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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自请下堂

    “这……”裴昊廷擦了擦额角的汗,挣扎着开口。

    “素闻安大人极喜美人,我家这小女长相可谓是一等一的出挑,特意送过来给大人过目。”

    说罢,他有转头示意裴千悦,想让她软和点态度给安大人行礼。

    裴千悦被下了药,虽神志清楚,但身上一点力气没有,被身后两个小厮按着,结结实实的行了个大礼。

    安大人神色冷了下来。

    “武安侯请回吧,我不喜欢强人所迫。”

    【嘁,也不知道我这便宜爹怎么想的,千悦姐姐虽然是养女,可一样是记在娘名下的,将自己的女儿献出来为自己谋前途,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裴韶很是不屑。

    自从她穿过来开始,她这便宜爹干的事一件比一件刷新她认知下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韶一直感觉两位安大人一直在暗戳戳的偷瞄她。

    裴昊廷谄笑的向前两步。

    “不勉强不勉强,能被两位大人瞧上,是小女的福气。”

    程氏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她从来没感觉到裴昊廷这么陌生过。跟父亲母亲求娶她时风光霁月的少年郎,那个拜堂时指天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裴昊廷,终究是只活在她记忆力。

    她泄了力,把身子倚在轮椅上,眼角滑下一滴泪。

    安大人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一丝不着痕迹的心疼。

    “我爹要卖女求荣啦——”

    裴韶一张嘴,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哎呦我的小姐,你可别闹!”白英假意要上去捂她的嘴,实则又大声重复一遍:“哪有什么卖女求荣!”

    这家客栈和上次东窗事发的摘星楼就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裴韶刚才一嗓子,把想看热闹又不敢凑过来的百姓全都吸引了过来,客栈前围了一大圈人。

    裴韶甚至看到了几个眼熟的面孔。

    她一转眼甚至好像还看到了上次摘星楼的老鸨。

    她眼睛一边到处乱瞟,嘴上一遍大声附和白英。

    “白英姐姐说的是!我爹可是大名鼎鼎的武安侯!他只是想将我姐姐送给使臣大人!这可不是卖女求荣!”

    裴昊廷脸都绿了。

    周围百姓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吵的他耳朵都要炸了,偏生当着几位使臣的面,他又不能发脾气,只能极为憋屈的忍着百姓们异样的目光。

    “武安侯!?可是上次在青楼,想让自己儿子背黑锅的武安侯?”

    听见裴韶自爆家门,两次事件都在场的百姓瞬间兴奋起来。

    裴昊廷只觉得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指的他都抬不起头来。

    “裴大人,”一身黑衣的使臣开口了,语气冰冷生硬。

    “不知裴大人将女儿带过来,到底所谓何事?”

    “这……”裴昊廷抓耳挠腮的,心中的悔恨简直要讲他淹没。

    早知道便今日将裴千悦带过来了,等明天,使臣进宫时,他再把裴千悦带过来直接放到二人房间里。

    裴昊廷心中说不出来悔啊。

    “小女……小女千悦憧憬两位大人,想来一睹两位大人的英姿风采。”

    裴昊廷吞吞吐吐的。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可奈何他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他给程氏使了个眼色,想让程氏配合他。

    “使臣大人。”程氏转着轮椅往前几步。

    裴昊廷眼中一喜。

    程氏是裴千悦母亲,若她出面作证,那使臣不信也得信。

    “臣妇要揭发,他,武安侯,”程氏面无表情的指着裴昊廷,口中说出的话确实冰冷无比。

    “他迷晕我三女,想带来进供给几位大人,以求自己仕途安稳,荣华富贵。”

    “程安白!”裴昊廷坐不住了,他目眦欲裂,怒道:“你这毒妇!莫要信口雌黄污蔑本候!”

    安大人轻飘飘的一甩袖子,身后就有人走出来制住裴昊廷,按着他的双肩强迫他跪下。

    他饶有兴趣的甩开扇子:“那本官又为何要听信你所说?”

    【嘁,不讲理,大冬天还玩扇子,就知道耍帅】裴韶撇撇嘴。

    安大人又不着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只不过裴韶无知无觉。

    程氏听到她的心声,在她后背警告似的轻拍两下。

    “臣妇与侯爷夫妻间,感情自多年前便破裂,府中姬妾成群,这些大人可随便问些什么人都知道。”

    程氏目光无比平静,虽身量比安大人矮一截,但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千悦是我收养的养女,侯爷对她一直不喜,因此,千悦便很少在候府内住,平日里都是住在外头的宅子里,这些安大人也可以自行打听。”

    安大人把扇子合上,依旧懒洋洋的。

    “再如何说,你们也是夫妻一体,本官又为何要相信你的话?”

    程氏抬起头,直视着安大人,口中的话掷地有声。

    “臣妇今日之所以要说这些话,是因为,臣妇要与他和离!”

    “程安白!”裴昊廷挣扎这看她,脸上的愤怒挡都挡不住,最后的一丝儒雅也消失殆尽。

    “和离?你休想!是你有罪,该自请下堂!”

    程氏嗤笑一声,头一回觉得自己年轻时是瞎了眼,竟看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有罪?侯爷可莫要说笑。”

    她冷笑一声,“我嫁与你十七年,为你生下两子一女,府中事务处处皆是我打理,孝敬长辈侍奉公婆,日日不敢怠慢,武安侯请讲,我程安白有何罪?!”

    裴昊廷嗫嚅着嘴唇,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你想离,便自请下堂,我武安侯府没有和离,只有下堂妇!”

    程氏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她闭上眼,一句话也懒得再和他争辩。

    “如此一来,”安大人顿了顿,眸中染上些笑意,“既是你们北阮侯爷的家事,那便请太子殿下来判决吧。”

    他说完,往旁侧了侧身,将身后的人露出来。

    南阮太子,今年年方十二,可却是从出生起便定下来太子之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周身气质矜贵,颇有些皇上不怒自威的风范。

    看见太子,裴昊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完了……这下全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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