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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二日 白芷(上)

    经过昨晚那么一闹腾,阿瑗睡得比谁都香。

    等她睡醒,已是辰时末,阿瑗迅速梳洗过后,吃了几口昨天剩下的糕点,匆匆忙忙赶往惠生堂。

    一出酒馆,她便看到对面不远处的告示栏围了一群人,阿瑗小心脏砰砰跳,凑过去踮着脚往里望,发现竟是一个公告,上面写着:前袁州防御使刘柏明玩忽职守、假公济私,毒害护国公夫人蔡氏,致死,罪不可赦,于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阿瑗瞧见这个,松了口气。怪不得没人来追究她和顾展两个小逃犯,原来是又出了个大案子啊,这连环杀人案都还没破,护国公夫人又死了,看来这袁州不太平啊。

    阿瑗轻车熟路的往惠生堂走,思索着一会儿要怎么跟阮灵玉纠缠。今天太阳有点儿大,还没到午后,就已有些晒人,一路走到目的地,阿瑗已是满头大汗。

    刚抬腿迈进惠生堂,阿瑗就听到里面有人喊她,声音脆脆地,像只小鸟儿:“阿瑗!”。

    阿瑗目光企及,看见了坐在小竹凳上的阮灵玉,她正朝她招手,模样娇憨。经过昨天之事后,现在她可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姑娘天真无邪了,就是个人精!

    阮灵玉走过来拉着阿瑗的手,一副热情的模样。

    “我还道你今天不来了呢。”

    两人一同坐下,阮灵玉继续包着桌上的药材,手下翻飞,十分熟练。

    阿瑗理了理裙摆道:“怎么会,约好了自然是要来的!你经常在这儿帮忙吗?”阿瑗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阮灵玉笑了笑,手下动作继续,扭头看她道:“也不是经常,偶尔没事儿了就顺道来看看…”

    “来看谁呀?”阿瑗朝阮灵玉眨眨眼。

    阮灵玉咧嘴一笑,大大方方也不扭捏,放下手里的药材,撑腿站起来。

    “你明知故问!”

    阿瑗嘿嘿一笑,跟着一同起身,询问道:“我们何时走?”

    阮灵玉像主人一样,给阿瑗倒了杯凉茶,回道:“今日二哥哥去城北出诊,与我们顺道,等他收拾好了,我们一同走。”

    “二哥哥?”阿瑗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

    阮灵玉喝了口茶解释道:“就是徐安年呀,他在家中排行老二,附近一些熟识的小孩子都叫他二哥哥。”

    “哦,原来是这样啊”阿瑗一脸恍然大悟,不过也难怪,这阮灵玉比徐安年大一岁,姑娘家家的,谁不想在情郎面前显得娇俏可爱呢,自然是显得自己越年轻越好了。

    在等人的空档,阿瑗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阮灵玉。她今天穿了身淡紫色对襟襦裙,上配藕色薄纱窄袖,水蓝诃子用鹅黄束带分侧绾结。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琉璃耳珰,小巧别致,衬托之下,越发显得颈部修长。

    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可人儿。

    再反观她自己,为了避免被大牢看守认出,她今天特意穿了件非常朴素的衣裙,湖绿窄袖交领搭同色长裙,外饰杏白薄衫,绛紫色胡纹束带扭系在腰间,无耳饰,垂鬟分肖髻,肩头长发编成小辫儿。倒也简单大方,只不过跟阮灵玉比起来,就平淡多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在乎些自己的穿着打扮,阿瑗也无异,可她更清楚自己的目的。与其被认出来给重新捉回大牢,她宁愿穿的不起眼一点儿。

    阿瑗怕阮灵玉还记得,便假装去开了一副药,记挂在药房,说晚点来取,等再回来时发现徐安年已经来了,那二人正在说些什么。

    比起昨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今日徐安年看起来明显要精神些,仔细看去倒也是个相貌堂堂的陌上公子,两人站一块儿当真是才子佳人。

    阮灵玉给徐安年介绍了阿瑗后,三人便上了路。这一途中,阿瑗大多保持沉默,听他二人说话,只是偶尔插一句。

    不一会儿,三人晃晃悠悠就进了城北,阿瑗想起徐安年是要去看诊,便好奇问道:“徐公子是去哪家看病啊?”

