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祖师司渺（五）
在慕容修的控制之下，四件本命魂器守护于身体四周，每每都可以给予目标沉重的打击，可攻可守，相辅相成。对现在的他而言，以意念施展炼气御剑术的威力丝毫不会比直接操控逊色。
作为第一目标的王灵杰被杀得节节败退，又因重伤在身而毫无还手之力，心中一片骇然，暗暗想道：“他太强了，比料想中的还要强大，哪怕刚刚经历过大战也不见他的气息有所下降，王仁杰这个废物到底招惹了怎样一个怪物。”
剑随身走，气势如虹，一路杀来慕容修如入无人之境，他也记不起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用过炼气御剑术了，几乎就要忘了这种最初的感觉。
他很庆幸今天能够遇见祖师，否则很有可能会在不久之后忘了初心，忘了自己是一名气宗弟子。断不能因为一时的痛快而遗忘了根本，那些后学来的仙法固然强大，但是炼气术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几乎没有界限上的限制，可塑性极强，只要他能继续坚持和参悟下去，一定不会比任何仙家法术差。
渐渐的，他进入一个非常奇妙的状态，那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心领悟。而现实中的他越战越勇，四件本命魂器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原本只是剑的形态，而现在却时隐时现，杀得敌人猝不及防，有时亦会化成魂灵去嘶哑敌人，有时又会如彗星一般托着悠长的剑气刺杀目标，非常具有灵性，就像自身生出了眼睛，用不着他刻意去控制就能找到敌人破绽自主进行攻击。
与此同时，他自身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时而执剑刺杀，时而以左手结印化成剑气与自身相互配合击杀目标，令人防不胜防。
剑手与剑仿佛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体，不分彼此，以炼气术相互链接，令他的每一招第一式宛如浑然天成，表面看起来破绽百出却又处处暗藏杀机，既为破绽，又为死地，要么令对手无从着手，要么就会让对手陷入死地。
下方的司渺眼神一亮，看得连连点头，无比的欣慰。
这种状态持续了良久，直到某一刻慕容修洞察玄机，一刹那间妄念俱灭，正所谓‘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于刹那间顿悟。
一念而剑气成，又一念而剑气化己身，实现瞬间转移，不受虚空所限，同时也成就了他炼气御剑术一途的更高境界，以气化身，以念成剑，心随意走，剑由心生，周而复始，化身无数。
“好！”哪怕领悟到这个境界多年的司渺也不由得为慕容修拍手叫好，不仅仅是对慕容修的表现而觉得欣慰和满意，更多的还是他为慕容修感到深深的自豪和骄傲。
在他眼里，慕容修是整个气宗的骄傲，曾几何时他也想为气宗而战，为炼气术正名，在仙域立下不世之名，只可惜事与愿违，一腔热血渐冷也未能实现，这是他生平最大的遗憾。
现如今慕容修实现了，那么这份责任和期望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以气宗之名征战仙域，为气宗正名，为炼气术正名，让曾经怀疑过气宗和炼气术的所有人承认自己的错误。
希望之火重燃，令早已老迈的司渺热血沸腾，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早在许久之前慕容修就曾有过以剑化身这个想法，只是不知该怎么做而已，又无人引导，直至今天才顿悟有成。今后他的炼气御剑术会更加的诡异莫测，令对手防不胜防，一念而化万剑，万剑皆为己身，哪怕身陷千军万马的敌营，他依然可以来去自如。
这时，他无比愉悦的笑了起来，再一次以剑气化己身，一剑将王灵杰斩落在地，又在一念之间穿行于本命魂器与剑气之间，简单的几剑又将其余几人挑落在地。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再去追击，更加没有对王灵杰等人下杀手。他迎着阳光，展开双手去拥抱太阳，暖暖的很舒服，他的身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无妄无我，不见一丝波澜。
“咳！~”王灵杰爬出土坑连咳数口鲜血，狼狈得不成样子，要不是本命魂器太过不凡，他的小命早就没了。抬头望去，他对那阳光下的身影生出深深的忌惮，丝毫提不起复仇之心，因为慕容修已经在他的心灵深处烙下印记，除了惧怕与恐慌再无其它。
“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王灵杰一声令下，所有人诚惶诚恐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转眼间逃了个干干净净，唯有一人在遥远的天际回过头来，用无比怨恨的眼神瞪了慕容修一眼。
对此，慕容修似有所觉看向远方的天际，看不出有丝毫的喜怒，继而转身落于院中，单膝跪倒在地，恭敬的说道：“弟子慕容修，拜见祖师！”
司渺也不阻止，领受了这一拜，朗声大笑起来，笑声之中饱含着自豪之情，以四劫天尊的境界鏖战数位高手和同门的联手围攻，最终取胜，换成是谁都会如此。
“好，好，好！”此时此刻，他也不知该用什么言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哪怕仅有三个好字也是对慕容修最大的赞赏和认同。
走上前去，他用力抓住慕容修的双肩，一边打量着，一边让慕容修起来，笑呵呵的说道：“嗯，是个好孩子，不卑不亢，不拘小节，不枉慕容瓒和慕容白两小小娃对你寄予厚望，来，坐！”
