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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祭祀

    屋中被雀羚摆上了缕缕檀香,与腐败的气息参杂在一起,令人难以言说。

    还不到凌晨五点,山谷中钟声缭绕,那“铛铛铛”的声响向着四面八方传递,也一同闯进了客房中。

    方江雨被猛然惊醒,她抬头下意识想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入眼却是锁铭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桌面的身影。

    他看着窗户,眼神悠远,像是就这么坐了一个晚上。

    “醒了?”注意到方江雨的动静,他转头看向她,温和地笑了笑,“把他们都喊醒吧,祭祀要开始了。”

    唐悦已经有了转醒的迹象,剩下的三人还趴在桌上对屋外的钟声不为所动。

    方江雨无奈地叹口气,她先拍了拍唐乞,唐乞抬头茫然的揉了揉眼睛,乖乖坐好。

    紧接着又轻轻拍了拍雀羚的肩,雀羚没有反应,隔了十秒后,她才慢半拍地回了句:“再眯三分钟嘛。”

    声音软软的,让方江雨怔愣了片刻。她想起了曾经她喊妹妹起床时的样子,也是这样软软糯糯地撒着娇,但是在妹妹八岁的时候,她没照看好她,让她走丢了。

    方江雨收敛好情绪,又过了十秒,雀羚猛然坐直,她揉了揉困到睁不开的眼睛,呆毛蔫蔫地耷拉着:“已经开始了嘛?”

    回答她的是一声又一声钟声。

    众人借着矿泉水简单梳洗了下,门外已经候着那六位青年。

    他们被青年分开领到了不同的小屋,一洒梅花汁,二换蓝衣袍,莫名其妙地折腾了一番妆容后,又被带到祭坛汇合。

    祭坛很小,目测和只有两百米跑道的操场一样大,正中间摆了六个碗,六把刀和六只真兔子。

    没有看到三组的人,怎么会?

    方江雨震惊之余又松了口气,她悄悄看了眼雀羚。

    雀羚垂着眸看着兔子在笼子里紧张地蹦来蹦去,她没有回看过去,只是轻声说了句:“再等等。”

    谷主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向祭坛,他们跟在他的后面一直走到了祭坛正中间。

    雀羚蹲下摸了摸兔头,只听谷主嗬嗬了几声开口道:“十年前,谷中之人被妖女缠上,三十四人死与妖女之手。”

    他喘了几口气:“幸得巫祝倾力相救,以命换命,才能换来谷中十年的安宁。”

    祭坛下方跪拜着六十八人,他们穿着黑袍,只有脸露在外面。

    谷主的目光从祭坛下方的谷民身上转到他身后的六人上面。

    他接着道:“六个月前,妖女回魂,死去的三十四人也因她无法安息,失去神志,袭击谷民。”

    “经历了不少牺牲以后,我们发现只要远道而来的客人能还原当年巫祝收服妖女时的场景,妖女就能重新消散,只是效果只能维持一个月。”

    雀羚摸着兔子的手停了停,她看到谷主紧紧握着拐杖朝他们跪了下来,随后他又将拐杖放到地上,拿出早就备好的枯木枝放在额前拜了下去。

    祭坛下的谷民也纷纷举起枯木枝叩拜,他们跟随着谷主齐齐低声祈愿。

    一愿妖女灰飞烟灭,巫祝与天同寿;二愿来年风调雨顺,山中五谷丰登;三愿家人平安顺遂,吾爱所愿皆成。

    面对如此情形,唐悦和方江雨被震得有些不知所措,场上只有她们两人还是站着的,方江雨低头看了看蹲在地上玩刀、玩兔子、玩碗的另外四人,她拉着唐悦一起懵懵地蹲下,缓解心中的震惊与尴尬。

    谷民们还在重复那三句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浩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将碗放下,铁碗落地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祈愿。

    谷主率先停下,紧接着归于一片寂静,他缓缓抬起头对着六人咧开一个笑:“久等了,咳咳…咳…上祭品。”

    一个青年走到台上将兔笼打开后又重新跪在原地,众人注意力却全不在他身上。

    祭坛下有十二个人陆陆续续站起来,确切来说,是有六个人压着另六个人站起来。

    他们将人带到祭坛上按倒在地,黑袍被掀开,露出了反绑手的绳子与被吓得惨白的脸。

    谷主异常兴奋地开口:“请先用刀蘸着兔血在祭品额上画一朵花瓣。”

    他声音一颤一颤的,唐悦、方江雨与躺在地上的六人的脸变得更加煞白。

    姜浩拿起刀对着其中一只兔子的主动脉刺了下去,雀羚举起碗蹭了点这只兔子的血。

    她拿着碗与刀靠近地上的一名女孩,女孩看着她越走越近直接被吓哭出来。

    “我尽量轻点。”她柔声说。

    “真…真刻吗?”方江雨被吓得有些结巴。

    “刻我!有本事来刻我!不要动我妹!”躺在地上的另一个男孩突然对着雀羚咆哮道,他猛然使力腾到半空却又被人牢牢地按在地上。

    男孩看上去很清瘦,但也并不是柔弱无力的那种瘦弱,方江雨被他的话触动想要劝劝雀羚,却发现她的刀已经划在了女孩的额上。

    女孩哭的满脸都是泪,男孩拼命尝试挣脱绳结。

    手腕先是泛红,再是被磨掉层皮,最后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决心与力道,人们听到了咔嚓咔嚓的骨裂声,手从绳中解放出来,按在背上的人被掀翻。

    雀羚被他用胳膊肘狠狠一撞,刀因为冲击力从雀羚虚握着的手中向后飞出,手掌上留下两道不算特别深的伤痕。

    锁铭及时扶了她一把,将人捞在身后。男孩已经被冲上台的五六个人一起按住了。

    “不用担心,我没有真在她额上刻画,就是把血当墨水蘸着写。”雀羚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对他解释。

    男孩猛然一怔,仔细辨认出女孩额上的花瓣印记是兔血干涸后留下的,并没有出现新的划痕后,他瞬间松了口气。

    雀羚见男孩放下心来便不在管他,血顺着她的右手向下滴落,最后渗入祭坛。

    她用纸擦拭着还未滴落的血,神色有些苦恼。

    “都说了不要那么冲动,你画前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想法。”唐悦被吓得语气颤抖,她给雀羚塞了一张又一张纸,“痛不痛?”

    “啊,我没事。”雀羚对着唐悦笑了笑,她其实也不确定能不能用干涸的血迹代替划痕,所以只能提前试一试。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祭坛上见了血,副本难度算是正式升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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