    徐安年朗声回道:“梁家夫人近日精神不佳,梁老爷找我去看看。”

    说的有些含糊简单,阿瑗想,毕竟徐安年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跟案子有关,本打算继续打听,还在琢磨措辞时,就听阮灵玉问道:

    “是济宁路梁家吗?”

    “对”

    “他家夫人精神又不好了吗?也难怪,死里逃生难免留下心理阴影。”

    “是呀,所以你们最近要注意安全啊,别一个人往小路里走,案子毕竟还没结,万一那个凶手盯上你们怎么办。”

    徐安年柔声吩咐,尤其是对阮灵玉说。确实,这姑娘就是喜欢大晚上到处跑,也不知她父亲是怎么放心的下的。

    阮灵玉抓着徐安年的胳膊,摇了摇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敢打赌那凶手啊觉得看不上我的!”

    “你们说的可是袁州近日的连环大案?”阿瑗见这两人开始腻歪起来,似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便小声打断二人。

    “正是。据说梁夫人也是被害人之一,只不过她相比其他人而言算是比较幸运,中途被人救下了,算是那案子里唯一一个死里逃生的人,但也自那之后,精神便不太好了,需要经常请大夫调理。”

    阿瑗本是问的阮灵玉,没成想徐安年却热心答道。

    她先是看了眼一旁的阮灵玉,见她神色正常,转念沉声道:“徐公子,实不相瞒,我一个朋友的胞弟在这个案子中遇害了,我今日来找灵玉便正是为此。”

    徐安年听后先是叹了口气,看了眼身侧的阮灵玉,有些安慰道:“现在这个世道啊,没有哪儿是真正安全的了,你也好生劝慰你的朋友,亲人遇难,最为伤怀。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可与我说,灵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这一路交谈下来,阿瑗发现徐安年确实如百姓口中所说一般,仁慈、善良,就像刚才她提及朋友胞弟离世,他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伤感的神色,这些一看便是下意识的自然反应,装是装不出来的。这种人不太像是会跟凶杀案有联系的人,若真有问题,那也必定另有隐情。

    阿瑗灵机一动,期盼的询问道:“那徐公子,我能否跟你一同去梁府?这梁夫人既然亲身经历过,想必应该看到过什么,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阿瑗对着徐安年,眼角瞥见阮灵玉,此话一出,她似乎下意识抿嘴蹙眉,似乎有些不悦,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便恢复正常。

    阿瑗思绪飞快,面不改色,满脸期待,等着徐安年的回答。

    徐安年几乎想也没想,便爽快的答应了,“好,那你便以我助手的身份去吧,只不过,梁夫人现在情绪仍旧不太稳定,有些事你自己查看便好,就不要一味地追问了,你看如何?”

    阿瑗见徐安年如此痛快,也立马应下。这样一来,她既可从梁夫人那里查到一些端倪,又可拖延一些时间。这衙门嘛,能不去就不要去了,赵青鸾的话还是可信度极高的。

    阮灵玉瞧这两人三下五除二的就达成了协定,笑笑道:“我今天本也是陪阿瑗的,既然这样,我那也一道去好了。”

    三人达成一致,便朝着梁府加快了步伐。济宁路位于城北东边,而梁府又属最东部,地处偏幽,是一处单独的府邸,还需走过一片环湖小路。

    这梁府老爷乃是袁州大商贾,家财万贯、善文通墨,与梁夫人是贫贱夫妻,两人一路相互提携照应,打下了一片天地,富贵之后,梁老爷也不忘旧情,独宠娇妻。现在梁家的生意大多是子嗣在打理,两人在这安静一隅也算过上了养老生活。却没成想夫人却险些丧了命,现在成天担惊受怕、疯疯癫癫,梁家上上下下也是一片阴郁之色。

