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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老爷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福兮祸之所伏。

    “刘那什么,我要和你喝酒!”范巴伦看见气氛凝结到冰点,尴尬地站起来要决斗了。

    “军军,你还能喝吗?”清清悄悄地问我。

    “没事。”我又开了一瓶,分出半斤装入分酒器。斜眼看时,张叔一脸关切,心里一热,点点头。

    在老家时,每次去专业银行检查工作,都会架不住主人热情而拼酒。

    有一次,乡村银行的高见行长叫了4个美女和我们2个人喝。

    第一个美女敬我们每人2杯,名曰“二红喜”;第二个则敬4杯,学名“四季财”;第三个呢,6杯,理由“六大顺”,第四个,8杯,俗称“八匹马”,最后,行长总结,嘿嘿,对不起,10杯,“十全大补”。

    杯子倒是不大,三钱一杯的。

    我的同事老段先来。还没喝完,就英勇地倒在酒桌上。

    到我了。

    还好,平时在家,我们三兄弟经常煮酒论英雄。在刘、阳两个大家族里,以三兄弟为单位,我们自称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

    来者不拒,一一喝完行长规定的(他是酒司令,都得听首长的!)30小杯后,我发起了反击。

    一个一个喝,肯定不行!

    敌强我弱,咱要用阳谋,迅速扭转不利的战局,牢牢掌握战场主动权。

    克劳赛维茨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高司令啊(这称呼像不像《地道战》里面的那个伪军头目,还对着ri本鬼子拍马屁,高,实在是高),咱们这么喝没意思。况且小杯它也显不出您的磅礴和大气不是?依小弟之见,我们改用大杯吧。”

    说完,我抓过一瓶新的泸州老窖,熟练打开后,一分为二,两个大玻璃杯满满的,泛着晶莹和耀眼的光芒。

    “你们选一个人,”我华山论剑般傲娇(一定要先从气势上压倒敌人)地宣布:“我们一人半斤喝掉,然后再来一瓶,分而喝之。直到有人先倒下为止,阁下意下如何?”

    看见高行长有些狐疑,我接着挑衅:

    “不是您不敢应战了吧?那也好,只要您高挂免战牌,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

    “谁说不敢了,我先来!”高行长袖子一挽,拍马杀到。

    等等,什么就你先来?你们每人再敬我半瓶,小爷我非得去见杜康他老人家。

    “哈哈,容我再说几句,小弟可能没解释清楚规则。”看到行长对着几个美女挤眉弄眼,我从容应对。

    酒桌上就这样,酒司令不是可以一直当的。只要有人提出新的规则,那么恭喜你,可以走马上任了,记住准备好就职演说哦!

    “如果行长您和我喝完第一个后,您要换人怎么办?”我看了看他,接着睥睨一切地说:“小弟我允许你换人!“

    众人窃喜,好啊!好!今天遇到个大傻了。

    “但是,”我慢悠悠地追加规定:“新上场的大将必须先纳投名状,就是补上我已经喝过的酒,本帅酒下不斩无名之辈!”

    “这?”一片哗然。

    根据我10年纵横酒湖的经验,有的人您千万别和他慢慢喝,否则三天三夜后,您早已梦见周公,他还在那里笑谈风月;有的人呢,您又不能和他喝急酒,不然您因为没菜垫底,会一头撞于桌下。

    对付前者,我们要疾酒知劲草;碰到后者,别怕,慢工出细活嘛!

    正所谓,您可以和围棋高手切磋切磋马拉松;再和相扑运动员下下象棋嘛!

    表哥拿破仑有句名言:不想当将军的裁缝,不是好厨子。

    当然,如果您碰巧遇到的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综合平衡的好学生,那啥,哦,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好的,好的,回见了您哩!

    尽管如此,那天哥们还是很悲壮,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会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高行长是条汉子!

    在他只比我少喝三两的情况下,他愉快地和我品干了第一个半斤,在第二个半斤一半的刻度处,才酒不瞑目地倒下了。

    我就惨了!

