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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查找元凶

    “牟大人,在下请您看一样东西。”陈文祺解开缠着的布条,将一柄腰刀放在锦衣卫指挥使牟斌面前的书案上。

    “绣春刀?陈将军,你是如何……”牟斌飞快地抓起腰刀,双眼却疑惑地望着陈文祺。

    “请牟大人先辨认一下这把刀的主人是谁?”陈文祺沉着地说道。

    牟斌倒转刀柄,只略略一看,便肯定地说道:“不错,这便是失踪近一年的王熙所佩之腰刀。”

    “牟大人何以如此肯定?”陈文祺似乎不怎么放心,再次问道。

    牟斌没有立即回答,扭头对站在身后的那名亲兵说道:“去,将北镇抚司中后所武器配备登记册拿来。”

    未几,那名亲兵将一本约三分厚的册籍呈给牟斌。

    牟斌伸手接过,翻到其中一页,送到陈文祺跟前,说道:“陈将军请看。”

    陈文祺凑近一看,册籍上是一张表格,第四行下面划有一道粗粗的红杠,上写着:

    “王熙,百户,佩刀编号:锦拱30867。”

    陈文祺自怀中掏出一块椭圆形的铜牌,放在书案上,说道:“那么,这块腰牌也是此人的喽?”

    牟斌翻转腰牌,见到“北镇抚司中后所,百户”字样,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正是王熙的腰牌。敢问陈将军,王熙的佩刀和腰牌如何在你这里?王熙他人现在何处?”

    “去年,在下奉旨西行,第一日夜宿居庸关‘南关’客栈,即遇蒙面人入室暗杀。这柄刀便是死去的蒙面人所持凶器,腰牌也是在他怀中搜出。在下见与锦衣卫有关,特来向牟大人知会一声。”

    牟斌闻言大惊失色。暗杀钦差乃是谋逆大罪,不仅本人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要株连九族。属下犯此重罪,长官如果不举不报,至少也要问个失察之罪。当然,如果在朝廷查问之前主动禀报、积极处置,那又另当别论。此时陈文祺没有直接上奏朝廷,而是拿着证物先来告诉自己,实在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牟斌顾不得两人的品级悬殊,忙起身走到陈文祺跟前,一揖到地,真诚地谢道:“陈将军回护之情,牟某没齿难忘。”

    陈文祺急忙拉起牟斌,坦言道:“牟大人休要如此,在下承受不起。说来惭愧,若非恩师刘大人提醒,在下说不定在明日早朝时就直接上奏给皇上了。”接着,毫不隐讳地向牟斌说明了经过:

    陈文祺、沈灵珊两人为避开马邑官道林中的毒瘴,绕道延安府,晓行夜宿风雨兼程,如约在居庸关追上了夏尧、沈清一行。大家会合一处,不到一日功夫便抵达京城。在官驿安置停当后,陈文祺向夏尧、沈清打了声招呼,偕沈灵珊径往刘健府中拜会恩师(沈灵珊是去当面谢过刘大人当日指示路径的恩典)。一番寒暄之后,不等陈文祺开口,刘健将陈文祺托隆庆知州冯文轩送来的佩刀和腰牌取出,亲手交给陈文祺,关切地问道:“文祺呀,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陈文祺没有多想,当即答道:“此二人虽然刺杀的是学生,矛头却是指向朝廷,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学生意在明日早朝时如实奏明皇上,恳请皇上下旨彻查此事。恩师您看如何?”

    刘健微微摇头道:“刺杀钦差乃是祸及九族的谋逆重罪,一旦皇上听闻此事,必然龙颜震怒。从这两件物品看,行刺你的此人应是锦衣卫的下级军官,查究起来,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脱不了失察的干系。锦衣卫虽为百官所畏惧,且避之若浼,但指挥使牟大人忠诚厚道,与他的众多前任相比大是不同,对朝中大臣还是颇为照拂,行事作风也较为温和。若是受到此事牵连,不仅于牟大人自身不利,恐怕也因此影响当前朝中的和谐氛围。”

    陈文祺一听,顿时明白恩师的用意,忙称谢道:“多谢恩师提醒,文祺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健捻须一笑,说道:“也罢。待会老夫与你同去驿馆,会会夏尧老兄和沈清将军,劝他们近几日不必忙着见皇上,留几天时间让你处置此事。至于皇上那里,老夫自会向皇上说明。”

    陈文祺讲到此,牟斌方知是刘健暗中维护自己,当下说道:“刘大人高义,牟某当择日登门拜谢。”

    陈文祺此来,当然不只是向牟斌示恩,他要通过牟斌找出刺杀自己的背后元凶。他有意转移话题,指着书案上的绣春刀和腰牌对牟斌说道:

    “牟大人怎么不问这王熙是怎么死的?”

