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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哽咽

    “那天日间,虽然我未出无妄斋,但我也清楚地知道,你们在堡内闹得很凶。尤其是流深,一向寡言少语的她,据说当日一直在怒吼;所以我便选择了在偃旗息鼓的夜深人静之时,前往幻化居一探究竟。可当我刚刚接近幻化居紧锁的大门时,门内却突然传出了流深熟悉的声音,她对我说,‘你来了,二叔’;我听到后,瞬间愣在了原地。我明明一言未发,流深她怎么会知道门外之人是我呢?”百里濡从头开始向百里渊讲述道。

    “流深她当然知道门外之人是你了,如若换作是我在幻化居的门内,我也知道门外之人是你的。因为只有你三天两头地往幻化居跑,不是你,还能是谁呢?”百里渊不屑亦不满地对百里濡说道。

    话说回来,一向无暇顾及其女百里流深生活起居的百里渊,原来也知悉百里濡隔三差五地造访幻化居之事呀!但愿百里渊对此事的关注,皆是源于对其女百里流深的关心,而不是担心百里濡在成功收获了百里流深的信任之后,坐上虚实堂总堂主之位。

    对于百里渊无理取闹、强词夺理的说辞,只听得百里濡言辞诚恳地反驳其兄百里渊道:“长兄,这你可得凭良心说话。我是隔三差五地就去幻化居不假,可是我从未在深夜去过呀!我深知男女有别,即便我是流深的二叔,也须掌握分寸,保持距离。如若不是那日情况特殊,我是断然不会在深夜造访幻化居的。”

    “那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老二,你就快说吧,流深她究竟是如何辨识出门外的你的?算了,我也不想听你说了。流深,还是你亲自来告诉为父吧。”耐不住性子的百里渊先后对百里濡与百里流深说道。

    而百里流深闻之,却别过头去,一声不吭。

    百里濡见之,急忙贴心地为他的堂侄女解围道:“长兄,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当时不明所以的我,呆呆地站在幻化居的门外,而当我欲要向门内的流深问个究竟之时,她却冷不防地对我说,‘二叔,在这个世上,我只记得你一个人的脚步声’。流深她话音一落,我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回忆并讲述中的百里濡,一时间不由得哽咽了;而一旁的百里流深闻之,竟也不由得湿了眼眶。

    然而,此时此刻依旧丝毫无动于衷的百里渊,却还在执着于那些无关紧要、无关细节、无关亲情、无关感动的问题。

    只听得百里渊紧接着向百里濡发问道:“那第二次又是为了什么呢?你不是哭了三次吗?”

    “当晚二叔再度落泪,也只是因为我随口的一句话。”百里流深冷不丁地开口,替百里濡回应百里渊道。

    然而,百里流深好不容易的主动开口,却只换来其父百里渊迫切且目的性极强地发问:“那这一次,你又说了一句什么话呀?”

    百里流深闻之,没好气地瞪了其父百里渊一眼,然后理直气壮地高声回答道:“倘若我的生母尚在人世的话,那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助,因为当娘的总会知道自己的孩子想要什么;只可惜,她终归未能等到天明——这便是我当时随口对二叔所说之言。”

    百里渊闻之,一时语塞。

    只是不知,百里渊这短暂的语塞,是因为他真的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愧疚,还是因为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此时此刻,只听得百里濡接过百里流深的话茬,趁热打铁地质问其兄百里渊道:“长兄,你知道吗,正是流深的这句话,令我下定决心还她自由,放她出堡。虽然我不是她的母亲,但我也清楚地知道她想要什么。直到此刻,我一想到流深她当时背靠院墙,绝望到欲哭无泪的样子,我就觉得窝心哪!而你作为流深的生身父亲,难道你就不知道心疼她吗?”

    而从内到外、由里及表均与百里濡天差地别的百里渊,却还在为自己心中根深蒂固的荒谬坚守道:“流深她是我的女儿,我又岂会不知道心疼她呢?也正因为我心疼她,唯恐她受到伤害,所以才会选择将她关在堡内的呀!”

