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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陪他去应酬

    如果穆厉延事先不知道是她,那曲潇潇事先知道总裁助理,却对她说是文员,她实在不知道曲潇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为什么要欺骗她。

    见舒凝来真的,曲潇潇耷拉着脑袋,挨着舒凝坐下来,解释道:“舒凝,我瞒你是我不对,可是谁让你不去啊,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你不去曲氏,穆氏是最好的选择,待在那些小公司,那不是埋没你的才华吗?而且我也经常在穆氏走动,咱们不就是双剑合璧,所向无敌了嘛,我就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思,舒凝,你就别生气了吧。”

    曲潇潇又是嘻嘻哈哈,又是求饶的,舒凝心里也没那么气,但还有个关键问题:“穆厉延事先知不知道是我?文员怎么变成了助理,这你怎么解释?”

    曲潇潇看了舒凝好一会儿,思忖着她话里面的意思,若这时她把责任都推给穆厉延,她确实没事了,那穆厉延卖给她的‘人情’不就没了啊,反正事已至此,干脆来个大乌龙?

    想通后,曲潇潇一本正经的说:“当初穆厉延让我帮他找一名助理,我想着你正好失业,所以就让你去面试了,我没对他说是你,所以事先穆厉延应该不知道,这种应聘,是人事部的事,堂堂总裁,哪里也时间去管这些,至于文员变助理,这个我事先也知道,那是他们内部对招聘人员的一项考核,你想想,穆厉延可是A市大众情人,万一知道是他招助理,那到时候招的就不是助理,而是穆少奶奶,可你不一样啊,你都有舒宝贝,又是离婚人士,双重保险,人家穆厉延不担心,你也可以安心工作,两全其美不是。”

    曲潇潇半真半假的解释,让舒凝将信将疑。

    舒凝沉吟片刻,曲潇潇说的不无道理,或许真如穆厉延所说,她太高看自己了。

    她一离婚人士,凭什么认为与他有一场露水情缘,就能让人家对自己起心思。

    舒凝松了一口气,起身笑说:“谢谢你这么看得起,又放得了心,既然如此,那我暂时原谅你,现在先出去吃饭吧,下不为例。”

    “好嘞。”曲潇潇暗地里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终于混过去了。

    舒父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下午,恨不得做一桌满汉全席,曲潇潇闻着饭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几人洗手就坐,曲韦恩十分绅士的为舒凝拉开椅子,小小的举动,舒父看在眼里,满心欢喜。

    舒父坐主位,曲潇潇与舒宝贝坐一侧,舒凝自然与曲韦恩坐一起,每人面前都有一杯香槟,舒宝贝还小,不能喝酒,也因为舒宝贝对酒精过敏,所以喝的是可乐。

    舒凝能离婚,舒父心里是真高兴,以前还担心着舒凝离婚后不好找丈夫,现在看着曲韦恩对舒凝体贴温柔,他心里也就放心了。

    曲潇潇举杯,开心道:“今天是咱们亲爱的凝凝离婚的日子,来,大家干杯,离婚快乐。”

    舒凝心里狂汗,她离个婚,好似普天同庆似的,心里哭笑不得,手上却还是举着杯子,大家在空中轻轻一碰,舒宝贝手够不着,站在椅子上,眉开眼笑:“妈咪,离婚快乐。”

    其实舒宝贝根本不明白离婚为何意,只知道妈咪不跟那家人在一起,他就开心。

    “小鬼头。”舒凝宠溺的伸手捏了捏舒宝贝的鼻尖。

    大家抿了一口香槟,一边夹菜,一边聊天,曲潇潇与舒宝贝两人都是话唠,气氛活跃的很好,饭吃到一半,曲潇潇已经微醉,忽然举杯对舒父说:“叔叔,这舒凝以后也就自由了,宝贝呢还小,总得给他找个爸爸,你说我哥来照顾他们母子俩,怎么样啊。”

    “潇潇,胡说什么呢?”舒凝面颊绯红,看了眼曲韦恩,在脚下猛踢了一下曲潇潇。

    舒父也喝了不少酒,脸上泛红,看了眼曲韦恩,十分满意的点头:“好,好,有韦恩照顾,我自然放心。”

    说着,舒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打了一个酒嗝,举着杯子对曲韦恩说:“韦恩……叔……叔叔看得出,你对小……小凝有意思,将小凝交给你,叔叔……放……放心。”