    牟斌不假思索,答道:“陈将军不仅足智多谋,而且武艺高强,此人竟敢虎口扳须,那还不是自取灭亡?”

    陈文祺摇头道:“在下忝为朝廷命官,当遵大明例律,怎敢妄开杀戒?”

    牟斌一脸惊诧,问道:“怎么?此人不是陈将军所杀?那又是……”

    “是他的同伙乘其不备,将他一刀毙命。”

    牟斌大吃一惊:“什么?难道行刺陈将军的不止他一人?”

    “系两人共同作案。”

    “那……另一人是谁?跑了还是捉住了?”

    “被他脱逃了。在下此来,正是想查出此人是谁。”陈文祺淡淡地答道。

    “陈将军可有线索?牟某这就通令各户所查缉。”除京城外,全国各行省乃至府、县,均有锦衣卫的分支机构,故牟斌有此一说。

    陈文祺没有明确有无线索,而是问道:“请问牟大人,贵卫是否对绣春刀的配备管制得很严?”

    讨论如何查找脱逃的人犯,怎么扯到绣春刀的管理上了?牟斌心中疑惑,口里还是答道:“当然。锦衣卫的绣春刀从打造到配置、再到损坏更换等所有环节,都有严格管理与记录。”

    “市井中会否仿制?”

    牟斌断然否定:“不可能。绣春刀样式、选材和锻造工艺极为特殊,无人可以仿造。”

    “哦?牟大人可否见告一二,让在下增长点见识?”

    牟斌知道陈文祺绝不会是喜欢猎奇,而是与线索有关,便尽可能详细地介绍道:“先说锻刀的用材吧。民间锻造刀剑,最好的选材是百炼钢,而绣春刀所选用材,乃是西域的乌兹钢。此钢锻造的刀剑,不仅异常锋利,而且非常坚韧不易折断。此钢不仅价格昂贵,而且锻造工艺也很复杂,加之朝廷对乌兹钢的采购控制极紧,因此民间并无乌兹钢所制刀剑。再说制作,民间用刀剑之人是零散的,即便规模较大的武馆,所需刀剑数目也不是很多,故此刀剑多为锻打而成;但锦衣卫人数众多,佩刀用量极大,故绣春刀乃是制式兵器,以铸造加旋焊批量制作而成,以此工艺锻造的佩刀,刃身的纹理非常具有规律性,锋尖处的流水纹理一致,可据此判断佩刀是否有折损残缺。而且,每一批次的佩刀锻造完工后,均要报请分管武备库的指挥同知指定编号,将编号逐一镌刻在刀柄上,武备库要按此编号验收入库。因此,要仿制绣春刀可说绝无可能。”

    陈文祺心下了然,点头说道:“若如牟大人所言,那脱逃的嫌犯就缩小了查找的范围。”

    “何以见得?”

    “因为那人手中的兵器,也是一柄绣春刀。”

    牟斌瞠目结舌,惊问道:“你……你是说,那个脱逃的嫌犯,也是锦衣卫的人?”

    “如果贵卫没有发现有绣春刀失落的话。”陈文祺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但问题是,锦衣卫所辖十四所六万三千七百八十二人,人人皆配置一柄佩刀,且样式相同,何以辨认谁是那个行刺脱逃之人?”牟斌面有难色。

    “牟大人,并非在下小觑了贵卫的宝器:绣春刀虽然坚韧、锋利,却非无坚不摧,与皇上赐给在下的这柄‘画影剑’相比,还差了一点点。当晚在下与那人过招时,曾将那人的绣春刀斫了个豁口。因此,牟大人只须查问一下绣春刀锻造所,看谁在此期间修补过刀口,即可锁定这个脱逃的嫌犯。”

    牟斌摇头道:“为了保证式样、流水纹理的统一性,自洪武十五年裁撤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改置锦衣卫以来,本卫将校、力士所佩腰刀只换不修,锻造所并无修补刀剑的先例。”

    “啊?”陈文祺一愣,这倒是始料不及的事情,旋即问道:“贵卫更换武器是否有记录?换下的武器又是如何处理的?”

