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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逝世

    死人?我脑海里突然跳出来奶奶说的死人。前面的两个人在花昔的吆喝下把席子又裹好了,抬着尸体往后门走去。

    我悄悄的迈开腿,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枯枝,发出了声音,我原地愣了一下,看见花昔他们几个回头,反应过来之后拉着春桃就跑,一路贴着墙,回去之后身上的衣服都磨破了。

    “小姐,那女人该不会就是老爷外边的吧?”

    我脱下身上破损不堪的衣服,沉重的点了点头。

    “母亲真的动手了。”

    “老爷……会不会真的想不开?”

    “不知道,我们对那个女子了解并不多,现在父亲又这么久没回过家……”我把早已坏掉的衣服随手丢到地上,赤着脚走到了床边。

    “小姐,累了一天了,先休息吧。”

    “嗯。”我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自从那次奇怪的梦之后,我心里总是很不安。

    “小姐?”春桃又叫我,把正在发呆的我拉了回来。

    “嗯,好。”春桃帮我拿着被子,看我安稳的躺上去之后,轻轻的给我盖好了被子。

    “春

    桃,今天在里面陪我一起吧。”我拉住准备出去的春桃,一脸祈求的看着她。

    “好,小姐,等我拿一下被子进来。”

    “嗯。”我松开手,闭目养神。

    感觉到身边春桃拿着被子挤过来了,我往里面挪了一下,让春桃和我一起睡觉。

    夜深人静,只有风在孤零零的吹着,我和春桃互相依偎,让自己不那么冷。

    “慕茜,慕茜……”有人一声声的呼唤我,我在熟睡中醒来,看着旁边睡的正香的春桃,慢慢的避开她,穿着鞋子出去了。

    “慕茜,快过来陪我,我在这儿……”我顺着声音一步一步的往外走,一开门,被风沙迷了眼睛,只好用手捂着眼睛。

    “谁啊?谁叫我?”我像一片叶子在风中凌乱,单薄的身体随时都可以被吹走。

    “我在前面,来找我啊!”

    我冒着外面的狂风,艰难的一步一步的向前面走,然后透过手指指缝,我看到了空中翻飞的衣角。

    “是谁啊?”

    前面的人不说话,我好奇的继续向前走,但是无论我走多久,就是到不了那人身边。

    我又累又冷,终是忍不住发脾气:“到底是谁啊?”

    “是我啊,小妹妹。”那人慢慢的转过了头,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是你!”我不知道她是人是鬼,更不知道她的来历,仓皇失措的后退,眼睛里只看到眉尾那颗鲜红欲滴的红痣。

    “你倒是害怕我啊?”她缓缓开口,惨白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我定了心神,在风中站直了身体,眼睛只管盯着她看。

    “知道我是谁吗?”

    我一句话都不说,嘴巴抿的紧紧的,身体绷的那么紧,仿佛前面是什么洪水猛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你父亲的妾啊,人人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这个妾啊,可是外边偷来的妾……”她的笑声尖锐刺耳,听的人心神不宁。

    “你母亲动手杀了我,我把你叫来,我们一起走吧……”说着,她竟直直的扑了过来,顿时指甲飞长,眼睛充血,头发在空中披散狂飞。

    在她扑倒我的那一刹那,我忽的从床上惊醒,旁边的春桃还是在熟睡,口水都流了一下巴。

    我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里,脑海中尽是那个女人,我总觉得会出事儿,心里十分不安稳,但是又不敢把春桃叫起来,只好自己一个人捂着肩膀呆坐。

    天色渐渐亮了,我迷迷糊糊趴在膝盖上听到打更人的声音,嘹亮的声音驱散了天空的最后一丝模糊,我揉着眼睛活动自己的背部,感觉一个姿势时间长了,后背疼。

    “春桃,起床了!”我抬手轻轻的拍了拍睡梦中的春桃。

    春桃迷茫的睁开眼睛看着我:“小姐,你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

    “睡不着,我一晚上心神不宁的,心慌意乱。”我掀开被子下去梳洗。

    “小姐,等下我帮你吧。”春桃从被窝里挣扎着起身穿衣服。

    “下来吧。”还没等我穿好鞋子,外面有人敲门。

    “啪啪啪”

    “大小姐!”听声音,敲门人是花昔。

    “来了!”我穿好鞋小跑着过去开门。

    花昔一脸急匆匆的模样,见我开门话都没说,直接拉着我就要走。

    “怎么了?我衣服还没穿。”我抓住花昔的手担忧的问。

    “快些穿衣服,急事儿。”花昔放开手催促我。

    “什么事儿这么急?”我穿上春桃拿过来的衣服,快速一件一件的穿好。

    花昔犹豫了一会儿,艰难的开口发出声音。

    “老爷,没了!”