    “长兄,你口口声声地自称是流深的父亲,那你可知当夜我第三次为何而落泪吗?”百里濡试问其兄百里渊道。

    “你第三次为何落泪,同我自称是流深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呢?再者说,什么叫‘自称是’呀?我本来就是流深的父亲嘛!”百里渊理直气壮地反驳百里濡道。

    而百里渊此时此刻的理直气壮,令在场之人无一不感冥顽不灵的同时,也于无形之中再度加深了与其女百里流深之间的隔阂。

    就如同此时此刻的百里濡所言:“是吗?长兄,我看这不过是你一人的想法罢了。”

    “濡老二,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百里渊蹙额皱眉、满脸不悦地向百里濡发问道。

    “三年前的那夜,当我巧妙地避开了你在堡内设置的所有耳目,顺利地将流深送到堡外时,流深她在临行之前对我说,‘二叔,说出来你可别见笑,我突然觉得,你若是我的父亲,那该有多好啊’。长兄,是时候醒醒了吧!”百里濡借三年前的事实规劝其兄百里渊道。

    一向不善言谈的百里流深竟然说,她的堂房二叔若是她的父亲,那该有多好啊!也难怪百里濡会哭得昏天黑地了。

    至此方知,原来三年前百里濡私放百里流深出金泓水心堡的那夜,百里濡三次痛哭直至哭昏过去,皆是因为百里流深那一句又一句在百里渊看来无足轻重、但在百里濡看来却举足轻重的言语。

    “小孩子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谁顺着她,她就以为谁是好人,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人心叵测’,什么叫做‘别有用心’,幼稚得很!”百里渊不屑地评判道。

    此时此刻,伫立于一旁的舒雁闻之,难以抑制内心激愤地对百里渊说道:“长兄,难道你真的以为,那只是一个年仅一十三岁的孩子所讲的童稚之言吗?我告诉你,不是!那是一个不被关心、不被理解、但却能独当一面的女儿所讲的肺腑之言哪!”

    对于舒雁,百里渊一向没词,以致于此时此刻一如既往词穷的百里渊,只好改为怒对百里濡道:“我说濡老二啊,你究竟明白不明白,你这并不是在帮流深,你这分明是在害流深,分明是在将流深朝死路上推呀!”

    百里濡闻之,不甘示弱地反驳其兄百里渊道:“长兄,你若这么理解,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了!要知道,我才没有将流深朝死路上推呢!我只是想让流深顺从自己最为真实的心意,从而更好地活着,每一日都能更好地活着;再者说,我怎么可能将流深朝死路上推呢?我怎么舍得将流深朝死路上推呢?与其让我将流深推向死路,那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了算啦!”

    “老二,你口口声声说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流深更好地活,你也不怕大风闪了你的舌头!还大言不惭地同我说什么‘更好地活着’?濡老二,你知道怎样才算‘更好地活着’吗?难道纵容一个一十三岁的小姑娘单枪匹马地赶赴疫区,就算是让她更好地活着了?依我看,你是打算让她更快地死吧!濡老二啊濡老二,亏你还是流深的堂房二叔呢!这一脉相承,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哪!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哪!”百里渊激动得唾沫星子四溅地斥责百里濡道。

    百里濡闻之,同样激动地反驳其兄百里渊道:“长兄,你休要挑拨离间,蓄意疏远我和流深的关系;不过,就算放任你大肆挑拨,你也休想离间我和流深。因为流深已经长大了,抑或是说,流深早已长大了;她早已拥有了自己独立的人格,以及明辨是非的能力与何去何从的主见。而且长兄你也休要再同我提什么一脉相承,也不知怎的,一听这些,我就莫名地来气。要知道,我与流深之间的情谊,早已坚定稳固到根本就不需要血缘来维系,来加持;不像兄长你,整日以‘生身父亲’的身份在流深面前自居,耀武扬威的却从未做过分毫身为人父应该做的事情,更没尽过半点儿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尽的责任。再则,于流深而言,单枪匹马只身奔赴疫区,就是为了得以更好地活着。”

    “是吗?我活了小半辈子,这还是头一回听说,送死是为了得以更好地活着;而这别出心裁的荒唐言论,不是出自别人之口,竟是出自我这博学多才的堂房二弟之口。”百里渊冷嘲热讽地刺激百里濡道。

    “是的,长兄,我承认,让一个一十三岁的小姑娘单枪匹马地奔赴疫区,确实是有送死的可能,但你也要看这欲要前去送死的是谁呀?要知道,流深她可是自幼精通医药、含着药匙长大的百里大夫啊!在争分夺秒的时疫面前,与其强行将流深她禁锢在家中,让她于无限悔恨中苟且偷安;倒不如放她出笼,任她翱翔,让她在拯救别人的同时,也完成对她自己的历练。”百里濡掷地有声地对其兄百里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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