颔首,遂转身上座,冷声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至于立太子一事,择日拟文,辰王风玄晟资质聪颖,敦厚勤勉,广博通晓,为太子最适佳人选。拟文之后,赐太子府邸独居!”

    众臣皆俯首应道:“是!”

    “都下去吧!”熵帝大手一挥,即离座拂袖而去。

    年公公扯着嗓子道:“退朝!”

    众臣礼送熵帝之后,各怀心事离开大殿。

    风玄煜大步迈出殿堂,几个大臣欲与之套近乎,见他一脸傲慢漠然,只得作罢。

    风玄煜下了殿外石阶,身后传来呼唤声:“邑王请留步!”

    风玄煜眯着眼,嘴角上扬,故意走了一段路,待到叫声急促之时,他才停止脚步,缓缓回身道:“哦,原来是太尉呀!本王走的急,竟不知太尉在身后。”

    蒋太尉沉稳的脸硬扯出一丝笑容:“邑王事务繁忙,理解理解!”

    “太尉有事就开门见山的说,无须客套。”风玄煜淡然道。

    蒋太尉瞥向不远处三三两两的大臣,低声道:“邑王为何推荐九皇子?老夫实在不得其解!”

    “那依太尉之见,本王该推荐何人?”风玄煜沉下脸,略显不悦,遂又恍然大悟道:“哦,本王疏忽了,太尉一向拥护恒王,如此倒是得罪了!”

    蒋太尉心知肚明他故意奚落,便谦和道:“邑王言重了!老夫拥护恒王,只因是家族荣耀使然,老夫虽不敢高攀,但不可否认,邑王与老夫的缘分。”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因蒋雪珂,他若谦和理应称他为岳父。对于恒王,站在家族的利益而言,他必然全力拥护恒王。

    话虽无懈可击,但隐隐透露着不满。

    风玄煜冷笑一声,目光阴沉。“怎么?太尉这是想拉拢本王,与之同流合污?可惜...本王厌恶恒王至极,他如何堪当本王的推荐?”

    他狂妄不羁的言语致使蒋太尉一愣,心里暗暗思忖,先前他虽傲慢,还算平和。经过太子一事,他为何反倒对他充满敌意,甚至挑衅?

    “邑王这是折煞了老夫,此生为大月鞠躬尽瘁,是老夫对自身的严律苛责,不知何来同流同污之说?”蒋太尉沉声道:“至于邑王不知何故厌恶恒王?老夫愿闻其详!”

    风玄煜邪魅的俊颜诡异一笑,声音却冷若冰霜:“太尉听过阴暗的地方总是藏匿着不为人知的龌龊么?但是,不管对方如何狡诈,阴谋如何狠毒,只要本王揪到了,定叫他无处遁逃,大白于天下!”言罢,拂袖离去。

    蒋太尉看着他冷傲的背影,嘴角抽搐着,脸色阴森,心想:风玄煜这个人果然可怕!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正在思虑之时,一个侍卫有意无意巡环一圈,悄悄近身低言道:“筱妃娘娘有请太尉大人!”说着,快步离去,一晃就不见了。

    蒋太尉心里无奈悲叹: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居然敢让人在殿堂大门外通话给他!

    蒋太尉警惕地环视四周,大臣们早已走了一个都不剩,只有殿堂门口两队持刀侍卫巡逻站岗。

    他迈步缓缓走出,临到左边雕柱,闪到一旁,抄着围墙的一个边门出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珊瑚宫,即刻有婢女迎他进去。

    后庭院,筱妃一袭锦衣伫立树下,待蒋太尉走近,她遣退了婢女,徐徐回身,目光冷然道:“怎么回事?听说陛下决定立九皇子为太子?”

    “你居然在朝堂上安插眼线?”蒋太尉沉下脸,略带愤怒道:“你是不要命了吗?这样不计后果贸然行事,万一被邑王察觉,你可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枉你堂堂月国太尉大人,手握七万精兵兵权,竟然如此惧怕一个逐放蛮荒归来的落泊王爷?简直可笑至极!”筱妃一脸不屑,语气充满讥诮。

    “你懂什么?风玄煜这个太可怕了,他就像从荒野跑来的饿狼,盯准了目标猛扑上去,撕咬至死!”蒋太尉怒火攻心,忍不住厉声道。

    “我就知道你,顾虑重重,缚手缚脚,这多么年死守着那一套迂腐俗礼。可恨...我母子二人,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筱妃眼里迸发出浓烈恨意。

    蒋太尉瞬时噎言,沉沉叹息,半晌,缓声道:“当初卫相国虎视眈眈,我岂能轻举妄动?落他口实,授他凭据弹劾我!”

