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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看来抽空我得回去一趟

    当水匪被剿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举国震惊。

    南方的水匪之患作为郗国的一颗毒瘤已经很多年了,连万贞帝都没想到,此次蔺暮辞和沈磬唐纵酒几人能联合把这件事儿给办了。

    朝堂上下更是激动一片,水匪这个祸害一旦解决,整个南方的漕运将得到很大的改善,不仅打击违法私盐,还能维护一方安定。

    先前南方的消息一道一道传到皇都,几乎隔几天众大臣就要吵上一吵。

    什么蔺暮辞杀性太重,又或是邵星越过于年轻,邵崇德应该自己去。

    每次提到邵星越,邵崇德就冷哼一声。

    “老子让自己儿子去送死,你特娘的怎么不让你儿子去?”

    邵崇德惹不起。

    于是他们转头攻击蔺暮辞。

    说蔺暮辞年轻不懂事,南方的事情应该徐徐图之,说得万贞帝头疼。

    但事实是,蔺暮辞成功了。

    不过,这里面沈磬和唐纵酒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只是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刘家倒了,再也没有人阻止各种消息的传递。

    万贞帝前几日才收到消息,蔺暮辞唐纵酒和沈一几人重伤昏迷,红林处的武器库已经被缴获,南方官场陷入一时混乱,全靠剩下的官员们死死在撑。

    先前蔺暮辞大开杀戒的时候,万贞帝已经开始陆续派人过去了,可派谁过去都必须仔细商议,因此速度比较慢。

    现在得加快步伐。

    不单单是官场的事情,从沈磬传来的消息上,还有墨洋河水匪接盘的事情,对此万贞帝觉得只要不踏底线,在维持南方和平且被朝廷掌控的情况下,谁当头都一样。

    于是,万贞帝大手一挥,告诉女儿,只要你吃得下,整个南方的商业和水匪遗留财产,通通归你,是时候你兑现给老爹赚钱承诺的时候了。

    同时,万贞帝还特地派了好几位太医前去南方给几人看病。

    水匪灭了,南方现在一堆烂摊子需要人去震场子。

    刘家人该怎么处理也迫在眉睫。

    万贞帝忙得日日夜夜都在御书房过。

    是夜,万贞帝刚从紫祥宫用完晚膳准备回御书房处理公务。

    “皇上,”曹观平在一旁低语,“刘长鹏求见。”

    沈磬在给万贞帝的信件中,将刘长鹏和顾晚庭的事情也详细地说了一遍。

    刘家是铁定要灭九族的,有刘贵妃和三皇子在,这事情还要斟酌一番。

    “宣。”

    御书房内。

    刘长鹏跪在万贞帝面前。

    “我来还免死金牌。”刘长鹏掏出了自己手里的一枚金色令牌。

    当年他跟着万贞帝出生入死,为万贞帝立下犬马之劳,替万贞帝扛了数次致命一击。

    万贞帝登基后,念其功劳,赐过一枚免死金牌。

    这也是万贞帝一直无法彻底斩杀刘长鹏只能徐徐图之的根本原因之一。

    也是刘长鹏敢“造反”的原因。

    但凡顾晚庭有一点点贪恋权势和金钱的念想,刘长鹏真的会揭竿而起。

    “南方边境三十万大军的虎符。”

    刘长鹏掏出虎符,递给了曹观平。

    “你我本无需生分至此。”万贞帝冷冷道。

    “这一切和我妹妹和沈桥无关。”刘长鹏继续道。

    南方的事情被人添油加醋传成了各种版本。

    其中最甚的一则猜测,是与刘贵妃和三皇子为了夺位有关。

    万贞帝自然知晓。

    “他们都说你有疯病。”万贞帝道,“当年你说你不愿娶妻的时候我没意识到,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有了。”

    “是,我有疯病。”刘长鹏对此毫不掩饰。

    “朕拿你当兄弟,赐你免死金牌。”万贞帝道,“你却要朕的江山。”

