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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四幕【隐】

    对于面前发生的这一切,司南似乎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从刚刚雷澈准备开始说第二个问题起,就已经确定自己有问题。

    摇曳的烛火间,杀意四起。

    雷澈端坐在中军大帐内,一点也不感到慌张。在场其余的七位将军,此刻纷纷露出不同的神色。先前惊魂未定的齐思君,这一刻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怒骂道:“司南,没想到竟是你背叛了国主?!”

    司南冷笑不言,众人拔剑将他围住。

    “他不是司南。”雷澈轻轻抚过贪餮战熊的绒发,缓缓道:“真正的司南,此刻已经死了。”

    众人听罢,俱惊。

    司南笑了笑,问雷澈:“你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确定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人?”

    雷澈没有回答司南的疑问,目光转而投向离司南不远处的储良:“你来回答他。”

    “我所认识的司南将军,平日里热情且聒噪,今夜的司南将军,实在是太安静了。”储良顿了顿,继续道,“事实上早在我们出征前,司南将军便率先提出兵分两路拿下流云、曜光二城的战略,但是今夜你的表现与立场实在是太反常了。”

    司南疑惑:“既然我的异常表现如此明显,为何不一开始就将我的身份拆穿?反而让我知道了你们的军事部署,以及诸位丑态?”

    雷澈笑道:“知道了,又如何?”

    一旁的南宫谨言,在雷澈的示意下,接话道:“流云城本就并非瓮城的格局,唯有拿下曜光、点星二城,才能形成互为犄角之势。如今,点星城已毁于大火,对于我们千雷国而言,流云城拿与不拿,现在其实意义不大,但是对于夙国而言,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倘若我们占据了流云城,进可胁迫夙国苦守孤城,继而将战线延伸至明月城下,退可吸引东霁列国注意,缓解曜光城压力。”

    南宫谨言顿了顿,却听储良在雷澈的示意下接话道:“若是不拿,无论是留着墨国在哪里苦守孤城,还是等夙国前去攻打,对于我们千雷国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毕竟墨国不可能与夙国联手,而我们也可以在这期间解决北边来自夏国驻守的血虎骑威慑。”

    司南漠然的目光,在此间与雷澈相触。袖甲间,一柄锋利的匕首露出了点点锋芒,军帐内的诸位将军见状,纷纷如弦上弓箭,只要司南一有动作,他们便会率先一步将他扑杀。

    司南没有说话,却听雷澈反问道:“所以,你是谁?为何潜入寡人的军中,究竟意欲何为?”

    司南一边后退,一边沉默。

    先前暴躁的纪伯则在这个时候将他的退路封锁,迫使司南最终退无可退。司南见状,咧嘴一笑:“比起好奇我是谁,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混入你们军中的吗?”

    雷澈听罢,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接着冷冷地对面前这个披着司南外壳的刺客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说明来龙去脉,不然寡人定亲自以你的血,来祭奠死于你手中的司南将军。”

    司南笑了笑:“说了你会放我走?”

    雷澈:“看你的消息是否有价值。”

    司南转动手中匕首,犹豫了片刻,接着低眉回忆道:“当你们千雷国的百骑战熊在明月城外闹事的时候,我便随着夙国的霜剑赶到现场参与战斗。在俘虏了千雷国世子之后,我换上了你们千雷国战士的衣甲,顺着这百骑战熊来时的方向,一路追踪跟上了你们的大部队。过程中,险些与你们派去支援的那些怪物相遇。不过还好一切有惊无险。”

    “这么大的雪,你都能追踪道寡人的军队,能有如此能耐的,全天下挑不出几个。”雷澈合上眼睛,沉思道,“所以,你来自夙国?”

    话语间。南宫谨言与储良对视一言,转而看向雷澈。对于雷澈的这一判断,二人似乎有不同的见解。却听司南笑而言道:“你就不好奇,为何我会杀了你们的司南将军?”

    “寻仇?”雷澈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片刻后转而否定道,“我看不像。对此,谨言、储良你俩怎么看?”

    储良:“末将以为,只是意外。”

    南宫谨言:“我看不像。”

    雷澈听罢,来了兴趣。

    南宫谨言继续道:“来者,你是何时动手杀了司南将军的?”

    司南回忆道:“今夜会议前。”

    南宫谨言:“你是在何时潜伏到军中?”

    司南:“你们派兵骚扰夙国那夜。”

    南宫谨言:“为何突然现在动手。”

    司南笑了而不答,储良叹息:“都伪装成司南将军的样子了,肯定是为了刺探更重要的军机了。”

    司南摇了摇头:“其实,我杀你们口中的那位司南将军,完全只是一个意外。若是你们的千雷国主没有召开今夜的会议,或许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话语间,军帐内一片死寂。

    良久过后,雷澈缓缓道:“你知道,寡人为何在此安营扎寨,并掩藏行迹吗?”

