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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梁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旬日过去。期间裴果也曾进城两次,漫无目的晃悠几圈,终是没再见过那萝衣梁女。

    今日天气大是转凉,一扫夏日燥热,整个人都精神许多,谁也不愿再闷在家中,贺拔岳遂遍邀众兄弟再到云来酒家欢聚。大伙儿自无不应,于是包下酒家整个二层,大口喝酒之余,又闲聊起近日镇内发生的新鲜事。

    酒过三巡,贺拔胜已是微醺,抬眼看到裴果与宇文英正坐在一处讲话,不由得咧嘴一笑,摇摇晃晃走上前去:“小果儿!上次的镯子送出去了没有?”

    裴果尴尬笑笑,宇文英则一扬眉:“干你何事?”

    贺拔胜早知宇文英多半是这反应,倒也不以为忤,不管宇文英,只追着裴果笑道:“多半送不出手罢?你家英妹妹早说要你自个去寻一件好物事,你怎么不听?别说哥哥我不帮你,听好咯,还是去东郭市,还有南梁客商在那里叫卖稀罕物件。”

    宇文英看着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可一双美目骗不到人,盯着裴果,尽是热盼。不想裴果一张口,说出来的却是:“那几个南梁客商还在市里?”

    杨忠正好在旁,闻言答道:“那倒不是。梁商运来的物件确实稀罕,卖得火热。之前那一拨梁商早已卖磬离市,可前日又来了另一拨梁商,货色亦是不少。”

    裴果皱了皱眉:“又来一拨?这倒是稀奇了。。。”众人听裴果这般说话,都凑拢过来,问道:“何解?”

    裴果道:“这些年武川镇本就少见外地客商,来的也多出自平城,就连中原河洛跑过来的客商都是寥寥无几。。。而今短短十余日间,居然出现两拨南梁客商,这还不稀奇?”其实他心底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不但梁商频来武川,还有那如梦似幻、凭空出现的梁国女子。。。这里头,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

    宇文泰沉吟道:“确实有些蹊跷。。。我大魏虽不禁与南梁通商,可那些梁商大多将货物销至洛阳便即回返,何至于千里迢迢跑来武川?”

    裴果嗯了一声道:“何况这些客商售卖之物多为金玉饰玩,又不是六镇亟需的粮秣衣帛。照道理洛阳富庶,这些饰件在洛阳卖的价钱自当更好些。商人逐利,怎会舍近求远?”

    两人一唱一和,大伙儿听完顿觉有理,一个个挠头抓腮、冥思苦想起来。便只宇文英一个,自顾自叹了口气,转过头,懒得理会众人。

    大伙儿边喝边聊,倒是也有人说了几种猜测,可多半解释不通。时辰过去,酒喝了一大堆,却谁也说不出个道道来。这时众人都已半醉,神智有些迷糊,劲头却起来了,一个个咋咋呼呼、叫嚷不息。贺拔岳听得头疼,猛地一拍酒案,大叫道:“不猜了不猜了!大伙儿这就去东郭市,将那几个梁商揪出来,直接问个明白!”

    “好!”轰然应和声中,一群半醉酒徒踩着摇摇晃晃的脚步,踉踉跄跄直奔东郭市。

    。。。。。。

    一时三刻之后,本显萧条的武川城东郭市突然变得热闹非凡。十几个醉汉围住几个南梁客商,呼着酒气,推推搡搡。四下里皆是看热闹的镇民,虽说闹事的十几个都是城里知名的豪族子弟,喝醉了更加看来不善,可这些边镇兵民哪个又是善茬?一个个不嫌事多,聚拢过来,大声叫好。

    “小郎君们少和他等废话,上手打啊!家中婆姨被这帮梁人诓骗,买回去一堆破钗子烂绣花,能吃还是能穿?咱辛辛苦苦省出点钱粮,全叫糟蹋了!”

    “该打!梁人就是奸猾,东西卖得死贵,还不肯讲价。咱武川镇可没这规矩!”

    “快打!快打!打死最好。我等正好瓜分了这摊子上的物件,哈哈哈哈!”