    “那现在呢?卫家没落,无人与你抗衡,太子暴薨,位置空悬,如此绝好机会,你居然让九皇子钻了空子?”筱妃已然气得咬牙切齿。

    “你不知道,风玄煜比卫相国可怕的多,他不损一兵一卒,拿下祺燕山八万精兵,擒获卫家父子,可见他手段狠毒,诡计多端,往往瞬间击溃对手,且让人毫无招架之力。而陛下又对他深信不疑,且事事征求他的意见。立太子之事,也是他推荐九皇子的,殿堂之上,有人谰言,反倒惹怒了陛下。”蒋太尉紧皱眉头,陷入沉思。

    筱妃冷哼一声,移动步伐,“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别忘了,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说着,停步回头瞥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声音冷厉道:“我们母子若繁华富贵,前程无忧,你才能无愧于铭儿。不然,你这一辈子,用什么来偿还亏欠我们母子的?”

    蒋太尉目光一滞,内心一阵惊悚,他微微颤栗着双肩,紧握拳头。艰难地迈开脚步跟上她,“我既承诺于你,必然助铭儿登上高位,只是过去的事情...以后不耍再提了...”

    “怎么?”筱妃冷笑,回头挑挑眉道:“附属于我,你觉得很委屈么?”

    面对她的凌厉逼人,蒋太尉一脸无奈,遂松开了拳头,沉声叹息。

    筱妃嘴角掠过深意,忽然移开话题,语气缓和问道:“听说太子之事,雪儿出来搅乱?”

    蒋太尉沉沉点头:“这丫头对风玄煜死心踏地,倒苦了自己。”

    “枉费我对她自幼疼爱,居然不能为我所用。”筱妃惋惜道。

    蒋太尉心头一震,语气生硬道:“她还只是个孩子,对你一向亲近尊崇,你就不能放过她?”

    “你果然还忘不了那个贱人?若不是我及时出手阻止了她,恐怕...你早已身败名裂,诛连九族。”筱妃眸光寒气骤聚,言语散发着冷漠:“你以为我留着她作甚么?不过是想日后可为铭儿铺垫,哪知她居然吃里扒外,死活都要入邑王府。我原本还想着,她若能左右风玄煜,倒也不失为一颗好棋子。谁料她鬼迷心窍,反而帮着风玄煜与我们作对,如此毫无用处之人,且留着惹麻烦,还是尽快下手,以免后患!”

    蒋太尉听的脊背汗水涔涔,凉嗖嗖,惊愕地凝视眼前这个锦衣端雅的女人,几乎不敢置信刚才狠毒的话语出自她的口。

    “怎么?舍不得?”筱妃瞥视他,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你终是放不下那个贱人,才想留着她的女儿?我说过,她既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该存活于世。”

    “雪儿始终也是我的女儿,你已经夺去她娘亲的性命,为何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她自幼视你如至亲,你怎么忍心下手?”蒋太尉心间一阵剧痛,愤怒道:“怎样你才能罢手?饶过她?”

    “那铭儿呢?”筱妃冷笑,目光阴狠如淬了毒的锐剑,逼向他:“他在你心里难道比不上那贱人的女儿?你不惜冒险成全她,那怕她会毁掉我们二十多年辛苦所维持的心血,你也要留着她么?”

    蒋太尉踉跄后退,面对她的咄咄逼人,他感到无力反驳。许久,他抬头颓然道:“此事暂且缓一缓,待我先想想如何应对风玄煜,回头再商讨此事!”言罢,悲切地转身。

    “那好,我就静候佳音!”筱妃阴狠的目光终于松开,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冲着悲戚的背影道:“别忘了,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

    蒋太尉恍然罔闻,沉重的步伐踩着沉重的心情,一点点往下坠,坠入万丈深渊。

    一失足铸成万古恨!他痛苦地步出珊瑚宫,满脸悲愤,瞬时苍老许多。

    珊瑚宫的围墙一角,风玄煜缓缓显身,目光疑惑地随着蒋太尉苍凉的背影悠扬远去:难道刚才在殿堂门外的一番话刺激到他,促使他的计划有变?不对,看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恐怕与筱妃有关。

    风玄煜侧目瞥向红砖绿瓦的高高围墙,陷入沉思:这个筱妃究竟有何能耐,居然能令蒋太尉对她死心踏地?甘心任她差遣二十多年?决非家族荣耀那般简单!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风玄煜收回目光,快步离开围墙边。

    他上了宫外一顶候了很久的轿子,吩咐轿夫转到公主府去。

    轿夫疾步如飞,很快到了公主府门口,风玄煜下了轿,让他们先行回去,他步入府门。即时有人通报德纯,他刚到厅堂坐下,德纯就匆忙来了。

    “七弟,你今日怎么得空来长姐府上?”德纯有些意外,尤其看到他脸色凝重,心情刹那沉下。“若儿呢?出了什么事吗?”

