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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考试?考验。

    时间悄然来到12月,商若男随着滚滚人流走进了考场。与她同期报名辅导班的人都已在6月份的考试里大显身手或是折戟沉沙。

    女性卫生间的门口总是人满为患,商场里是这样,考场里亦是如此。商若男足足排队等待了10多分钟方才“如愿以偿”。

    孕程到了这个时候,就是会尿频尿急。就在前些日还发生了最为尴尬的一幕——小便失禁。虽说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让一个成年人坦然接受,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容易。好在钱银海真是把媳妇当作丫头看待,他撂下一句话,“不论是你尿的,还是孩子尿的,我都包圆了”。

    商若男又换了一片加厚的尿不湿,为的是以防万一。当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恰巧迎面又是一个大肚子赶着进去,也是迫不及待的面色,也是小心翼翼的动作。CFA考场里向来不乏夺眼球的角色。有些是大腹便便的孕妇,有些则是地地道道的“妖精”。

    不巧的是,回位落座,商若男的腹部便开始隐隐作痛,而这感觉也不像是规律的宫缩。但愿没有大碍,小商默默安慰着自己。可是开考过去了10多分钟,她依旧没能进入状态。

    为了保胎,也是为了保留体力,小商并没有掐表做过模拟测验。今天能否顺顺利利地坐上6个小时于她而言算是一个考验。

    孕程到了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外凸,盆骨的前倾增大了腰椎的弧度,这又诱发了腰酸背痛。身体为了适应临盆,全身上下的韧带都松弛下来,此刻的坐姿又加重了原本的酸痛。换做是一般人,恐怕就要放弃考试了,可是商若男的字典里收录的尽是些让人望而却步的辞藻,她的人生注定要被注解得更加粗狂、坚毅。

    停笔交卷。她的手下意识的捂着肚子,“宝贝儿,加油。过了今天就好了。考过这场妈妈一定老老实实卧床休息,再不折腾了。”肚里的小家伙好像是心有灵犀似的,轻轻踢了她一脚。

    中午的饭食是钱银海在家里烹制好用保温罩包裹后送来考场的。商若男坐在自家SUV的后备箱上吃得狼吞虎咽。后备箱里铺了好几层松软的被褥,这可比考场里的硬板凳要舒服了。

    “一会儿吃完了,你就靠靠,争取能眯一眯,晚点再回去。”钱银海一边说着一边帮媳妇捋了捋头发。

    “我还是早点进去吧,早上不是很舒服,身子重了现在,要走慢一点。”

    “别硬撑,要不下午考试算了吧。”

    “要是上午考砸了,没准这会儿我还真就跟你回家了。可是我上午做题感觉还挺好的,就差下午一场了,我觉得我能行,孩子会保佑我的。你也要给我加油打气啊。”

    “会不会太勉强了?”天边的云朵好似飘上丈夫的额头,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因为难以言喻的担心。

    “咱们买的房子还有20年的房贷要还,你我父母都是工薪阶层,首付他们就出了不少力,反正我是不想再麻烦他们。咱们现在的工资还完房贷也不剩多少了,以后还要养孩子,可能还不止一个。” 商若男说话的表情把30岁的年纪定义成了中年,“考试顺利的话,等孩子两三岁的时候,也就能拿到证书了,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跳槽去投行了。万事开头难吧,我不想输,我的人生已经浪费了一年,下午是我救赎的机会。”

    既然商若男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钱银海能做的也只有祷告了。养家糊口本是他这个一家之主义不容辞的责任,现在却要媳妇帮着操心,他那颗老爷们的自尊心为此惶惶不安。