    舒父本来酒量浅,桌上曲潇潇一直灌酒,自然是醉了,曲韦恩满眼爱意的睨了眼舒凝,举杯而起,温笑道:“叔叔,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凝,不会让她受委屈,也不会让宝贝吃苦。”

    舒凝也踢了曲韦恩一脚:“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曲韦恩浅笑不语,舒父开怀大笑:“好,好。”

    之后舒父醉在桌上趴着,曲潇潇也装醉,由曲韦恩扶着走,舒凝要照顾醉酒的舒父,就只送他们到门口。

    曲韦恩临走时,说了一句:“小凝,我刚才的话不是醉话,也不是安抚叔叔,是真心的。”

    舒凝站在原地,直到门口已经空荡,空中酒气也飘散,才叹了一口气之后关上门转身回房。

    翌日,舒父因为醉酒没醒来,只好舒凝自己送舒宝贝去幼儿园,幼儿园与穆氏集团在南北两个方向,当舒凝到公司时,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路过前台,前台小姐依然热情的对她打招呼,昨天舒凝莫名其妙,但现在她也知道原因了,人都是往高处走,攀高踩低,她是总裁助理,说句大话,那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会有人巴结。

    急匆匆推开助理办公室的门,一尊大佛坐在她的办公椅上,手里拿着资料随意翻阅,而小金应该是去忙其它了,寂静的办公室,只听得见纸张翻阅的声音。

    舒凝硬着头皮进去,抱歉的说:“对不起,迟到了。”

    穆厉延手中动作一顿,看了眼腕表,合上资料,抬眼凝着舒凝,面无表情的说:“没关系,你迟到了三十五分钟,下班时间延长七十分钟。”

    “凭什么?”

    “凭什么?”穆厉延嘴角轻扬:“公司是我的,规矩自然是我定,这才上班就迟到,你当公司是你家开的?”

    舒凝自知理亏,没有底气辩驳:“可也不能延长七十分钟,我把迟到的补回来不就行了。”

    她送舒宝贝去学校时,舒宝贝告诉她今天下午三点学校有亲子活动,她已经答应了下午会去参加,本想着下午请半天假,现在这样,别说请假,她还得加班。

    穆厉延挑眉:“有意见?那要不再加时间?”

    “没有。”舒凝也看出来了,穆厉延就是故意找茬,还从来没有哪个公司有这样的规定,可她不想失信于儿子,只好软了态度,用商量的语气问:“那我明天补回来行不行,我今天下午有事。”

    “明天补?那你今天不吃饭,明天一起吃行不行?”

    “穆厉延,你这是什么逻辑?”

    “按照你的意思,不就是这个逻辑?现在我是上司,你是下属,容得你来讨价还价?”对于舒凝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自己,再想到昨天下午他匆匆赶回来,却只看见这个女人上了曲韦恩的车离开,心里就是一股无名火,不给舒凝再说话的机会,倏地起身扫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重重扣了两下桌面,冷声命令道:“把这些都搬到我办公室来,现在,立刻,马上。”

    瞪着穆厉延迈着修长的腿离开,舒凝心里十分难受,最后却只能恨恨咬牙将堆积如山的文件都搬去穆厉延的办公室。

    舒凝抱着一大摞文件进去的时候,穆厉延背对着她,不知在跟谁打电话,听见动静转动转椅回过头来时,脸上有她从未看见的温情,这让她有些诧异。

    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对方是一名女的。

    见到她,穆厉延脸上的温情瞬间没了,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面无表情的抬手示意她将文件放在旁边空桌上,之后又转过身讲电话。

    穆厉延的冷面舒凝也见惯了,所以并无所谓。

    这桌子昨天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应该是临时搬过来的,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桌子是挨着穆厉延的办公桌也就三步远的距离,所以当她将文件放在桌上时,听见穆厉延叫对方清禾,也就证实了她的猜测,对方果真是个女人。

    能让穆厉延温柔的女人,舒凝不由得有些佩服,但她不是多事,好奇的人,也就默默搬自己的东西,舒凝搬了三趟,才将文件全部都搬过来,而穆厉延也正好讲完电话。

    舒凝不冷不热的说:“穆总,你要的文件都搬过来了,没事的话,我先出去忙了。”

    “站住。”穆厉延冷喝住舒凝:“以后你就在这办公,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将这些文件统统看完,穆氏不养闲人,别以为你是曲潇潇介绍来的人,就可以优待。”

    这张多出来的桌子,是为她准备的?