这话说得慕容修哭笑不得，这世上还真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的师傅和师伯。在司渺的授意之下，他二人就在院子里的小桌边坐了下来，刚一坐好他就着急问祖师中州人间界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着急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他从进入仙域之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有关中州人间界的消息，也不清楚家人和朋友们是否安好。
见他一副担心的模样，司渺却是笑着摆了摆手，“不必担心，是喜事！”
呼！~~慕容修听后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论如何，只要家人和朋友们平安无事，他才能真正的安心。平复好心情后他又问道：“那祖师可知到底是何喜事？”
司渺直接说道：“你那妻子不久前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娃娃，也就是说，你当爹了！”
“啊？！”慕容修听后顿时呆滞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喜事居然和自己有关，他还以为是唐笑和唐敏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呢，或是其它的喜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就当爹了。
这一刻他就像做梦一样，分辨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我当爹了？”
“确实如此！”司渺加以确认，他很理解慕容修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一切来得太快让慕容修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他曾经也有幻想过这一天，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他所幻想的是一家人在一起，有他，有颜如玉，有简儿，有他们的孩子，可是随着简儿的离去，他的幻想随之破灭，更加没有想过颜如玉会为自己诞下子嗣。
那一次，他们不过是因为中了玄武之毒而情不自禁，在那之前他就下定决心来仙域，生怕因此而误了颜如玉一生，所以直到那一次之后他才娶了颜如玉为妻。
一是为颜如玉负责，二是因为颜如玉的真心打动了他。
到了仙域之后，慕容修曾多次后悔当初的决定，他怕自己永远无法回到中州人间界，与颜如玉仙人永隔，真若那样的话就相当于害了颜如玉一辈子。
此时司渺却告知他，颜如玉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他当了父亲，他的心真的好疼好疼，他无法想像当时颜如玉有多么的希望他就在身边，而他却身在遥不可及的仙域。
听到这个消息的他悔恨更多于喜悦，他还清晰的记得颜如玉在仙人障前哭成泪人的模样，他还记得颜如玉歇斯底里的说‘她后悔了，她后悔让他去仙域’，早知如此，他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守护在颜如玉的身边。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对颜如玉的爱，远远不及颜如玉对他的爱那么深，那么的真。
越想他的心就越痛，就越悔恨。他在心里深深的责问自己，这一生他到底是亏欠简儿多一些，还是亏欠颜如玉更多一些？
答案不置可否，一定是亏欠颜如玉更多一些，他很清楚颜如玉曾经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身犯险境，同生共死，为了洗刷掉血海蔷薇的罪行，甘愿独行千万里行侠仗义、济世救人，所为的不过是有一个与他相配的崭新身份，与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仅此而已。
而他呢，为了所谓的身世，为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抑或是是否真的在仙域的简儿，他不惜抛下颜如玉，抛下亲人和朋友，非要来什么仙域。
他这么做到底对得起谁，又或者根本就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为的就是向所有人证明他慕容修有多么的深情，多么的大仁大义，为爱舍身，落得一个好名声。
而最终结果却让他成为一个假仁假义，抛妻弃子，忘恩负义的不义之徒，寒了无数人的心。毕竟世人皆知进了仙域就再没有回到人间界的可能，自以为可以达到神尊的高度却又不知要经历几百上千年的磨练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
那么，他当时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不，他心里很清楚，他很清楚自己很有可能会一去不返，更有可能死在仙域。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忍不住大声在心里无数次责问自己，哪怕他深知自己不是那种人，但是内心给出的答案却一步步的把他推向罪人的深渊。
现实中，他早已泪如雨下，悔不当初，情绪严重失控，正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气息也愈发的不稳，情况趋近于走火入魔。
坐在对面的司渺连忙出手，一指点在他的眉心处，帮他稳定情绪，守住灵台，并出言提醒道：“痴儿，既来之则安之，难道毁了自己，你的妻子、孩子和那些家人朋友就会开心了吗？”
