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们也要伸手要
一阵风卷残云下来，桌上的菜水大全父女俩愣是连一口都没吃，全数被吞到于小芹的肚里，连根菜毛儿都没剩下。
“哎呀，遥遥呀你做饭还真是好吃，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会把大柱跟小满都带过来！你们可是不知道，这几天你弟弟妹妹天天都是红薯饼子红薯粥，吃的嘴上都起泡了，不住给我吆喝着饿，吵吵着要吃玉米饼子和白面馒~头呢，只不过……”
听到这儿，水遥无奈地跟水大全对视了一眼，心里头无奈极了。现在眼看事情已到了这个份上，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这于小芹又过来哭穷了，不过他们一家子就跟老鼠精一样，一旦身上有个血口子，咬住了就根本甭指望人家放开，非得把血全给吸干了才算了事儿。
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水大全也明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自己已经接济了他们这么多年，从水大有结婚到于小芹生孩子，大柱跟小满上学，分家盖房子……
大到人生分界点，小到生活琐事杂七杂八，只要他们碰到了一丁点儿事，就会过来哭穷，找水大全解决问题，可是一旦水生了病，出了事儿，这一大家子却跑的比谁都快，唯一到医院跑了一趟还是过来拿赔偿薅羊毛的。
老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他们伸手的次数多了，就把这么多年的帮衬与付出当做是理所当然，若是稍微满足不了欲~望，就会哭天抢地，费尽浑身解数都要往他身上扣屎盆子。这所做所为早就让水大全看清了他们的本质，心都寒透了。
“小芹，谢谢你心里还挂念着我们，既然经看过了这下应该就可以放心了吧？”
水遥一听，立马就明白了水大全的意思，还不等于小芹回答，便把话茬子接了过去。
“是啊，二婶，二叔不是一直在生产队干活吗？一斤细粮都能换五斤粗粮呢，而且每个月不是生产队不是都会发粮食的吗？算算时间，马上都就到了，再说了上一次您过来我不是还把家里唯二的两串玉米分给了您一半嘛？”
这番话让正在收拾桌子的水大全微微一愣，迅速放下手头的活儿，示意水遥。
“遥遥，今天上午咱不是买了些粮食吗？你把那高粱面拿过来给你婶子。”
于小芹一听瞬间喜的眉开眼笑，看来这回过来还是有所收获的。不过当水遥把粮食递到她手上时，本来还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脸上的表情瞬间碎裂成了好几半。
“这……这粗粮就算回去搅成糊糊，喝着也剌嗓子啊，而且就这么点儿，顶多也才两捧，蒸几个馍馍就吃完了，不是……哥，这回我看你那篮子里……”
话还没说完，于小芹就被水大全那一下子就拉下去的脸子给吓了一跳，剩下的几个字也卡在了嗓子眼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憋的她着实难受。
8
水遥本来回去拿粮食时，心里颇有几分不甘，她不明白，为什么水大全这次这么轻易就退让了，若不是这回他们两个一起去了趟粮食局，水大全发了些粮票，恐怕他们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说句良心话，她水遥可是敢用自己的人品打包票，若是这一回他们父女俩两手空空，这于小芹到最后非但不会站出来为他们说上两句话儿，很有可能当着周家父子的面落井下石，卸磨杀驴，到时候，光唾沫星子都能把水大全他俩给噎死，哪里还会笑呵呵的过来蹭饭？
呵，这老~二一家还真是不要脸！
不过水大全的警示到底只是想暂时吓唬吓唬于小芹，刚起到效果，脸上的表情便立马缓和了下来，弯弯眉，露出了个笑容，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这让于小芹禁不住定了定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断断续续的吐出了几个破碎的字。
“大哥……这……这粮食……”
“二妹，这高粱面可是好东西，今天我跟阿遥过去粮食局的时候，那里可只掉下这么多了，很多人家抢都抢不来呢！”
“再说呢，我这刚出院，家里粮食也不多，本来拿这些东西打算好好补一补呢……”
水大全这番话别有深意，于小芹一看自己这回过来抢了水大全的口粮，心得不平衡一下子又消除了，连忙摆了摆手，生怕水大全又把这到手的东西给她要走了。
“谢谢大哥，那这东西我就带回去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打算离开。