    丈夫蹲在地上,给爱人按摩着小腿。他能做的很少,少到不能放过自己,他能做的很多,多到爱人常常面带笑意。

    下午入场的时候,商若男走得格外小心,就连入座这个动作都完成的如履薄冰。铃声响起,倒计时三小时。

    题目并不算难,可是商若男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的下腹不知怎地就硬了起来,就连周圈的肌肉也跟着一块儿发胀。有那么几次,她禁不住望了望出口,可是想想过去大半年的辛苦,握在手里的笔始终没能放下。商若男不停做着深呼吸,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还有五题没有作答。她忽然感到下身湿漉漉的。莫非又是小便失禁了?孕妇试着用日常锻炼盆底肌肉的方法去控制液体的流出,可是那温润潮湿的感觉有增无减。一个巨大的阴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莫非是羊水破了?考场里的所有卫生间都已停止使用,她也无法前去确认了。商若男有些慌了,她把那5题全都涂成了“B”,然后举手示意。

    之后便是监考官的大惊失色,是救护车的呼啸而过,是钱银海的手足无措。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小商便躺在了产科的手术床上,迎接她的是另一场关乎生死的“大考”。

    因为胎盘植入了zigo

    g肌层并且都长到膀胱上去了,剖腹产手术面临着大出血的风险,其凶险程度从主刀大夫严主任的严峻表情里就能窥测出来。当他得知病人是刚从考场里被抬出来,直接嚷嚷了一句:“胡闹!”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呀。”躺在病床上的小商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再难也不能难了孩子,事情再大也大不过人命关天。”

    “您说得对,我是不该冒险出来考试,刚刚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来的时候,我们医生才叫吓了一跳呢。”

    “那您做这个手术有把握嘛?”

    “我们碰碰运气吧。”

    “这是我们产科的最好的主任。都要下班了,因为你情况太特殊了,才又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你也算够幸运的了。要是严主任不在,其他医生都不一定敢接你这个烫手的山芋知道不?”第一助手毛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给严主任系上了手刷衣的衣带。

    “我真走运。辛苦主任了,真是菩萨心肠。”

    “幸运是靠自己争取的,听说你以前就丢了一个宝宝,这次还不吸取教训?胡来是要捅娄子的!”

    “是我太贪心了。” 虽然挨了批评,但是商若男还是开心地笑了。最好的医生亲自给她动刀保驾护航。再过上几个小时,一切都会结束了,至少她现在还是这么想的。

    “下不为例啊。”

    “老天保佑,下不为例。” 商若男把严主任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格外平静。

    手术开始。一刀拉下去,脂肪层、前鞘、肌层、腹膜、浆膜层、肌层被逐一切开,那个血淋淋的宝宝正在动呢。锋利的刀刃斩断脐带,这个活物作为独立的个体便正式来到了人世间的舞台。

    小家伙皮肤略微发紫,表面还有些钙化。医生把宝宝倒提着,拍了拍她的脚掌心,婴儿随即发出了洪亮的啼哭。意识清醒的商若男在一旁听着,眼睛都红了。所有的一切看似水到渠成,实则太不容易。今天与她而言,似乎是一个双喜临门的日子,不仅考试发挥得不错,还迎来了生命力里那个最重要的天使。

    严主任并没有放松下来,他皱着眉头对毛医生说道:“去问血库再多要些血,800的红细胞800的血浆还不够。这样没法剥离胎盘。”

    “大夫,是男孩还是女孩啊,我听着哭声挺大的,是不是一个小子?”

    “是个闺女,挺好看的。”

    护士擦干净小家伙身上的血渍,并为其清洁了口里的异物。严主任则在无影灯下专注于胎盘的分离,此举的威力无异于把一棵古木连根拔起。胎盘剥离的瞬间,出血量接近两千毫升。所有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快快,拿大纱布,大纱布。”

    “直接打死结。”

    “吸引器呢?”

    伴随着刺啦刺啦的响声,连接吸引器的导管在张力的作用下被不时弹起,像是一根跳动着的脉搏。塑料瓶内,柱状的新鲜血液不停冲撞着器皿的内壁,和先前的血渍混为一体,这一过程反复循环、周而复始。可是,

    血,根本就止不住。

    不一会儿的工夫,又是1000单位的血流涌了出来。商若男的腹腔里像是架起了一座喷泉,拇指粗细的血柱喷涌而出,把腹地淹没成一片泽国。摇曳着的液体似夜一般漆黑一片,让在场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一个成年人体内的血量大约是4000毫升左右。截止目前,不算那些输入的血制品,商若男体内的血恐怕已经流干了。

    “再去拿血,300的血,2000的浆!”