    由于要展现个人英雄主义,在第二个半斤先干为敬,极大地突破了自我的极限。

    我强自支撑着,走三步抱一根电杆,或是跑七步搂一下行道树,踉踉跄跄地回到了银行门口的小树林里。景阳冈的老虎咱是没打着,天当被,地当床的一觉到天明。

    早上醒来,发现和一只流浪狗睡在一起,才忽然明白:晚上觉得有点挤,还叫老婆离我远点呢。

    我很快就干完了半瓶。回头看时,范巴伦很勉强地喝完了他40度的威氏吉。

    “好酒量!”一个老者声如洪钟,不知道他在夸谁?

    第二个半瓶又开始了,当我喝下去时,感觉有些酒气上涌,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压住了。

    范巴伦呢,只喝了1/3,就脸色苍白喝不下去了。

    “小子,你还行不行啊?别硬撑。”另外一个老者关心地询问。

    “死老头,你帮谁啊?”巴伦终于忍不住了,“爹地,妈咪,他们欺负我!”

    “你,你,你。”老者气得说不出话来。在林家还没有人敢这么骂他。

    “巴伦,赶快给小舅公道歉!酒喝多了,乱说。”范总站起来斥责。

    “妈咪,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爹地还要我道歉,你要帮我啊!那个乡巴佬,他凭什么和我抢,抢姗姗呢?我爸,我爸是范刚!我外公,我外公是副区长,我,我是舰樵硕士,小瘪三。”语无伦次。

    喝酒的四个阶段:第一阶段---甜言蜜语,第二阶段---豪言壮语,第三阶段---胡言乱语,第四阶段---不言不语。

    “唉呀巴伦,我的儿啊,你不能喝就不要喝了嘛!你怎么和那个小赤佬一般见识啊?道歉?我看应该那刘撒木子给我家巴伦道歉!”

    范总夫人几步跑过来,心痛不已拍着她儿子的背。

    “妈咪,还是你心疼我,老头,我说的对吧?我这么优秀的人,张姗不选我,我看她就是眼睛瞎了,就是犯贱!选他吗?那个乡巴佬!”

    他没看到,两个老者已经健步如飞走到他身边了。

    “啪!”一声脆响。

    “死老头,你TMD敢打我!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啪!”右耳光更脆。

    “我替你爸教育你一下!你口口声声文明,不知道尊老爱幼吗?小刘不错,你这么辱骂,人家都忍了。还想和我们家小姗姗好?门也没有,窗户更没有!”

    “是啊,姗姗这闺女,老头子我俩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多聪明,多懂事,又孝顺,工资还给我们买酒喝。我们今天来对了,就是要把关!”

    “小爷公,小舅公,谢谢您们。”

    张姗眼亮晶莹走过去,一手挽着一个老者。

    难怪我们家姗姗低调。家里条件那么好,住着别墅,开着奔驰,穿着却很普通。原来爸妈给的钱,她存上了;自己的工资,大部分给老人买了酒。

    找对人了,这次。

    一个不懂得孝顺的人,他会对你好?

    枕头支高点吧!

    我很感动,但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就这么傻傻地站着,只是眼神一直敬佩地跟着姗姗的脸扫描。

    “死老头子,我都舍不得,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珠光宝气变成了山野泼妇!

    在林姨和范总死拉活劝中,方才余怒未消地住了手。

    “你呀,我早说过,慈母多败儿。”范总很没面子,“伟毅啊,我们先走了,改天再登门致歉。希望不要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

    “没事的,就算做不成儿女亲家,咱俩老同学的感情铁了去了,放心吧!”张叔叔站起来,打着哈哈。

    “道歉?凭什么?爹地,你糊涂啊!”小分头又发话了:“是张姗那个狐狸精没眼力,我们何错之有?”

    哎,为什么总有那么些人,一旦出了国,好的没学到,优秀传统也丢了?

    “啪!”这声脆响,是我替女朋友打的!

    “你可以侮辱我,甚至打我,但是针对姗姗,不行!”豁出去了。

    姗姗感动得泪花滚动,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

    “小赤佬,你等着!”小分头气急败坏,“哪天老子整不死你!”

