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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皇榜招贤

    大明弘治二年。

    早春二月,虽然乍暖还寒,江南却已是春意盎然。只见田头路边、房前屋后、高山之上、原野之中,处处蓓蕾初开、山花朵朵、绿草遍地、群莺乱飞,一派“早莺争暖树,新燕啄春泥,乱花迷人眼,浅草没马蹄”的繁春景色。

    花朝节这天,恰好久雨初晴,气温回升。人们脱去厚重单调的棉衣,穿上多姿多彩的春装,带着节日的喜庆,呼朋唤友来到林木亭亭、绿草如茵的田地乡野之间,悠然惬意地踏青赏春。

    湖广黄州府远郊的陈家庄,一所不大的院落中,一个布衣长衫、眉清目秀的青年,似乎对室外的明媚阳光和如织游人视若不见,手捧一本《六韬》静静地研读,神思沉浸在深邃的兵家权谋之中。

    “哐当”一声,窗扇无风自开。一个身穿短打劲装、背负两把长剑、头带五彩面具的精壮汉子,从窗外跃了进来。

    甫一落地,挥掌便向青年肩头拍去。青年书生早已听到窗外的气息,并不吃惊,见蒙面人掌风袭来,便将手中《六韬》一挡,只听“锵”的一声,如击顽铁。蒙面人身体一震,后退了两步,青年连同身下坐着的凳子,也向后滑出尺许。蒙面人仍然一言不发,改拍为抓,欲将青年手中的《六韬》夺过。青年觑个空当站起身来,平端《六韬》,削向蒙面人的手腕。蒙面人右手疾收,左手握拳,击向青年面门。电光石火之间,青年伸脚勾起木凳,迎向对方击来的拳头。蒙面人并不收手,反而催动内力,拳头猛击凳面,只听“喀嚓”一声,青年手中长凳断为两截。青年大喝一声,丢掉手中木凳,一个侧腿飞踹,踢向蒙面人的小腹。蒙面人小腹向后一收,上身前倾,躲过了青年的踹腿。青年趁蒙面人弯腰弓背之际,伸手抽出蒙面人背后的长剑,将《六韬》往案上一放,说道:“要打,就到外边去,不要在此惊扰了圣人。”说完,纵身飘出窗外。

    “看剑。”蒙面人抽出长剑,平飞而出,剑势如虹,刺向青年的肩胛。青年双脚牢牢钉在地面,并不躲闪,待蒙面人剑尖距自己的肩胛尺许时,手中长剑一竖,“叮”的一声,剑脊恰恰挡住来势迅疾的剑尖。

    一招落空,蒙面人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划出弧线,又向青年身前攻来。青年侧身一让,将对方长剑荡开,出剑如风,“刷刷刷”攻出三招,蒙面人亦是有守有攻。一时间,“嗤——嗤——嗤——”,剑气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眨眼功夫,已到百招开外。

    蓦地,青年书生长剑一圈,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蒙面人的长剑绞到一边,朗笑一声说道:“怎么样,五叔,还要打吗?”

    蒙面人一听,立即收起长剑,取下面具,问道:“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是我?”

    “剑招招招致命,却又招招留情,除了五叔之外,谁还会这样?”青年书生转到“五叔”的身后,解下负在他身后的剑鞘,将两支长剑插入鞘中。

    “是啊,五叔与你对打,可以剑下留情,如是敌人,可就要命喽。刚才你侧腿飞踹那一招,五叔故意躬身让你抽出长剑的,若是换了敌人,可就不是弯腰弓背了,他只要双手一抄,便要将你掀翻在地,切记,切记。”

    “祺儿记住了。”青年恭谨地答道。

    五叔“嘿嘿”一笑,自嘲地说道:“呵呵,我这也是班门弄斧,你师父何等高人,还用得着我来‘指教’?如你拿出真本领来,五叔早就不是对手了。”

    “哪能啊,五叔神功盖世,祺儿难望项背,特别是阵法,五叔要说是天下第二,谁还敢妄称第一?对了,五叔,我正有事请教。”

    “什么事?”