    她跟他共处一室办公?

    让她以后都面对着穆厉延工作,她的寿命一定会减少。

    有了刚才的例子,舒凝也不莽撞拒绝,而是缓缓道:“穆总,这是总裁办,我是助理,你是上司,我怎么能在这里办公,所以还是回助理办公室吧。”

    “现在倒是认清楚自己身份了。”穆厉延冷呵一声,食指戳着桌面:“既然认得清自己身份,上司的命令,你就得服从,我让你在这,就在这。”

    舒凝的脾气也被穆厉延给挑起来了,怒视着他:“穆厉延,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大清早,穆厉延便对她各种刁难,这哪里是上司对下属的态度,他就是存心想整她。

    穆厉延见舒凝被挑怒,勾了勾唇,气定神闲的走过来,在舒凝的面前站定,眉梢轻挑:“还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我穆厉延,舒凝,你是第一个。”

    就因为她拒绝过他,所以就要报复?

    舒凝哑然,如果不是因为违约就要赔五百万,她真是分分钟也待不下去。

    虽然气愤,可还是有理智,她不是职场菜鸟,助理应该待在助理办公室,而她待在穆厉延办公室,算什么?那这公司对她的舆论还不翻天了。

    因昨天跟林向芙的摩擦,公司对她这个空降的助理就已经舆论纷纷,刚才一进公司,背后那些异样的眼光就像是一根根刺扎在后背。

    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她是用身体,才能得到这个位置。

    本来林向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她想想就头疼,只是碍于这里是高管办公区域,林向芙没有资格上来,不然恐怕早就闹得她鸡犬不宁。

    没有林向芙,却被穆厉延刁难,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那她根本不用活了。

    思索再三,舒凝试着跟穆厉延分析利弊:“穆总,以前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在这向你道歉,还请你原谅,我这人脾气冲,说话不经大脑,你也别跟我一般见识,能得穆总赏识,在总裁办工作,是我舒凝的荣幸,只是在这办公,难免给您带来不便,惹人非议,我这是为你好。”

    “哦?看来还是我误会你了?”穆厉延墨深的眼底似乎蕴藏着浅浅笑意,舒凝的话虽然言不由衷,却让他心情颇好,嘴角含着一抹弧度:“既然你这么为我着想,又诚恳认错,那我更要留你在这办公,不然不是说我堂堂穆总,度量如此小,跟一个女人计较?你放心,我穆厉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小小流言而已,不足为惧,否则说,你怕了?”

    舒凝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穆厉延……”

    “别太感激我,我这也是看在曲潇潇的面上。”穆厉延打断舒凝的话,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绕过办公桌,将她按在办公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金的办公室太过于小,等你的办公室什么时候弄好,你什么时候从这里搬出去,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将这里所有的文件都看完,不懂的问小金。”

    穆厉延的霸道与专制,让舒凝气的肺都炸了,她刚要说什么,门口传来敲门声,小金恭敬的说:“穆总,会议还有五分钟开始,各股东已经到齐,现在是否过去?”

    闻言,穆厉延瞬间收起脸上的表情,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漫不经心的问:“年世耿那老家伙也来了?”

    迟疑了一会儿,小金小心翼翼的说:“没有,不过年卓倒是来了。”

    “有意思。”穆厉延冷冽一笑,迈着步子跟着小金去了会议室。

    舒凝盯着关上的门,坐在位子上,肩膀上仿佛还有穆厉延的力量留在上面,让她保持着穆厉延离开的姿势许久,当她回过神时,立马重新调整了一个坐姿。

    想起穆厉延离开时的神情,舒凝不由得在想那个年世耿到底是什么人,能让穆厉延露出让人胆战心惊的神情。

    不过不管是谁,穆厉延走了,至少让她没那么大压力,神经也能放松。

    会议直到中午依然没有结束,穆厉延自然也就没有回来,一上午时间,舒凝还只看了一本文件,看着堆积成小山的文件,七天时间,她是无法看完,可一想到穆厉延那张嘴脸,舒凝又只能埋头看。

    她觉得仿佛回到了备战高考的日子,每天恨不得将头埋在书本里,渐渐忘记了时间。

    “小舒,你怎么还在这,没去吃饭?”

