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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婆媳关系论

    赵沛盯着那张脸,狠狠恍惚了一瞬。

    他并非初次见到谢映华,可此刻她笑意盈盈,眉目温婉中不失英气,却与记忆中某个画面重叠起来,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看到了那个人。

    在他欲要跨出那一步时,忽觉袖子被人扯了一下。他恼怒地回头,却对上杜平飞清冷无波的神情,一刹间意识回笼,灵台清明。

    ——又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梦,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疲惫。

    “皇上是否乏了?不如,咱们回宫吧?”杜平飞站起身,走到他身前,堪堪挡住了他看向谢风华的视线。

    她看着神色略显恍惚的男子,想起那瞬间的失态,袖中的手不禁紧紧攥了起来。

    方才,看到他差点迈出的步子,她竟然感到紧张!

    赵沛没抬头,自然看不到她眉眼间的晦暗不明。他揉了揉眉心,一手撑着桌子,慢慢起身往门口走去。

    众人立即跪送帝后二人。

    却不想,赵沛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这对并肩而立的新人,语气沉沉,却不见波澜,“念在定远侯新婚燕尔,谢府一事就暂且搁浅。三日后再行处置吧。”

    “谢主隆恩。”元旻舟和谢风华连忙跪拜。

    而这道旨意,却像是一颗石子突然弹到湖水中央,在众人心里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这是恩旨,还是意味着别的什么?

    一时间,众人心里早已思绪翻腾了千万遍。

    直到帝后双双离开,观礼的人才慢慢散去。

    元旻舟先派人将元夫人送回侯府,又带着侯府其余人一一送客,一时也顾不上谢风华。

    谢风华缓步走到谢正云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除了神色憔悴些,其他都还算妥当,便也放下心来,一脸凝重道:“二叔,这两天,你都在哪里了?”

    时隔两日,谢正云却感觉自己像是饱受了一顿摧残,眨眼间就老了十几岁。

    而之前为了不扫兴,他硬是强撑着精气神笑对他人,此刻人群散去,他也露出了一脸疲态,叹道:“二丫头,之前是我糊涂了,才会落得如此地步。谢府……谢府怕是被我连累了……”

    他微微低头,语气神情里满是颓丧。

    这两日,他被皇帝扣留在宫中,看着其他朝廷官员为那条辅渠争得面红耳赤,心中早已生出一抹绝望。尽管孙丞相等人一直强调,在这件事中他的身份只是个执行者,可他却很清楚,真要论罪,他也逃脱不掉。

    当初,命他修筑辅渠的人是巩凡超,可此人已死,他极有可能会承担起所有的罪责。

    思及此,他心头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似的,快要呼吸不过来。

    谢风华见状,不禁皱了眉头,“二叔,事情应该还没到最糟糕的一步……”

    “不……”谢正云摇了摇头,唉声叹气,“这也是我罪有应得。虽说你已经嫁给定远侯,脱离了谢府,二叔本应该劝你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可谢府其他人是无辜的,你若是有办法,能否救一救他们?”

    “我尽力。”谢风华应道。

    说完,谢正云像是也放下心来,跟随天牢守卫离开。

    谢风华看着他的背影淹没在沉沉黑夜中,心头蓦地涌起一股惆怅。

    她负手站在院中,见那明月高悬红烛燃烧,红毯铺陈在地,院中还残留着些许喜庆的气息。随着客人逐渐离开,院子里也变得冷清起来,尤其是紧邻着阴森黑暗的天牢,一股热闹过后的落寞感油然而生。

    元旻舟将客人都送走之后,回来看到的就是她独立于院中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忽觉那背影有些特别,不由得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片刻的怔愣过后,才慢慢走上去,柔声问道:“现在回府?”

    既然成了亲,那就没有再待在天牢的可能。

    谢风华点了点头,与他一同走了出去。

    门口已经停了一顶轿子,赫然便是未曾派上用场的迎亲花轿。谢风华凝眸看了看,随之让人牵来两匹马,自己则利落地翻身上马,低头看着元旻舟,说道:“侯爷,轿子里面太闷了,不如骑马走走?”

    “也好。”元旻舟也上了马,与她并肩同行。

    此时,已是夜深时分,路上已无行人。远处传来一阵极有节奏的梆子声,似天际飘来,和着哒哒马蹄声,说不出的祥和静谧。

    谢风华望着夜色沉沉的前路,忽然偏头问道:“侯爷可觉得委屈了?”