    “五叔请随我来。”青年书生说罢,走进里屋,拿起刚才研读的《六韬》翻了翻,指着其中一页,对跟进来的“五叔”说道:“五叔请看。武王问太公曰:‘敌人围我,断我前后,绝我粮道,为之奈何?’太公曰:‘此天下之困兵也。暴用之则胜,徐用之则败。如此者,为四武冲陈,以武车骁骑,惊乱其军,而疾击之,可以横行。’孤立无援之际,当急速突围,此理易懂。但这‘四武冲陈’,侄儿可就不太明白了。”

    “五叔”也不看书,负着手在房中踱了两步,回身说道:“‘四武冲陈’是一门阵法,又叫‘四武冲阵’,亦叫‘拒马阵’,特别适用于步兵打骑兵。其阵法是将弓弯部署在外围,栽盾在里层,以步兵周围设置的障碍,消解骑兵的冲击;在障碍后面,埋伏强弓硬弩,以射杀被障碍阻挡的骑兵。此时,再以强大的战车和骁勇的骑兵,打击震骇敌军,使其陷入混乱,然后迅速突击,如此便能顺利突围。故如摆‘四武冲阵’,必以矛戟作为攻击主力,并将其分成若干小分队,相互应援,方能凑效……”

    “少爷,少爷。”正当叔侄二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用兵之道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跑进来,一见“五叔”也在屋内,连忙稳住身形,说道:“正好五老爷也在。”

    青年书生皱了一下眉头,轻轻揪住那少年的耳朵,说道:“好你个小景星,你这两只‘顺风’该割来作下酒菜了。不知对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总是‘少爷’、‘少爷’的叫。你看我经常跟着爹爹、五叔一道下地干活、去店铺做买卖,天下有这样的少爷么?你总是这样的叫,是不是想让天下人笑话我啊?”

    “那……不叫你少爷叫你什么?”景星将嘴一撅,不解地问道。

    五叔“哈哈”一笑:“你这个小景星记性也忒差。咱们又不是大户人家,那来‘老爷’、‘少爷’的?你爹虽是我家店铺的账房先生,我们何曾将你们当外人看待?文祺比你长三岁,从小你就跟他一起,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从今往后,你叫他文祺哥,叫我五叔,可记住了?”

    “记……记住了。可是如此一来,我爹定会责骂我的。”景星嘟哝着回答。

    “你爹爹那里,我跟他说去,保准没事。”“五叔”道。

    的确,正如陈文祺和“五叔”所说,这陈家还算不上大户人家。陈文祺的爹爹陈瑞山,早年进过几年私塾,是通过童试的秀才,后因乡试屡试不第,便弃文从商,在黄州城内开了一爿当铺。几十年下来,小当铺经营得颇有成就。随着年岁的增长,陈瑞山越来越不习惯城里喧嚣的生活,于是,便请景星的爹爹景天打点当铺的生意,自己则在老家购置了十余亩田地,农闲时与家人一起躬耕乐道,农忙时雇几个短工抢种抢收。虽不算富甲一方,却也称得上殷实人家。

    陈瑞山之下有四个弟弟,老二、老三、老四或早亡、或夭折,五弟陈祥山痴迷武学,心无旁骛,虽近而立之年,却尚未成家,与哥哥陈瑞山一起生活。陈祥山的拳脚功夫虽不能高出侄儿文祺,但于奇门阵法一途却颇有心得,不仅如统兵打仗常见的孙膑十阵、武侯八阵等,均娴熟于心;而且武林中的阵法如少林铜人阵、武当七星阵等,也是了如指掌。故此,陈祥山、陈文祺叔侄俩在切磋拳脚功夫之余,亦常研究摆阵破阵之法。

