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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熄灯

    尔后的一段时间内,俞音又以各种无关紧要的理由,多次于晚上熄灯之前的时刻造访无妄斋。当然,俞音再也没有如同第一次那般走运,恰巧碰上由于院中人一时疏忽,以致于无妄斋的院门在夜晚依旧大敞的情况。

    话说回来,自从那晚俞音趁院门未关,而贸然进入无妄斋之后的每个晚上,百里濡与舒雁都格外谨慎地多次检查院门,以防再有人冷不防地闯入无妄斋内。

    不过,俞音压根也没打算再不请自入,而在他之后的每次突然造访无妄斋时,前来为他应门的,都无一例外地是他的孪生王姐谷梁声。

    当然,无论是谁前来为俞音应门,都只可能是侍女,都绝不可能会出现家丁前来应门的情况。因为自金泓水心堡建堡以来,就明令禁止家丁、护卫以及除主客之外的任何男子于夜晚出入后院。

    而每当前来应门的谷梁声,一头雾水地询问其弟俞音的来由时,俞音总以急于面见舒雁为由,从而堂而皇之地进到无妄斋内。

    而俞音之所以从来不将他的真实目的,告知于他的孪生王姐谷梁声,是因为他着实不愿平白无故地将谷梁声牵扯进来。

    其实,俞音完全可以将这项探听无妄斋虚实的任务,交与他的孪生王姐谷梁声去完成的。要知道,作为舒雁贴身侍女的谷梁声,若是想从旁探听些什么,简直就是唾手可得,易如反掌啊!

    可是俞音非但没有将任务全权交与谷梁声,反而连一丝目的也没有透露给谷梁声。

    当然,不愿让谷梁声去做一些违背本心、形同内奸的事情,是俞音屡次亲自出马的原因之一;再则是因为俞音着实信不过谷梁声的洞察力,在俞音看来,谷梁声的洞察力本就不够敏锐,再加上此时她的眼中就只剩下了公孙闲叶一个人,就更加没有什么洞察力可言了。

    至于俞音每次突击造访的结果,无非是大同小异。无论是秉烛夜读,还是穿针引线,抑或是静坐冥想,舒雁总是无一例外地身处外屋。尽管舒雁每次都以外屋光线好为藉口,但俞音才不会轻易相信呢!因为俞音心中早已有谱,这其中必有隐情。

    舒雁非比寻常的举动,以及她与百里濡诡秘怪异的相处方式,无疑于无形中坐实了近来俞音心中的猜测。

    翌日,坤乾十六年,二月初三。

    经历了昨日互诉衷肠时的尴尬,准确地说,并非互诉衷肠,而是谷梁声一人倾诉心意时的尴尬。

    而今日,天朝福灵城内,金泓街上,水心堡后院中,当谷梁声一如既往地来到简择苑为公孙闲叶奉花茶时,公孙闲叶与谷梁声虽然表面上依旧以礼相待,一如往常;但彼此二人的心里,却都隐隐觉得距离对方更近了一步。

    只可惜,对于情感的表达,公孙闲叶含蓄内敛,而谷梁声也并非直白果敢;以致于迟迟都不肯确立主仆之外关系的公孙闲叶与谷梁声,他们二人之间的每次邂逅,都仅仅胜于擦肩而过。

    十日后,坤乾十六年,二月十三。

    天朝福灵城内,金泓街上,水心堡后院中,照例为公孙闲叶奉完花茶的谷梁声,提拎着空托盘,从简择苑出来之后刚刚走了一小段距离,便迎面撞见了她那一母同胞、同胎而生的王弟俞音。

    深知公孙闲叶与谷梁声的立场尴尬,且一心想要明了谷梁声真实心意的俞音见四下无人,于是便直言不讳地向谷梁声发问道:“王姐,你觉得太子殿下此人如何?”

    “殿下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子。”谷梁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最好的男子?王姐,难不成在你的眼中,他比我还要好?”俞音追问道。

    谷梁声闻言,不屑地瞥了俞音一眼,随即回答道:“在我的眼中,你与‘好’这个字,压根儿就沾不上边。”

    想来这话也就是出自亲姐姐的口中罢了,如若换作其他人所说,那一贯小心眼儿的俞音,定又会寝食难安,昼夜难眠了。

    然而,此时的俞音却在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间哪有什么能够称得上是最好的呢?当然,除非是在爱人眼中。

    就这么想着的俞音,突然话锋一转,一脸严肃地对谷梁声说道:“王姐,其实你大可以不必如此辛苦的,你完全有得选择的。”

    “嗨,你别看我整日忙来忙去的,其实就是跑腿儿的工夫,繁重的活计都不需要我们侍女去做的;更何况,有二奶奶护着我,即便是轻松的活计,分到我手中的也是能减则减。”谷梁声不屑地对俞音说道。