    “还要五个单位的纤维蛋白原,五个单位的凝血酶原混合物。”

    “和血库的人说,凶险性前置胎盘,大出血正在抢救!”

    “小毛,你去写一下告病危,我去和家属谈话。喊她老公立刻过来。”

    几个医生借助自身的体重强行压住出血点,严主任神色凝重地走出了手术室。

    钱银海从护士手中接过襁褓,几乎还没把手里的孩子给抱热乎就被喊去了手术室。男人把孩子交还给护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晴转多云。得知是主任亲自找自己谈话,他预感到事态的发展超出了预料。

    “你是病人的丈夫?”严主任加快了语速,因为他必须争分夺秒。

    “对对。”

    “你爱人的zigo

    g恐怕保不住了,得切。宝宝一生出来,瞬间大出血。不能为了留zigo

    g把命送了。实际上你也没得选,你同不同意都得切。”主任的语气非常强硬。

    “切,大人要紧。怎么安全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

    “那一会儿毛大夫给你一份手术同意书,你在上面签个字。”

    “没问题。我签。医生拜托你了。”

    走回手术室,重新带上手套的严主任又来到商若男的跟前,他把先前对钱银海说的话术又向商若男重复了一遍:

    “我们要把你的zigo

    g拿掉,要不然出血止不住。再这样下去,你的血压就站不住了。”

    “主任能不能再试一试,保留下zigo

    g。”也不知是由于麻药的作用,还是先前失血过多,病人的话说得有气无力。

    “出血很凶,不能因为生个孩子把命送了。”

    “能不能再努力一下,我才三十啊主任。”

    “太困难了。”

    “再试一试行不行,我还想给我老公生个男孩。求你了,主任。”

    “刚和你老公谈过了,他不会介意的。生男生女都一样现在。”

    “正因为他通情达理,如果以后都不能生了,才会觉得对不起他。而且我不仅有老公,还有婆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主任,救人救到底,再帮帮忙吧。”

    “嗯……”医生的态度变得有些暧昧,打量病人的目光也泛起一丝柔软,柔软的有些迷茫。紧接着是沉默的10秒钟。在这期间,主任张望了病人2次,打量了心电监护仪3次,还抬头看了眼明晃晃的无影灯。

    从血站取血回来的医生拎着冷链箱一路小跑冲了进来,不敢耽误片刻。严主任示意助手再做一次努力。

    “滴液都还没连成线,把输液器开到最大。”

    “商若男,商若男?”医生呼唤着病人的名字,可她却陷入了深度昏迷,没有了任何反应。

    “不能再试了,切!”

    10分钟后,商若男的zigo

    g被放在了托盘里。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报警声。手术室瞬间进入了一级应急状态。

    “快快,去看看麻醉科的张主任在不在?在的话喊来,不在的话,把高主任喊来也行。你把除颤仪拿过来,快!”一句句脱口而出的指示好似一阵阵枪林弹雨。严主任一边指挥着“战场”,一边就地给病人做起了胸外按压的心肺复苏。

    “除颤仪,除颤仪!还有紧急药品箱,都推过来,快快快!”

    “记录一下,手术后15分钟,病人心脏停跳。”

    “再去问血库要血,如果没有就让医院到外面去要。顺便问一下血库A型血还剩多少?”

