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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一百一十章 旁人

    不过,无论俞音是不是百里泽漆,年丽姝都对他有着不错的印象,尽管年丽姝已然见识过他的任性,也已然意识到他骨子里的傲娇。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印象基础上,在这样基本还算不错、至少还不算太糟的印象基础上,再加上“爱屋及乌”心理的驱使,倾心于钟大煓的年丽姝,自然而然地也觉得俞音平易近人且令人倍感亲切。

    而此时此刻,素来聪慧过人且善解人意的年丽姝,又岂会听不出方才钟大煓措辞间的言外之意呢?

    然而,尽管钟大煓已经指出并点明了他不爱听旁的人说话,但不甘心就此放弃、不甘心在出征前就丢盔弃甲的年丽姝还是要说。

    于是,就在钟大煓无所顾忌地将俞音拉进了鱼泪轩正房的外屋中之后,年丽姝便尽可能地调动起她全部称得上是敏锐的观察力,并快速转动脑筋甚至于绞尽脑汁,才找到了一个得以率先开口且又不会令人觉得尴尬的话题,至少她自己不觉得尴尬。

    此时此刻,紧随俞音与钟大煓进到鱼泪轩正方外屋中的年丽姝,一边打量着俞音与钟大煓的穿着,一边没话找话地对俞音与钟大煓说道:“百里少爷,钟公子,如若我没看错的话,你们身上所穿的衣衫袍子,均是出自我们千结布庄的田观师傅之手吧!”

    年丽姝冷不丁开口的话音一落,鱼泪轩正房的外屋中便迎来了短暂一瞬的冷场。

    所幸,只要有俞音在,周边便很少会出现冷场的情况;即便偶尔出现了,也定然不会持续太久的。

    果不其然,短暂一瞬的冷场之后,只听得俞音以习惯性恭维客套的口吻,脱口而出称赞年丽姝道:“年小姐果然好眼力呀!一眼便瞧出了田师傅的大作。”

    听闻俞音的回应后,年丽姝不禁深感欣喜。

    而年丽姝之所以深感欣喜,当然不是因为俞音称赞她好眼力;要知道,她年丽姝可不是那般浅薄的人。

    而年丽姝之所以不由自主地深感欣喜,则是因为对于她绞尽脑汁想出的话题,不仅有人在第一时间给予了她回应,而且还在第一时间得到了他人的响应;尽管这给予她回应并响应的人,并不是她真切在意的钟公子,而是钟公子所真切在意的“百里少爷”,但有人应声总是要比无人理睬强得多了。

    于是,只听得年丽姝于欣喜间,纠正俞音的说法并向俞音说明道:“百里少爷谬赞了,不是小女子眼力好,而是因为小女子时常前往千结布庄,跟随在田观师傅身边学习女红;久而久之,自然便能准确辨识出田师傅的大作了。”

    然而,无论是出自俞音之口的客套恭维,还是年丽姝欣喜之下的纠正说明,言语措辞之间都有意无意地敬重着田观,并赞扬着田观独到的手艺。

    不过,要说起这恭维人的场面话,俞音那可真是有一套,而且是一套接一套的呀!令人听后明知是客套话,却又不得不为之信服,不得不为之沾沾自喜。

    这不,听完年丽姝纠正说明后的俞音,此时此刻又在口若悬河地恭维年丽姝道:“倘若真的如年小姐所说,那年小姐你可真是了不得呀!要知道,田观师傅的个性,那我可是真真见识过的!而年小姐你不仅入得了田师傅的法眼,而且还深得田师傅的真传。不得不说,年小姐可真不愧是秀外慧中、多才多艺的大家闺秀啊!”

    年丽姝纵然聪慧过人,却也终归是人;要知道,是人就爱听好话,何况是言辞间如此恳切的好话;当然,爱不爱听是一回事,信与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在俞音言之凿凿的盛赞功力下,年丽姝也不自觉地有些飘飘然了。

    故而,只听得在有些飘飘然情况下的年丽姝,好似有意显摆似的同俞音自谦道:“百里少爷着实过奖了,小女子不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而此时此刻一旁的钟大煓闻之,不由得心想:这年小姐也太过谦虚了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竟然还说自己不才!那我像我这般一无是处的,岂不成了废物了吗?