遥想当年他也经历过这一幕，毕竟是他舍弃了气宗，也舍弃了家人、朋友和人间界，悔恨过，挣扎过，心境险些崩溃，好在最后还是从一次又一次的质问自己之中走了出来。
他本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曾立下不世之志，势必要在仙域立下不世之名。可是，随着家人和朋友一个接一个离世，他的心渐渐的寒了，血也渐渐凉了，也渐渐的失去了往昔的热血，没了目标，更加不知活着意义何在。
现在的他只是天机门内的一个长辈，一心求道，再无他想，他很清楚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是他舍弃亲人和朋友的代价。
道理他都懂，但还是终日活在悔恨当中，直到慕容修的出现才让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不为别的，只为了可以让慕容修不要重蹈他的覆辙，无论如何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慕容修重返中州人间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办到。
过了一会儿，慕容修全身猛得抖了一下，魂归神海，情况总算稳定了下来。回过神来的他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泪水放进嘴里，异样的苦涩。
事实上司渺并不知道自己与慕容修还是不同的，因为荒古已经给慕容修许下了承诺，半年之后就会告知他们破解仙人障的方法，让他们可以重返人间界。
所以，慕容修很快就从悲伤和自责中走了出来，在他看来再多的自责也不及尽早回到中州人间界，到那时他大可以当着颜如玉和家人朋友的面诚心认错。就像司渺刚刚所说的一样，他绝不能自暴自弃，甚至自己毁了自己，到那时只会让亲人和朋友们更加伤心，更加对不起那刚刚出世的孩子。
他现在已经身为人父，在仙域他需要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他要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能让他的孩子像自己一样幼时就失去了父爱。
从成为一名修仙者到现在，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迫切的需要强大的力量，强大到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生命，更加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所在乎的人的生命。
他要守护身边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在内。
我本一代麒麟儿，今立下不世之志，漫天神佛能奈我何？
若阻我，天陷帝落，神不再神，魔不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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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第一目标的王灵杰被杀得节节败退，又因重伤在身而毫无还手之力，心中一片骇然，暗暗想道：“他太强了，比料想中的还要强大，哪怕刚刚经历过大战也不见他的气息有所下降，王仁杰这个废物到底招惹了怎样一个怪物。”
剑随身走，气势如虹，一路杀来慕容修如入无人之境，他也记不起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用过炼气御剑术了，几乎就要忘了这种最初的感觉。
他很庆幸今天能够遇见祖师，否则很有可能会在不久之后忘了初心，忘了自己是一名气宗弟子。断不能因为一时的痛快而遗忘了根本，那些后学来的仙法固然强大，但是炼气术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几乎没有界限上的限制，可塑性极强，只要他能继续坚持和参悟下去，一定不会比任何仙家法术差。
渐渐的，他进入一个非常奇妙的状态，那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心领悟。而现实中的他越战越勇，四件本命魂器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原本只是剑的形态，而现在却时隐时现，杀得敌人猝不及防，有时亦会化成魂灵去嘶哑敌人，有时又会如彗星一般托着悠长的剑气刺杀目标，非常具有灵性，就像自身生出了眼睛，用不着他刻意去控制就能找到敌人破绽自主进行攻击。
与此同时，他自身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时而执剑刺杀，时而以左手结印化成剑气与自身相互配合击杀目标，令人防不胜防。
剑手与剑仿佛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体，不分彼此，以炼气术相互链接，令他的每一招第一式宛如浑然天成，表面看起来破绽百出却又处处暗藏杀机，既为破绽，又为死地，要么令对手无从着手，要么就会让对手陷入死地。
下方的司渺眼神一亮，看得连连点头，无比的欣慰。
这种状态持续了良久，直到某一刻慕容修洞察玄机，一刹那间妄念俱灭，正所谓‘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于刹那间顿悟。
一念而剑气成，又一念而剑气化己身，实现瞬间转移，不受虚空所限，同时也成就了他炼气御剑术一途的更高境界，以气化身，以念成剑，心随意走，剑由心生，周而复始，化身无数。
