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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一座城,一封信,一些人。上

    就在季云滔内心震撼院长亲自审问一个小人物时,帝国的北疆战火如火如荼。

    升龙江,一条源自西北台州,横贯泲洲中部,流经东北薄洲南部后转向入中部冀洲,后流经动阳洲,最后南下东南神洲后入海。

    泲洲中部有一处叫泲中关的要塞,建立在升龙江不足百丈江面最窄的咽喉,是泲洲北境至南境的最后一道天险,要塞后,即是如今的泲洲的行政中心,开阳府。

    自入冬后,江水冰封,北晋大军借机跨过升龙江。新任北伐总兵收拢军队防守开阳府,导致北晋步步蚕食开阳府外各个城市要塞。

    北晋大军久攻泲中关不下,围城数月,外无援兵,内无粮草。

    泲洲的最后一道天险,泲中关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天色微亮,一只来自西南戎洲的两千土司兵,与最南方的次洲远道而来的四千重甲步兵趁着夜色出现在泲中关十里外,与泲洲关外的十几万北晋大军对峙。

    这四千步兵的指挥官叫顾林,土生土长的次洲人,从小家境贫寒。嘉春八年高中举人回到家乡做官,后弃笔从戎,率兵征战南疆。

    土司军队的主将顾林还未知晓姓名,只知道是来自戎洲的一只土司武装,因使用的武器是为上色的白木制作的长枪,因此被称为白杆兵。

    顾林此时内心焦急,不时的朝着开阳府方向瞭望。出兵前与薄洲重骑约定,他们负责吸引北晋大军注意力,薄洲重骑则突入北晋中军,迫使北晋主将退兵。

    但天色已经渐亮,北晋军队列阵以待,始终不见薄洲重骑一马一骑。

    “嘟~……”

    凄惨的号角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环绕,传到顾林的耳中,那是土司兵在向己方示警。

    “骑兵……虎豹骑……变阵……”

    顾林看到天际处出现一排排黑甲骑兵,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大喊着。

    他们是北晋的虎豹骑,而非薄洲重骑!

    因为之前战术是为了吸引北晋大军,摆出的是攻击阵型,用来对抗骑兵就是鸡蛋碰石头般脆弱。

    四千人立即转换身位,大盾手、弓弩手、刀盾手、长枪手在战鼓声的节奏中有序的变化着。

    但骑兵的速度太快,顷刻间已不足五里。

    就在顾林指挥布阵时,两千白杆兵已经摆好品字形方阵挡在了虎豹骑前进的方向。

    白杆兵将领高举着手中战刀,紧盯着极速接近的骑兵。

    “放箭~”

    骑兵突进距离五百步时,战刀挥下,方阵后方箭矢离弦破空而去,骑兵身子一歪,斜挂在战马一侧躲避着箭矢。

    骑兵并未冲进方阵,出现人仰马翻的情况,极速靠近的骑兵朝两侧转去,藏在马腹后的骑兵张弓搭箭,白杆兵的前排瞬间倒下一片。

    第一波,第二波,直至第三波,披着重甲的骑兵摆出锥子形直扑品字中央。白杆兵方阵后射出的箭矢被坚硬的重甲弹开,重甲骑兵犹如锥子般狠狠的扎入白杆兵方阵,瞬间哀嚎四起,杀声震天。

    先前冲阵的轻骑绕到方阵后方,凭借娴熟的马上功夫不断射杀手握白杆长枪的白杆兵。品字方阵被重骑分割,无法有效聚集反击。

    一炷香后,白杆兵逐渐被分割围杀,虽然抵抗不曾停止,但被彻底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北晋骑兵使用轻骑远距离消耗,重骑破阵的战法,一炷香便毫不意外的击溃了一只两千人的轻甲步兵。

    也正是这短暂的一炷香时间,顾林指挥军队转换成功阵型,成功干扰了北晋骑兵企图快速突击,分割围杀这四千重甲步兵的计划。

    现在,要彻底消灭这只仅四千人的重甲步兵,要付出的代价要远远高于预期。

    看着四周合围上来的北晋敌军,顾林活动了僵硬的手指关节,拔出佩剑,环视着这群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将士,激昂慷慨,语气却有些伤感的说道:

    “薄洲南宫氏,畏敌怯战,为自己一族利益,致于同袍生死不顾,致于泲洲百万百姓不管,致于大昭江山不顾。原本,我以为本将与众将士孤军奋战,就在刚才,一支我们不知道其番号,不知道其名字的军队,用他们鲜活的生命给我们创造了宝贵的时间。本将只知道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来自遥远的南方,他们,来到此地,不为名更不为利,他们为的只是希望我大昭驱逐外敌,保社稷一统,百姓安居乐业,他们用自己生命证明。现在,轮到我们次洲男儿,杀敌报国,就在此刻”

    说完,顾林策马在阵中高喊:“不破敌军,死战不休”

    众将士举着手中的武器、盾牌大喊:

    “不破敌军,死战不休”

    “不破敌军,死战不休……”

    北晋大军并未给顾林的次洲军多少战时动员时间,组成战阵的步兵手持大盾一步步靠近,弓弩手藏于大盾后,骑兵在外围环视,势必要一鼓作气吃掉这只重甲步兵。

    两军接近一百步,弓弩箭矢如蝗虫般遮天蔽日扑向对方战阵中。 箭矢插满了大盾,偶尔有几只利箭从缝隙间射倒了龟缩着的士兵,两道盾墙逐渐拉近。

    两军相距十几步,双方大盾缝隙中刺出密集的枪林,随着北晋军步步逼近,两座枪林开始交错突刺。

    次洲军全身重甲,北晋军的长枪一时间无法破开次洲军的阵形,双方进入短暂的拉锯战。密集的枪林中不断有士兵被刺中要害,但由于阵型紧密,死去的士兵软软的立在人海中,鲜血顺着还未冷却的身体流淌在雪地里,积雪逐渐被冒着热气的血液融化。

    弓箭手晃动着手臂恢复体力,而弩箭手可以不间断的朝着敌军人潮发射弩箭,虽然射速有限,但不会有弓箭手连开十几弓就得停下恢复。

    腥红的泥潭不断在两军脚下汇集,践踏。

    “呜……呜……呜……”

    北晋号角传遍战场,无法突破次洲军阵的北晋士兵开始有序的脱离战场,逐渐后撤。

    次洲军借此立即补缺伤亡空缺,收缩防御圈,搬运尸体挡在阵前,当做障碍物。

    一次交锋,次洲军就伤亡了五六百重甲步兵,可想而知此次围攻泲中关的这只北晋军队是何等的精锐,要塞里的大昭军队防守得有多艰难。

    顾林骑着战马在战阵中央,扭头看了一眼白杆兵的位置,那边的战斗基本上已经结束。顾林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北晋骑兵在挨个割下白杆兵阵亡士兵的右耳,有些割得多了就用一个绳子串成一串,挂在脖子上。

    他知道,他的右耳也会被北晋士兵割下去邀军功,虽然北晋第一次破阵失败退去,但顾林自己很清楚,自己这四千重甲步兵根本没有退路,被全歼也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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