    元旻舟愣了愣,怎么都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也失声笑了出来,“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可是觉得委屈了?”

    “不会。”谢风华摇了摇头,眉眼是少见的温婉沉静,笑着道,“我反而要感谢侯爷,帮我解了困境。只是,这样对侯爷势必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正所谓人言可畏,元旻舟身处朝堂之中,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别人的关注。如今却于这个节骨眼儿上迎娶她,几乎是将把柄递到了对方的手里。

    而她背后的谢府,又不是个省事的,指不定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这么一想,他倒是亏了!

    元旻舟想了想,便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甚在意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不过是些虚名而已。更何况,此事得到了皇上的认可,若是有人敢当面说什么,岂不是在质疑圣意?”

    谢风华怔了怔,随之释然。

    看来,倒是她糊涂了。

    想通了这些,她也没有太纠结,眼见这晚月色很好,心情也变得无比放松,一时兴起,便与元旻舟切磋起来。

    元旻舟笑着摇头,却还是如数接下她的招数。在经过一棵榕树时,她又起了捉弄的心思,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将榕树叶子打了下来,纷纷扬扬中,她翩然落马,嫁衣似火,笑靥如花,恍如仙女临世。

    元旻舟不经意间撞上那双明媚动人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失神,心跳似乎也跟着加快了几分。他别开脸,听着耳边的轻声笑语,一股陌生的感觉慢慢弥漫开来。

    待回到定远侯府时,元夫人已经早早歇下了。

    元旻舟便带谢风华回了卧房。

    卧房早已提前装点过,里里外外都是一片红色。谢风华转了几转,目光在元旻舟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却见他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对她吩咐了几句,便走到外间备好的软榻上歇息。

    谢风华忽然松了口气,简单收拾了下,便也熄了灯火。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听到开门的声音,谢风华警惕性极强,一时也起身查看,却发现屋内已经少了元旻舟的身影。她推开门,却见外面悬着一串串的红灯笼,天边繁星点点。

    她招来竹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一刻。少夫人,您要不再去睡会儿?”成亲后,竹秋便被放了出来,随侯府的人一起回来,也跟着侯府众人改变了对她的称呼。此刻正守在院子里,甫一见到谢风华的召唤,连忙迎了上来。

    谢风华刚听到这个称呼时,还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侯爷去哪儿了?”

    竹秋连忙摇头,“这……奴婢也不知道啊……”

    就在这时,忽见长影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看到她顿时眼睛一亮,跑着上前道:“少夫人,您可醒了。侯爷还说让属下过来看看,必要时请您去一趟书房呢!”

    “有事?”谢风华不禁问道。

    长影连忙点头,“有事。您去了就知道了。”

    谢风华心中一动,连忙往书房走去。

    ……

    此时,天色还有些暗沉。

    侯府里红灯笼高高悬挂着,一串一串,随着夜风微微晃动着,为这个夜晚增添了浓浓的暖意和喜庆。

    谢风华脚下不停,不多时就走到了书房门口。推开门,却发现书房内,元旻舟正与一人对坐着,那人背影纤瘦挺拔,头发微乱,双唇紧紧抿着,侧脸现出几分独属于少年的凌厉与锋芒。

    谢风华怔了怔,一时竟连脚步都挪不动了。

    这个人,便是许久不见的窦长柯。

    他真的还活着!

    一时间,她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小跑到窦长柯面前,一把抓过他的双肩,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激动道:“你小子还好好的!”

    甫一看到她,窦长柯顿时瞪圆了双眼,一时没了反应。

    而元旻舟惊讶于她这般熟稔自然的态度,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忽而道:“你来得倒挺快!窦大统领刚进天京,便被带到侯府来了。这下,你也可以放心了。”

    谢风华惊了一惊,双手像是被烫到了般飞快地松开窦长柯的双肩,干笑了几声,似是想要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无比真诚道:“侯爷,谢谢你!”

    而窦长柯这时也回过神来,惊得一下子蹦起,抓住她的肩膀,激动大喊:“老大!你居然还活……”

    话没说完,却在瞥到她身上的大红嫁衣时,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摇头道:“不,你不是老大!你是谁?”

    谢风华忍住心头的苦涩,扯了扯嘴角道:“我叫谢映华。”

    窦长柯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老大的妹妹?”