    然而,尽管钟大煓于心底由衷地佩服年纪轻轻便多才多艺的年丽姝,但碍于诸多不便挑明的缘由,钟大煓还只得不近人情地扮演着刻意刁难年丽姝的角色。

    于是,只听得钟大煓鸡蛋里面挑骨头似的试问年丽姝道:“那你会弹奏琵琶吗?年小姐。”

    而钟大煓此问一出,身处一旁的俞音无疑于心中笑开了花;尽管俞音也晓得如此刁难一个姑娘家很是不善良,何况还是联合起来刁难一个如此善良的姑娘家,但在情感的冲击与较量下,任谁也很难进行客观的思忖与考量。

    “琵琶?我不会。”年丽姝颇有些为难地回答道。

    钟大煓闻言,又心想:这下年小姐真的是不才了。

    “那就可惜了,琴棋书画什么的,我都没兴趣,而我唯独喜欢听琵琶曲。”钟大煓火上浇油地刺激年丽姝道。

    钟大煓屡屡反其道而行之,只为尽快熄灭年丽姝心中所燃起的不该燃起的希望火苗。只是这幻想的希望火苗,岂是不该燃起便不会燃起的呢?岂是你想尽快熄灭,便能立刻不再燃烧的呢?

    坤乾十六年,正月十三,九九。

    夜深人静之时,天朝福灵城内,金泓街上,水心堡鱼泪轩正房的里屋中,俞音一如往常般规规矩矩地平躺在卧床上,于皎洁的月光中静静地感受着头顶一墙之外的钟大煓的存在。

    尽管月光是否皎洁,都影响不到俞音的视线,因为躺在卧床上的俞音是闭着眼睛的嘛!但月光洁白一些,明亮一些,至少会令素来敏感的俞音,在感知上觉得自己的心地相对磊落一些,光明一些;无论他的心地是否真的磊落,真的光明。

    而现已在这福灵金泓水心堡内生活了七个月的俞音,似乎已然在无意间习惯了这大宅子里的生活;当然,无意就是无意,而习惯也就是习惯,无所谓这偌大的宅子究竟是充满着善意的,还是充斥着恶意的。

    从使命方面来讲,眼下已然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的俞音,早已不像初进堡内时那般,每晚入睡前都要周密详尽地盘算着明日的举措,都要挖空心思地筹谋着下一步的计划。

    而若要从感情方面来讲,眼下已然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的俞音,也不再如同初进堡内时那般,夜夜总是不由自主地思念自己的故土——朱雀关外的岐国大地,总是不由自主地怀念自己的故居——岐国国都沃石城内王城中的如缕宫。

    而此时此刻的俞音,不仅仅是已然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更有甚者,他已然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

    尽管于俞音而言,这里依旧迷雾重重,险象迭生;但他至少得以在这样的环境下安然入梦,至少得以在这个像家一样的地方,简简单单地活着,简单到入睡就是入睡,就是最为单纯的入睡,什么也不思,什么也不念,什么也不盘算,什么也不筹谋;而只是因为习惯,因为踏实,因为他的大煓哥正酣睡在他头顶一墙之外的卧床之上。

    此时此刻的俞音于闭目养神间,心想: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我都要努力撑到虚实大会的召开,都要争取在这水心堡内待满一年。想来,也是时候亲自去置办些衣裳了,毕竟要在这里待满一年的时间嘛!四季的衣裳自然都不能少,也都不能将就。好,就这么决定了,美美地睡上一觉,养足精神,然后待到明日太阳一出来,就拉上大煓哥去找田观师傅定做新衣裳!

    于是,俞音就这么规划着,幻想着,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坤乾十六年,正月十四,启蛰。

    一大清早,天朝福灵城内,金泓街上,水心堡鱼泪轩正房的外屋中,俞音便兴致勃勃地向钟大煓提议道:“大煓哥,今日天气不错,我们一起去定做新衣裳吧!”

    “做衣裳?怎么又要定做新衣裳了呀?去年我们刚到堡内的时候,舒二奶奶不是张罗着为我们做了很多套新衣裳了吗?直到现在我还有几套没上过身的呢!我就不用再另做了吧!”钟大煓驳回俞音的提议道。

    “大煓哥,你怎么在衣食住行上总是糊里糊涂的呢?去年我们刚到堡内的时候,二婶张罗着为我们做的这些衣裳不是加厚的,就是夹棉的。现在眼瞅着气温便要有所回升了,我们理应提前准备些稍稍轻薄的衣裳才是呀!”俞音提醒钟大煓道。

    钟大煓闻之,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在这金泓水心堡内住了半年有余了,才意识到他已经在这鱼泪轩中度过了一个寒冷却并不漫长的冬日了。因为和俞音朝夕相伴令他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令他觉得可以抓住的瞬间太少,令他觉得生命在无形之中耗费得太过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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