    听见声音,舒凝将头从文件中抬起,见是帆姐,抿唇一笑:“文件太多,一时看的忘记了时间,还没去吃呢。”

    舒凝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了。

    帆姐看了眼桌上的文件,说:“工作再重要,也要去吃饭,穆总他们那边会议还没有结束,我这也没吃饭,正好一起去吧,公司的食堂你应该也不熟悉,我带你先熟悉。”

    帆姐想起五分钟前穆厉延给她的电话,不由得佩服,穆厉延还真是神了,知道舒凝没有去吃饭。

    对于舒凝与穆厉延究竟什么关系,她虽好奇,却不会多问,她只要按着吩咐办事就行。

    “好的,谢谢帆姐,那我先整理一下,马上就好。”

    帆姐是她在公司还能说得上句话的人,舒凝自然不会拒绝,但是她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只能跟帆姐保持着距离相处。

    收拾好,两人一起去食堂,穆氏总部的食堂饭菜一点也不输外面的五星级饭菜,有专门的营养师搭配,所以大多数员工都愿意在食堂吃饭,但现在已经过了饭点,食堂人也不多了,所以更能让人一眼就将食堂用餐的人收入眼底。

    比如坐在餐桌前与同事一起用餐的林向芙。

    自然,林向芙也是一眼就看见了舒凝,眼里的恨意与妒意毫不掩饰,她没想到,舒凝那贱人,既然会成为总裁助理,职位比她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她林向芙只能压制舒凝的份,怎么能让舒凝骑到她头上来了?

    本来她还想看舒凝离婚后过的是多么凄惨,这样的结果,让她妒恨,为什么一个烂货,却样样比她好?

    她想上前去,可舒凝跟她的上司走一起,她只能忍下这口气。

    食堂的吃饭区域是有明显规划,高管与普通职员吃饭的区域不同。

    这样舒凝也免去与林向芙正面相迎,两人拿了饭菜,直接朝高管区走过去,舒凝已经与帆姐一起吃过饭,所以也不那么拘谨。

    “小舒,你跟我们部门的林向芙之前认识吗?”

    帆姐是个职场人精,察言观色功力深厚,从一进食堂,就已经注意到舒凝与林向芙之间弥漫的火药味,加上昨天在人事部办公室发生的事,所以她也就多嘴一问了。

    舒凝微笑说:“准确的来说,我跟她之间是有过节。”

    这点她也不瞒,明眼人都知道。

    “女人之间,特别是美女与美女,有点过节正常。”

    帆姐的不刨根问底,这让舒凝有些意外,也是感激,就更别说一本正经的打趣,舒凝不由得轻笑:“帆姐,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个人其实蛮有幽默的,一点也不像外表那样冷漠,说话也风趣,如果多笑笑,会更好。”

    “是吗?”帆姐嘴角试着扯出一丝笑意:“好像我确实很久没笑了,员工背地里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帆巫婆,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心里都清楚,我也是女人,八卦因子天生的,不能免俗,再多嘴问一句,比如你为什么会在穆总的办公室里。”

    舒凝耸耸肩:“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帆姐会信吗?”

    “信。”

    两人相视一笑,帆姐说:“小舒,我觉得跟你用餐挺愉快的,以后可以的话,希望能一起,以前一个人习惯了,现在发现有个人陪着说话,也挺好的。”

    “荣幸之至。”

    两人举着果汁轻轻一碰,这边两人相聊甚欢,另一边的林向芙是恨不得将餐盘里的饭菜都戳烂了,同事关心的问她怎么了,林向芙忽然站起身说没胃口,之后离开了食堂。

    午餐在愉快中度过,回到办公室,已经两点,没有午休时间,直接进入下午上班时间,股东会议直到三点也还没结束,舒凝本想着再做最后一次挣扎,争取让穆厉延同意她去参加舒宝贝的亲子活动。

    可穆厉延迟迟没回来,一切都是妄想,虽然她已经打电话让舒父过去,想着早上舒宝贝期盼的神情,舒凝实在想自己去,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失望。

    心里有事,舒凝看不进文件,五分钟都没有翻动一页,最后她索性起身去了会议室,抱着试试的心态。

    刚到会议室外,小金神色匆匆的从会议室里面走出来,舒凝上前问:“小金,会议还有多久结束?”

