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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金蝉脱壳

    早上文竹把董梅刚送到店里,成邦就过来了,没进门就嚷道:“你们是不是想死我了,害得我昨天喷嚏打个不断。”说着又是一个惊雷。

    “感冒就感冒,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整成多情种似的。”董梅笑道。

    文竹继续打击:“还以为你半路遇上女贼,给劫了回不来呢。什么时候到家的?”

    “昨晚近十一点了。对了文竹,今天有事吗——”文竹还没应答,“——帮我去付钱,年底结账,清清爽爽过大年。”

    成邦这人就是够义气,不欠人家钱过年,哪怕自己成负翁。所以在花农、树农中颇有威望,愿意把自己的花木供给他。

    “没问题,刘老板。注意点形象,时间还早,把头发弄弄,别跟鸡窝似的。”文竹提议道。

    两人皮惯了,是褒是贬成邦也不计较。成邦照了照镜子,确实没有老板风度。不远处有个理发店,刚开门,让成邦占个先机。再晚点,又得排队,这几日的理发店没有一家不客满。

    半个小时不到,成邦像换个人似的走出来,配上董梅新制的西服,派头十足,再夹个公文包,谁敢小觑他。

    人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董梅的店里亮了一圈,董梅开玩笑道:“成邦啊,来年在我店门口站上几天,除了脸黑点以外,有板有型,保证你赚足眼球。一不小心还可能成为中国首席男模。”

    听了董梅调侃式的恭维,成邦再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喜形于色,不由自主地吹起了口哨,仿佛成功人士似的。

    “拉上文竹我就干,男模不丢人。”成邦朝文竹挤挤眼,拉文竹下水。

    “‘事业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别臭美了,我们还是去干正事吧。”

    文竹在成邦的臀部用力拍了一下,成邦借机“哎呀”离了镜子,有意瘸着腿出门,好像中了“降龙十八掌”似的,把进门的大美逗得哈哈大笑。

    别瞧成邦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口无遮拦,做事倒粗中有细。账记得有板有眼,条理分明。一张总表,二十多人,姓名,应付金额,已付金额,该付金额,最后一栏签名。大的上万,小的近千,遇文盲捺大拇指印,红印泥都备了。

    如有不符,每个债主都有明细台账,一查便知。明细上有花木名称、数量、单价、金额,人工几天,总计金额,已付定金多少,还剩多少,一目了然。

    “呵呵,看不出啊小子,挺专业啊!”文竹夸道。

    “别叫我专家就行,还凑合吧。”一夸成邦,那得瑟劲又来了。

    “专家有何不好?”文竹问道。

    成邦讲了个笑话:“说城里一专家,下乡考察,在一田埂角落遇到两只乌龟,很是好奇。陪同的老农说:‘我爷爷听爷爷的爷爷说,它们在打赌,谁动或开口谁就输。’

    “专家更好奇了,拿着放大镜,仔细研究起两只乌龟,最后指着一只背上有甲骨文的那只果断地下结论:‘这只龟已经死了近五千年。’旁边的一只乌龟大怒:‘TLD,害老子白等了几千年!’说明古代的龟比现在的人文明,没骂TMD。

    “话还未完,甲乌龟笑道:‘专家的话你也信,你输了,我去约会了喽。小花!小花!’专家当场晕倒。”

    文竹还没笑透,债主便聚拢了过来,烟四面八方喷来,文竹咳嗽不已,要开窗。

    成邦提了提嗓子:“要抽烟的到门外,不抽烟的先付钱。”

    这招真灵,屋里不再烟雾弥漫。先对账,交欠条,再付钱,签名点钱。如有疑问,最后核账。成邦数一遍,文竹核一遍,有债主捻着唾沫点上几遍,也有不点就往口袋里塞的。

    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本分的很,账来去不大,也不在乎。只希望刘老板明年帮他们多销一点,那脸上明显有感激的成分,走时说着客气话,粗糙的手把蹩脚烟乱扔,文竹想拒绝却不知是谁扔的。

    只有二人来去有点大,因有明细,对方还有成邦的原始欠条,很快就对出因果。一人是自己的错,错进不错出,二百五看成五百二;一人是成邦的粗心,明明25*17是425,他却记了325。

    下午两人去澡堂里洗个澡,搓个背,搓去一年的污垢;感受一下桑拿,蒸掉一年的疲惫和不快,让身子从里而外都接受洗礼。

    见浴者十有七八是大腹便便,文竹与成邦就互相瞄了一下对方,肌肉线条分明,毫无赘肉,两人会心一笑。

    在包厢里,暖气开放,披着毛毯,成邦毫无目的地按着摇控,大都与春节有关,联欢、边境官兵采访之类的。好不容易定格在体育频道,一个菜鸟拳手向霍利菲尔德挑战,没几个回合菜鸟就挂了。倒是举牌小姐的裸腿在每个回合之间晃来晃去刺眼,看着无趣,文竹便把电视摁了。

    文竹呷了口茶,躺在床上道:“成邦,混得不错呀,目标渐行渐近啊!”