“诶，慢着，小芹，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刚听你说家里红薯不少，是红瓤的吧？一想它那滋味儿，我这心里实在是怀念的很，你也知道，前几天我跟吴春花刚离婚，现在也没人到生产队里去干活了，队里早就不给我们发粮食了，眼看我们家红薯窖已经空了有好一段时间了……”
水大全这一手cao作不可谓是不绝，要不是碍着眼前于小芹还没走，水遥恐怕早就笑的搁地上打滚了！
哎呀妈呀，从来都是水大全这个“伏地魔”搞爱心输出，可没想到，这么反手一个回马枪，还能用这么点高粱面换上几斤红薯，这笔买卖简直太值了！
姜还是老的辣，他爹水大全毕竟已经在工作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什么招数没见过？眼看着他们一家子都是喂也喂不熟的白眼狼，有什么东西恨不得放到自个窝里吃独食，这下子也让他们出出血，这天底下哪有不要钱的午餐？
果不其然，于小芹一听水大全竟然跟自个儿提出了要求，整个人都愣了。可还不等她开口拒绝，午饭没吃几口的水云迈着小短腿过来，一把抓住了于小芹的胳膊不住劲儿地摇。
“二婶，二婶，云云好饿，云云想吃红薯了，你给云云烧几个好不好……”
水云这么一闹，让于小芹这么大个娘们尴尬极了，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摆，若是现在自己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拒绝了一个小孩子的要求，未免太说不过去了，毕竟那一大桌子菜都是被自个儿给吃了，要是连几个红薯都不愿意拿，以水遥那小丫头有仇必报的性子，下一次估计他们家人连门都没得进。
为难了一会儿，于小芹使劲把后槽牙一咬，闭了闭眼睛拍到。
“成，不就是几个红薯嘛，等过两天婶子就给你送过来，到时候咱生了火，在灶炉上给你烤几个，保证你吃个够，好不好？”
就这样，于小芹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勉强维持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离开了水家，走之前眼睛还一直往厨房的方向看，恨不得把水遥带水遥带回来那个篮子给端了。
“真是太贪了，一来就要东西，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水遥上前接过水大全手里的抹布一下没一下的擦起桌子来，看着这一个个比脸蛋还白净光亮的菜盘子，只能不住地摇头，这么一桌子好好菜就这么废了，辛辛苦苦了大半天，到头来一口都没吃到嘴里，实在是让人窝火的不行！
看着瘦瘦小小的闺女，水大全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儿。
“遥遥，等一下你把咱们上午刚换的面粉拿出来，咱们擀点儿面条吃！”
水遥干脆地应了，着手就把和面盆拿了过来，在细面中兑了一些绿豆面粉开始加水揉了起来。
“遥遥，爸知道你们中午都没有吃饱。你二叔他们家也过来很多回了，但凡他们开口，爸就没有不答应的。你会不会觉得，爸耳根子太软？”
水大全点燃了一根香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一阵阵烟雾中，水遥看不清他的表情，斟酌了一会儿才开了口。
“其实，以前我心里是有点儿怨气的，毕竟吴春花在家时，我能吃饱的时候是很少的，当时咱们家本来就没那么多粮食，你还总是往二叔和奶奶家里搬，怎么样我都想不太通。”
“不过，看看今天，我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东西咱们可以给，不过咱们家绝对不是可以让他们捏的软柿子，他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即便是亲情也顶不住有求必应。”
“他们每一次跟您开口，都是拿着亲情当理由。既然这样，为什么只能他们开口要，不能咱们开口呢？何况您这回还生了病，不要提那些个数不过来有多少斤的粗粮细粮，哪怕是猪肉他们也在咱们家蹭了无数回了，要他几斤红薯又怎么了？”
“等到了以后，咱不仅要拿他们家的红薯，有什么玉米红豆，苹果大米的，咱们该开口时就要开口，反正他们不是我二叔二婶嘛，让亲侄女吃上一顿饭又怎么了？他们要真是不给，您看着吧，我就亲自到他们家去吃！”
“你这丫头！”
水大全看着这鬼精灵的小丫头，心里头甭提有多欣慰了:“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啊！”