    说着,便绕着谢风华转了一圈,好半晌才道:“这气势,倒是与老大颇像。听说是你让定远侯找的我?”

    谢风华连忙点头,目光却盯着那张脸,似乎怎么看都觉得不够,“对。我本也是想着碰碰运气,谁想到你竟然还活着。那你如今在何处?”

    元旻舟凝视着她,从旁道:“我的人是在墨城找到他的。”

    窦长柯也点了点头,“是的。若非侯爷的人来找我,我也不知道天京发生了这么多事。居然还有人妄想将脏水往老大身上泼,这帮人简直不是人。”

    比起这些,谢风华更关心他这些日子的去向,“当初,你不是跟随在我姐身边的?为何却……”

    提起往事,窦长柯神色也变得冷肃起来,道:“你说错了。当初我并不与老大在一处。我带着手下两万人马,去袭击西虏国的精锐之师,却没想到扑了个空,遇到的都是虾兵虾将。快速地解决掉那些敌人后,我便率兵折回,却得到消息说,老大在墨魂谷遭人伏击,连忙带着兵马,往墨魂谷而去。结果,半路又出来一队人马,将去路拦住,随后又把我们引入深山野林中,绕得迷了路。而等我带着人绕出来时,老大已经战死。我心中觉得蹊跷,便自作主张将两万人马化整为零,藏在了墨城里,意图调查当初的真相。”

    “那你可有查到了什么?”元旻舟问道。

    窦长柯脸上现出一丝杀意,“当年墨魂谷那一战,有人私通外敌,把老大的部署计划泄露了出去。是以,原本我应该对上的精锐之师,最后却变成了虾兵虾将。而西虏敌军的精锐之师人数多了一倍,悉数围住了墨魂谷,谷中八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

    元旻舟脸色大变,却又听他说道:“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老大在墨魂谷中折了八万兵马,而我手中还带着两万人马,最后死守墨城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士兵可以支配。而朝廷迟迟不出兵增援,不然老大也不会埋骨墨城。”

    想到这个,窦长柯猛地一拳锤到桌子上。

    而元旻舟则不敢置信道:“不可能。朝廷明明派了五万兵马增援,怎么可能没有?”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窦长柯也是个脾气倔的,当即反驳回去,“我曾经问过墨城里的老兵,他们都说在老大死守墨城期间,并没有见到任何朝廷的援兵。若是有五万援兵,凭老大的本事,她绝对能反败为胜。又何至于战死到最后一刻,以自己的血肉之身死守墨城?”

    元旻舟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谢风华,那眸光中的痛楚一眼可见,“你早知道是这样的,对不对?”

    “我曾经跟侯爷说过,不过侯爷不是否认我的猜测?”谢风华没看他,而是盯着地面。

    她换了个身份,很多东西虽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不能悉数说出来。还好,窦长柯这小子还活着,替她将这些死前的疑惑剥在了元旻舟的面前。

    这下,应该就没人怀疑了吧?

    可元旻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尽管之前曾经听过相似的猜测,可那时并无证据,他心里便也存了一丝侥幸心理。如今,窦长柯的话自然不可能作假,便也将他心中残存的一点侥幸撕个粉碎。

    为将者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却于军机大事上被人陷害身亡,这又算什么呢?

    这一瞬间,胸中积蓄的情绪霎时间喷发,他抬头看了看窦长柯,沉声问道:“你手下那两万兵马呢?”

    “如今在墨城。”窦长柯沉沉道,少年的脸线条刚毅,眸光坚定,谢风华偷偷地打量着,发现他并无太大的变化,心头稍微有些安慰。

    元旻舟不经意间抬眸,瞧见这样沉静温柔的目光,不禁多看了她几眼,随之移开视线,淡淡问道:“窦大统领,如果要你作为人证出堂,你可愿意?”

    似是明白他要做什么,窦长柯拍了拍胸脯,义无反顾道:“但凡是关于我老大的,侯爷尽管吩咐。我这条命本就该留在战场上,如今侥幸活下来,更不能苟且偷生。”

    元旻舟连忙道谢,又吩咐长影将人带下去安置好,便与谢风华一同离开了书房。

    此时,正是破晓时分。还有些黑黝黝的天际,慢慢泛出一片鱼肚白,紧接着白色翻涌,翻出一层层淡红、粉红等华光四射的色彩,迎接着跃然而出的朝阳。

    谢风华微微眯眼,这一瞬柔光万丈,胸中那些暗沉似乎也慢慢被照亮。她深呼吸一下,草木清香钻入肺腑,沁凉沁凉的,将在书房里跌宕起伏的心绪也荡涤了个遍。

    她停了下来,看着身旁的男子,迟疑道:“侯爷打算如何做?”