    “呵呵,别取笑我了,兄弟。供销在家风光无限,在外低三下四啊。说实的,钱挣的还可以,但大都是应收款啊。兜里的才是自己的,欠的都是虚的,给你个盼头而已。”

    看样子行行都有本难念的经,成邦一口喝尽了杯里的水,仿佛那杯子也差他钱似的。

    “人家欠你的,你也可以欠人家啊。”文竹点拨道。

    “上午那些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你忍心欠他们的?反正我欠了难受。他们一年辛辛苦苦,就指望着这钱养家糊口。虽然他们有时有小农意识的狡黠,本质里却无什么杂念,不会来坑你。

    “我们的父辈也是这样的人,这方水土养育了我们,我们忍心去伤害他们?有本事到外面整,整那些狼心狗肺的奸商、贪官。”

    成邦的侠义已到了骨子里,爱憎分明,文竹连说佩服佩服。

    “女人三句话不离本行,男人三句话不离女人”,两人评论当今的女星,忆起了以前的女生,谈多了也腻,就像肥肉,偶尝挺鲜、有味,多了油腻还打嗝,食而无味。

    成邦问起了文竹与董梅的婚事,文竹便把前阵子的事和盘托出,成邦稍作分析,说道:“老头子从中作梗,董梅和她娘护着你,没有大的冲突,就怕意外发生。文竹,当务之急,你要做实,就万无一失了。”

    “做实?你的意思是形成事实婚姻,她爹再作梗,也是白搭。怎么和我爹一个路子,看样子乡下流行这一套啊!这样对于董梅来说不是伤害吗?好像我与他爹在斗气,把她当筹码似的。”文竹不愿这样做,觉得也太俗。

    “怎么对董梅是伤害呢?你们两厢情愿,这样做可以扫清障碍,加速你们的结合,其实是两全其美的事。要是换作别人,我才懒得理你呢。”

    成邦的话让文竹一时无言以对。这法子简单、粗暴,却绝对实效。文竹不想在这上面作过多纠缠,于是翻身佯睡。成邦见得胜,悠悠然地点了根烟,烟圈在头顶升腾。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文竹纳闷:是谁啊?刚想开口,只见门缝里伸出了个浓妆艳抹的头,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老板,要不要敲背?”

    文竹疑惑地看着成邦,以为是成邦安排的,成邦还没来得及应声。“娇滴滴”便推门而入闪到了床边,衣着极尽妖娆,夏装冬穿,外加长棉袄,进门就敞着,里面的肉都若隐若现。

    由于粉饰的缘故,看不出年龄也察不出真面目,放荡的眼光在两个帅哥的身上肆无忌惮地瞅来瞅去,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老板,敲个背吧,包你满意又舒服。”

    触及那眼光文竹本能地往毛毯里缩了缩,生怕那淫光窃了自个清白的身子。由于没见过这阵势,文竹恐慌得更是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如果有躲的地方,定会像驼鸟一样把屁股露在外面。

    成邦见文竹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便用力地朝“娇滴滴”挥了挥手逐客,“娇滴滴”嘟噜着悻悻而出。人是去了,劣质香水却扩散着,祸害着文竹的神经。

    两人收起哑剧,文竹恢复常态,首先发难:“成邦,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是怀疑我安排的吧。我吃饱了撑着,看上这样的女人不是降低了你我的身份。敲个背也不要如此反应过激吧,这是改革开放的副产品,习惯了一样。文竹,你是真纯情还是假纯情呀?大白天的怕人强奸你啊,这不像你的本色呀。”

    成邦毫不留情地批着文竹,文竹刚才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脱成邦的眼皮。文竹今天认栽,栽在成邦手里不足惜,在外面栽了就糗大了。

    文竹跟成邦躺了一会儿,便穿衣下楼结账。在走廊,见一小姐从一扇门出来,衣衫不整,毫不在意他人眼光,边走边理,在一扇没有拉门帘的门前打住,飞蛾扑火似的敲门。

    由于有了先前的经验,文竹不至于落荒而逃,还是加快了下楼梯的脚步,离开这是非地。

    后来才知,敲背有敲大、小背之分,敲小背就是正常按摩,赚的辛苦钱;敲大背是按摩加下身服务,价格昂贵了许多。

    小姐如何识别房间里客人的状况,原来是通过门背后的门帘是否拉上作判断,人生处处皆学问。浴场提供场所,小姐提供服务,互利互惠,恰是“狼狈”的黄金搭档。

    出污而不污,除了荷花便是君子了,文竹不敢自诩君子,倒是向往荷花的纯洁。

    出了大染缸,成邦把文竹送到董梅店里,临走时说:“年初五正午,‘好再来’的‘晓月轩’,初中同学小范围内聚会,惊喜连连 。文竹,记着带上文辉。”

