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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五十八章 闸门

    然而,不承想甚至于极大地出乎俞音意料的是,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往事便如同失控的洪流一般,于顷刻间一涌而出;而此时此刻舒雁的记忆的闸门,无疑已然打开了大半。

    于是,只听得舒雁于对过往的追忆中,主动向俞音倾诉道:“记得那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在我进到福灵金泓水心堡内的第一日,我便有幸成为了当时的溶姑奶奶、现在的天朝皇后的贴身侍女。当然也就是在那一日,我初识了文能提笔安天下的濡二爷,与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沫三爷;而就在那一日的早晨,在那个雨过天晴的时刻,在今时的你所一直纠结的碧波桥头,拄颊凝思的他就那般毫无征兆地叩响了我的心扉。”

    “叩响了你的心扉?雁姑姑,你的意思是,你对沫三爷是一见钟情吗?”俞音有的放矢地试问舒雁道。

    “一见钟情?怎么会!我那时才不过年仅一十二岁而已呀!年幼的我哪里懂得男女之间的情爱呀?而那时的我,只道他们是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不敢接近,亦不愿接近。”舒雁实事求是地回应俞音道。

    俞音闻之,继续连连向舒雁发问道:“那后来呢?雁姑姑,你的这种年幼无知的想法,应该是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吧?那随着你渐渐长大,随着你在金泓水心堡内所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你对沫三爷以及堡内之人的认知,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

    果不其然,此时此刻的俞音又发扬了他一贯问话的风格,好似连珠炮,好似九连环,一环接着一环,丝毫不给人以喘息的时间与机会。

    见怪不怪的舒雁闻之,不由得摇了摇头,好心提点俞音道:“莫急,少爷,不得不说,你也应该适时收敛一下你那分外好奇的性子了。毕竟再怎么着,你也应该让人喘口气,顺便再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以便之后的讲述吧!”

    俞音闻之,顿觉羞愧不已。

    所幸,及时认错且认错态度极好的俞音,赶忙向舒雁表决心道:“雁姑姑所言极是,我改,我一定改。而现在,我不急,雁姑姑你大可好好喘口气,然后慢慢讲,慢慢讲,反正就我这伤脚哪也去不了;所以我有的是时间,所以我可以随时恭候,随时待命,随时倾听雁姑姑你的召唤。”

    “莫要说得那般严重,少爷,你很好,无须做什么改变,只需稍加收敛即可。话说回来了,少爷,什么叫‘年幼无知的想法’呀?年纪尚幼,不懂男女情爱,实属正常,少爷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将那时单纯的我,划分到年幼无知那边去了呢?”舒雁佯装不满地质问俞音道。

    俞音闻之,急忙向舒雁致歉并解释道:“抱歉,雁姑姑,恕我一时口误,生来心明眼亮、自幼慧眼如炬的雁姑姑你,即便是处在年纪尚轻、阅历尚浅之时,也断然不至于年幼无知的。”

    然而,当舒雁听完俞音纠正口误后的说辞,心里却觉得更加别扭了,好像还不如之前纠正前的那番说辞,听着顺耳呢!

    于是,只听得舒雁无奈地对俞音说道:“算了,少爷,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多作解释了。按常理说,糊涂人只会越解释越乱;可现在看来,你这明白人,也是越解释越乱;准确地说,是你越解释,别人心里越乱。只因你夸人比骂人,更加令人难以接受。”

    “好的,好的,雁姑姑,我全听你的,我照你建议的做便是了。那雁姑姑,你现在总可以回答我方才所提出的问题了吧!你对沫三爷以及堡内之人的认知,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俞音以敷衍的姿态向舒雁应着声,并复问舒雁道。

    “少爷,就如同你方才所说的那般,即便我初到这金泓水心堡时所产生的想法,并非年幼无知,但也绝不可能一成不变。莫说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一起接着一起,一件连着一件,纵使堡内一直处于风平浪静、相安无事的状态,随着对堡内人和事物的逐渐熟悉,我的认知也一定会发生着或大或小的改变的;更何况,这始终难以各自相安无事的金泓水心堡内,时不时地就要降一场狂风暴雨,时不时地就要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了。”舒雁对俞音方才的猜想予以证实并加以认可道。

    俞音闻之,一气呵成地试问俞音道:“既是如此,雁姑姑,你最初想法的改变,以及认知的变更,究竟是于何时,又是因何事而造成的呢?而雁姑姑你自身在这一场一场的狂风暴雨、在这一阵一阵的惊涛骇浪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是挑起者?是发动者?是受害者?还是受益者?抑或是,旁观者?”