    小金说:“这不太确定,舒小姐,你是找穆总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待会为你传达吗?”

    见小金有事在身,舒凝也不耽搁他,只好说:“没什么事。”

    小金立马下去忙,舒凝刚想转身回去,手机却响了,是舒父打来的,舒凝立马接通:“爸,什么事?……嗯……我知道……可是我这走不开……学校那边我去不了……宝贝那我晚上回去再向他解释吧……嗯……行……谢谢爸了。”

    挂断电话,舒凝轻吁一口气,想到舒父的话,她心里有些愧疚,亲子活动这才开始,应该没那么早结束,舒凝想着会议或许马上结束,她还能有机会跟穆厉延请假赶去学校,所以她没有回办公室,就在会议室外面等着。

    会议室的门紧闭着,透过玻璃,舒凝能清楚看清会议室里的情况,她一眼就看见站在穆厉延右侧,一身正式工作装的曲潇潇。

    小金拿了东西不知何时又进去了,将手里的资料发给在座的每一位。

    玻璃是隔音的,舒凝虽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但此时的曲潇潇没有平时的嘻哈,仿佛换了一个人,她的手里拿着小金发的资料,面对几十个人的会议,她沉着冷静,毫不怯场,有条有紊的陈诉着她的观点。

    这还是舒凝第一次见到工作状态中的曲潇潇,让她不由得为之一震,又不禁自豪。

    曲潇潇发表完之后,坐了下去,剩下的,就不是她的事了。

    穆厉延面色冷冽,西装外套搁在一旁,丝质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显得他的腿格外修长,双手俯撑着桌面,犹如王者俯视着自己的臣民。

    刀刻般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唇线紧抿,深邃的眼眸,淡淡扫视下面每一个人,冷傲孤清又盛气凌人,让下面坐着的每个人,连头都不敢抬,不少人暗地里抹着冷汗。

    唯独一人不同,那就是坐曲潇潇左手方的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气宇轩昂,相对于其他人的紧张,他就显得事不关己,神情淡然。

    会议室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穆厉延忽然双手握拳,恼怒的重砸着桌面,冷锐的眸子盯着左下方第三个位子上一名上了年纪的男人,隔着玻璃听不见说了什么,反正穆厉延很愤怒,那人站起来不断对着穆厉延弯腰,点头如捣蒜,惭愧的恨不得将头埋在地底下。

    明明舒凝听不见声音,当穆厉延神色冷凛的发怒的时候,她的心却随着穆厉延的拳头砸在桌面时为之一颤。

    她心想,这才是穆厉延,相对于她在穆厉延面前多次顶撞,穆厉延也就冷着脸刁难她,并没有这么吓人的神情,她真的该感恩戴德了。

    舒凝虽没有身置会议室,但里面那种无形威压,下面人的愁云惨淡与胆战心惊,她却能感觉得到。

    看来请假什么的,她真是别幻想了。

    长达六个小时的会议,舒凝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商讨什么事,能让穆厉延发这么大怒,但她知道会议最后并没有商讨出他想要的结果,穆厉延暴怒的将面前的文件扫在地上,从齿缝里骤然冷吐出两个字:“散会。”

    这两个字舒凝是从口型上辨出,两字一出,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

    舒凝站在门外,看着人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交头接耳的迅速离开公司,被训斥的那个男人从她身边走过时,舒凝看见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曲潇潇走出来时,看见舒凝,脸上一喜,上来拍舒凝的肩膀:“舒凝,我还说今天没机会看见你呢,没想到你在这。”

    舒凝看了眼会议室里,穆厉延与小金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不由得好奇的问曲潇潇:“潇潇,到底什么事,穆厉延发这么大脾气?还有,刚才坐你左手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这还叫脾气大?”曲潇潇抱怨:“舒凝,你是不知道,这相对于之前,不过尔尔,穆厉延脾气更大的我都见过,长达六个小时的会议,弄的老娘是心惊胆战的,我真是后悔做这个法律顾问了,每次来开这样的会议,我的小心脏就要受一次摧残,真是太吓人了,至于我旁边那男人,叫年卓,好像是穆氏第二股东的儿子,今天穆厉延发火,也是因为这二股东。”

    曲潇潇嘴上说着吓人,可舒凝却还是看得出她很享受那样的氛围,这就是她的性格。

    年卓,小金之前在办公室跟穆厉延说的年卓,原来就是那个男人。

    想到六个小时的会议,舒凝问:“那你不是没有吃饭?你的胃不好,赶紧去吃,别到时又胃疼。”

    曲潇潇感动的抱抱舒凝:“穆厉延虽然没人性,但还是不会让我们饿着的,只是盒饭实在难吃,加上里面那种氛围,也没谁吃得下去,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得赶回事务所,后面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穆厉延他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剥削者,害得我连晚上的约会都只能取消。”

    舒凝抓住关键词:“约会?”