    牟斌笑了一笑,说道:“适才牟某说过,锦衣卫的绣春刀从打造到配置、再到损坏更换等所有环节,都有严格管理与记录。无论何人更换武器,须先讲明武器缺损的理由,凭分管武器装备的指挥同知签发的手令,到武备库更换。武备库见到指挥同知签发的手令后,要在‘武器更换登记簿’上填写更换人的姓名、更换理由、原配武器的编号、更换武器的编号等信息,还要在‘武器配备登记册’中更改该人的武器编号,方能换取新的武器。至于换下来的武器嘛——”牟斌略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一般都是不定期送到锻造所回炉处理。”

    陈文祺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若是那人更换的武器回了炉,那可是死无对证的事情,即便嫌疑很大,没有物证很难定罪。于是他催着牟斌说道:

    “牟大人,请赶快差人去武备库和锻造所查看,若有近一年更换下来的武器,请下令暂时不要处理。”

    牟斌不慌不忙地说道:“陈将军不必着急,残旧武器回炉是不定期的,视库存量大小来决定。近一年来,锦衣卫并未有什么大的行动,更换的武器并不多,所以在此期间换下的刀剑应该还没有处理。”

    “不,不,不,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请牟大人差人传令,封存武备库和锻造所尚未处理的兵器。”陈文祺急道。

    牟斌知道事关重大,当下不敢怠慢,一面传令封存武备库和锻造所尚未处理的兵器,一面差人请分管武器装备的指挥同知苗柏和武备库总管毕滕前来议事。

    不大一会,苗柏和毕滕前后脚来到牟斌的书房。陈文祺一见苗柏,记得他就是去年琼林会武宴前给自己解围之人,便站起身与苗柏拱手见礼,并寒暄了几句。

    牟斌将意图简单向两人说了一遍,苗柏听后说道:“去年以来申请更换兵器的屈指可数,大概不到五十人吧?毕总管,去,把去年的‘武器更换登记簿’拿来,一看便知。”

    毕滕答应一声,起身便走。

    “毕总管请留步。”陈文祺叫道。

    毕滕转身问道:“陈将军有何吩咐?”

    “这一年换下的绣春刀可还在武备库?”陈文祺最为关心的还是这“物证”毁去了没有。

    毕滕点点头,答道:“还在。”

    陈文祺总算松了一口气,转而用征询的语气向牟斌说道:“不如我们往武备库走一遭?”

    牟斌立知其意,站起来说道:“好,大家一起过去。”

    查验的结果令陈文祺等人大失所望。自去年三月至今,登记在册的绣春刀更换事宜仅有四十七例,受损佩刀多为锋刃卷口、刀柄开裂,仅有三柄佩刀的锋刃上残留有浅浅的缺口。陈文祺拔出“画影剑”,与那些缺口一一比对,竟无一个缺口与之吻合。

    “敢情是……”陈文祺、牟斌不约而同要说什么,一见对方开口,便即住口不言。

    “牟大人,您先说。”

    牟斌略微尴尬地说道:“我是想,既然更换的佩刀中没有与陈将军‘画影剑’吻合的缺口,会不会是那人做贼心虚、不敢申请更换呢?”

    陈文祺击掌说道:“牟大人言之有理,在下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说,查验一下各人手中的绣春刀,真相岂不大白?苗大人,”牟斌扭头看着苗柏,“请你即刻通令各千户所,查验所有将校、力士手中的佩刀,发现有残缺的,立即上报并同时拘捕此人。”

    “牟大人,”陈文祺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苗柏,向牟斌说道:“锦衣卫人数有六万之众、一小部分还分散在两京十三行省,这一查验,来去恐在一、两月之间。如果在下回京月余,不去面君复旨,恐怕不妥吧?”

