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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痴狂魅道心

    无数杂念繁生,耳边奇言怪语纷争。

    时而如夜半坟山,蝉起林间;时而如山丘沙砾,炽热翻滚;时而如浪潮奔涌,铺天盖地。

    最让荒记忆深刻,便是愈听愈觉得此言甚妙,宛如大道解惑,无数重音合成一声,便是天音。这般现象,他曾在参道之时见过,那颗人头古木,便是如此。

    若常人受此扰乱,轻则精神错乱不受控制,重则任人摆布自成养料。当初古木道音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可似乎,他在同化的过程也窃取了部分威能?

    耳边钟鼓齐鸣,山间林地再次回到金碧辉煌的大殿,黄昏渐晚,阴暗像是一块肮脏的抹布遮掩而来。

    凉风一吹,一处荒废的院子,满地落叶,处处萧瑟。

    一位浑身漆黑的侍卫慌张地走了进来,四处张望许久,见没有动静,便拖了一个麻袋进来。沉重的袋子似乎装着什么活物,不停地摆动,将落叶扑腾开来。

    费力地拉到井边,侍卫打开麻袋,露出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满面惊恐,却依稀能看出秀丽容颜。从其穿着来看,倒不是什么贵人,朴素的衣物虽然甚至有些破旧。

    “你,你别怪我,是你犯贱勾引我的。”

    “我本来站在门外镇守,那些婢女每日行过都目不斜视,只有你留了手帕,你是故意的!”

    “你要求我的事都做了,可你如今越来越疯狂了!再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我会和你一起陪葬!

    不行,我堂堂冠勇侯之子,再有半年就要离宫入伍,你不要纠缠我了!对,你不能纠缠我了!”

    似乎自言自语般地呓语,又似乎深情地自白,看向女子的双目,却逐渐狠厉起来。

    “你不能怪我!这都是你自己作孽!”

    边说,边把女子拖拽至井口,内里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此院本就荒废已久,无人打理,井底干枯,再无活水流出,若是被抛入此中,重见天日只是妄想。

    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被武艺高强的侍卫擒拿,手脚皆被捆绑,而对方又起了杀念,还能如何呢?

    恐惧的双目逐渐变得无神,仿佛接受这般命运。

    半个身子拉至井上,侍卫却忽然停下动作,望着那副认命的脸颊,一时看痴了。粗糙地手掌抚摸向白皙皮肤,嘴唇颤抖地说着:“别怪我,我真的爱你,是你不好!你死后我会把你的琵琶送下去,与你长眠!”

    听着男人虚伪的告白,女子讥讽一笑,唯有听到那熟悉的琵琶,才泛起戚戚之色,也罢,终究弹不了那首曲子。

    闭目,松手。

    纵使心中忍痛,可为了自身前程,也只能如此。

    看着眼前一幕,荒本来古井无波地心绪却猛然涌出厌恶的情感,嘴中更是斥责而出:“住手!”

    音似腊月寒风呼啸,又似虫鸣叠加,嘈杂纷争,蕴含世间苦涩,却又至理纯粹,仿佛开天地之道音。

    已然下坠的身躯生生停了下来,短暂停歇的心脏再次猛地跳动起来。

    “拉她出来,为她松绑!”

    古怪之音重重叠叠,似有似无,从黑暗中传来,侍卫如同魇症一般,意识仿佛发自内心,毫不犹豫地将女子拉了出来,抽出腰间的刀,将捆绑的绳索割裂。

    原本已经绝望的心,却被眼前这幕弄得不知所措,见这男人跪在地上拿着刀,短暂失魂落魄,却不见周围丝毫动静,更听不到一丝响声。

    她瞥了一眼四周,静悄悄地,夜色笼罩愈深,余辉从其脸上退却。于是生生掰开侍卫的手,握起钢刀,狠狠插在对方胸膛,笨拙地将对方庞大身躯挪动,塞入古井。

    在最后一刻,她看到对方惊恐的面目,于自己又有何异?也是,口中说是爱她,何尝不是爱自己!

    鲜血溅在粉嫩的脸颊,妖冶而危险,忽地笑了笑,将染血的钢刀扔入井中,扭头便走。

    实话说,她刚刚生死一线,紧张之间都忘记了此人名字,毕竟裙下之臣不知几何,哪想到阴沟里翻船。

    想她堂堂“玉贵人”,刚搭上帝妃这条线,眼看就要飞黄腾达,怎能折损在此。果然就连鬼神都在助她!

    再次看向漆黑之处,却无声无息,如吞噬一切的黑暗,如世间万般迷醉,看不真切。

    从小到大,这般逢凶化吉早已不是一次,或许这便是天选之人罢。

    “哼!”

    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荒浮现在黑暗的阴影之中。

    “是否觉得此等水性杨花,自傲无脑的人,不该被救,就应该让她坠入古井,承受死亡?”

    “是你开口,并非是我!”