    曲潇潇眨眼:“下次带你见见,我家亲爱的小赫赫。”

    舒凝轻笑:“我期待着。”

    曲潇潇并不是一个人来的,私事公事她最拎得清,不与舒凝闲聊,立马打道回事务所。

    人一下子都走干净了,小金也从会议室里出来,见舒凝还没走,两眼一亮,仿佛见到救星似的,急切的说:“舒小姐,穆总想喝咖啡,能麻烦你帮我煮一杯咖啡送进去吗?我现在得立刻赶一份文件,拜托了。”

    舒凝看了眼会议室里冷峻如冰的穆厉延,心里有些退怯,却还是经不住小金再三请求,只能点头答应。

    舒凝煮好了一杯咖啡送进去,穆厉延手肘撑着桌面,拇指与食指捏着紧拧的眉心,唇线紧抿着,似在思考什么,这样的穆厉延,她还是第一次见,眉宇间的愁浓的好似怎么都散不开,甚至她看见了一抹叫落寞的东西横在他的眉间,让人泛起一丝心疼。

    舒凝有些讶异,落寞,这个词怎么会出现在冷峻霸道的穆厉延身上?

    她的脚步声并没有惊动他,舒凝打算放下咖啡就离开,可当咖啡放在桌上时,白瓷的咖啡杯发出清脆的声音,让穆厉延顿时暴怒:“出去,我不是说过想一个人安静……”

    抬头见是舒凝,穆厉延烦躁拧眉:“怎么是你,来这干什么?”

    舒凝知道穆厉延心情不好,也不跟他计较,只说:“小金说你想喝咖啡,让我煮一杯进来。”

    “谁说我要喝……”穆厉延说到一半,也知道小金假传‘圣旨’,便吞下后面的话,看了眼舒凝煮的咖啡,穆厉延敛去脸上神情,沉声说:“你先回办公室去,晚上有一场应酬,你准备准备,跟我一起去。”

    “我也要去?”舒凝讶异:“不是有小金吗?我可以下次吗?”

    她这才上班,作为助理,应酬她知道是在所难免,可今天已经让舒宝贝失望,再晚回去,她还不知道怎么跟舒宝贝交代。

    穆厉延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去:“舒凝,你好似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跟上司讨价还价?晚上你跟小金都要去。”

    舒凝闭嘴,她是没有资格谈要求,别说穆厉延让她出去应酬,就是周末加班都没理由拒绝,不过不是她跟穆厉延去,还有小金,她心里多少好受点。

    “行,我现在就去准备。”

    说完,舒凝转身离开,穆厉延喝着咖啡,透过玻璃目送着舒凝离开,与舒凝斗斗嘴,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咖啡也煮的不错。

    舒凝回到办公室,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穆厉延真是有气死人的本领,她刚才可笑的竟然去心疼他。

    真是荒唐,可笑。

    正在烦躁间,舒凝的手机又响了,还是舒父打过来的,一看电话,以为出什么事了,舒凝立马接起,里面却传来舒宝贝嘟囔的埋怨声:“妈咪,你怎么没来参加亲子活动,宝贝心里很失落,他们的爸爸妈咪都来了。”

    通过电话舒凝都能听出舒宝贝的失落,心下一疼,抱歉道:“对不起宝贝,妈咪在上班走不开,外公不是去了吗?下次,妈咪保证一定不会缺席,这次,宝贝能原谅妈咪吗?”