水遥听了也不恼，噗嗤一笑，朝水大全做了个鬼脸:“这是正常的物物交换，公平的很，若是我脸皮厚，那也是从您这儿遗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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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遥遥呀你做饭还真是好吃，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会把大柱跟小满都带过来！你们可是不知道，这几天你弟弟妹妹天天都是红薯饼子红薯粥，吃的嘴上都起泡了，不住给我吆喝着饿，吵吵着要吃玉米饼子和白面馒~头呢，只不过……”
听到这儿，水遥无奈地跟水大全对视了一眼，心里头无奈极了。现在眼看事情已到了这个份上，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这于小芹又过来哭穷了，不过他们一家子就跟老鼠精一样，一旦身上有个血口子，咬住了就根本甭指望人家放开，非得把血全给吸干了才算了事儿。
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水大全也明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自己已经接济了他们这么多年，从水大有结婚到于小芹生孩子，大柱跟小满上学，分家盖房子……
大到人生分界点，小到生活琐事杂七杂八，只要他们碰到了一丁点儿事，就会过来哭穷，找水大全解决问题，可是一旦水生了病，出了事儿，这一大家子却跑的比谁都快，唯一到医院跑了一趟还是过来拿赔偿薅羊毛的。
老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他们伸手的次数多了，就把这么多年的帮衬与付出当做是理所当然，若是稍微满足不了欲~望，就会哭天抢地，费尽浑身解数都要往他身上扣屎盆子。这所做所为早就让水大全看清了他们的本质，心都寒透了。
“小芹，谢谢你心里还挂念着我们，既然经看过了这下应该就可以放心了吧？”
水遥一听，立马就明白了水大全的意思，还不等于小芹回答，便把话茬子接了过去。
“是啊，二婶，二叔不是一直在生产队干活吗？一斤细粮都能换五斤粗粮呢，而且每个月不是生产队不是都会发粮食的吗？算算时间，马上都就到了，再说了上一次您过来我不是还把家里唯二的两串玉米分给了您一半嘛？”
这番话让正在收拾桌子的水大全微微一愣，迅速放下手头的活儿，示意水遥。
“遥遥，今天上午咱不是买了些粮食吗？你把那高粱面拿过来给你婶子。”
于小芹一听瞬间喜的眉开眼笑，看来这回过来还是有所收获的。不过当水遥把粮食递到她手上时，本来还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脸上的表情瞬间碎裂成了好几半。
“这……这粗粮就算回去搅成糊糊，喝着也剌嗓子啊，而且就这么点儿，顶多也才两捧，蒸几个馍馍就吃完了，不是……哥，这回我看你那篮子里……”
话还没说完，于小芹就被水大全那一下子就拉下去的脸子给吓了一跳，剩下的几个字也卡在了嗓子眼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憋的她着实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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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遥本来回去拿粮食时，心里颇有几分不甘，她不明白，为什么水大全这次这么轻易就退让了，若不是这回他们两个一起去了趟粮食局，水大全发了些粮票，恐怕他们家就要喝西北风了。
说句良心话，她水遥可是敢用自己的人品打包票，若是这一回他们父女俩两手空空，这于小芹到最后非但不会站出来为他们说上两句话儿，很有可能当着周家父子的面落井下石，卸磨杀驴，到时候，光唾沫星子都能把水大全他俩给噎死，哪里还会笑呵呵的过来蹭饭？
呵，这老~二一家还真是不要脸！
不过水大全的警示到底只是想暂时吓唬吓唬于小芹，刚起到效果，脸上的表情便立马缓和了下来，弯弯眉，露出了个笑容，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这让于小芹禁不住定了定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断断续续的吐出了几个破碎的字。
“大哥……这……这粮食……”
“二妹，这高粱面可是好东西，今天我跟阿遥过去粮食局的时候，那里可只掉下这么多了，很多人家抢都抢不来呢！”
“再说呢，我这刚出院，家里粮食也不多，本来拿这些东西打算好好补一补呢……”
水大全这番话别有深意，于小芹一看自己这回过来抢了水大全的口粮，心得不平衡一下子又消除了，连忙摆了摆手，生怕水大全又把这到手的东西给她要走了。
