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荒鬼试炼（四）
听闻此言，罗天却没有直接回应，因为他此时的思绪根本不在这场试炼之中，他的心情重新平静下来，缓缓问道：“老祖，若是不出所料，苏吟雪是被你掳到此地，修为也是被你封印的吧。”
黑袍人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光芒，他没有否认，直接说道：“是我。”
“为什么？”
“因为本座与她的先辈有些仇怨。”
“那些致命的红雾，也是你故意安置于此？”
“没错。”
罗天抬头看着那道面容模糊的黑袍人影，缓缓说道：“你没打算让她活着离开这里，是不是。”
苏吟雪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黑袍人的回答平和而无情：“是又怎样？”
“她是无辜的。”
“世间尽是无辜之人，死在本座手下的不在少数。”
“可她没有做错什么。”
“于本座而言，她的出生就是错误。”
罗天头颅骤然抬起，目露寒光，“老祖，真的没商量？”
黑袍人微微拂袖，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她的血脉她的身体，就算以本座的阅历，也没有见过多少，她的存在，可以堪称世上最完美的炉鼎。”
“如果你成功通过试炼，没有这炉鼎替你调和本座的血脉精血，以你现在的身体强度，根本没有可能活下来。”
“那我就放弃试炼。”
“如果你放弃，那本座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着她的命？”
“你！”
破山宗老祖双手负后，声音无喜无悲：“你应该感到庆幸，本座还能在此跟你心平气和的说话，往前推个几千年，你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除非……”
黑袍人的前半句话让罗天心中最后的希望都要破灭，后半句话，却让他的头骤然抬起，目露奇光，声音都有些颤抖：“除非什么？”
破山宗老祖沉声说道：“你我非亲非故，就算你以死相逼，也改变不了本座的想法，除非你能通过我留下的试炼，获得我的血脉和力量传承！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继承人，选不选择将她作为炉鼎，尽在你的选择之中。”
“好！”
黑袍人刚一说完，罗天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直接点头：“我接受。”
“很好。”低沉的声音蕴含着一丝笑意：“不过，在我把话说完之前，你不必如此痛快的答应。我所留下的试炼，测试的并非是实力，而是天赋、毅力和意志，一旦进入试炼之地，便只有两个结果，成功或者死亡。”
“没有失败退出的选项，只要踏入试炼的那一刻起，唯有得到我的血脉传承，或是死亡这两条路。”
“如此，你还要坚持进入试炼之地吗？”黑袍人缓缓的问道。
罗天陷入沉吟，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害怕而在不停颤抖的苏吟雪，重重的点头，即使听了黑袍人的话，他的声音依旧无比坚决：“一言为定！”
“如你所愿。”
黑袍人的声音落下，罗天前方的空旷之地忽然红光闪烁，然后逐渐敛没。
“本座之威，傲然天下，故而能继承本座血脉的，绝不可能是庸人，唯有大恒心，大毅力、大天赋，足以成为天地霸主的人中至尊，才有资格承载本座血脉！”
“若你自信有着这样的资质与气魄，那就打开这道石门！若是不敢，你生，她死。若是进入，或者你生她生，或者你死她死，做最后的选择吧。”
罗天没有马上抬步向前，而是问道：“老祖，这场试炼若是通过的话，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
“这个本座也不清楚，有可能是几天，几月，也有可能是几年……”
看着瘫倒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的苏吟雪，他眉头微皱，然后毅然说道：“我可不可以，带着她一起进入试炼之地？”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想好后果。”破山宗老祖声音沉重的说道：“本座设置的试炼难度，放眼天下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对你来说不会有丝毫好处，难度最少也要增加五成……”
“好，我知道了。”罗天沉静的点了点头，眼神中的坚决丝毫没有动摇：“那我选择带她一起进入。”
一旦进入试炼之地，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若是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进入试炼之地的话，且不说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下她能不能一个人撑下去，就是按照老祖对苏吟雪的敌意，在这里她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说飘荡在石室外的红雾，只要被其沾上一点，对于现在的苏吟雪来说，无疑都将是灭顶之灾。