    心肺按压复苏在不断持续。严主任按累了,第一助手毛医生便接过抢救的接力棒;毛医生累了,其他医生又顶了上去。经过一轮轮的努力,监护仪上再次显示了病人的心跳计数,可病人依旧神志不清。经确认,麻醉科的权威主任已经收工回家了。更为糟糕的是,半个小时后,病人的心脏再次骤停。于是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生与死的那座天平正朝着无法掌控的那一端倾斜。医生再次向家属通告了病情。不过这次谈话的时候,钱银海站在了媳妇的手术床前。

    原则上手术室里是禁止家属进入的,只是病人的情况相当危重,不趁着现在看上一眼,谁也不能保证是否还会有来日方长。钱银海长着一张通情达理的面相,他在手术外苦苦央求就差给医生下跪了,于是才有了严主任的网开一面。

    此刻商若男双臂摊开,就在钱银海的眼皮底下躺着一动不动。她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口鼻和腹腔连着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管子。周围的机器不时发出“滴滴”或者“嘟嘟”的声响,只是这些声音她都听不到了。

    此刻钱银海也是身着手刷衣,头罩手术帽,嘴戴口罩的打扮,看上去和周围的医务工作者并无二样。

    “zigo

    g已经切了,但是血压和心跳都不好,心脏停跳了两次。她出了8000的血,我们也给她输了7000的血。血液中的凝血因子消耗的差不多了。”

    “那该怎么办?”钱银海故作镇定地问了一句,可他却被自己战战巍巍的说话声给出卖了。

    “我们打算用纱布把整个腹腔填起来,然后送她去ICU,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她的创面都在渗血,所有动作都可能再次诱发心脏停跳。那样的话,人可能就没了。”

    “医生,求求你,帮帮忙。她还年轻啊,她下午才刚刚参加过考试啊。”

    “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但是你也要有思想准备。出血出成像她这样的,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严主任已不忍苛责家属为什么在明知是凶险前置胎盘的情况下,还让这个孕妇我行我素?他一五一十地阐述着病情,每一句听起来都让人心惊肉跳。

    “医生,还有什么法子尽管用,要血要器官用我的,拿我这条命换都行。这个家不能没有她,孩子也不能。不能啊……”丈夫恐惧着最坏的结果,整个人因此变得六神无主。

    毛医生拍了拍家属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在退出手术室的时候,钱银海一遍遍地重复着:“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这念叨如同丧钟一般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来回作响。

    重回大厅的小钱瞧见了刚刚赶来的岳父岳母。老人抓着女婿的手腕着急地问道:“小海,男男她怎么样啊?”

    “爸,妈。医生刚下了病危通知书,情况很不好。”或许是因为见着亲人的缘故,钱银海再也憋不住了,一开口便是哽咽。

    “你慢慢说,怎么不好啊?”商若男的父亲故作镇定的口气就和钱银海先前表现得一模一样。

    “大出血,心脏还停跳了。”

    “你们这是咋搞得啊?昨儿我和她通电话,都还好好地。”若男的母亲难掩失控的情绪,口不择言苛责了一句。

    “是我不好,她中午还说自己不舒服,我当时要能劝住她,让她弃考就好了。”

    冒险参加考试固然是诱发大出血的一个因素,可是丈夫不会想到当下危机的罪魁祸首竟是妻子对他的爱,竟是商若男还想再给他生个儿子。老两口得知女儿的病情后,纷纷双手捂面,不敢再往下细想。

    手术室里,严主任依然在和时间赛跑,在和死神争分夺秒。现场每位医务人员的心脏都扑腾扑腾的,好似打鼓一般。时间滴答滴答滴,也许在商若男的意识里,此刻的煎熬恍如白驹过隙,可这场关乎人命的手术却持续了整整4个小时之久。

    担架车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车轮发出的吱吱声响宣告着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商若男的亲人们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朝担架车扑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自然是钱银海。

    刚出生的小宝已经被送去了新生儿室,护士刚刚用她的小脚蘸着红泥在纪念证书上盖了一个戳。手术室里,医生们还在清点着纱布和手术钳的个数。严主任的神情依然有些恍惚。

    这次手术,商若男总共失血一万五千毫升,相当于把她全身的血液换了好几遍。渗出的血水顺着手术台的柱子滴答滴,仿佛提醒着人们生命诚可贵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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