    这秘密潜水潜得够深,成邦憋了一天胃都没憋坏,憋到现在透一点气又打住,文竹一无所知。

    董梅大声问何来由及哪些人,成邦却骑上跑车轰然而去。董梅翻翻日历,不由计上心来,想好了初五的事如何处理。

    年初五,按惯例董梅家的亲戚要到董梅家拜年,董家自然要张罗饭菜。平常大家都忙,也只有过年那几天,亲情才能真正地体现。

    那几日天天拜年,交流亲情,放松身骨,迭更宾主,天天鱼肉鸡虾,顿顿见荤。几顿下来就犯腻,不如来碗白粥就咸菜,平常挺讨厌的东西过年几天倒是讨人喜欢。

    场面上的事,大家都无法,一年忙到头,就这几日亲戚频繁走动。你用白粥咸菜招待客人,虽对肠胃有好处,可传出去教主人如何抬得起头啊。不说你吝啬,明摆着是不尊重客人吗。过年谁不要面子,谁不要风光,就是没人吃也得摆。

    其实一般人家平日牙缝里省下来的钱,不够过年开销。平时节约着吃,能省则省,过年却营养过盛,浪费无数,应该匀匀才对,人的营养才均衡啊,然而又有谁能做到呢。

    说到底还是穷啊,有钱天天可以过年,没钱只能省到过年撑面子喽。大概平时好吃的东西少,一到过年贪嘴的娃常常“年饱”,消化不良; 大人更不用说了,难得聚聚,又是酒来又是烟,打打牌,搓搓麻将,作息乱脱,身体反而搞差。

    一大早,董梅起床就嚷着要跟娘上街去采购食材,为爹分担家务事。董三宝见女儿自告奋勇,自然乐意,往年采购都是自身的事。

    因今天有贵人来,要张罗其它事,由她们母女承担最好不过了。如意镇的菜素较贵,两人就去了隔壁的如风镇。

    董三宝口中的贵人其实就是王宗贵母子二人,王宗贵小子对董梅念念不忘,惊动了王母这只母老虎。王总不管儿子的事,但对老婆言听计从,好像老婆是他的脖子,任意其支配。难怪有书言:“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异曲同工。

    其实这句话跟王总夫妇毫不搭界,王总年轻时是看上妻子家的人脉,而王妻是看上夫君的相貌。

    两人站在一起不般配,王总高大英俊,王妻肥胖矮瘦,王总在公司一言九鼎,王妻在家一言十八鼎,“一物降一物”,没来由的相克。

    对于宝贝儿子的婚事,低于王家的,王母就看不起,像董梅这样的家庭,更不在眼里。因为这样的家庭于她无利可图,没钱没势,起不到联姻的作用。儿究竟是她的心肝,经不起他的纠缠,便叫来董芳一番询问,又看了董梅的照片,终究同意年初五去董梅家拜年。

    董芳喜得一阵风告诉了三哥,三宝喜得快要像那断了线的风筝,没了方向。两人喜过后,董芳说要不要告诉三嫂,董三宝说不要了,最近闹别扭,瞒着好,否则知道了又要去告诉董梅,我可受不了。这事要成了,可是我董家的荣耀啊,董芳听了连连点头。

    谁知隔壁有耳,董母恰巧听个正着,抽身离去,当晚就告诉了董梅。对于近几日董父的得意神情,母女俩假装没瞧见,像平时一样过着日子,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应对。

    董梅娘依着菜单采购,董梅付钱,那菜单是董梅厨师出身的大姑父开的,食材比往年好了许多,大概是请王家的缘故。

    如风镇的菜场在河边,大的很,上面盖的是简易石棉板,下面用钢架支撑着,停车还要找空隙。

    菜场里规划的还整齐,按类买卖,董梅买一样划掉一样,两个麻袋抓在手上。地上湿漉漉的,有的地方还冻上了,走路得小心,免得滑一跤。

    菜场里人声鼎沸,由于通风,风往哪边吹声音就往那边去,有时人去了很远还会传着耳朵里,像隔音密功一样,让人恍惚得很。

    能省则省,谁也不是金口,讨价还价不绝于耳,董梅娘遇上相识的还要唠上几句。董梅娘精于还价,董梅善于计算,再加上货比三家,倒也不出差错。螃蟹、河虾、甲鱼、黄蟮。。。。。。菜场里顶尖的玩意基本都采购了。

    采购完毕,董梅跟娘一合计,董梅就叫车把娘送回了家。董三宝见食材采购回来,没见董梅就问了句:“董梅呢?”