“不知道该说你是胸有成竹，还是不自量力，带她进入之后，你不但要时时保护她，分散心神不说，更会拖累你的脚步，实乃愚蠢之举。”
“天哥哥，你不用管我……我……”苏吟雪眼睫微颤，因为恐惧，发出的声音虚弱如柔风。
罗天缓缓蹲下身来，看着她的双眼，轻轻说道：“把你丢在这里，我不放心……”
“没关系，我……我可以的……”苏吟雪脸色惨白，颤抖的睫毛与身躯，无不彰显着她的逞强。
“这件事，你没的选。”在苏吟雪的一声轻吟中，罗天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随后走向了那座石门：“老祖，弟子我现在身受重伤，以这样的状态参加试炼，未免有些不公平，您看……”
“呵呵，倒是个小滑头。”黑袍人笑着摇摇头，没有跟罗天计较太多，思索片刻之后，从黑袍下伸出手臂向前一指，一道血红细线沿着指尖缓缓飘到罗天身前，随着红线的进入，一股磅礴到极致的生机在罗天体内瞬间爆开，不过数息，身躯所受伤势竟是奇迹般的尽数痊愈，不止五脏六腑都恢复了生机，就连气府内的玄力在这一刻，都有着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原本油尽灯枯的身体，不过只是在破山宗老祖的一指之下，便瞬间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而做到了这一切的，不过只是老祖的一缕残缺神魂。
那么面前的这位黑袍人，在巅峰时期，究竟要强到何种地步？
摇了摇头，罗天转过头看向身侧的苏吟雪，语气低沉且坚决：“现在的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说……等我通过了试炼，等你我活着走出这里，等你恢复了所有的力量，你要干什么都可以……但现在，在走出这里之前，你的一切……都由我来做主！”
说完，不给苏吟雪再开口阻止拒绝的机会，他紧紧握住那只堪称世间最柔嫩的玉手，脚步飞快，打开了那道厚重石门。
在罗天拉着苏吟雪走出石门的那一刻，漫天红雾随之消失。少顷，空无一物的宽阔石室里响起破山宗老祖低沉悠长的声音：“性情坚韧，外冷内热，看似百毒不侵，实则比谁都要柔暖细腻，倒是个性情中人……”
“纣卿，你的眼光是否一如既往的好，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音未落，人已去，不过幽幽几息，石室便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之中。
......
......
在两人推开石门，走出石室之后，外界竟是别有洞天，视线顿时开阔起来，一片极为宽大的地带，出现在两人眼前，一眼望去，周围都是高耸入天际的青灰色石壁，站在一块数百丈宽的石台之上，四周尽是灰青色的泉水，环绕的水流将这里围成了一个无处离开的隔绝之地，就连远方视线，都被雾气遮挡了大半。
这里的情形，与当时罗天进入古灵幽泉的景象，竟是出奇的相似。
如此看来，老祖的那句十万大山之下，尽是古灵幽泉的言语，倒不是在无的放矢。
不过，横跨数万里版图的十万大山之下，竟是完全被这古灵幽泉包裹，怎么想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天……哥哥……”
身后的苏吟雪发出带着哭腔的声音，罗天转过脸庞，看着她的眼睛，许久，轻轻的问道：“雪儿，你怕吗？”
罗天的眼神依旧是那种熟悉的沉静，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心神，缓缓的，她摇了摇头：“如果是一个人，我会怕，但是和天哥哥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害怕。”
“可是，我很怕。”
他的话语都在颤抖。
“天哥哥……”苏吟雪不知道罗天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几日的种种经历，她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得到罗天的沉着冷静，和那种令人心安的成熟，但此时，被罗天握在掌中的柔荑，却是清楚地感受到了那种因恐惧而不由自主产生的抖动。
连死亡都不曾惧怕过的罗天，究竟在为何颤抖？
幽深的高空之上，破山宗老祖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小娃娃，这场试炼共有三关，你们如今所在之地，就是第一关的试炼场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有不知数量的冥傀出现，将它们全部击杀，下一关的出口自然会打开，你们两人……好自为之。”
破山宗老祖的声音刚刚消逝之时，罗天四周的灰蒙泉水，忽然闪动起数十道光线……罗天抽出手掌，迅速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沉声说道：“抓紧我，不要松手，也不要离我太远。”
