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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斗智勇 9

    南熏台中,冰蓝摁着栏杆,向下张望,焦急地等待消息。久不见纤云的身影,她只得左手摸右手,右手摸左手来缓解紧张。

    “小姐,似乎纤云回来!”飞星欣喜地指着回廊下脚步匆忙的女子。

    冰蓝一瞧,赶紧提了裙摆下楼。她问道:“子楚考上了没有?”

    纤云摇了摇头。

    建章宫内,伤愈后的玄栋又恢复了玩世本色。他一身浅青色圆领袍子,腰间束着皮带,头上包着朝天幞头,站在众人中间,眉飞色舞地说道:“昨天有两个轰动京城的故事。第一个,状元齐想齐子项被宣武将军的家丁捉了婿。宣武将军把两万缗钱和成箱珠玉放在他面前,让他娶自家闺女为妻,没想到他却拒绝了!大家都说他是个不畏权贵的君子呢。”

    说起宣武将军的女儿,玄楠对她有些印象,不正是让冰蓝路见不平的金笼子小姐么。他看着冰蓝脸上小女儿幸灾乐祸的神情,不禁一笑。

    玄栋又说道:“第二件,更不得了了。是落地书生豪掷千金成姻缘!”

    “这种无聊的事也值得讲!”玄楠忽然打断了讲得神采奕奕的玄栋。玄栋只一脸迷惑地看着玄楠,几欲动唇,但最终不做声了。

    “你弟弟难得进宫,让他说说,是什么事?”太后笑道。

    “就是嘛!皇兄!”玄栋脸上又笑颜渐开。他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就是宋楚用一万三千缗钱为怡红楼的头牌白露赎了身!”

    “你可是亲眼见着了?坊间的以讹传讹也要拿到这儿来讲么……”冰蓝撇撇嘴道。

    “我也没有亲眼所见齐状元拒婚,你刚才听得不也挺高兴的么!”玄栋反驳。

    冰蓝一时语塞,半晌才道:“姑姑。妾告退。”然后草草施了礼,提起裙裾,向大殿外飞奔而出。

    玄楠看着冰蓝气急败坏的样子,责备玄栋道:“叫你别说你偏说,这下弄得大家都不开心。罢了,朕还有公务,先走了。”然后,对太后太妃施礼,也告退了。

    “阿哥…我就事论事啊……”玄栋不悦道。

    建章宫中本来热闹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然而玄栋浑然不觉,他径直走到太后身旁,撒娇般地说道:“母后母妃,他们俩今天都欺负我……而且,一万三千钱,可是我五年的俸禄呢!母后,再给我些零花钱吧。我一个亲王,还不如一个世家子弟阔绰,难道不折损了皇家颜面……”

    太妃对玄栋使了眼色,让他赶紧退下。然而已是来不及了。下一刻太后一把揪起玄栋的耳朵,怒道:“你居然也去那些下流地方?日日叮嘱你要多读书,勤习武,往后辅佐你皇兄,你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玄楠步出建章宫时,只见三十步开外,冰蓝携着纤云的背影,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她强压的怒气。

    “陛下,新科进士们在勤政殿等您的接见。”王喜道。

    “好。去勤政殿。”

    回到南熏台,冰蓝一把打开柜子,寻出一件宝蓝色圆领男袍,又拿出妆匣里出宫的玉牌……

    傍晚,当玄楠路过南熏台时,不见冰蓝,唯有飞星纤云二人。又问冰蓝何处,二人对视一眼。

    玄楠问道:“小姐在哪儿,你们俩一起说。”

    “建章宫!”、“御花园!”

    话一出口,两人一愣,又对视一眼道:

    “御花园!”、“建章宫!”

    “到底在哪儿?”玄楠三分薄怒。

    “回陛下,小姐出宫了。”纤弱弱道。

    “几时出去的?去了哪里?宫门快落钥了快不回来?”玄楠问道。

    “这个……小姐……小姐说,要找崇德公问个明白,一个时辰前走的。”飞星吞吞吐吐。

    “这丫头……”玄楠轻呼一声。心道:这丫头不会是去找人家小娘打架吧……想到此处,转身便走。

    从南熏台门厅里走出时,他看见挂在墙上好几副的柱铭,从无有形似,从形似到形神具备,再到惟妙惟肖

    她本对金石也不痴迷,为何这么一年里进步如此之大,唯有刻苦,而这刻苦的背后则是一往情深。与之相较的几杯假手他人的甜羹,根本不值一提。

    嫉妒、愤怒、心痛……忽而一股脑儿涌上他的心间,呼地一下,玄楠被南熏台的门槛坢了一跤。

    还不及王喜去扶他,他已经自己爬了起来,怒道:“去把门槛拆了!”