“好！”哪怕领悟到这个境界多年的司渺也不由得为慕容修拍手叫好，不仅仅是对慕容修的表现而觉得欣慰和满意，更多的还是他为慕容修感到深深的自豪和骄傲。
在他眼里，慕容修是整个气宗的骄傲，曾几何时他也想为气宗而战，为炼气术正名，在仙域立下不世之名，只可惜事与愿违，一腔热血渐冷也未能实现，这是他生平最大的遗憾。
现如今慕容修实现了，那么这份责任和期望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以气宗之名征战仙域，为气宗正名，为炼气术正名，让曾经怀疑过气宗和炼气术的所有人承认自己的错误。
希望之火重燃，令早已老迈的司渺热血沸腾，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早在许久之前慕容修就曾有过以剑化身这个想法，只是不知该怎么做而已，又无人引导，直至今天才顿悟有成。今后他的炼气御剑术会更加的诡异莫测，令对手防不胜防，一念而化万剑，万剑皆为己身，哪怕身陷千军万马的敌营，他依然可以来去自如。
这时，他无比愉悦的笑了起来，再一次以剑气化己身，一剑将王灵杰斩落在地，又在一念之间穿行于本命魂器与剑气之间，简单的几剑又将其余几人挑落在地。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再去追击，更加没有对王灵杰等人下杀手。他迎着阳光，展开双手去拥抱太阳，暖暖的很舒服，他的身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无妄无我，不见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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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慕容修似有所觉看向远方的天际，看不出有丝毫的喜怒，继而转身落于院中，单膝跪倒在地，恭敬的说道：“弟子慕容修，拜见祖师！”
司渺也不阻止，领受了这一拜，朗声大笑起来，笑声之中饱含着自豪之情，以四劫天尊的境界鏖战数位高手和同门的联手围攻，最终取胜，换成是谁都会如此。
“好，好，好！”此时此刻，他也不知该用什么言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哪怕仅有三个好字也是对慕容修最大的赞赏和认同。
走上前去，他用力抓住慕容修的双肩，一边打量着，一边让慕容修起来，笑呵呵的说道：“嗯，是个好孩子，不卑不亢，不拘小节，不枉慕容瓒和慕容白两小小娃对你寄予厚望，来，坐！”
这话说得慕容修哭笑不得，这世上还真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的师傅和师伯。在司渺的授意之下，他二人就在院子里的小桌边坐了下来，刚一坐好他就着急问祖师中州人间界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着急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他从进入仙域之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有关中州人间界的消息，也不清楚家人和朋友们是否安好。
见他一副担心的模样，司渺却是笑着摆了摆手，“不必担心，是喜事！”
呼！~~慕容修听后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不论如何，只要家人和朋友们平安无事，他才能真正的安心。平复好心情后他又问道：“那祖师可知到底是何喜事？”
司渺直接说道：“你那妻子不久前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娃娃，也就是说，你当爹了！”
“啊？！”慕容修听后顿时呆滞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喜事居然和自己有关，他还以为是唐笑和唐敏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呢，或是其它的喜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就当爹了。
这一刻他就像做梦一样，分辨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我当爹了？”
“确实如此！”司渺加以确认，他很理解慕容修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一切来得太快让慕容修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他曾经也有幻想过这一天，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他所幻想的是一家人在一起，有他，有颜如玉，有简儿，有他们的孩子，可是随着简儿的离去，他的幻想随之破灭，更加没有想过颜如玉会为自己诞下子嗣。
那一次，他们不过是因为中了玄武之毒而情不自禁，在那之前他就下定决心来仙域，生怕因此而误了颜如玉一生，所以直到那一次之后他才娶了颜如玉为妻。
一是为颜如玉负责，二是因为颜如玉的真心打动了他。
到了仙域之后，慕容修曾多次后悔当初的决定，他怕自己永远无法回到中州人间界，与颜如玉仙人永隔，真若那样的话就相当于害了颜如玉一辈子。
此时司渺却告知他，颜如玉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他当了父亲，他的心真的好疼好疼，他无法想像当时颜如玉有多么的希望他就在身边，而他却身在遥不可及的仙域。