    风玄煜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淡然道:“我是下了朝转到你府上,长姐怎么一见面就问若儿?莫不是有事瞒着我?”

    德纯一怔,许是他问的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见他脸色缓和不少,倒也放心下来。自那夜,让苏漓若潜入玲珑宫,假扮鬼魂惊吓晏妃,逼她吐露当年陷害曦妃一事。她一直暗暗担心,以风玄煜的性格,倘若知晓她们让苏漓若冒险,指不定心里怎样恼怒?

    德纯稳了稳脸色,笑着道:“若儿是七弟的心头至宝,长姐哪里敢瞒着你什么事!只是随口一问,七弟这般紧张作甚么?”

    风玄煜目光一沉:“长姐既然知道若儿是我的心头至宝,怎么忍心让她涉险陷入当年的是非恩怨?”

    德纯晃了晃神,心里暗叹: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她苦笑道:“我们怕你鲁莽动手晏妃,太子刚出事,你好不容易撇清,要是晏妃再出事,父皇定然疑心于你。所以迫不得已才让若儿去,七弟心里不痛快,尽可责怪长姐,切勿迁怒他人。”

    风玄煜沉郁不言,半晌,缓声道:“若儿陷险太子府,受了不小惊吓,以致性情大变。我不希望往后她再置身险境,尤其让她卷入是非恩怨。”

    德纯颔首:“难得若儿历经波折还能保持善良本性,确实可贵。七弟放心,晏妃已得到应有的惩罚,此事已了!决不会再陷若儿于险境。”

    这时,婢女上了茶水,德纯挥手让她们退下。遂侧颜问道:“七弟今日登门莫非还有事?”

    风玄煜神色凝重地注视她:“确实有事,今日父皇召我上朝,为了立太子一事,朝中大臣各怀鬼胎,持不同意见,我若不阻止,恐怕局面难以控制。思来想去惟有晟儿才能镇的他们哑口无言...”

    “什么?”德纯惊讶,失声道:“你是说想让晟儿坐上太子之位?”

    “父皇已然采纳我的建议,择日...昭告示文!”风玄煜点点头,他知道长姐一直排斥晟儿习武练功,只愿他安稳度日,周全一生。“我想还是提早跟长姐说一声,以免到时候惊了长姐与晟儿。”

    德纯双手微颤,惊慌道:“你说...择日昭告示文?”

    “长姐,晟儿决非平庸之人,他智质聪慧注定一生不凡,既然不能随长姐心愿,不如让他大放光芒,成就非凡!”风玄煜脸色异常淡然,德纯的反应尽在他的意料之中。

    德纯沉默半晌,仰头叹息,“世间能有多少事可随人愿?只是太子之位,朝中多少人窥视,如此...晟儿岂不陷身水深火热...”

    “长姐毋须担忧,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晟儿,恒王虽然垂涎太子之位,谅他也不敢妄动。至于蒋太尉,他若有风吹草动,我决不会放过他。”风玄煜沉声道。

    “七弟!晟儿上位太子,已然成事实。”德纯慌忙握住他的双手,紧紧攥着:“长姐从未求过你甚么,今日只求你一事,无论发生什么,你定要护晟儿周全。”

    风玄煜抽出手,反握住德纯的双手,语气诚然道:“长姐若信我,我一定竭尽全力保护晟儿,决不让他受一点伤害。何况还有三哥,你别看他整天无所事事,关键时候,他决不含糊。”

    德纯闻言抬目看着他,从他眼里折射出毅然决然的深意,她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含泪点头:“长姐相信你!”

    风玄煜平静如常,轻拍她的手背:“一切都会好的!”

    德纯的眼眶再度潮湿。

    风玄煜回到墨轩居,已是午时,他推门而入,却发现苏漓若伏桌睡着了,他俯身正耍叫醒她,触目一叠枫叶,蹙眉想着,她要这些枫叶作甚么?

    正疑惑之时,见她手里握着枫叶,他不由微微一笑,轻轻抽出她手中的枫叶,拿起来看了看。顿时,怔住:枫叶上居然呈现出字来,他随手又拿起桌上几叶,每一张枫叶都呈现不同的字迹,而整齐的那一叠未曾发现有字,应是她还未弄好。

    他把有字的枫叶排好,连贯出诗词:

    满目倚山水,

    楼栏遥云舒。

    他倏然心情舒畅,他玲珑剔透的若儿又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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