    司南:“不知。”

    雷澈:“其实在你闯入军营不久,寡人便已经知道了你的行迹,但是寡人并不确定你的真实来历,你的动机,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直到今夜寡人突然召开这场会议,直到你杀了司南将军。”

    “也就是说,你在这里安营扎寨就是为了抓我是吗?”司南笑了:“说了这么多,现在你清楚我究竟是什么来历,又是什么动机了吗?”

    雷澈没有回答他的问,而是转而言道:“你的潜行能力真的很厉害,让寡人由衷佩服。不过你就不好奇寡人是如何在你刚潜入时便知晓了你的行迹吗?”

    司南皱眉,目光落到了雷澈身旁正朝着自己打量的贪餮战熊身上:“难道,是因为它?”

    雷澈微微一笑:“正是。”

    司南恍然大悟:“所以,今夜的会议是专门为了抓我而设下的局?”

    “不错,不过寡人确实没想到,你会杀了司南将军,并顶替他出现在这里。一开始寡人还以为你会扮成仆从,躲在军帐外偷听,没想到你竟然直接登堂入室。”雷澈惋惜道,“在你杀了司南的第一时间,寡人的熊王便嗅到了血腥。”

    司南笑了笑:“不必感谢我,就当是我送给你们千雷国的一份礼物好了。”

    雷澈:“这份礼物,寡人受不起。”

    司南以余光环顾四周:“所以,接下来你想怎样?拿我的性命,祭奠你们的那位司南将军?”

    “该说的,也都说了,该了解的寡人也差不多都了解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军帐里,摇曳的烛火间,雷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淡淡道,“杀了他。”

    话音刚落,司南直接扔出手中匕首!

    两把匕首,一把匕首直接将烛火扑灭,一把直击雷澈眉心。雷澈没有躲闪,却见展腾拔出腰间长刀非常从容地将袭向雷澈的那把匕首斩断,接着储良与南宫谨言大喝一声,拔出各自刀剑与司南酣战。

    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纪伯与齐思君,则在这时意外的团结,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于沉默间死死拦住司南的退路。

    尉迟兄弟则在这个时候在储良、南宫谨言与司南打斗的过程中“见缝插针”。盘栖于雷澈身旁的贪餮战熊似乎并不急参战。军帐内,其余正在燃烧的烛火,在打斗的过程中尽数熄灭,当最后一根烛火灭掉之时,算上雷澈在内共有九人的军帐,突然只剩下八人。

    没错,黑暗中,那个伪装成司南的刺客,借着这个间隙成功逃脱。贪餮战熊则在这时咧起嘴角,看样子是想要对那人进行追击,但是雷澈却阻止了贪餮战熊。

    「就这样放那人走吗,雷澈」

    「寡人需要那人把今夜会议上的消息带出去。所以,不能杀了他」

    「那你为何还要让众将军杀他」

    「一来,为了平息众将军对于司南之死的愤怒;二来,为了让刺客意识不到寡人其实是刻意放他带走军机,继而增加此次军机的真实性;三来,唯有放他离去才能知道此人究竟隶属哪一方势力」雷澈叹息着与贪餮战熊继续在心中进行沟通道,他们之间的对话,在场的将军听不见。这是血之契约赋予契约者所拥有的意识交流。

    「让他活着,比杀了他会更有价值。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追踪他败退的方向」雷澈严肃道,「此事,关乎霁北的未来」

    「行吧,我试试看好了」

    贪餮战熊缓缓合上眼睛,细嗅血腥。

    此刻,军帐内尉迟兄弟已与南宫谨言和储良打成一团。雷澈并没有阻止他们,而是在展腾的护卫下,缓步来到被熄灭的蜡烛前,将之重新点燃。

    当光明重新照亮这顶军帐之时,众人疑惑的看着彼此,惊讶的问道:“人呢?!那人去了哪里?!”

    雷澈没有说话,看着守在门帐前的纪伯和齐思君:“人呢?”

    众人听罢,目光一齐转向了这二人。却见纪伯与齐思君对视一眼,然后单膝跪地向雷澈道:“末将知罪,请国主责罚!”

    “守不住帐门,就不要站在这里。”雷澈叹息着负手离去,接着淡淡道,“你俩今夜也辛苦了,把兵符交给尉迟兄弟吧。待拿下曜光城后再说其他。”

    纪伯与齐思君听罢,虽有不舍最终还是恨恨地取出了各自的兵符,然后交了出去。这时,雷澈看了眼二人,冷冷问道:“还愣在这里作甚?”

    “末将这就去追拿那名刺客!”一旁的储良听罢,会意道。纪伯与齐思君则在这一时刻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于是赶忙跟在储良的身后追了出去。

    拿到兵符后的尉迟兄弟在与雷澈揖手后,连同展腾一起退出军帐,临行前雷澈让他们准备准备,别去追那刺客,让储良和纪伯、齐思君去就可以了。

    尉迟兄弟不解的看着雷澈。

    雷澈淡淡道:“明日清晨,兵发曜光。”

    却听南宫谨言疑惑的问雷澈:“国主,现在那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接下来还要打曜光城吗?”