    王喜没有见过玄楠发过这么大的火,只唯唯诺诺对着宫人说:“还不快去拆了门槛!”

    “没叫你现在拆!”

    “是!”

    “愣着干什么!备车!”

    “是。备仪仗。”王喜指挥着黄门道。

    “朕叫你备车,没让你备仪仗!”玄楠怒道。

    “那陛下要去哪儿?可否回宫……更衣?”王喜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崇德公府!不更衣难道让朕穿着朝服出去吗?在车上换!”玄楠说罢,朝前走去,边走边喃喃自语:不生气!不生气……朕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乌云正浓,即将倾盆的雨下。黄昏的晚霞黯然失色,远处白马寺的方塔在乌云中若隐若现。

    冰蓝走至一片民居,黄昏时分街边两个稚子逗着一只小狸猫儿玩耍并无其他人。另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孩子正坐在街旁摇爆米花的炉子,轰地一声,爆米花的炉子响了,把小猫儿吓得一跃而起,小猫儿又把两个更小一些的孩儿吓得够呛。

    正巧街道旁四个朝鲜人打扮的商队路过。其中一匹马竟然横冲直撞向爆爆米花的孩子的飞奔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冰蓝像似矫兔一般,将小孩推出五六步远。然而咫尺之间,惊马举起蹄儿,像一个碗似的扣下。

    冰蓝凝神欲立即侧身避过时,马忽然被一把拽住。只见一个朝鲜衣着的壮汉用套马杆牢牢制住了惊马,他拿出一只布包放在惊马的鼻子边。躁动的马才慢慢安静了下来,呼噜呼噜穿着气。

    壮汉连声道歉:无岐啦来,无岐啦来。

    这时,领头的才追上来,他一身藏青色朝鲜长袍,头戴高高的马皮帽子,面容黝黑,五官粗旷,年纪三十岁左右,施了中原的礼节,用熟练的汉语说:“姑娘,抱歉。我家里的仆人没有管好马匹,让你受惊了。”说罢,又躬身长揖。

    冰蓝亦是还礼道:“我没事。只是在中原行走,怕是会遇上不少:这样爆米花的,以后经商时当心些就好。在下告辞。”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朝鲜长袍男子又长长一作揖,目送着冰蓝走远才上马,指挥着另外三人前行。

    走了约百来步,冰蓝忽觉自己错了方向,转身朝东边走。见那四个朝鲜衣衫的男子,他们牵着马,赶着车消失在街边的拐角。

    冰蓝幼时在泮宫旁听,学过一点儿蒙古语。即使现在忘了大半,也能听得懂套马的壮汉说得是蒙古语是对不起的意思。她心中疑惑,虽然许多朝鲜商人会雇个蒙古人作车夫,不仅马术好,还能防身打架,可是他们走的方向都是达官贵人的府宅。商人不该去西街吗?那里才是售卖商品的店铺或者客栈饭馆么。

    诶呀,管他做什么,子楚现在一定伤心难过,他平日里那些朋友呀,比如玄栋这样的,还在奚落他!我要陪伴着他。告诉他,这次不成,下次一定能考上。可他要是真的把外头的领回家了,我就……我就……撕了他!当即就往宋楚家的方向去了。

    崇德公府朱门前,她伸手去扣门上的铜环。

    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书童从朱红色的门后探出头,眼睛滴溜溜着打量冰蓝一会儿,不耐烦问道:“你谁啊?”

    “我是孟霍,来拜访崇德公。”冰蓝说道。

    “今天府里不见客。”说罢,书童缩回的脑袋,欲把门推上。

    此时,冰蓝猛地用手撑住住要关闭的大门,三分薄怒道:“你都不曾通报,怎知崇德公不见我?”

    书童年幼,哪里有习武的冰蓝力气大,不过片刻,门硬是被冰蓝推开一个人身的缝,被她一个机灵钻了进去。

    书童眉头一皱,恨恨道:“我家公子文质彬彬,怎会认识你这么个刁蛮姑娘!快些自己出去,否则我大棒子打你出去!”

    冰蓝看着面前小大人的般的书童,毫不客气道:“就凭你这么个小娃儿也能打我出去?”

    小书童打量了面前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冰蓝,不由得后退半步,七分怒气三分畏惧道:“夫人说公爷心情不好,不见客!”