    牟斌想想也是,但如不全面查验所有人员的佩刀,又怎能查出那个脱逃之人?

    “陈将军有何高见?”

    “请问大人,锦衣卫在两京十三省所设机构,是百户所吧?”

    “正是。”

    “您看啊,这王熙是中后所的百户,与两京十三省百户所的长官平级。那日秦宗将军躲在门外偷听王熙与他那同伙的对话,王熙自称‘属下’,显然那人的品级比王熙要高。故此可基本排除两京十三省锦衣卫将校的嫌疑,将查验的对象确定在京城南、北镇抚司副千户以上的将军即可。”

    牟斌一听大喜,急忙传令南、北镇抚司副千户以上的将军速到锦衣卫治所议事厅议事。

    锦衣卫司职皇城侍卫,惯于随时听任皇帝差遣,行动之快、效率之高,在所有军队中首屈一指。牟斌的命令下达后不到半个时辰,锦衣卫治下的二十八名副千户、十四名千户、两名镇抚使、两名指挥佥事、两名指挥同知共四十八人悉数到齐。

    陈文祺暗中对四十八人逐一扫视,目光在梁德身上停顿了片刻。自“南关客栈”遇刺以来,陈文祺就怀疑那脱逃的蒙面人便是梁德,此时再看他的身形,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不过陈文祺生性严谨务实,不愿以主观判断来下结论,以免查案误入歧途。

    “各位,本指挥使召集各位到此,要宣布一件大事。这位陈将军,是皇上钦点的宁夏三卫治权接收使,去年西行途中,投宿居庸关‘南关客栈’时遭遇两个蒙面人入室行刺,幸有神秘人暗中报讯,才使陈将军安然无恙,两名刺客一死一逃。事后陈将军从死去的刺客身上搜出这两件物品,各位请看。”牟斌说着,从案上拿起王熙的佩刀和腰牌,举在半空中。

    “绣春刀?”“锦衣卫腰牌?”

    众人低声惊呼。

    “对,绣春刀和锦衣卫的腰牌。”牟斌继续说道:“经查验,此刀、牌的持有者系北镇抚司中后所百户王熙,此人一年前离奇失踪,本使多次差人查找无果,今日才知是行刺钦差失手被杀。”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均云想不到此人如此狼子野心,竟敢行刺钦差大人,真是死有余辜。

    陈文祺暗中留意梁德的神色,但见他镇定自若、泰然处之,使陈文祺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几分怀疑。继而又想,若真是此人作案,他这份沉着委实惊人。

    牟斌挥手止住众人的议论,接着说道:“从现场情况分析,王熙乃是胁从,那脱逃之人才是元凶。王熙身为百户,能令他自承‘属下’者,只有这大厅之中的四十九人。因此包括本指挥使在内,人人皆有嫌疑。当晚交手时,陈将军将此嫌犯的佩刀斫了一道缺口,现在,便请陈将军将我等四十九人的佩刀逐一查验,以查出真凶,还其他人的清白。”

    说完,走到陈文祺跟前,拔出腰间的佩刀,双手呈给陈文祺查验。

    站立在陈文祺身侧的武备库总管毕滕,手捧“锦衣卫武器配备登记册”,翻到第一页,高声念道:“牟斌,指挥使,佩刀编号:锦拱00001。”

    陈文祺倒转刀身,刀柄上镌刻的正是“锦拱00001”,编号正确。复又顺过佩刀,对刀刃上的流水细细查看一遍,没有发现异样。

    陈文祺将佩刀还给牟斌,说道:“牟大人,您的佩刀没有异常。”

    指挥同知苗柏走上前,解下自己的腰刀,交给陈文祺。

    “苗柏,指挥同知,佩刀编号:锦拱00005。”

    陈文祺还是先对编号,再验刀刃,也是正常。

    牟斌、苗柏带头交验佩刀,立刻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按官职品位依次而验。如此一来,众人均根据自己的品级有序呈验,倒使验刀秩序井井有条,既无拥挤也无拖沓。