    这还是舒宝贝第一次向她抱怨。

    “好吧,既然妈咪都认错了,宝贝大度,就不跟妈咪计较了,妈咪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宝贝晚上等妈咪回来讲故事。”

    “好。”舒凝想到晚上有应酬,这声好字她应的有些心虚,可她知道舒宝贝此时是故作开心的跟她聊天,她也只能先点头应道,争取晚上能不能早点回去。

    母子俩聊了一会儿,舒宝贝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知道舒凝在上班,懂事的挂了电话。

    舒宝贝懂事是懂事,可看着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咪都来了,而他自己来的是外公,心里难免失落,难受。

    而舒凝也不知道,亲子活动是孩子跟父母的互动,所以舒宝贝根本没有参加,而是坐着远远的看着别人玩,舒父在一侧陪着,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不开心,他跟着心里也不好受。

    舒凝盯着手机一阵愧疚,想起舒宝贝说的那句别人的爸爸妈咪都去了,鼻尖忍不住酸涩。

    第一次,她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充满屈辱的夜晚,那个她不知道是谁的男人,那个舒宝贝的亲生父亲。

    她离了婚,舒宝贝嘴上说不需要爸爸,有她就足够了,可是显然,她不能将那份父爱一起给他,甚至连母爱,她也是缺失。

    穆厉延走进来时,见舒凝握着手机坐着发呆,周身仿佛氤氲着一种莫名的悲伤,就如最初在河边时,舒凝坐在他的车里面发呆,也是这幅浓郁的似乎要将他办公室都淹没的悲伤神情。

    他叫了两声,舒凝都没有听见,他便用食指重扣着桌面,剑眉轻蹙:“发什么呆?文件都看完了?”

    突然的声音让舒凝一惊,从迷思中拽回,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将手机收好:“没什么,现在我马上接着看。”

    穆厉延看了眼腕表,又重重扣了一下桌面,冷着脸说:“现在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拿出你的效率,穆氏不养闲人。”

    他十分讨厌舒凝这幅虚假的表情,明明心里有事,却总是故作倔强,让他忍不住想要撕破她的面具。

    舒凝咬牙:“知道。”

    这是穆厉延一天之内第几次说她是闲人了?

    本来因为缺席舒宝贝的亲子活动,心里就十分难受,被穆厉延这样接二连三的损,她觉得自己心脏都已经出了问题,不然怎么能扛住他的打击?

    “知道就好。”

    说完,穆厉延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两人互不干涉,各做各的,房间里只有纸张翻阅的摩擦声与笔尖在纸张上龙飞凤舞的刷刷声,偶尔穆厉延会接电话,小金也偶尔进来送资料或者拿签好的文件出去。

    舒凝坐在椅子上,面前一堆需要翻阅的文件,看着跟以前上班相似的工作内容,但又不同。

    期间,舒凝拿余光瞄了瞄穆厉延,说真的,如果穆厉延不说话,不发脾气,就这样认真的办公,真的是个很具魅力的男人,有让女人为之沉陷的资本。

    想到他的毒舌,与暴躁的脾气,舒凝又不禁暗自摇头。

    六点一到,穆厉延倏地合上资料,放下笔,一面穿上西装外套,一面沉声说:“早上你迟到三十五分钟,原本是延长七十分钟下班,现在将这七十分钟算进今晚的应酬中,多余的时间,公司会按加班费算在你的工资里。”

    舒凝本还在看一份文件,穆厉延突然一说,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当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时,舒凝立马站起来,应道:“好。”

    穆厉延十分满意,眉梢间蕴藏着浅浅笑意:“这次还算听话。”

    舒凝抿唇不语,除了这个反应,似乎她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反应,对于穆厉延‘公私分明’算她加班费,她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

    小金也是掐着时间进来,在门口恭敬道:“穆总,车子已经在楼下准备好了。”

    今晚的饭局对象是一位银行行长,舒凝本以为是在什么大酒店或者大酒楼,因为她之前跟着领导出去应酬都是去的那些地方,所以当车子停在国色天香的门口时,舒凝心底微微错愕,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舒凝学会了闭嘴。

    穆厉延将舒凝的神情尽收眼底,对于她的学乖,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

    小金去停车,穆厉延与舒凝先进去,这是舒凝第一次来这种大的娱乐场所,无尽奢华的装潢,那些小酒吧简直不能跟这比。

    听说里面的小姐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高学历,高颜值,最会讨巧卖乖,男人们喜欢得不得了。

    这会所很大,舒凝紧跟着穆厉延,推开早就预定好的包厢,王行长早就到了,也给自己叫好了陪酒小姐,包厢里不止王行长,还有几位舒凝不认识,只在杂志上见过的风云人物,男人们身侧都坐着一名身材似火的美女,所以门打开时,舒凝看到的是有些不堪的一幕。