    我手中的动作顿住了,缓缓的转头看花昔,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你……说什么?”

    “大小姐,快些先穿好衣服吧!”明显花昔不想再重复一次。

    我听话的低头绑腰带,可是手就是抖的厉害,快要打好的结一次又一次的松开,就是绑不好。

    春桃看不下去了,低头抢过我手里的腰带,重新缠了一圈,打了结。

    “花昔姐,我们可以走了。”

    花昔在等着我的时间里,着急的来回原地打转,听到我可以走了,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这才嘱咐春桃看好我。

    我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们走,耳朵里只有花昔的那一句“老爷没了”盘旋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花昔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停下了。

    “老夫人,我把大小姐带过来了。”

    “慕容她们呢?”听到奶奶的声音,我才从自己的思绪里醒了过来。

    “应该在路上了。”

    “嗯,等她们一起来了我们再谈。”奶奶穿着宴席上那天的紫色吉服,外面披了一件厚斗篷,手里的佛珠依然不离手。

    “去给慕茜拿一个斗篷过来,她穿的少了,大病初愈,保暖更重要。”

    “喏。”花昔从一侧退了出去。

    “奶奶……”我朝前走了几步,脚步踉跄。

    “别再往前了!”

    奶奶突然出声呵斥我,我懵了,奶奶走到我面前,把我推了回去。

    “奶奶!”

    “你父亲的遗容不好看,你不要往前走了。”奶奶闭了眼睛,安安静静的转动着佛珠。

    “大小姐,穿上吧,外面冷。”花昔手里拿着一件毛领斗篷递给春桃。

    我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任由春桃摆布。

    “老夫人!”刘姑姑带着母亲与慕容一伙人大张旗鼓的赶了过来。

    “奶奶,父亲呢?”慕容几乎是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站在我们旁边。

    奶奶这时才睁开眼睛,默然的看向了一边的凉亭。我顺着奶奶的眼神找了过去,就看到了凉亭台阶下,一块白布盖着的地方。

    “奶奶,那是……父亲?”我的手死死的扯住外面的斗篷,不敢相信。

    “母亲,怎么发现的?”我母亲冷静的问奶奶。

    “打更人发现的。”

    “这……这么隐蔽的地方,那打更人怎么会看到?”慕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今天那人急着如厕,想着随便找一个地方解决了,结果被老爷绊倒了,正好和老爷脸对着脸……”花昔在一旁帮忙补充,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人人脸上都是一脸惊恐。

    “我只想知道父亲怎么走的。”我平静下来理清了思路,只有死因最明确。

    “溺水而亡。”佛珠声音不断,奶奶心里想必也很浮躁,不得不转动佛珠让自己平静下来。

    “今天让你们过来就是想让你们见家主最后一面,马上会有抬尸人过来。”奶奶对着一个家丁招了招手,父亲身上的白布被掀开,有人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跑到一边干呕。

    父亲的尸体确实不敢示人,因为是溺水而亡,尸身浮肿,脸上的皮都被泡起来了一层,白花花的一片,五官都看不出来了,这恐怕是一个晚上都在水里被浸泡着。我仔细的看着父亲的尸体,想要看的更加细致一些,只是奶奶不让过去。

    父亲去世之后,奶奶安排府里人去找了茶师傅,为父亲换装裹。父亲没有准备寿衣,只能临时派人出去置办。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再见过父亲最后的遗容。我也出去找过何叔,但是他好像被吓坏了,每天疯言疯语,根本问不出任何东西,我只能把他妥善安排好,不让他出去惹事儿。

    父亲的丧事办的隆重,各家族都出了人帮忙打点丧事事宜,万阳也在其中。

    父亲走后七七四十九天,出殡前一晚我和春桃,慕容和夏梅,我们一起在灵堂里守灵,为父亲烧纸钱,直到晚上,万阳也过来了。

    “小姐,今天晚上我们会跪一晚上,先吃些东西吧。”春桃拿着食盒放到我面前,我没有胃口,只是麻烦春桃来回折腾了。

    “慕茜。”万阳站在门外喊我,披麻戴孝的我没有任何反应,仍然跪在那里,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放纸钱。

    “姐姐,万阳哥哥叫你。”旁边的慕容推了一把毫无反应的我,我只是手抖了一下。

    慕容看我这般不为所动, 只得安分守灵。

    “二公子好。”春桃送东西回来,看见门口的万阳作礼问好。

    “你家小姐……”

    “二公子,您宽宏大量,我家小姐伤心过度,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对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春桃急急向万阳解释。

    我跪在牌位前,听到春桃向万阳解释,冷声催促春桃:“和无关的人多费这等口舌作甚,回来!”

    “好,小姐。”春桃垂头丧气的跪在了我身边。

    “今天晚上打起精神来,不要犯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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