    “王姐,我所说的‘辛苦’,不是指堡内的这些活计,而是指你大可以不必爱得如此辛苦,你完全有得选择的。”俞音纠正谷梁声的想法道。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呀!那又岂会有得选择呢?”谷梁声质疑俞音道。

    “王姐,他若不爱你,不在乎你,看不见、识不得你的好,你又何必再苦苦纠缠,默默付出呢?”俞音试问谷梁声道。

    “许是前世我欠他的吧!以致于今生注定我要用我全部的爱,来弥补前世对他的歉疚,来偿还前世所欠他的债;更何况,爱,从来就没得选择。”谷梁声无怨无悔地回应道。

    已然明了谷梁声真实心意的俞音闻之,下意识地觉得谈话的氛围变得越发凝重了,于是试图缓和气氛的他,佯装一本正经地试问谷梁声道:“王姐,你该不会是想要成为我的皇表嫂吧?”

    谷梁声闻之,急忙掩饰着呵斥俞音道:“不许乱猜,更不许胡说,没有的事儿!”

    “哦,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乱猜,也不会再胡说了,那太子殿下他会不会成为我的王姐丈呢?”俞音又调皮地试问谷梁声道。

    谷梁声闻之,愤愤地白了俞音一眼,既而随着谷梁声冷不防向俞音喊出的一声“找打”,谷梁声举起手中一直拿着的空托盘,猛地朝俞音的屁股就是一拍,来不及闪躲的俞音被拍得嗷嗷直叫。

    然而,尚未等俞音反应过来,不甘心就此罢休的谷梁声再次举起手中的空托盘,欲要朝俞音那已然火辣辣的屁股上再来一下。

    瞬间察觉到谷梁声意图的俞音欲要溜之大吉,但怎奈他右脚不利索跑不快,再加上他屁股上的疼劲儿尚未缓过来,以致于慌乱之下,他只得就近朝假山后面逃窜。

    谷梁声见俞音开溜,依旧不肯作罢,又举着手中的空托盘追了上去。

    四处逃窜的俞音听到身后传来了谷梁声紧追不舍的步伐,无奈之下,他只得尽可能地压着嗓子,连声制止身后的谷梁声道:“住手!王姐,快住手!住手……”

    俞音嘴上在连声制止着谷梁声的同时,脚下也依旧没有停止逃跑的步伐。因为他怕他一稍放慢脚步,谷梁声手中的空托盘,便又会毫不留情地拍在他那已然火辣辣的屁股上;因为他知道即便他连声喊着“住手”,谷梁声也不一定就会真的住手。毕竟是他嘴贫生事在先,他也怨不得谷梁声手下不留情。

    于是谷梁声与俞音就这般你追我逃、你打我跑地于假山前后兜兜转转,无暇注意四周是否有人经过的同时,当然也没能注意到碰巧于此时走出简择苑的公孙闲叶,正伫立于不远处死死地注视着他们二人。

    而此时此刻呆站在不远处的公孙闲叶,虽然将假山前后亲昵打闹的一幕幕都看得清楚,但却始终都听不清楚俞音与谷梁声谈话的内容,自然也听不清楚俞音压着嗓子向谷梁声连连喊出的“王姐,快住手”。

    然而,于本就对俞音与谷梁声之间的关系有所怀疑的公孙闲叶而言,哪怕此时此刻所呈现在他眼前的情境,均是无声的,也丝毫不影响他误以为俞音与谷梁声相好,也丝毫不影响他误以为十日前谷梁声所对他倾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戏弄他的谎言罢了。

    “真不知道这份一眼相中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的爱情,究竟还能坚持多久?”谷梁声向舒雁提出自己的质疑道。

    殊不知,得不到回应,尚且有路可选,有径可走;如若得到了回应,说不定等待谷梁声的便只剩下穷途末路了。

    只是不知,如若谷梁声预先获悉了结果,那她究竟还会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渴望得到回应呢?

    “只要不是死撑,坚持多久都可以。”舒雁对谷梁声说道。

    “为何呢?二奶奶,‘死撑’与‘坚持’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难道‘死撑’不是‘坚持’的升华吗?”谷梁声不明所以地连连询问舒雁道。

    “当然不是了,‘坚持’是当放弃的念头产生后,所迸发而出的犹如重生般的新力量;要知道,哪一份世代相承的爱情,没有经历过上百次的放弃呢?可那又如何呢?不是一样千古传颂了吗?可‘死撑’就不同了,‘死撑’更像是无谓的坚持,坚持下去依旧是无谓。”舒雁分析着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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