    “你说的可是长主?”冰蓝问道。

    “不是。是昨天入府的新夫人啊?”小书童道。

    什么?难不成子楚真纳了个雅J进府?冰蓝只觉气血上涌,不顾小书童就往堂屋里去。

    小书童赶紧上前去栏,被冰蓝一个健步甩在身后。会客的堂屋大门紧闭,外面有两个高大的家丁把守。见冰蓝一个瘦小的姑娘气势汹汹地前来,自是不以为然,站成人墙拦住冰蓝去路。

    情急之下,冰蓝使出一招兰花拂穴。这是玄楠教给她用来防身的招式,关键时刻逃跑好用。

    那二人眼前一黑,只觉身边被一阵香风擦过。再睁开眼时,冰蓝已经推开堂屋的门了。

    门忽地被打开,只见宋楚坐在堂屋上首,身旁站着一位容姿绝美的佳人,厅中四只木箱及膝深,里面是摆放地整整齐齐地金条,在昏暗的屋里闪现这耀眼刺目的金光。下首坐着四个朝鲜衣衫的男子,正是刚刚在大街上见过的。

    还不及冰蓝反应,身着华贵的绯红色百蝶穿花襦裙的美人,素手一扬,樱唇一动道:“将她杀了!”

    话音刚落,冰蓝身后的门忽然被关上,四个朝鲜衣衫的男子在白露的指使下,拔出弯刀,将冰蓝团团围住。

    冰蓝又惊又疑,道:“你们是谁?怎么在崇德公府里?”

    “动手!”美人冷冷说道。

    顷刻之间,四人刀锋直指冰蓝而来。

    “子楚!救我!”冰蓝花容失色,满怀期待地看着宋楚,然而他面色发红,低下了头,不发一语。

    手无寸铁的冰蓝,勉力躲闪着四人凌厉的刀锋,落败之势已显。正当腹背受敌,进退维谷之际,轰地一声,然后门被踹开。忽见直劈面门而来的刀锋渐慢,然后两个持刀的朝鲜衣衫的男子竟然倒在她面前。

    来人正是玄楠,这两个男子是被他持剑砍杀的。冰蓝虽然自幼习武,却并不曾见过杀人,现下见满身血迹的玄楠和倒在血泊之中抽搐的人,只觉头皮发麻,心口恶心。根本无暇身后的刀锋。然而听得几声叮叮当当铁器的撞击之声。刹那间,玄楠将她揽入怀中,然后飞身一跃,跳上屋檐。然后又取出怀中竹筒,点燃朝天空一掷。一朵明亮的火花在暗夜中绽放……

    不等片刻,崇德公府便被巡防营围得水泄不通。一群披甲的士兵冲进了崇德公府。

    惊魂未定冰蓝看着玄楠沾着血珠的脸,不禁哭道:“陛下,刚才……呜呜呜……呜呜呜……刚才……我就要死了……”

    “你放心,有朕在。”玄楠的声音温暖而坚定。

    裘铁领着巡防营冲进屋里将的两朝鲜衣衫男子和宋楚擒了,却唯独不见刚才那红衣女子的影子。

    玄楠道:“朕在高处,未见她逃出来。屋里一定有密道!”

    随后,裘铁又领着内知客堂屋的角角落落又搜查了一遍,果然有一条密道直通府外,密道里散落着女子的衣衫,是绯红色百蝶穿花的襦裙。尽头有是一个街边落水口,那条街上人流如织,四通八达,早没了白露的踪迹。

    院子里,内知客给四只木箱里的黄金称重,约有一万两。宋楚和两个朝鲜商人戴枷,跪在院中。

    玄楠径直走到宋楚面前,问道:“你和他们,和那个女子,还有这些黄金是什么关系?”

    宋楚低下头,豆大的汗珠滴在地上,依旧默不作声,紧闭双眼,紧咬牙关,默不作声。

    这时,一个朝鲜商人一歪头,忽然吐出大量鲜血,随后倒在地上便不动了。

    “不好!他要自裁!”裘铁惊道。随后,一把摁住另一个朝鲜商人的下颚,挥起拳头直击侧脸,朝鲜商人喷出一口鲜血,一粒药丸落在地上,在血泊里滚出好远……

    “早知道南朝皇帝拼了命地护你,刚刚就该擒了你逃命!”朝鲜衣衫咬牙切齿道。

    “陛下,崇德公晕过去了。”内知客禀报时,宋楚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冰蓝冲过去查看,忧心忡忡道:“陛下,快宣太医!”

    玄楠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刚才命都快没了,现下又想着他!”然后道:“裘卿,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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