    这里面的小姐都是训练过的,见人进来,也只是将自己的衣服拉下去了一点,有的甚至不做作,保持着撩人的姿势或者动作,巧笑倩兮的依偎在男人怀里。

    别人不脸红,舒凝看了倒是一阵面红耳赤,尴尬的连忙低下了头。

    穆厉延察觉到身侧人儿的举动,借着门口明亮的灯光,将舒凝绯红脸颊尽绽的尴尬羞涩收入眼底,如此纯情而自然的表现,若不是知道舒凝是离婚人士,还有个儿子,还真看不出。

    可当真纯情吗?

    穆厉延心里冷哼一声,迈着修长的腿进去。

    王行长搂着美女笑呵呵的说:“穆总,你可算是来了,我们大伙可都等着你,你不来,咱们可不敢开酒啊。”

    王行长四十左右,光头,挺着一个六个月大的肚子,长相普通,但却是富态之人,笑的时候,眼睛都看不见了。

    包厢另一个人调侃:“王行长,我看你是等不及想搂着美女吃快餐吧。”

    众人大笑,这些人看起来关系还算不错,应该说是利益关系不错,也开得起玩笑,王行长摸了摸光头,笑的如弥罗佛似的。

    穆厉延选了个比较昏暗的位置姿态慵懒而随意的坐下,领口的纽扣解开两颗,隐约露出精壮的胸膛,与生俱来的尊贵,冷凛桀骜的眼神,嘴角扬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妖孽。

    “看来是我耽搁了王行长的好事?待会我赔王行长一位美女,好事成双,怎么样?”

    王行长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穆总,还是你最懂我。”

    舒凝站在穆厉延身侧,并未坐下,听着这些人的玩笑,心中惊骇,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穆厉延有时候说话如此流氓,男人与男人之间聊天,不就是聊女人?

    王行长她虽是第一次见,但不是第一次听说,以前公司想向王行长贷一笔款子,公关部经理亲自出马都没能拿下,行业里都知道王行长最大的弱点就是美女,当时经理跟她有过节,想让她去,最后是同事帮她挡了下来。

    想到这,舒凝的心骤然一紧,今天穆厉延带她来,刚才又说送王行长一位美女,难道是?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刚这样想,王行长忽然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意味深长的说:“穆总,你身边这位美女?”

    见点自己的名,舒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紧张的看着穆厉延。

    穆厉延漫不经心的掏出烟点上,瞥了眼舒凝,似笑非笑的道:“王行长,这等姿色,怎么能入得了你的眼。”

    此话一出,舒凝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穆厉延为了报复她,将她送给王行长,生意,大多数不都是这么谈成的?

    以前谈生意时,饭局之后,公司也会带客户去销魂窟寻乐,有时公关部自己人上。

    王行长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笑说道:“穆总,是我的错,刚才我说错话了,自罚三杯,我自罚三杯。”

    说着,王行长自饮了三杯白酒,舒凝本还疑惑王行长突然的道歉,随即穆厉延对面一位姓陈的老板为她解了惑。

    “穆总,你这还是第一次带美女出来,一直听说穆总藏着一名美女,今天终于舍得带出来了,不过穆总藏着也有道理,如此美的女人,这国色天香的头牌与不及穆总身边这位啊,穆总艳福不浅啊。”

    不知为什么,当听说穆厉延藏着一名美女时,舒凝下意识想到了白天穆厉延对电话里叫的那个叫清禾的女人。

    舒凝知道这些人明显是误会了,连忙微笑着解释:“陈老板,你说笑了,我只是穆总的助理。”

    “助理?”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随后王行长笑道:“助理好,助理好啊,穆总,深藏不露,调教的好啊。”

    王行长朝穆厉延竖起大拇指,舒凝不懂他们之间的哑谜,但也知道王行长他们还是将她当做穆厉延的女人。

    让舒凝讶异的是,穆厉延竟然也不澄清,甚至还说了句让人更加误会的话。

    他淡淡勾了勾唇,说:“王行长,过奖,女人就是脸皮薄。”

    舒凝满眼错愕的去看穆厉延,刚想要开口,穆厉延突然将她拉进他的怀里,压低声音,以只有他们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警告道:“这是生意场,注意你的身份,少说话,否则我会让你再体验一次什么叫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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