    梁德是第七个交验佩刀之人。待陈文祺将南镇抚使柳长湖的佩刀交还、柳长湖返身入列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走到陈文祺跟前,拔出腰间佩刀,单手送到陈文祺手上,然后侧转身子,看着陈文祺检验,脸上并无异色。

    在陈文祺潜意识中,梁德的佩刀具有极大的甚至是唯一的嫌疑,因此他要仔细查验。不过在旁人眼里,陈文祺的验刀姿势、察看顺序甚至距离远近,与先前并无二致。

    陈文祺接过梁德的佩刀,下意识地将目光扫视了一下刀刃,但见一泓清泉般的刃口完好无缺,随着刀身的晃动,一点寒光在刀锋上不停地跳跃、游走。陈文祺知道,即便梁德就是那个蒙面人,也断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一柄有缺口的佩刀交验。要顺利通过察验,只有三种可能:一、以梁德的身份(镇抚使),与下属换一柄佩刀应该不难,但交换之后须将刀柄上的编号进行修改;二、寻找民间高手,修补刀刃上的缺口。三、重金购买乌兹钢,打造一柄赝品腰刀。

    陈文祺根据自己的猜测,先对刀柄上的编号仔细审视了一番,发现并无改动的痕迹。他又将目光移向刀刃,只见两面刃口平整光滑,流水纹理流畅自然,毫无斧凿之痕。而观此刀的式样厚薄,分明是一柄如假包换的真货,绝非赝品。

    难道不是他?或还有其他的可能?此时众目睽睽,还有大半人等着交验,容不得陈文祺多想。他沉下心来,准备先验完所有的佩刀再说。

    接着,十四名千户、二十八名副千户的佩刀也逐个交验完毕,均未发现问题。

    陈文祺望着牟斌微微摆头,牟斌会意,便轻咳一声,说道:“今日各位的佩刀虽已交验,并不意味着已无嫌疑,我们还会采用另外的方式查缉真凶。本指挥使慎重地提醒,行刺钦差是谋逆重罪,一经查获,株连九族。此人若能幡然悔悟、投案自首,本指挥使将力保其九族妇孺免遭杀戮。”

    待众人散去之后,牟斌疑惑地对陈文祺说道:“陈将军,难道此前的判断有误?莫非自承‘属下’的是那个脱逃之人、这王熙反而是那人的长官?”

    陈文祺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秦宗将军是兵部职方司的主事,以通幽洞微见长,而且江湖经验丰富,不会弄出张冠李戴的笑话。而且那晚在打斗中,这王熙对那人是言听计从,在下看的明明白白,断不会有错。”

    “那——,今天验刀也没发现异常啊。难道那人的绣春刀是仿制的‘西贝’货?”

    要知道,在漆黑的房间里,使用一把外形相似的腰刀来鱼目混珠,是完全能够以假乱真的,毕竟无法查看刀身上的流水花纹。

    在查验完四十九柄绣春刀之后,陈文祺也想过这种可能,但随即被他否定。

    “亦无可能。您想想,他们行刺在下是志在必得,不仅选在深夜偷袭,而且在进房之前,还吹进极浓的迷香要将在下迷昏,为的是一击得手,因此无须担心暴露行藏。退一步说,即使他们担心行刺不成落下把柄,也会将两人的兵器同时更换,不可能一人是真的绣春刀,一人换成假货——谁能预料哪把刀会遗留在现场呢?”

    陈文祺这么一番分析,牟斌不能不信。但事实是四十九柄绣春刀均是完好无缺,这又作何解释?

    见牟斌一脸的困惑,陈文祺有意活跃气氛,笑着说道:“牟大人不必太过着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一定能够找出证据,揪出元凶。对了,在下想向牟大人借一样东西。”

    牟斌被他一说,神情稍稍轻松一些,听他要借东西,便说道:“陈将军要借什么,尽管说。”

    “绣春刀。当然,不要好的,只那更换下来的残破刀随便拿一柄就成。”

    “要那破的干嘛?绣春刀虽然价值不菲,却也不是珍贵无比,便取一柄完好的吧。”牟斌大方地说道。

    “不用,不用。在下拿来,好的也会弄成缺的。”陈文祺连忙摆手。

    “好的也会弄成缺的?这是为何?”牟斌满脸茫然。

    陈文祺神秘一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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