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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爱民

    调戏的味道如此之重,众人见状,不免有些目瞪口呆,孔平则气得脸色涨得通红,正要发作之际,孔静芸抢先一步。

    “将军说笑了!其实妾身已然明白,将军本非问罪而来,所来何为?”孔静芸柔声道。

    好一个聪颖灵慧的姑娘!怕父亲发脾气,引来祸事,先一步岔开了话题。

    雷少轩正色道:“自古以来,大灾随后有大疫。我见你等在此为多位亲友举行葬礼,想必这几位亡者都是近日亡故的,我特此前来询问,他们因何亡故?”

    孔静芸闻言脸色微变,愣愣地看着雷少轩问道:“你怕他们是因为疫病而故?”

    “正是!”

    闻言,孔静芸身后众人也是微微躁动,一阵紧张,虽然瘟疫极为少见,且多年不曾出现过,然而人人皆知瘟疫的可怕。

    孔静芸思索片刻,声音微颤道:“六位死者当中,其中一位是溺亡,一位可能是年老体弱,经不住多日风雨,体衰而死,另外四位都是病死的。”

    “死前可有腹泻、高热、恶寒或者头痛身痛等症?或者说,四人病症是否有相同之处?”雷少轩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孔静芸转脸看向身后,问道:“有吗?”

    “刘老二死前发烧,头疼……”

    “何大嫂拉肚子,高烧,几天就死了……”

    “张伯久病卧床,死前也是拉肚子,身痛难忍……”

    “妾身夫君一向体弱,偶感风寒,一直发烧,之前也是上吐下泻……”说到自己丈夫,孔静芸忍不住露出凄然之色,泪流满面。

    “死者已矣,身体要紧,夫人不要过于悲痛!”雷少轩见状,脸上有些不忍。

    雷少轩看着这些村民道:“虽然仅仅从表面症状并不能完全断定他们得的是水疫,却不可不小心防备。因此,但凡接触过这几位亡者,都要适当隔离,尽量不要与人进行身体接触,保持一定距离。此外,这几位亡者尸身,需要深埋或者火化。”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躁动。

    “还有,今日起,你们需要采集些草药煎制服用,以防疫病。我这里有一个方子:苍子、生甘草、木香、小叶马蹄香、缬草共五味药材,按照等分等量配置煎成药汤。”

    虽然雷少轩并非郎中,然而国子监学习民政管理之时,防治瘟疫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内容。瘟疫防治药方便是其中之一,这些防治瘟疫的药方,经过精挑细选,所选用药材多是乡野之中常见之物,即便是普通百姓,多有能识别者,所用分量也是等分等量,正是为了能让民间自行防治,只要能识别采集药材,无需经过药铺精细地称量便能配药。

    “苍子,为菊类,多长于丘陵、平原、田边;生甘草,形似豆类,多生于黄土丘陵……”

    “此事就不劳阁下关心了,防治瘟疫的方子我们自有。”一个声音不合时宜道,正是孔平发出。

    孔平向前一步,看着雷少轩冷冷道:“大灾当前,赈灾防疫之事自有我国朝廷安排,无需贵国操心。阁下若是问罪而来,任杀任剐;若非问罪而来,便请阁下离开。阁下率军深入我国,意图不明,我等虽为一介草民,却也知道忠义二字,我等绝不与敌国合作,做那叛国逆君之徒。”

    孔平身后众人闻言,脸色皆一凛,不约而同地靠在了一起,孔静芸欲言又止,却最终也退了一步,只觉得浑身发冷。

    孔平一席话,如一阵寒风拂过,寒意一时弥漫四周,袭上众人心头。

    雷少轩心里暗叹,此番话如一道天壑,彻底隔开了两方的距离,也让雷少轩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民心这种东西是如此难以把握,不过随即对孔平的一番话,以忠义之名,用道德绑架了这些村民感到有些恼怒,更是对自己一番好意被辜负感到不快。

    “阁下若怀忠君之心,怎会远离庙堂?心中但有一丝忧民之意,又怎会辞官归隐?”雷少轩面露讥讽之色道,声音高了起来,“大灾瘟疫当前,生死关头,百姓缺衣少药,无衣无食,眼看要饿死、病死,却空谈什么忠君爱国,早干嘛去了?”

    场中沉默片刻,孔静芸忍不住上前一步。

    “大人此言差矣!君王昏庸,官吏无能,贪腐成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父亲不愿意同流合污,才辞官归隐,教书育人,怎能说没有忧国忧民之心?”孔静芸争辩道。

    “呵呵!”雷少轩直视孔静芸,微微一笑,“你视朝廷百官无能,这么说,你父亲很能了?”

    “自然!”孔静芸脸上浮现一抹傲色,“父亲教书育人,创立衡颐学派,虽然不能说誉满南越,然而在本乡也是小有名气,桃李满园……”

    “不过是个逃兵罢了!”雷少轩断然道。

    雷少轩环视众人,将目光停在了孔平脸上,道:“既然百官无能,你能力强,就应该爬上高位,将他们挤下去,并借机换上有能之士;既然百官皆贪腐,不同流合污无法立足,你就应随波逐流,甚至比他们更贪,以爬得更高,所贪不义之财,可用于朝廷,可用于百姓,可用于慈善,只要所贪之物不用于己身,便不能谓之贪!至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难道你不会更贪更狠,让那些贪官污吏生活在沸汤火海?”