    她记得,这个人曾经说过,若是谢风华真的死于阴谋诡计当中,就算是颠覆朝堂内外,也要查清真相,还她一个清白的。

    元旻舟没抬头,目光盯着地面,片刻后才道:“这不是你早就猜到的结果?你觉得我该如何做?”

    “嗯?”谢风华有些怔忡,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侯爷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元旻舟也说不出此刻的感觉。他能感到自己有些恼怒,却不清楚这份恼怒来源于何处。

    想不通,便也不去想。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际的七彩云霞,微微眯着眼道:“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吧!如今朝廷之上对谢家的弹劾也比较多,我要将窦大统领送到皇上面前,也需要一个时机。不过,你放心,这时间不会太久。”

    他的能力,谢风华自然是信得过的,闻言也只是点头,无比感激道:“那我便先谢过侯爷了。”

    “都是一家人了,你跟我客气什么?”元旻舟下意识就开了个玩笑,却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眼前这个人真的与自己是一家人了。

    一想到即将要与一个人共度一生,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正欲说什么,却见竹秋快步走来,见到他二人连忙行礼,“奴婢见过侯爷,少夫人。等会儿还要去给夫人敬茶,是否……”

    “糟了!差点忘记了!”谢风华差点跳起来,风也似的往卧房跑去。

    元旻舟瞠目结舌地看着,不禁笑出了声,默默想着,似乎这样下去也不错。

    ……

    在经过一阵鸡飞狗跳的忙活后,谢风华终于将自己收拾好,与元旻舟一起往正厅走去。

    一路上,她居然有些忐忑不安。

    她对元夫人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上次喜堂搅局的时候。元旻舟还有个弟弟,兄弟二人皆由元夫人抚养长大,在梁朝以男子为天的法度里,足可看出元夫人的本事之大。

    而这样的女子,想必也是久经风浪见惯风雨之人,心智坚定,眼界也必定很开阔,远不是天京那些满心思算计钻营的深宅贵妇所能相提并论的。

    不管是前世亦或今生,谢风华与女子打交道的经验都少之又少,更别提一上来就是这么个不简单的人物,一时间,她心头莫名惴惴不安起来,在快要走到正厅前,突然就挪不动脚步了。

    “怎么了?”元旻舟也跟着停下脚步,待看到她几乎要皱成一团的小脸儿时,忽然笑出声,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吧?”

    从认识到现在,似乎还没见她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可是,害怕?

    可能么?

    这个人,可是连杜皇后都敢动手算计的!

    可他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神奇的女人,独立于各种妖魔鬼怪之外。

    ——那就是,相公的娘我的婆婆!

    谢风华听见他这句话,顿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颓丧,“侯爷,民间有传言,丑媳妇见公婆,总会有些不自在的……”

    元旻舟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你怕什么?你又不丑!”

    谢风华一时语塞。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以前在边城时,手下将士也有成亲娶媳妇儿的,那群兔崽子总在她耳边说,婆婆见媳妇儿有多挑剔多看不上眼,让她以后嫁人要擦亮点眼睛。

    当时她还颇为嗤之以鼻。

    在她看来,婆媳关系是一家人关系和睦与否的最关键因素,也是家里的另外一条命脉,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为过。虽说侯府里人丁少,并无大家世族那么多的矛盾纠纷,她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是新嫁娘,说白了也是新嫁进来的“娘”,能与元旻舟土生土长的娘没有矛盾吗?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昨天在天牢里仓促完成的大婚,谢风华心里就突突突地跳个不停。若是她那位婆婆就那场婚礼冲她发难,她该如何应对?

    是乖乖跪着听训,还是跪着乖乖听训?

    好像都逃脱不掉听训的结局?

    这么一想,谢风华觉得两条腿更重得迈不动了!

    她抬头望天,只觉见婆婆比第一次上战场杀敌都要紧张。

    就这么一会儿,她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这人生,真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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