    陈瑞山居家有道,但于香火传承略有缺憾。与妻闻氏久婚未育,直到不惑之年方才喜得贵子,却……。因此将心血全都倾注在独子文祺身上,不惜重金延请名人高士,欲将爱子打造成栋梁之才。小文祺倒也不负其父厚望,不仅聪颖过人,而且勤奋好学。到十五六岁时,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吟诗作对出口成颂,行围骑射样样精通,武功韬略均臻上乘。即便如此,陈瑞山对爱子却是爱而不溺,不时督促小文祺下地干活或去城里当铺打点买卖,以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强壮他的体魄,锤炼他的品行。所以文祺不仅从未有“少爷”的“感觉”,也自内心厌恶人与人之间的尊卑感和距离感。今日见小景星点头答应不叫自己少爷,十分高兴,连忙说道:“好啊,现在就叫一句?”

    “文……文祺哥。”景星无奈,低声怯怯地叫了一句。

    “哎。”文祺搂着景星的肩膀,高兴地答应一声,接着问道:“呃,景星,你来找我们有何事?”

    景星一扫尴尬神色,满脸兴奋地说道:“少……文祺哥、五……五叔,今日黄州府衙门前贴出皇榜,新登基的皇上要重启秋闱、开科取士了。”

    “真的么?”陈文祺、陈祥山异口同声地问道。

    “村头二栓一早进城抓药,听路人说的。”景星不敢肯定,只将消息的出处告诉了陈祥山、陈文祺。

    “都是道听途说。”文祺撇了撇嘴,已然不信。

    “这么大的事,不会无中生有吧?”景星似在坚持。

    五叔陈祥山忽道:“文祺,你看那外面。”

    陈文祺不解其意,转头朝外望了半天,不见任何特别之处,回头问道:

    “外面怎么了?”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陈祥山笑道。

    陈文祺方知五叔让他看外面的游人,便取笑道:“五叔眼里怎么只见‘有女如云’了?莫非想要给祺儿找个‘五婶’罢?”

    “呸!小孩儿脑子里怎么尽是想些风花雪月的事?难道你不知‘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说的是什么?”

    “当然知道。那是古人描写上巳节青年男女去东门外踏春的情景。上巳节踏春,据说可以拂除不祥,故名曰‘春禊’。”

    “是啊。现在虽未到上巳节,但你看外面,踏青赏春的人们熙来攘往,好不热闹。不如咱们也出去走走,一来踏春,二来去知府衙门前看看,有无皇榜,一看便知。”

    “嗯,如此最好。走!”陈文祺一听,拔腿便走。

    陈家庄在黄州府东面远郊,常人也就两个时辰的脚程,陈文祺叔侄习武之人,轻功了得,个把时辰便可往返。

    景星欲要跟随同往,陈文祺怕他影响脚程,便叫他前去向爹爹禀报,自己偕同五叔一道往黄州城而去。

    陈文祺叔侄为何对秋闱大比心存疑惑呢?这其中自有缘故,且趁他叔侄二人赶路的空闲介绍一二。

    原来,本朝自洪武十七年始,老皇爷朱元璋钦定了“三年大比”的制度,规定每逢子、卯、午、酉年举行乡试,次年举行会试与殿试,并晓谕子孙:“天下之务,非贤不治;求贤之道,非礼不行。……中外文臣皆由科举而进,非科举者,毋得与官。”此后七十余年历经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诸帝,“三年大比”制度代代沿袭。但到成化后期,宪宗皇帝朱见深宠信佛道,任用奸佞,大批贤能之士或贬逐或罢官或去世,朝中竟难有直臣容身之地。于是,受宠阉党汪直、梁芳之流,为敛财结党,趁机矫旨传奉,致许多社会无赖、招摇撞骗者得以混进宫中,位居要职高官,朝廷政治腐败不堪。然而宪宗皇帝乐得清闲,将太祖爷“三年大比”之遗训抛至脑后,竟从此断了科考取士之路,以致成化后期并无新科举人、贡士、进士之说,普天下读书之人,只能考考童子试,挣个秀才功名而已。像陈文祺固然才高八斗,早在十二岁时便已通过县试、府试,但至今仍止步于“童生”功名。