苏吟雪抽了抽挺翘的玉鼻，双手紧紧捏住罗天的身后衣摆，坚定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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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光芒，他没有否认，直接说道：“是我。”
“为什么？”
“因为本座与她的先辈有些仇怨。”
“那些致命的红雾，也是你故意安置于此？”
“没错。”
罗天抬头看着那道面容模糊的黑袍人影，缓缓说道：“你没打算让她活着离开这里，是不是。”
苏吟雪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黑袍人的回答平和而无情：“是又怎样？”
“她是无辜的。”
“世间尽是无辜之人，死在本座手下的不在少数。”
“可她没有做错什么。”
“于本座而言，她的出生就是错误。”
罗天头颅骤然抬起，目露寒光，“老祖，真的没商量？”
黑袍人微微拂袖，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她的血脉她的身体，就算以本座的阅历，也没有见过多少，她的存在，可以堪称世上最完美的炉鼎。”
“如果你成功通过试炼，没有这炉鼎替你调和本座的血脉精血，以你现在的身体强度，根本没有可能活下来。”
“那我就放弃试炼。”
“如果你放弃，那本座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着她的命？”
“你！”
破山宗老祖双手负后，声音无喜无悲：“你应该感到庆幸，本座还能在此跟你心平气和的说话，往前推个几千年，你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除非……”
黑袍人的前半句话让罗天心中最后的希望都要破灭，后半句话，却让他的头骤然抬起，目露奇光，声音都有些颤抖：“除非什么？”
破山宗老祖沉声说道：“你我非亲非故，就算你以死相逼，也改变不了本座的想法，除非你能通过我留下的试炼，获得我的血脉和力量传承！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继承人，选不选择将她作为炉鼎，尽在你的选择之中。”
“好！”
黑袍人刚一说完，罗天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直接点头：“我接受。”
“很好。”低沉的声音蕴含着一丝笑意：“不过，在我把话说完之前，你不必如此痛快的答应。我所留下的试炼，测试的并非是实力，而是天赋、毅力和意志，一旦进入试炼之地，便只有两个结果，成功或者死亡。”
“没有失败退出的选项，只要踏入试炼的那一刻起，唯有得到我的血脉传承，或是死亡这两条路。”
“如此，你还要坚持进入试炼之地吗？”黑袍人缓缓的问道。
罗天陷入沉吟，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害怕而在不停颤抖的苏吟雪，重重的点头，即使听了黑袍人的话，他的声音依旧无比坚决：“一言为定！”
“如你所愿。”
黑袍人的声音落下，罗天前方的空旷之地忽然红光闪烁，然后逐渐敛没。
“本座之威，傲然天下，故而能继承本座血脉的，绝不可能是庸人，唯有大恒心，大毅力、大天赋，足以成为天地霸主的人中至尊，才有资格承载本座血脉！”
“若你自信有着这样的资质与气魄，那就打开这道石门！若是不敢，你生，她死。若是进入，或者你生她生，或者你死她死，做最后的选择吧。”
罗天没有马上抬步向前，而是问道：“老祖，这场试炼若是通过的话，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
“这个本座也不清楚，有可能是几天，几月，也有可能是几年……”
看着瘫倒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的苏吟雪，他眉头微皱，然后毅然说道：“我可不可以，带着她一起进入试炼之地？”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想好后果。”破山宗老祖声音沉重的说道：“本座设置的试炼难度，放眼天下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对你来说不会有丝毫好处，难度最少也要增加五成……”
“好，我知道了。”罗天沉静的点了点头，眼神中的坚决丝毫没有动摇：“那我选择带她一起进入。”
一旦进入试炼之地，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若是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进入试炼之地的话，且不说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下她能不能一个人撑下去，就是按照老祖对苏吟雪的敌意，在这里她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说飘荡在石室外的红雾，只要被其沾上一点，对于现在的苏吟雪来说，无疑都将是灭顶之灾。