    “漏了一样,董梅回头去补了。”董梅娘随口应道。董三宝也没在意,张罗着其它事,一会儿就把此茬给忘了。

    文竹兄弟俩吃着热气腾腾的馒头,文竹问文辉聚会去不去。文辉想去又不想去,去了怕有人说三道四,毕竟是哥哥的同学聚会;不去在家也没意思,正犹豫不决时。

    文竹的BP机响了,文竹以为是成邦催呢,也没理会。谁知又来了一遍,“急煞鬼投胎啊!”文竹咬着馒头嘟了一句,以为成邦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呢。忙低头翻看,一个也不是成邦的,全是小小的。文竹有点怪了,想不出答案,胡乱扒了几口,到隔壁借了电话回了过去。

    “喂,小小吗?新年好!什么事需要我效劳?”文竹边说边看墙上的钟,八点一刻没到。

    “老师,新年好!没什么事,只是在家无聊,想到你们那里透透气。行吗?”电话里小小渴望的声音传了过来。

    “行,只是乡下比较原始,莫嫌弃随你玩。几点到?”

    “一个小时差不多了吧?怎么走?你说我记一下。”小小按着计划进行。

    文竹简单讲了一下:“沿龙金路向西至如云镇,向南经如雨镇、如溪镇、到如意镇打住,问一下‘千里梅制衣店’在哪?我们在那里碰头,怎么样?”

    “OK,一小时后见。”

    文竹刚收线,文辉便问小小的情况,文竹说小小要来,我们快上街去候着。

    文辉一下子来了劲,换衣照镜吹口哨几乎一气呵成,动作轻盈简洁明快,好像去约会似的。潜意识里的激情是挖掘不尽的宝藏,只是这激情可遇不可求,什么时候爆发?由谁来点燃?未知数而已。

    如果人的一生都没爆发过这样的激情那生命等于白来了一趟世界,如果人的一生大部分时间里都在这激情里生活,在某个领域肯定有非凡的成就。

    文竹看着文辉突如其来的花哨行为如此地想。

    董梅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张望着,不敢去店里,怕爹寻了来逮回去。见到文竹兄弟俩像是见了救星,跳跃着两手直挥舞,文竹很诧异,便问为何来的如此早,却又不去店里呆着。

    董梅说了经过,说到得意之处不免大笑几声,引得文辉赞叹梅姐是世间少有奇女子。

    董梅讲得很轻松,没感觉一点委屈,仿佛这是小事一桩,不必他人来担当,偶尔小炫耀了一把,那也是爱的真情告白。

    虽然没感动天,文竹却觉得天不再寒冷;没感动地,文竹却觉得地不再冰冻。文竹觉得自己被感动击中了,心里窝着一团火,需要爱的释放。鼻子酸酸,眼睛有点湿润,却不敢过分流露,怕收不住,让那种感觉停留在鼻子与眼睛中间。

    董梅无意中为爱情撑起了一片晴空,文竹坐享其成,幸福不言而喻,感激不言而喻。

    如果有可能,文竹真想抱着董梅在如意镇的上空飞翔三生,一表其忠。

    成邦这小子也到了,听到董梅爽朗的笑声,车子没停就大问何故?文竹赶紧像传声筒一样传了一遍,传时那鼻子依然酸酸,眼睛依然有点湿润,不能一下子从幸福的漩涡中脱离,表情怪怪心情却挺好。

    成邦听了大笑不已:“董梅,上帝怎么如此青睐你,给了你容貌,又给了智慧,还要给你如此传奇美满的爱情。还有你,文竹,你这臭小子真是艳福不浅,不知你哪辈子积的德,快回去看看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看你那得瑟劲,激动就激动呗,结巴干吗?”

    一边还用眼睛挤兑文竹,文竹给他说中了,红在脸上像云霞扩散了去。顺着成邦的意文竹故意大舌头道:“我。。。。。。结。。。。。。巴。。。。。。了?没。。。。。。有。。。。。。啊!”

    同时伸出舌头向成邦回敬,一行人笑着去“千里梅制衣店”。

    路上文竹说:“今天我有一个学生要来乡下玩玩,应该没什么影响吧。”顺便把小小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成邦和董梅都问,为何不早说,好准备准备。

    文竹说早晨八点多才定的事,我跟谁去说呀,说好九点多在董梅店门口见的,现在估计快要到了吧。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不就多双筷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入乡随俗。只是玩得尽兴得想想法子。”成邦搔头道:“对了,她爸是干什么的?”

    “地产开发商。”文竹不解地道。

    成邦似乎嗅到了商机,因拿不定主意,怕一提给文竹反对下去,就没多言。

    四个人站着董梅的店门口,有了文竹,董梅就有了底气,也不怕爹寻了来,敞着门迎接小小,门上贴着文大爷的对:“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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