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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肃贪

    四月十七,高澄自邺城外郊游而归,仪仗颇为浩大,结果才是进城,即撞见新任御史中尉高慎的仪仗。两下里一下堵在了一处,互不相让。

    依魏律,百官即便位高爵尊者,若遇御史中尉仪仗,皆须回避。可高澄是何等身份?况且他刚刚才举荐了高慎为御史中尉,正谓高慎之“恩人”也,于情于理,似都不应该退步才对。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高澄只是稍微“怠慢”了些,就见那厢高慎冷笑一声,手指处,麾下一拥而前,操起手中棍棒就是一顿乱打乱砸。高澄的仪仗顿然乱作一团,泰半人抱头鼠窜而去。

    围观者大惊失色,都以为高澄必定火冒三丈;也有不少人抱起了袖子,存心想看一场好戏。不想高澄半点不曾动怒,反而喝令仪仗散去,自个也扯马道旁,以为避让。

    此事传出,举朝皆惊。高慎“铁律中尉”之名不胫而走,人人为之胆寒。

    紧接着朝中不少大佬,四贵在内,俱都收到了大丞相高欢的私信,说是“朝廷有心整肃风气,律法所至,即我也无能为力,诸君慎之”。

    刘贵拿着这封信先是找着了孙腾,孙腾不以为意,斜觑冷笑:“又如何?”

    刘贵放下心来,又去探望“病中”的司马子如时,举了信笑着道:“遵业你看,高王到底还是念着咱们这帮老兄弟呵。”

    司马子如嗯嗯啊啊,不置可否。待打发走了刘贵,他自榻上一跃而起,摇头苦笑:“阿贵啊阿贵,真不知该说你是心大呢,还是实在蠢钝。。。不过话说回来,你刘阿贵一向傻人多福,此番既已丢了南台,之后倒也未必再会怎的了罢。。。”

    想了想,忍不住又自语道:“到底我去岁帮了他高澄一把,也算有恩于他。近来我更是低调隐忍,高澄看在眼里,想必也不至对我太狠。至于龙雀(孙腾表字)。。。哎,盼他好自为之罢。”

    。。。。。。

    高慎的手脚可快,且一出手就是把大的---他头一个弹劾的,居然就是太保、长乐郡公尉景。

    尉景贪腐太重,随便一抓就是证据大把,压根就逃不得。于是皇帝“震怒”,下诏免去其一应官爵,更令下入狱中。

    常山君慌了手脚,先是去找高澄求情时,高澄只是不理。常山君无奈,又亲自跑了去晋阳大丞相府里,一把泪一把鼻涕:“你姊夫年纪已老,过几年也就该死了,何苦把他逼成这般模样?”又摊开两手,哭喊不绝:“贺六浑你瞧,这一双手磨得老葱一般,全是你小时候阿姊为你打水所致,你且瞧瞧,瞧瞧呵。。。”

    高欢也觉恻然,乃劝慰道:“姊夫虽是罪孽深重,可既是阿姊来求,我当保他无事,可好?”常山君这才哭哭啼啼地去了。

    不久高欢亲自上书“求情”,连着三次,皇帝元善见才得同意,令释放尉景,复其爵位,然不复其太保之职。高欢便将尉景任为大丞相长史,自邺城迁出,去了晋阳。

    继而便是权倾朝野的孙腾遭了殃---高慎弹劾其“肴藏银器,盗为家物;亲狎小人,专为聚敛”。一桩桩,一件件,皆作证据确凿,元善见再次“震怒”,诏令严办。

    这一回依旧还是高欢出马“求情”,孙腾遂得维持爵位,然司徒及侍中之职均被革去。不久孙腾也步了尉景的后尘,迁往晋阳,同为大丞相长史。

    称病家中的司马子如闻此,叹道:“高王这一手。。。玩得漂亮呵。”当下“抱病而起”,更自书称罪,说是自个“藏匿逃犯,罪不容赦也”。

    朝廷以“查有其事”,撸去司马子如尚书令之位,改由高澄担任。不过相较尉景与孙腾两个,司马子如可实在好得太多---爵位封邑固然半点没少,实职也不过降了一级而已,仍居尚书左仆射之高位,侍中如故。

    不出司马子如所料,刘贵这厮倒是好端端的,并不见御史台出面弹劾。

    高澄与高慎雷厉风行,连“四贵”都悉数倒了霉,余人自是连大气也不敢出。很快一大批贪佞官贵俱为弹劾,免官的免官,治罪的治罪。

    高澄又令“榜于街衢,具论经国政术,仍开直言之路,有论事上书苦言切至者,皆优容之”。

    于是东魏朝野“风俗更始,私枉路绝”。

    不独如此,高澄亲为主持,改“停年格”(即不问贤愚,授官一律依年资分先后)之制,凭贤能选拔官吏。凡有才名之士,哪怕未被荐擢,高澄亦皆招致门下,与之游宴、论议、赋诗。高澄不类高欢,尤喜汉儿,故而深得北朝士大夫之心,皆称颂之。

    高澄在邺城闹得风风火火,高欢在晋阳也不曾闲着,先颁《麟趾格》,统一律法,与民方便;又兴修渡口,煮海制盐,以增税入。东魏僧尼繁多,几达两百万之众,不事徭役,不纳赋税,高欢即令各州各郡不得再擅自兴修寺庙,违者以枉**罪,由是税赋大增。

    东朝改弦更张,肉眼可见,一派兴兴向荣。不久,以邺城建成新宫,大赦,改元兴和。

    。。。。。。

    高澄肃贪任贤,朝野咸服,一时间声威大振,俨然已是高欢以下东朝第一人。

    水涨船高,高慎亦得名声大噪。年中的时候,趁着御史台弹劾河南大行台、骠骑将军、濮阳郡公侯景之机,高欢果断任命高慎为北豫州刺史,兼河南大行台尚书左仆射,出镇荥阳---摆明了是要把侯景赶离河洛腹心之地,外带着还要分侯景的兵权。

    此时此刻,高慎正谓如日中天,侯景可不敢公然与他对着干,无奈之下,只得吃瘪。他可实在不愿与高慎同在一处“共事”,遂自请南迁至豫州,镇守悬瓠(豫州州治,今河南省驻马店市汝南县)。高欢正中下怀,岂有不准?

    高慎到任,自是不遗余力,施展雷霆手段,将北豫州内侯景的心腹一发夺职调离,又作好生经营。州中文武,莫不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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