    梁老爷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见此次徐安年还带了两个姑娘来,也并没有多问什么,似乎依旧亲和有礼。他一路嘘寒问暖,亲自带路,又跟徐安年说了下夫人的近况,面露担忧。

    阿瑗细细听梁老爷描述,同时又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夫人近期神神叨叨的,我整日陪着她,有时都听不懂她说的话,她还经常出现幻觉,每日都需要有人照看着,要不然就到处乱跑,说家里有脏东西,有人要害她。哎当时我若是跟她一道去,就不会发生那事儿了…”

    徐安年轻声安慰,三人说话的功夫,便来到了夫人所住内室。在梁老爷眼中,三人均是孩子,再加上特殊情况,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便直接让三人进屋诊治。

    谁知还没进门,便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瓷器碰撞之声,丫鬟婆子连连惊呼,梁老爷一听赶忙推开门。

    只见室内一片狼藉,夫人跪坐在床上,发丝凌乱,双手疯狂的挥舞着,一旁紧紧抱着她的丫鬟竟被生生推开,一众人就像扭打在一起一般,场面十分混乱。

    梁老爷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想上前帮忙却又不知怎样插手,急地直拍腿。

    “先摁住夫人”徐安年沉声道,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布卷,摊开取出几枚银针。

    丫鬟婆子见是徐大夫,二话不说,连忙扑了上去。

    阿瑗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屋内空气杂然,让人胸闷气短。

    众人才一摁住梁夫人,她便开始不住抽搐,脸色发青,翻着白眼,一副要晕厥的模样。

    阿瑗乍一看这场景,只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心里还在想着,便听到徐安年突然朗声道:“快松手!放开夫人!”

    死命摁住夫人的丫鬟婆子只觉愕然,这一会儿摁一会儿不摁的,到底摁不摁呐?众人犹豫间,徐安年已经冲了上去,用力扒开抓着夫人的几双手,迅速清开一片空处。

    徐安年拦在众人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床榻上抽搐的梁夫人,眉头拧成了结。

    梁老爷在最后掂着脚焦急地往里探,不住搓着手。

    “都别动她!”

    别动?!

    阿瑗脑子里突然浮现,在顾府时,念双姐姐发病那一幕,当时柔姐也是让她别动!

    阿瑗又回想了下两人症状,似乎都对的上,难道这凶杀案的幕后真凶还跟偷袭竹马驿的人有关?!这也太过离奇了吧!

    阿瑗握着的手不禁紧了些。

    果然,无人束缚的梁夫人只是抽搐片刻,便无动静了,徐安年立即上前施针切脉,又吩咐灵玉在药箱中取来了一个白瓷小瓶,喂梁夫人吃了几粒药丸后方才起身。

    徐安年甫一起身,梁老爷便凑了上去,温声道:“徐大夫,如何?”。

    徐安年轻声问:“夫人这症状出了几日了?”

    “这种情况是今天才有的,之前顶多是说胡话,到处乱跑。”

    徐安年思索片刻道:“夫人恐怕还是心理害了些疾病,我开个方子,你们按我说的每日早中晚各服一剂。这种情况,主要还是靠大家,家中需得营造一个轻松舒适的氛围,最好跟平日无异,这样夫人心里才不会有包袱,长此以往,对某些事便也不会太执意,自然而然的便会恢复了。”

    梁老爷认真记下,吩咐丫鬟取来笔墨纸砚,徐安年在纸上工工整整写下几味药材。

    阿瑗站在一侧,轻轻瞥了几药方眼。她从小学医,自是好奇这广为称赞的神童大夫的医术。

    瞧见他的药方,阿瑗心下暗暗点头,不愧是神童,用药果然巧妙,不论是药理还是剂量,都是无可挑剔的…

    阿瑗继续看下去,想起了徐安年刚才的话,突然就怔住了。

    方子倒是个好方子,只不过梁夫人内有虚火,不宜过多进食这种汤药,每日两次已是极限,可徐安年刚才却说,早中晚各一次,这岂不是…岂不是更加助长了病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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