    “好样的小刘!老夫我没看错人。”那个声如洪钟的老者大笑起来,“自己的女人受了侮辱还不吱声,不是大丈夫也!咱老爷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接着指着巴伦说道:“那个什么见什么,什么桥的小子听着,你不是人家小刘的对手!我算看出来了,这小子深藏不露!可是人家涵养好啊,年轻轻的就懂得隐忍戒躁,老头子我服了!”

    “一个男人最起码要会保护四样珍宝:脚下的土地,家里的父母,怀里的女人,身边的兄弟。”另一个老者也仙风道骨评价。

    “哼,刘,你好,好得很哪,我们走!”范总气鼓鼓地一甩手,先走了。范巴伦和他妈毒蛇般盯了我一下,也快步走出包间。

    “算了,他们走了,我们一家人继续,别他母亲的影响了心情!“张叔拉着我坐下来,又招呼众人坐。

    一家人?我被巨大的喜悦震撼了。

    “小刘啊,”张叔举起酒杯,“我敬你一个,作为父亲,姗姗交给你,我和她妈算是放心了。”

    “是啊,以后有这个女婿,没人敢欺负我们家姗姗了!”林姨也满意地打量我,怎么看怎么顺眼。

    “妈,你说什么啊?”小妮这次是羞红了脸。

    “哈哈哈,不说了,这小子对我脾气,喝酒!”小爷公大声说。

    “老前辈,张叔,林姨,我敬您们,我先干为敬。”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又连喝两杯。

    “男子汉,豪爽!”张叔举着大拇指。

    喝了一会儿。

    “小刘,这里没有外人,你能说说老范为什么说你甩了女朋友吗?”张叔还是有点担心。

    “是啊,他还说那个女孩子也蛮漂亮的哩!”林姨也很关心。

    “好的,各位长辈,我本来不想说前任的坏话,可是我应该对你们实话实说,才对得起清清的一片深情!”

    接着我讲述了刚来东海多么艰难,考虑到她从小没了母亲,在东海又无依无靠,就原谅了第一次她和坚果国男人的出墙。谁知道为了物质,她最终还是跟一个成功人士跑了。

    讲述中,我的声音低沉、难受。毕竟这是我人生中的耻辱,现在再次揭开已经快愈合的伤疤,心真的很疼。

    “军军,她不知道你有多优秀,是她没福气!”清清眼含热泪。

    或许她终于知道我经历的这一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我要拒绝和她好。

    “哦,这下我们明白了。”张叔和林姨如释重负。

    接下来,我分别敬了4位长辈,清清非要拉着我一起敬。

    敬张叔时,他感叹地说:“小刘不错,满腹经纶嘛!”

    “叔叔过奖了,我只是和投缘的人才会多说话。”

    “嗯,军军在单位可严肃了,像个闷葫芦。”姗姗笑着揭露我。

    “哈哈哈,今天可能是酒到位了吧?“小舅公大笑起来。

    “是啊,”我感慨道:“酒是好东西。有人说,如果你只邀请一个朋友吃晚饭,拿出第一流的酒来;如果邀请两位,就拿出第二流的吧!”

    “哈哈哈!”大家都被逗乐了,小妮子笑得都扑到我身上了,我吓得赶紧推,小爷公连忙说:“唉,老了,什么也看不见。”

    可爱的老者!

    “对了”,笑了一阵,张叔突然问我:“张姗说你送的茶叶很贵?要两万多一斤?”

    “哦,这没什么,反正是我同学送的。再说了,您懂茶叶,也算为茶王找了个好人家。”

    “小刘哪,你啊,那就谢谢了!”张叔感动了。

    “清清,等会儿和我回家,把那些茶具拿回去吧,宝剑赠英雄,茶具送行家。”

    “小刘哦,这怎么敢当?你太客气了呀!”林姨不好意思了。

    “爸、妈,拿着吧,军军也不是外人啦。”姗姗很大方,一副我决定了的神情,引来一阵月亮湾青枝绿叶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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