    内心之音并没有因为你我之分而争辩,只是继续说道:“此乃弥希道音,风火之劫数,贯世间众生之耳,历千万情思哀愁。

    言出法随,摄人心魄。

    人巫妖圣,凡所听者,无不遵从,纵使仙家人物,不修心念神魂,也要刹那彷徨。”

    原来嘈杂之声乃大道之音,怪不得直贯人心,无可抵御。他有种直觉,那人头巨木,与此音关系极深。

    荒忽地心中一动,询问道:“你是靠我获得了道音?之前虽有蛊惑心意,也得呢喃之音,却根本无法控制,否则也不必引我入此镜中,直接勒令即可!”

    “是我获得了?还是你亲口说出?

    拘泥于你我的形态,是否反而陷入心魔。那么我问你,你是荒吗?或者是羿,或者是白造!又或者都不是?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记忆不过一段虚妄,真正困扰你的,是劫数,是命运,这个答案,不是你早就明晓的吗?”

    明明浑身融入黑暗,无形无影,却感觉愈发的模糊不清,难以识别。这回答简直就像是内心中早已潜藏的答案,借由某种心思表露而出。

    实际上更为严峻的,是心魔已然侵入了他的记忆,不止是过往大荒的经历,还有他来此世界最大的秘密。

    若是术法道行有所不及,或许还能补救。若是连记忆与智慧都被窃取,如何来抵抗呢?‘我’之所想,皆为透支,如何破局?

    “金蝉传承,金乌化身,纯阴之孽,修诸劫之体,得玄天神煞、梦隐玄煞、道一劫煞;再炼生灭阴阳造化罡,太虚三阳圣罡。掌握至宝数件,若说非那气运之子,恐怕连自己都不信吧!”

    “不过大罗手下棋子,劫尊布局喽啰,劫数一至,不过云烟。莫非你堂堂渊心宗之主,也看不清此中凶险?”

    到了此刻,荒反倒没有什么压力,也不用隐瞒,像是与一位多年知心好友聊天,平淡地说出真相。

    “也是,我本以为不过金乌传承,引动三阳之灾。没想到窥见如此多秘密,倒是心生怯意,便是继承此身,恐怕灾劫无数,难以圆满。”

    听得如此真心之话,荒难得笑出声:“怎么,看我如此可怜,要放我一马?那倒是感谢参世心魔了,以后若有差遣,小弟必定召之即来。”

    “参世参世,心中有魔便生波澜。若早哪怕一日获知这些信息,我都会把你杀掉,可惜了,如今只有一条道。”

    眼前场景变幻,宫内檀木作梁,水晶为灯,珠帘玉幕,金柱环绕,一派大气堂皇,富贵逼人之景。

    一排宫女盈盈微步,款款而来,手托锦盘,放着珍贵的装饰衣物。

    “玉贵人,更衣了!”

    氤氲之中,一位白玉美人伸出粉嫩小脚,热气蒸腾下白皙肌肤红润诱人,就那么呆呆地坐在池边,让侍女伺候她更衣。

    先是贴身丫鬟用毛巾将水珠擦干,随后拾起一件件华美至极的绫罗衣衫,为贵人批上。

    虽说华美衣衫,却不过是几层纱巾绸缎,薄如蝉翼,却更显花朵娇嫩。

    本来日常的穿衣流程,已走过千百遍。可今日却偏偏出了差错,在盘子中放置的玉簪,少了一枚吊环,若是寻常女子或许对如此繁复的首饰不甚关注,可这位贵人却是例外。

    她抬头看了看端盘的侍女,粗布衫,平淡衣物却难掩靓丽姿容,倒是一副美人胚子,宛如她当年一般。

    “最近凡心事有点多,都起了皱纹,还是得抹点花都的甘露,小花儿,你去带她取点回来,有赏!”

    听闻此言,侍女满面喜色,须知目前宫中最得宠的自然是帝妃,可这位玉贵人来了,可是夜夜笙歌,从此君王不早朝,大有取而代之的趋势。若能让娘娘看重,说不定便能常伴左右,某天大王来此恰巧瞥了一眼,她对自身相貌还是有些信心的。

    哼,到时候,什么贵人帝妃,都要让她们跪在自己脚下。

    想到此处,头颅不由深深低下,口中窃喜而又压抑激动地说道:“谢娘娘恩赐!”

    “走吧!”

    一旁的小花儿首席婢女,微笑地看着她,眼中却没有丝毫感情,仿若看一件死物。

    但在侍女内心中,却觉得是对方在嫉妒。不过这等差事,也是她花了好大劲,贿赂一位女官得来的,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

    当然,她哪有这么多钱,其实是那女官的姘头偷偷带来的,嘿,可笑堂堂女官不守妇道,最终却便宜了她。这幽深宫殿,谁又有什么秘密呢?

    两人碎步前行,越行越远,脚步声回响在长廊之中,极其空荡。

    “大人,此处是何地,貌似未曾见过?”