听到这个消息的他悔恨更多于喜悦，他还清晰的记得颜如玉在仙人障前哭成泪人的模样，他还记得颜如玉歇斯底里的说‘她后悔了，她后悔让他去仙域’，早知如此，他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守护在颜如玉的身边。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对颜如玉的爱，远远不及颜如玉对他的爱那么深，那么的真。
越想他的心就越痛，就越悔恨。他在心里深深的责问自己，这一生他到底是亏欠简儿多一些，还是亏欠颜如玉更多一些？
答案不置可否，一定是亏欠颜如玉更多一些，他很清楚颜如玉曾经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身犯险境，同生共死，为了洗刷掉血海蔷薇的罪行，甘愿独行千万里行侠仗义、济世救人，所为的不过是有一个与他相配的崭新身份，与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仅此而已。
而他呢，为了所谓的身世，为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抑或是是否真的在仙域的简儿，他不惜抛下颜如玉，抛下亲人和朋友，非要来什么仙域。
他这么做到底对得起谁，又或者根本就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为的就是向所有人证明他慕容修有多么的深情，多么的大仁大义，为爱舍身，落得一个好名声。
而最终结果却让他成为一个假仁假义，抛妻弃子，忘恩负义的不义之徒，寒了无数人的心。毕竟世人皆知进了仙域就再没有回到人间界的可能，自以为可以达到神尊的高度却又不知要经历几百上千年的磨练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
那么，他当时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不，他心里很清楚，他很清楚自己很有可能会一去不返，更有可能死在仙域。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忍不住大声在心里无数次责问自己，哪怕他深知自己不是那种人，但是内心给出的答案却一步步的把他推向罪人的深渊。
现实中，他早已泪如雨下，悔不当初，情绪严重失控，正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气息也愈发的不稳，情况趋近于走火入魔。
坐在对面的司渺连忙出手，一指点在他的眉心处，帮他稳定情绪，守住灵台，并出言提醒道：“痴儿，既来之则安之，难道毁了自己，你的妻子、孩子和那些家人朋友就会开心了吗？”
遥想当年他也经历过这一幕，毕竟是他舍弃了气宗，也舍弃了家人、朋友和人间界，悔恨过，挣扎过，心境险些崩溃，好在最后还是从一次又一次的质问自己之中走了出来。
他本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曾立下不世之志，势必要在仙域立下不世之名。可是，随着家人和朋友一个接一个离世，他的心渐渐的寒了，血也渐渐凉了，也渐渐的失去了往昔的热血，没了目标，更加不知活着意义何在。
现在的他只是天机门内的一个长辈，一心求道，再无他想，他很清楚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是他舍弃亲人和朋友的代价。
道理他都懂，但还是终日活在悔恨当中，直到慕容修的出现才让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不为别的，只为了可以让慕容修不要重蹈他的覆辙，无论如何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慕容修重返中州人间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办到。
过了一会儿，慕容修全身猛得抖了一下，魂归神海，情况总算稳定了下来。回过神来的他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泪水放进嘴里，异样的苦涩。
事实上司渺并不知道自己与慕容修还是不同的，因为荒古已经给慕容修许下了承诺，半年之后就会告知他们破解仙人障的方法，让他们可以重返人间界。
所以，慕容修很快就从悲伤和自责中走了出来，在他看来再多的自责也不及尽早回到中州人间界，到那时他大可以当着颜如玉和家人朋友的面诚心认错。就像司渺刚刚所说的一样，他绝不能自暴自弃，甚至自己毁了自己，到那时只会让亲人和朋友们更加伤心，更加对不起那刚刚出世的孩子。
他现在已经身为人父，在仙域他需要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他要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能让他的孩子像自己一样幼时就失去了父爱。
从成为一名修仙者到现在，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迫切的需要强大的力量，强大到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的生命，更加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所在乎的人的生命。
他要守护身边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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