“谢谢大哥，那这东西我就带回去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打算离开。
“诶，慢着，小芹，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刚听你说家里红薯不少，是红瓤的吧？一想它那滋味儿，我这心里实在是怀念的很，你也知道，前几天我跟吴春花刚离婚，现在也没人到生产队里去干活了，队里早就不给我们发粮食了，眼看我们家红薯窖已经空了有好一段时间了……”
水大全这一手cao作不可谓是不绝，要不是碍着眼前于小芹还没走，水遥恐怕早就笑的搁地上打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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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婶，二婶，云云好饿，云云想吃红薯了，你给云云烧几个好不好……”
水云这么一闹，让于小芹这么大个娘们尴尬极了，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摆，若是现在自己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拒绝了一个小孩子的要求，未免太说不过去了，毕竟那一大桌子菜都是被自个儿给吃了，要是连几个红薯都不愿意拿，以水遥那小丫头有仇必报的性子，下一次估计他们家人连门都没得进。
为难了一会儿，于小芹使劲把后槽牙一咬，闭了闭眼睛拍到。
“成，不就是几个红薯嘛，等过两天婶子就给你送过来，到时候咱生了火，在灶炉上给你烤几个，保证你吃个够，好不好？”
就这样，于小芹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勉强维持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离开了水家，走之前眼睛还一直往厨房的方向看，恨不得把水遥带水遥带回来那个篮子给端了。
“真是太贪了，一来就要东西，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水遥上前接过水大全手里的抹布一下没一下的擦起桌子来，看着这一个个比脸蛋还白净光亮的菜盘子，只能不住地摇头，这么一桌子好好菜就这么废了，辛辛苦苦了大半天，到头来一口都没吃到嘴里，实在是让人窝火的不行！
看着瘦瘦小小的闺女，水大全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儿。
“遥遥，等一下你把咱们上午刚换的面粉拿出来，咱们擀点儿面条吃！”
水遥干脆地应了，着手就把和面盆拿了过来，在细面中兑了一些绿豆面粉开始加水揉了起来。
“遥遥，爸知道你们中午都没有吃饱。你二叔他们家也过来很多回了，但凡他们开口，爸就没有不答应的。你会不会觉得，爸耳根子太软？”
水大全点燃了一根香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一阵阵烟雾中，水遥看不清他的表情，斟酌了一会儿才开了口。
“其实，以前我心里是有点儿怨气的，毕竟吴春花在家时，我能吃饱的时候是很少的，当时咱们家本来就没那么多粮食，你还总是往二叔和奶奶家里搬，怎么样我都想不太通。”
“不过，看看今天，我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东西咱们可以给，不过咱们家绝对不是可以让他们捏的软柿子，他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即便是亲情也顶不住有求必应。”
“他们每一次跟您开口，都是拿着亲情当理由。既然这样，为什么只能他们开口要，不能咱们开口呢？何况您这回还生了病，不要提那些个数不过来有多少斤的粗粮细粮，哪怕是猪肉他们也在咱们家蹭了无数回了，要他几斤红薯又怎么了？”
“等到了以后，咱不仅要拿他们家的红薯，有什么玉米红豆，苹果大米的，咱们该开口时就要开口，反正他们不是我二叔二婶嘛，让亲侄女吃上一顿饭又怎么了？他们要真是不给，您看着吧，我就亲自到他们家去吃！”
“你这丫头！”
水大全看着这鬼精灵的小丫头，心里头甭提有多欣慰了:“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啊！”
水遥听了也不恼，噗嗤一笑，朝水大全做了个鬼脸:“这是正常的物物交换，公平的很，若是我脸皮厚，那也是从您这儿遗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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