    今年是新皇朱佑樘即位的第二年,岁逢己酉,如按本朝例律,确为“乡试”大比之年。然则朝中政治昏暗,积弊难返,即便要更新庶政、整顿吏治,也须三、五载的时光。即位一年多便重开科举,要么是子虚乌有的传言,要么便是新皇急于求治。故此陈文祺叔侄对此将信将疑。

    说话间,二人已近黄州府衙。远远望去,果见衙门前皇榜高悬,数十人蜂拥蚁聚般团团站立,正对着高高挂起的皇榜引颈相看。

    二人来至近前,连声“借光”,分开众人,挤到皇榜跟前,只见杏黄色的皇榜上写满朱红色的大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祖立国之初,曾训谕子孙:非科举者,毋得与官。钦定逢子、卯、午、酉年开科取士,凡此一百零五载。弘治二年,岁逢己酉,朕欲上稽祖制,开乡、会、殿试以广求天下英才,兹向天下昭告:

    今年八月,特设秋闱,开文、武二科。应文举者,察其言行以观其德;考之经术以观其业;策之经史时务以观其政事。应武举者,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俱求实效,不尚虚文。务取经明行修、博通古今、文韬武略、名实相称者。明年会试之后,朕将亲策于廷,第其高下而任之以官。

    着各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府、县等有司,预为劝谕民间秀士及智勇之人,以时勉学。俟开举之期,充贡京师,其科目等第各有出身。

    钦此!

    弘治二年二月。”

    落款处,盖有玉玺鲜红大印。

    “什么?不仅要举行大比考试,还开文、武二科?”两人看罢,有点莫名的兴奋。

    “五叔,今年湖广行省乡试的武解元非你莫属了。”文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我?”陈祥山摇了摇头:“五叔这点家底你还不清楚?我虽然粗通拳脚功夫,但兴趣全在奇门阵法之上。若当今皇上要以排阵破阵取士,非是五叔妄言,别说区区湖广的乡试,就是会试殿试,五叔决不会名落‘三鼎甲’之外。可武科大比,比的是内三场、外三场,什么长垛、步射、马枪,还有策问、论考等等,愚叔是万万做不来的。倒是你……呃,你应武举怎么样,文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是全会的吗?”

    说着说着,陈祥山忽然兴奋起来,满怀信心地撺掇陈文祺参加武科比试。

    “我啊?不行,不行。学业未成,哪敢作如是想?还是等几年再说吧。”陈文祺连连摇头。

    “什么不行不行的?”陈祥山假装恼怒地说道:“五叔说你行你就行。难得碰上一次大考,哪里能够错过?若是这小皇帝像他爹爹一样,以后忽然不再开科了,你这‘再说’有用么?”

    陈文祺懒得与他争辩,便淡淡地回了一句:“考与不考,祺儿说了也没用,总之听爹娘和五叔安排就是了。”

    “那好呀,咱们这就回去,与你爹爹商量。”陈祥山转怒为喜,拉着陈文祺转身便往回跑。

    二人回到家中,陈瑞山早已坐在堂屋等候。他的对面,还坐着本庄塾馆的塾师、也是文祺的启蒙恩师陈仰山,与陈瑞山、陈祥山同辈分。陈仰山也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便到这里来等候。

    “老五、祺儿,听景星说,你们到知府衙门前看皇榜去了?”未等二人进门,陈瑞山开口便问。

    陈文祺一见启蒙恩师在座,连忙上前施礼,然后回答道:“是,爹爹。”

    “果真有开科取士的皇榜?”