    “我对江山没兴趣,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刘长鹏道。

    “和谁?‘姐姐’还是‘妹妹’?”万贞帝冷笑。

    “子胤。”刘长鹏抬头,对着万贞帝。

    子胤是万贞帝的字,很多年以前两人兄弟情好的时候,刘长鹏经常这么喊万贞帝。

    万贞帝没应,等刘长鹏继续说。

    “当心你身边人。”刘长鹏的语气宛如过往与万贞帝推心置腹一般。

    “有人拿着你们工部最新的武器图纸过来跟我合作。此人野心极大,还和兰国有勾结。”

    “朕知道了。”万贞帝颔首,“滚吧,天大地大带着你的人,不要再让朕看见。”

    “嗯。这辈子不会再见了。”刘长鹏站起身,“沈子胤,祝你下半生顺遂。”

    说完,刘长鹏转身行步如飞离开了御书房。

    万贞帝有些搞不明白刘长鹏。

    什么样的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做到如此的地步?

    但不管怎样,南方的事情算是彻底告一段落,后续的事情只需要朝廷的官员过去各司其职就能运作起来。

    对沈磬来说,收服南方商会几乎已经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秦家人之后顺利地回到了春风城。

    童玖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接管了刘氏一族的生意和剩下的水匪产业。

    所谓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大一个摊子,童玖盘得居然有模有样。

    当然,他直接把一大部分产业归到了沈磬的名下。

    整个墨洋河的航运则完全交给了官府,幸存下来的水匪们也一个个被收编关押等候发落。

    丁家人在沈磬的指点下治好了丁家长子的“病”,彻底走出了迷恋白皑皑的状态里,丁家从此和沈磬踏上了同一条船。

    姑苏家作为最后一个龙头商户,其他三位都一一归顺,他们家自然也不会特立独行。

    当得知秦思婉和闫占鹏成亲的消息后,沈磬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作为自己的御用账房,再婚这么大的事情,沈磬不能不表示。

    于是她大手一挥,给了闫占鹏一个公主府侍卫长的位置。

    闫占鹏直接从一个土匪头子变成了皇家侍卫,也算是一飞冲天。

    南方平定后,很快就可以给万贞帝第一笔银子。

    太不容易了。

    从皇都出发,一路上磕磕碰碰,到了南方后又一次次遇到险境,终于打好了基础。

    可是,最大的两位功臣,蔺暮辞和唐纵酒依旧昏迷不醒。

    整整十个昼夜,连万贞帝都已经得到了消息,可这两人还躺在床上。

    沈磬一直守在唐纵酒身边寸步不离。

    蔺暮辞是怎么活下来的沈磬不知道。

    唐纵酒经历一场小规模战争,又被对方特地针对他的自杀式爆炸正面轰了个满怀,紧接着被沈磬失踪的消息丢了三魂七魄,最后差点走火入魔。

    换作任何一个其他人,估计这会儿已经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万贞帝安排的太医们没那么快,为此沈磬特地跑了一趟白家,请白家人给唐纵酒和蔺暮辞看诊。

    白筠筠的事情给丁,白两家人同时带来了不小的困扰,沈磬提供的消息及时消除了两家的隔阂,加上温松寒特地给白家飞鸽传书说了事情的始末。

    因此哪怕沈磬只是一个普通人,白家人也必会以礼相待。

    当听闻是蔺暮辞和唐纵酒需要救治的时候,白家家主亲自上阵给两位看诊。

    哪怕是这样,两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沈磬心急如焚。

    可见这次刘长青对他们布下了多大的死局。

    又过了两天,唐纵酒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君歌!”沈磬守候了那么多天,见到唐纵酒清醒的这一刻,眼角不禁沁出了泪水。

    “凤之。”能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沈磬,唐纵酒心里不禁暖了几分。

    “君歌,你终于醒了。”沈磬有些激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芳!君歌醒了!”沈磬对着外头喊道,“快去请白先生!”