    雷少轩面露不屑道:“历代贤者名臣,无一不是能臣,无一不是暂时背负一时骂名,高居庙堂,辅助君王,整顿吏治,革旧法,创立新政,开太平盛世。”

    雷少轩目光变得锐利,直直地看着孔平,冷冷道:“阁下说什么朝廷腐败,不愿意同流合污,我看绝不是什么愿意不愿意,而是能力不足以立足朝廷,被人排挤被迫辞官,不过是逃兵罢了。军中逃兵,自有军法处置,死罪!官场逃兵,却无耻地自诩为洁身自爱,可耻!”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雷少轩意犹未足,喝道:“教书育人,创立衡颐学派,不过是你自娱罢了,是也不是?”

    孔平初时愤怒,继而愕然,最后脸上颓然一黯,无言以对。只有自己才明白自己的情况,本想辩驳,一时竟然无从辩驳。一席话,已然尽显雷少轩卓越见识,强辩不过恐怕不过是自取其辱。

    难得见能言善辩的父亲一时竞不能言,孔静芸面露惊奇之色,心里不觉反感,反而有些庆幸,对于自己父亲的迂腐,孔静芸一向颇有些不以为然,如今难得有人点醒棒喝,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不过对对雷少轩的话,孔静芸还是颇有些不赞同。

    “如大人所说,不同流合污的便是逃兵,退隐便不能忠君爱民?”孔静芸瞪大眼睛看着雷少轩,有些不服气道。

    “古人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又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眼前大灾当头,瘟疫即将爆发。你父亲既然曾为官,自诩学问高深,当知道瘟疫一旦流行开来,赤地千里,万户灭绝,届时民都死光了,你这所谓怀忠义之名不与我军合作还有何意义?民都死光,哪来的社稷?哪来的君?哪来的忠义?若当真是忠义当头,便应积极参与赈灾自救,防治瘟疫,方可称爱民。又不是让你给我军送粮送水,引路搭桥,何来的叛国逆君之徒?”

    雷少轩越说越有些生气,忍不住喝道:“君有君事,官有官责,既然你自称一介草民,便应该作一介管好身边亲友乡邻的好草民。本不过是一介草民,大谈什么忠君爱民,以此为名,任由瘟疫肆虐乡邻,岂不是沽名钓誉之徒?难道你忍心看亲友相邻死绝不成?如此说来,你是一介草民都做不好!”

    孔平闻言,羞愧难当,霎时颇有些面红耳赤,叹道:“阁下虽然年纪轻轻,见识着实不俗,想必来历自当不凡。今日不谈敌我,只论学问,不知阁下师从何人?我与贵国名士多有交往,却少有如阁下者!”

    雷少轩心中暗喜,抛开敌我,转而只论学问,意味着孔平有合作的可能,并非一味的迂腐。

    “老师,国子监沈伦。”雷少轩理直气壮道。

    严格来说,沈伦并不是雷少轩老师,袁文伯才是。不过雷少轩对拉大旗作虎皮之事从不在意,何况只要是国子监学子,国子监内都可称为沈伦的学生,不过国子监外没人敢这么做,因为只有真正的入室弟子,才能在人前称为学生。沈伦名满天下,其名号不用白不用,雷少轩对这些规矩可没有什么顾忌。

    “果然是一代大儒!”孔平叹道,沈伦名满天下,孔平自然听说过。

    “我并非故意拒绝阁下防治瘟疫的方子,而是阁下所列方子中的药材多为魏国所产,甘草等几味药材适合旱地生长,衡河附近极为难寻。”

    孔平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道:“我有一方子,所用药材多为水边所生,正适合衡河岸边我南越国百姓所用。薄荷,银花,连翘,川芎,黄芩、白芷、赤芍,也是等分等量煎熬成汤。此方所用药材,多生长于湿地,只适合衡河岸边各地南越百姓所用。”

    孔平强调自己的方子只适合衡河岸边百姓使用,分明是告诉身后的人,这不过是为了南越百姓,并非与雷少轩合作。这种欲盖弥彰之举,让雷少轩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抽,撇了孔平两眼,看的孔平有些心虚脸红。

    忽然,一阵婴儿哭声响了起来。

    雷少轩看去,正是孔静芸怀里的婴儿正扭动哭泣,似乎是饿了,不停地拱着孔静芸的胸口要吃奶,孔静芸憔悴的脸,又滴下了泪水,水灾过后,缺吃缺喝,哪里来的(奶)水?

    雷少轩见状,颇有些心疼,喝道:“来人,给他们留下二十袋大米。”想了想,补充道,“去,寻几个风干的猪蹄,留给孔先生。”

    闻言,孔静芸抬起来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雷少轩,任谁都明白,猪蹄多用于催奶,这哪里是留给孔平的,分明是为孔静芸所留。

    “那边有个山神庙,极为灵验。将军一片好心,当有好报,不妨且去祭拜一番,护佑将军平安。”孔静芸感激道。

    话音刚落,一阵“嘎!嘎!……”声音响起。

    顺着孔静芸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孤零零的破庙坐落于丘陵腰间,几声乌鸦唳叫在黑夜中响彻,五六只乌鸦,如点点碎片飘起,倏尔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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