    几个梁商见势不妙,收拾货摊准备开溜。这边厢早恼了贺拔胜,上前一手一个,轻松夹住两个梁商,虽拼命挣扎,哪里能动分毫?侯莫陈兄弟则在背后使阴脚,又踢翻两个。最后一个梁商惶急起来,高声大叫:“休要乱来!你等可知我东家是谁?”说完却似又后悔了,悻悻不语。

    贺拔岳向前一步,哂笑道:“来来来,且说出来听听。”酒沫子喷了梁商一脸,一双拳头亦是举了起来。

    那客商见实在躲不过,只得低声道:“我几个都是千金坊的人,还望这位郎君高抬贵手,放过我等,鄙东家定当厚谢!”

    “千金坊?”贺拔岳略一沉吟,开口道:“孟佐(李虎表字)、元贵(赵贵表字),可是上次我三个去耍过的那间赌坊?”

    “没错!就是那千金坊。”李虎答道:“富丽堂皇,是个好所在。”赵贵又接一句:“这就对上了。那赌坊原先已是破败不堪,听说正是来了个南梁豪商,接手下来,花了不少力气整修,弄得像模像样,更改名千金坊,而今生意颇是兴隆。”

    贺拔岳冷笑道:“那又如何?我等还惧区区一个梁商不成?”

    这时独孤信在旁低声说道:“梁商自然没什么。不过我倒是听说,武川镇将叱干邛暗地里占了这赌坊五成份子,因此无人敢在千金坊闹事。。。”

    贺拔岳眉头皱起:“此话当真?叱干邛竟敢勾结梁商,私设赌坊?”

    独孤信叹了口气道:“我瞧多半是真的。只是这等事,叱干邛又怎会放在台面上讲?”

    那南梁客商听几个这般说话,只当贺拔岳怕了,轻咳一声,悠然开口:“怎么样?众位郎君可想好了?我等还有要事,就不在此地耽搁了。。。”摇头晃脑,一脸有恃无恐状。

    “想好你祖宗!”贺拔岳勃然变色,一拳打得那客商缩成个虾米,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贺拔岳旋即大喊:“这贼厮鸟自称乃是千金坊的人,说我等万万不敢动他。众位兄弟,你们说,动不动?”

    “动!孙子才不动他!”大伙儿哗然,一个个愈发面目狰狞,吓得几个客商皆抱头不起。

    贺拔岳喊得响亮,周遭看热闹的镇民也听个一清二楚,顿时炸开了锅:“千金坊?就是那杀千刀的千金坊?前几日城北破多罗一家五口上吊自杀,就是欠了这千金坊的赌债还不起,给生生逼死的!”

    “自从开了这千金坊,武川城里遭殃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多少人给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千金坊里私设地牢,动辄将人关在牢里,轻则斩手跺脚,重则取了性命,甚而毁尸灭迹!”

    “瞧瞧!瞧瞧!老汉我右手这三根手指就是叫千金坊给剁了去!还一个劲冤枉老汉我出千。。。小郎君们高义,何不为大伙儿做主,去砸了那千金坊?”

    “砸了千金坊,还武川父老一个公道!”

    一时间群情激愤,喊打喊杀声一片。贺拔岳还有些持重不决,贺拔胜却是酒劲上冲,再也忍耐不得,大叫道:“去就去!砸他娘的!”拎起两个梁商当先开路。宇文老大宇文颢亦觉得热血沸腾,吼叫着跟了上去。两位大佬先行,余人哪里还有话说?当下挟起另三个梁商,蜂拥而去。

    看热闹的镇民愈加闹腾,呼爹喊娘声中,一大拨皆尾随而去。却有不少镇兵镇民留在原处,疯了一般哄抢梁商的货物,甚而打得头破血流。。。

    宇文泰、宇文英、裴果三个落在最后。宇文英看着场中乱成一片,皱眉道:“这些人。。。腿脚长在自己身上,又没人拿刀逼着他等去赌坊,输了却只怪赌坊,不怨自己。”

    宇文泰点点头,恨声道:“赌坊当然不干净,这干人可也没几个好人。最可恨自个懦弱怕事,这会儿却激几位兄长去帮他等出头!”

    “走罢!”裴果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几个总不好置身事外。何况梁商竟出自千金坊,这里头的蹊跷越发大了,总得去探个究竟。”这么说时,一个萝衣女子的形象莫名闪现,在他脑海里不断回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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