    “你没事吧?”唐纵酒抬手抚摸沈磬的脸颊。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刘园主卧里怎么都找不到沈磬的那个时刻。

    “我没事!君歌!我一点事情都没有!”沈磬握住唐纵酒的手,将自己的脸紧贴唐纵酒的手掌心。

    “没事就好……”唐纵酒气息虚弱,但好歹人看上去气色没那么惨白。

    “君歌,你昏迷了十多天,我担心死了。”沈磬说得轻柔娇气。

    “让你担心了。”唐纵酒道。

    沈磬在唐纵酒宽大的手掌里蹭了蹭。

    “君歌,刘长青欺负我,他欺负我,他让我受委屈了。”

    这撒娇的口气,像是一只讨食吃的小猫咪,又软又苏。

    “对不起,没能及时救你,是我不好。”

    “嗯,是你不好,下次不许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再也不能离开我那么远那么久,不然我被欺负了你都不知道。”

    “好。”唐纵酒嘴角勾起了微笑,“那能不能告诉我,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知道我们店里的崔玉树吗?”沈磬问。

    唐纵酒点点头。

    “他就是刘长鹏十年来椒房独宠的‘女人’!”沈磬道。

    唐纵酒听到这个,不禁也惊了惊。

    之后,沈磬便将之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一直到她被带到寝室。

    唐纵酒的手猛然握紧。

    那时候他正在昏迷不醒。

    要不是他命大,刘长青这次的反扑真的很有可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沈磬说得很简单,把刘长青欲侵犯她的事情直接一笔带过,但唐纵酒心里很清楚,没有那么轻松。

    最后说到童玖背刺刘长青,救了她。

    还好沈磬没事,如果沈磬真的出了事,唐纵酒这一辈子都会恨自己的。

    “对不起,凤之,没有下次了。”唐纵酒道。

    “嗯!没有下次了!”沈磬轻轻躺在唐纵酒怀里。

    原本温热的怀抱此时凉凉的没有温度。

    沈磬心里一阵难过。

    “你不知道,我听见爆炸声,看见你尸体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可我不敢信,一点都不敢信。我不能接受你出事。”沈磬哽咽道。

    “嗯。我也不能接受你出事。”

    “我想我或许能稍微理解刘长鹏的心思了。”沈磬道,“当他得知顾晚叶被自己母亲打死的时候,一定也不能接受吧?”

    “或许是。”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殿下,白大夫到了。”苏芳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沈磬有些不舍地离开唐纵酒的胸膛。

    白大夫走进房间后,沈磬便退了出去。

    “公主,有两位客人想见您。”苏芳道。

    “客人?”沈磬抬眼,南方会有什么客人来找她?

    “是吴家的姐妹。”苏芳笑着道。

    “吴微薇和吴微茫!”沈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沈磬快步跑到唐府的前殿。

    多日不见,吴家姐妹俩眉宇间褪去了一份稚嫩,多了一些沉稳。

    “微薇,微茫!”

    他乡遇故知,沈磬见到这对姐妹俩笑得露出了一排牙齿。

    “公主殿下!”姐妹俩见到沈磬亦很高兴。

    “你们怎么来了?”沈磬牵着两人的手将姐妹俩带到一旁的椅子旁,让她们坐下。

    “这次皇上派了几位太医院的太医来给驸马和蔺大人看诊,皇后娘娘知道我们跟殿下您感情好,特意让我们来陪陪您,看看您。”吴微薇笑着道。

    “皇后娘娘说啊,您和驸马出门在外,万一有个头痛脑热的时候,这自家的大夫总比外面的可靠些。”吴微茫跟着道。

    “所以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一起吗?”沈磬眼睛又亮了几分。

    吴微薇和吴微茫对视一眼。

    “对。”姐妹俩也有些雀跃,“师父说,总得要去外头闯荡一番才能有所成。”

    “好!真好!”沈磬笑着道,“有你俩陪我,我可太高兴了。”