    “抱歉,少爷,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因为你的此番猜想无一正确。”舒雁实事求是地告知俞音道。

    俞音闻之,顿觉难以置信地试问舒雁道:“无一正确?雁姑姑,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全部都猜错了吗?”

    “是的,少爷,你全部都猜错了。”舒雁斩钉截铁地为俞音加以确认道。

    “雁姑姑,如若我全部都猜错了,那事实,那正确的答案,又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俞音迫切地询问舒雁道。

    “事实是,昔日我的每一方心事、每一寸想法的改变,都与旁人的决断没有任何关系,至少是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反而都是受我自己的情绪所影响和控制的。就比方说,昔日当老爷亲手将他那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就是你那已故的沫三叔,送上逐鹿战场后,我一想到此生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便不由自主地变得暴躁,易怒,想他想得发疯甚至于抓狂。那时的我曾不止一次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不那么去想他。”舒雁于追忆中回答道。

    “雁姑姑,既然你的每一方心事、每一寸想法的改变,都是受你自身的情绪所影响、所控制的,那你昔日的心境,又究竟是从何时发生变化的呢?”俞音追问舒雁道。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自然而然的转变,哪里说得准时间呢?可现如今,少爷你既然问起来了,而我也恰巧想给少爷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于是我思来想去,觉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吧,在老爷将他送去战场的那个时候吧,爱的种子,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悄然萌发的吧!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的心便只为他百里沫一人敞开。”舒雁于追忆与思索间回答道。

    “于是呢?雁姑姑,于是你就决定随沫三爷奔赴逐鹿战场了,是吗?”俞音顺梯子爬杆地试问舒雁道。

    “是呀,在思而不见、爱而不得的双重折磨之下,一时间因看不到未来的希望、而顿觉前路茫茫的我,索性也投到了公孙树的麾下;而那一年他一十五岁,我一十四岁。然而,置身于战场之上却难以上阵打仗的我,只得留在战场后方做医女,照顾那些从战场上负伤下来的将士;当然,如此同样能随他南征北战,转战千里。”舒雁于回忆中得意地回答道。

    而一旁的俞音闻之,却不以为意。因为俞音分析事情向来全面,他总是习惯性地将先前所获悉的情况,与当下的所闻所见联系在一起,既而综合考虑;所以当俞音将半月前舒雁所讲的那些情况,结合舒雁方才所言,细想一番下来,顿觉心中不是个滋味。

    舒雁明明知道众星捧月、不可一世的百里沫,是永远不会给默默无闻、只知付出的她以回应的;但她还是为能够远远观望他,而深感得意;还是义无反顾地陪他涉险,伴他出生入死。

    而凡此种种,舒雁为她自己一个人的爱情所付出的般般举动,在俞音看来,都是那般的不值得,没必要。

    俞音觉得,舒雁明明可以活得更加潇洒,更加自如,明明可以过上更加随心惬意的生活,至少无须为爱一个不值得去爱的人,而感到如此为难;至少俞音就是这么想的,然而舒雁自己则不然。

    于是,只听得大为不屑的俞音,难以自控地向深感得意的舒雁头上泼冷水道:“尔后呢?雁姑姑,尔后的你是不是就一直这般不声不响、无声无息地奔波于逐鹿后方,陪伴于玄武之侧?直至逐鹿结束,直至玄武魂断。”

    而当舒雁听闻俞音犀利的言语后,非但没有因此而恼怒,反倒出人意料地向俞音致谢道:“谢谢你,少爷,谢谢你无条件、无所求、真心实意地为我抱不平。我听得出来,你的话里话外都昭示着,你似乎对你那已故的沫三叔并没有过多的好感;不过,那只是因为你不够了解他,甚至于一点儿也不了解他。其实,他是值得你对他有好感的;我相信,如若他还活着,还好好地存在于这个人世间的话,你一定也会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他的,你们一定很是投脾气的,一定会相处得很是融洽的。尽管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在为我的无声付出感到不值;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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