    雷澈反问南宫谨言:“刚刚不是你跟寡人分析这流云城可取,可不取,怎么现在反而对寡人的这一决定存有疑虑?!”

    南宫谨言听罢,回想刚刚所有事情,瞬间恍然大悟,雷澈叹息道:“谨言啊谨言。”

    南宫谨言揖手不再多言。

    却听雷澈继续道:“刚刚你也说了,流云城一攻即破。寡人只需要围而不攻便可轻易拿下。光拿一座流云城,根本守不住。千雷国与夙国不一样,夙国需要流云城将战线控制在南边,避免寡人将他们最后的国都围住,在点星城毁于一场大火之后,寡人只需要拿下曜光城,便可遏制整个东霁以北的诸侯。”

    话语间,雷澈的目光投向军帐外的漫天风雪:“寡人之所以在此驻扎,可不仅仅是为了清理刚刚那个刺客。其实寡人的行踪,并没有泄露,先前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麻痹刺客。”

    雷澈的话说了一半,接下来那一半没有说下去。但是南宫谨言明白,雷澈应该是有意识放那个刺客离开这里。因为只有这样刺客才能把今夜会议的军机带给其背后的势力,否则贪餮战熊当时就可以将刺客击杀在当场,而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想到这里,南宫谨言再也不敢抬头与雷澈相视。因为越往下想,他越感觉国主深不可测。尤其是借着这个事情直接把齐思君和纪伯的兵权顺势夺了。

    这一切仿佛都在暗示着,其实雷澈早已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所以他才会这么去做。如此精心的布局,令南宫谨言细思极恐。这时,雷澈又道:“谨言,待会你去司南的军帐拿了他的兵符,顺便将他的尸体厚葬。”

    南宫谨言思量:“就地安葬?”

    雷澈皱眉:“难不成,你想带着他的尸首去攻城?”

    南宫谨言:“末将不敢!”

    雷澈大袖一挥,烛影摇动间,原本杀气腾腾的目光在话语间深邃。他明白南宫谨言的意思,按照千雷国的习俗,战死的将士都得带回去厚葬,但是眼下仗还未打,司南就这么死了,消息若是传回去反倒让这位死去的将军面子上挂不住。雷澈想保住司南的清名,毕竟那位司南将军也曾在泾渭关一战中,为千雷国立下赫赫战功。

    “待寡人拿下霁北,他乡亦是故乡。”

    雷澈淡淡道,原本合上双眼的贪餮战熊则在同一时刻睁开眼睛。雷澈默默于心间问道:「查到了吗,逃往何方」

    贪餮战熊:「如你先前所言,夙国方向」

    沉默中,雷澈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中。军帐外,战熊低吼。长夜,令卑怯者感到不安,风雪为勇士壮行。

    离开军帐后的“隐”,一路疾行向北。

    他没有想到这一切竟发生的如此突然。

    身上的血印引来了不少路过将士注目。

    刚刚的打斗,虽没有让“隐”受到什么重创,但却让他的身份彻底败露。眼下,“隐”还套着“司南”的外壳。除了军帐中的那八位,普通的将士并不知道真正的司南已经死了的消息。

    远处,青炎一直留意着中军大帐里的一举一动。当“隐”在混乱中负伤杀出重围之时,青炎的眼睛也在同一时刻变成了黑眼血瞳。接着,骤起的暴雪使得无数千雷国将士睁不开眼睛,原本正在小憩的战熊们似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遂纷纷低吼起来,提醒它们的主人戒备。

    皓雪在顷刻间掩盖了“隐”败走行迹。

    望着“隐”渐行渐远,青炎微微一笑。

    这时,不明所以的谷雨,看见了军账外骤起的风雪遮蔽了天色,遂从身后向青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为什么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雪?”

    听到谷雨声音后的青炎,随即褪去黑眼血瞳,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然后放下军帐大帘,转身与谷雨道:“不知道,不过看这雪下的那么大,明天我们应该还得继续在这里驻扎。”

    借着摇曳的烛火,谷雨看着面前的青炎陷入了片刻的疑惑。青炎皱眉,不解的问谷雨:“怎么了,老师?”

    “没,”谷雨顿了顿,继续道,“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尽快去完成。”

    青炎疑惑:“和这场雪有关吗?”

    谷雨思量:“可以说千丝万缕。”

    青炎关切:“有什么我可以帮得到老师的地方吗?老师请不要与我客气。”

    谷雨笑了笑:“眼下,你的当务之急是先调理好身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天夜里,你都经历了什么事情。”

    青炎疑惑:“哪天夜里?”

    谷雨:“就是我们出绝龙山脉不久后,雷澈派你带着五百黑甲熊男驰援明月城下,救援雷毅的那天夜里。”

    青炎皱眉:“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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