“不知道该说你是胸有成竹，还是不自量力，带她进入之后，你不但要时时保护她，分散心神不说，更会拖累你的脚步，实乃愚蠢之举。”
“天哥哥，你不用管我……我……”苏吟雪眼睫微颤，因为恐惧，发出的声音虚弱如柔风。
罗天缓缓蹲下身来，看着她的双眼，轻轻说道：“把你丢在这里，我不放心……”
“没关系，我……我可以的……”苏吟雪脸色惨白，颤抖的睫毛与身躯，无不彰显着她的逞强。
“这件事，你没的选。”在苏吟雪的一声轻吟中，罗天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随后走向了那座石门：“老祖，弟子我现在身受重伤，以这样的状态参加试炼，未免有些不公平，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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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油尽灯枯的身体，不过只是在破山宗老祖的一指之下，便瞬间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而做到了这一切的，不过只是老祖的一缕残缺神魂。
那么面前的这位黑袍人，在巅峰时期，究竟要强到何种地步？
摇了摇头，罗天转过头看向身侧的苏吟雪，语气低沉且坚决：“现在的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说……等我通过了试炼，等你我活着走出这里，等你恢复了所有的力量，你要干什么都可以……但现在，在走出这里之前，你的一切……都由我来做主！”
说完，不给苏吟雪再开口阻止拒绝的机会，他紧紧握住那只堪称世间最柔嫩的玉手，脚步飞快，打开了那道厚重石门。
在罗天拉着苏吟雪走出石门的那一刻，漫天红雾随之消失。少顷，空无一物的宽阔石室里响起破山宗老祖低沉悠长的声音：“性情坚韧，外冷内热，看似百毒不侵，实则比谁都要柔暖细腻，倒是个性情中人……”
“纣卿，你的眼光是否一如既往的好，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音未落，人已去，不过幽幽几息，石室便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之中。
......
......
在两人推开石门，走出石室之后，外界竟是别有洞天，视线顿时开阔起来，一片极为宽大的地带，出现在两人眼前，一眼望去，周围都是高耸入天际的青灰色石壁，站在一块数百丈宽的石台之上，四周尽是灰青色的泉水，环绕的水流将这里围成了一个无处离开的隔绝之地，就连远方视线，都被雾气遮挡了大半。
这里的情形，与当时罗天进入古灵幽泉的景象，竟是出奇的相似。
如此看来，老祖的那句十万大山之下，尽是古灵幽泉的言语，倒不是在无的放矢。
不过，横跨数万里版图的十万大山之下，竟是完全被这古灵幽泉包裹，怎么想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天……哥哥……”
身后的苏吟雪发出带着哭腔的声音，罗天转过脸庞，看着她的眼睛，许久，轻轻的问道：“雪儿，你怕吗？”
罗天的眼神依旧是那种熟悉的沉静，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心神，缓缓的，她摇了摇头：“如果是一个人，我会怕，但是和天哥哥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害怕。”
“可是，我很怕。”
他的话语都在颤抖。
“天哥哥……”苏吟雪不知道罗天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几日的种种经历，她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得到罗天的沉着冷静，和那种令人心安的成熟，但此时，被罗天握在掌中的柔荑，却是清楚地感受到了那种因恐惧而不由自主产生的抖动。
连死亡都不曾惧怕过的罗天，究竟在为何颤抖？
幽深的高空之上，破山宗老祖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小娃娃，这场试炼共有三关，你们如今所在之地，就是第一关的试炼场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有不知数量的冥傀出现，将它们全部击杀，下一关的出口自然会打开，你们两人……好自为之。”
破山宗老祖的声音刚刚消逝之时，罗天四周的灰蒙泉水，忽然闪动起数十道光线……罗天抽出手掌，迅速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对着身后沉声说道：“抓紧我，不要松手，也不要离我太远。”
苏吟雪抽了抽挺翘的玉鼻，双手紧紧捏住罗天的身后衣摆，坚定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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