    “可不是吗?大哥。不但真有开科取士的皇榜,而且还是文、武双考呢。”陈祥山兴奋地说道。

    “嗳?文、武双考?”陈瑞山有些不明白,朝陈仰山望了望:“这倒是闻所未闻。难道参加秋闱的秀才们还要兼备武功不成?”

    “哎呦,我两句话并作一句说了。”陈祥山知道大哥误解了,连忙解释:“今年秋闱同时开文、武二科,应文举者只试义、论、策;应武举者则试谋略、武艺。不是每个应考士子均要考文韬武略的。”说罢,将皇榜的内容粗略复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陈瑞山顿时释然。

    “大哥担心什么呢?就算是每个应考士子均要试文韬武略,咱们家文祺也不比别人差啊。哎,大哥,你看文祺应文举好还是应武举好?”

    陈祥山不待陈瑞山说话,接着说道:“依我看,文祺还是应武举吧。文祺自幼习武,熟读兵书,教过他的名师前前后后有五、六位,最后文祺总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么多年日锻月炼,如今文祺的三韬六略、弓马骑射已臻上乘。若是应试武举,说不定便夺了个武解元、武亚元也未可知。”

    这时陈仰山开口说话了:“祥山啊,若论真才实学,祺儿的学问那可是大了去了。不是老朽我当面夸他,祺儿如今的学识造诣,虽不敢妄言‘陆海潘江’、‘压倒元白’,但于四书五经六艺,说他有戴侍中的‘夺席之才’毫不为过。如若参加文试,不说‘取青紫如拾芥’,一举而中当无问题。”

    “先生,祺儿有八斗之才那是不错,但江山社稷不是用笔墨写出来的,而是用刀枪杀出来的。正统十二年‘土木之变’距今仅四十年,至今鞑靼、倭寇仍屡屡犯边。好男儿就该投笔从戎、精忠报国、开疆拓土、马革裹尸。”陈祥山越说越激动。

    “江山是‘打’下来的没错,但打江山容易守成难啊。这是为何?因为用刀枪解决不了饥寒、安定不了民心。当此战乱初歇而朝纲不振、吏治松弛而民不聊生之际,我辈当“充贡京师”、出入庙堂,上佐天子署理国政,下庇黎民以遂万物。即便对待边陲小邦,除那些怙恶不悛者须用武力弹压使之臣服外,也应以我中华之仁义,行“内圣外王”之道,使天下归心……。”陈仰山也提高了声调。

    “好了,好了。”陈瑞山“哈哈”一笑,说道:“二位所说都有道理。岂不闻‘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灾,此皆有功烈于民者也’?文武之道,是安邦立国的两大利器,缺一不行,但这是君王思虑的事情。我辈小民,当以己之长报效国家即可。说到祺儿,我让他读点兵书、学点武功,一来是让他长些见识,别做井底之蛙;二来也可强身健体、有点防身的本领。但这点微薄功夫哪能与孔孟庄荀、儒墨道法的博大精深相提并论?大明建国已逾百年,华夏一统坚若磐石,与唐宋两朝相比,大明朝至今尚无割地、赔款、和亲、纳贡之说哩。即便有零星边乱,也挡不住天朝大军的雷霆一击。倒是宋时的富庶大明还不及万一,民生凋敝亟待治理。”陈瑞山顿了顿,向陈仰山微微点下头,然后望着陈文祺说道:“我倒是赞同仰山先生的主张,祺儿今秋便应试文科,若能侥幸中举,跻身庙堂,以孔孟之道献策于朝廷、治理于地方,方不枉几位恩师的授业与教诲。不知祺儿意下如何?”

    “孩儿谨遵爹爹教诲。”陈文祺躬身答道。

    陈瑞山捻须一笑,吩咐道:“既如此,自今日起,你不要再随我们下地干活了,精心准备秋天的考试吧。”

    “是。”

    陈祥山心里暗暗可惜,侄儿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竟要弃武从文,于己、于家、于国未免都是损失。但兄长已经作出决定,又是他的儿子,自己纵有一万个理由,也无法与他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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