    “跟着便是,娘娘的宝贝,岂能放在寻常之处。”小花儿却未曾停步,依旧向前行去。

    侍女听罢,也不再犹豫,本就只是稍有疑惑,毕竟时常呆在宫中,却也没见如此偏远之地。

    行了一阵,却终于到达。

    小花儿指了指木门,说道:“你进去罢。”

    侍女想了想,颇有疑惑,莫非不是她拿出来再交给她?也未作多想,微笑着推开门。

    却见漆黑一片,忽地背后一股重力袭来,她立身不稳,便跌落而下。

    重重摔落在地,幸亏身下一团软腻的东西托住她,否则如此之高的地方坠下,恐怕浑身要断几根骨头。

    可还不等她咒骂那恶毒的女人,便僵直了身体,眼目逐渐流露出恐惧。

    昏黄的油灯,凹槽中盘着无数条漆黑的细蛇,一双双竖眼齐齐盯来。那油腻的肉垫不是别的,而是新鲜而粉嫩的躯体,皮肤却不知去了何处。

    抬手一看,全是鲜血。周围弥漫着一股奇异地香气,勾人心魄,激发最原始的冲动。细细一想,这不是每次玉贵人与王上欢好时,露出的香味么。

    如此一说!

    “啊!”

    疼痛打破她的思考,一条蛇钻了过来,锋利的牙齿撕开她的表皮,如同一把精致手术刀,将皮与肉丝毫不差地分割开来。

    那黑蛇品尝着她的恐惧,似乎流露出欢愉的表情,竟然散发奇异的香味。

    与此同时,其余的黑蛇纷纷扭动而至,头顶,眼睛,嘴巴,上身,胸部,四肢,密密麻麻,汹涌而至!

    “啊!”

    ……

    “啊!讨厌啦,姐姐你总是喜欢戏弄人家。”玉贵人此刻衣衫不整,刚换过的锦绣罗衫,已是半遮半掩。

    “你前些年损了根基,还需那蛇香凝拘蛊,时常滋润,方可恢复。”说罢,女子便收回手。

    此女一身紫衣,高贵端庄,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纱巾,迷人的同时又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提到有损根基之事,玉贵人顿时满脸怨恨,说道:“若不是那和尚多管闲事,这些年我也不用受这么多苦,纵使拘蛊幽煞(6)作引,也免不了每年一次万蛇噬身,真是可恶。”

    “休得妄念,你须记得我们来此是为了什么?

    那和尚身具天命,你妄图勾引,自然遭受反噬。若非我收你本体,此刻受劫而下,恐怕已然灰飞烟灭。”

    见这位有些生气,玉贵人顿时不敢说话,她的一切都来自姐姐,若真惹得其不开心,恐怕离死便不远了。

    “我也是事出有因,如今你我二人来此勾引大王,败坏朝纲,却始终棋差一招,若二姐还在,恐怕早就手到擒来。

    偏偏那和尚知晓她的情况,我就想用美色引诱一番,哪知他像个顽石一般。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如今二姐恐怕生在了幽族,还成为公主,名曰红蝉,竟然循规蹈矩,莫非她忘记自己的身份不成?”

    玉贵人一边说,一边看着姐姐,嘴角却泛起讥讽。

    紫衣女子却不以为意,摇头道:“她逃不过自己的宿命,能活至此世,如何而来,想必其也清楚。”

    “是啊,我们生来,便是妖女,魅惑众生,扰乱人心!”玉贵人轻轻抚摸着自己柔顺的脸颊,却没有丝毫自娱之意,有的只是愤恨与嫉妒。

    “大王到!帝妃与玉贵人接驾!”

    远处传来阵阵喧哗,清晨不过几许,朝会或许都没开,这位王上便匆忙前来,可见其痴迷的程度。

    帝妃携带玉贵人起身,恭迎大王前来。

    但在其眼目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与爱慕。也是,对于像大王这般痴狂的男人,她一生中不知拥有多少,甚至将来也一直会有。

    他们像什么?像一条狗!一群狗?

    只要她动动嘴,蹙蹙眉,江山万里,轻易许诺。世间没有男人能扛得住她的魅力。

    可她明白,自己也像是一条狗,只是绳索的主人为其灌注了命运这一伟大的注脚,让她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既如此,她便痴迷于命运,痴迷于劫数。倒要看看这洪荒大地,有谁能逃出从亘古便注定的命!

    撩开面纱,回眸一笑,连那春花秋月,山川海河,穷尽世间万物美好,都失了颜色,只因她乃古今第一妖女!

    黑雾笼罩,只剩孤身站于此地,嗅着时光长河之前的芬香,回忆那刹那的芳华,难以忘却。

    脑中似有一个蛊惑之音始终环绕:“来吧,和我们一起,不要再强迫自己。

    接纳,融入,化作一体。

    你就能得到所有。

    她,也不过是拜服的一员,而你,可主宰一切!”

    贪念俱生,嗔怒妄起,痴狂纷扰。

    求而不得,故而寻道。

    今见大道,为何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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