    “对了!你们见过思婉了吗?”沈磬问。

    “见过啦。”吴微薇笑道,“没想到,思婉姐姐这次真的找到了良人呢。”

    “噫?姐姐你是不是也想找良人啦?”吴微茫调侃道。

    “啊呀,微茫你在说什么呢?”吴微薇脸一红,伸手要捏吴微茫。

    “都有都有,我公主府的姑娘,一个个都能遇良人!”沈磬开怀道。

    可下一秒,三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她们同时想到了王半溪。

    “半溪她……”沈磬这段时间太忙了,而且整个南方的消息被刘长青封锁了不少,她对皇都的消息简直一窍不通。

    “她还好吗?”

    姐妹俩对视一眼。

    “不是很好。”吴微茫叹了口气。

    “我们来南方之前,探望过她一回。”

    因为沈檀的大婚之期已定,万贞帝下旨正式立沈檀为太子。

    而王半溪则是准四皇子妃,甚至将是未来的皇后。

    王半溪深深感到“自己”正在“死去”。

    姐妹俩见到王半溪的时候,这姑娘哭得整个人都憔悴了。

    偏偏这个时候,外面都在说沈檀陪纪宁馨买首饰。

    纪宁馨这个“侧妃”的地位比王半溪“正妃”的地位要高出许多。

    毕竟沈檀是太子了,就连普通的男人都无法接受一个冷冰冰的妻子,又何况是太子?

    当一个男人度过了对一共女人的新鲜期,再多的宠爱也会烟消云散。

    太子妃又怎样,谁让人家侧妃更温柔小意?

    还未成婚,这个准太子妃就“失宠”了。

    外面各说纷纭,好的坏的已经传得天花乱坠。

    “你们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王半溪红着眼。

    原本就消瘦的她,此刻看上去越来越羸弱。

    “我们要去南方了。”姐妹俩也替王半溪难过,“来和你道别。”

    “真好。”王半溪苦笑,“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半溪……”吴微茫握着她的手。

    王半溪因为心情一直不好,整个人都是蔫蔫儿的,明明已经步入夏天,小手却还是有些冰凉。

    “我已经认了。”王半溪神情暗淡。

    全郗国都没有人能帮助王半溪脱离这样的“困境”。

    “半溪,会有希望的。”吴微薇尽力安慰道,“想想秦姐姐,想想莘如。”

    “是啊,也许现在的情况是铁板钉钉,但不代表未来不会有转机,”吴微芒道,“这不是还没正式大婚吗?”

    此时此刻,也只有“从公主府出来”的姑娘敢对王半溪说这样的话。

    “不能放弃自己,半溪,你还有我们。”吴微薇道。

    王半溪与姐妹俩对视一眼,颔首。

    “等我们去南方,问问舒凝,看看她是否有办法。”吴微芒道。

    “别。”王半溪摇头,“沈……四殿下他是舒凝的亲哥哥,不能因为我,伤了他们的兄弟情谊。”

    此言一出,三个姑娘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是的,沈磬和沈檀一母同胞,王半溪生性善良,她做不出让沈磬为难的事情。

    这也是这次沈檀“逼婚”的恶劣之处,他看准了王半溪和沈磬的姐妹情谊,利用了王半溪的善良。

    宁可让王半溪独自黯然神伤,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这件事在沈檀看来,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娶王半溪为正妻罢了。

    他每次夜探王半溪闺阁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目的坦坦荡荡地告诉王半溪。

    对不起,我就是如此卑劣,卑劣得想把你的这一生都困在我身边。

    “不管怎样,”王半溪伸出双手,将姐妹俩拥抱在怀里,“今日你们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去了南方以后,待我向舒凝问好,这件事情里让我最欣慰的,就是舒凝是我的‘小姑子’,也许未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半溪,一定要好好的。”姐妹俩回以拥抱。

    沈磬听完了姐妹俩的叙述,一时无言。

    良久,沈磬开口。

    “看来,过段时间我得回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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