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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失控

    此时已将近六点,暮色四合,晚风寒凉,今天的白天比昨天更短了,车灯和路灯已经开始为黑夜伴起前奏。

    顾战桥驶出幽僻的别墅区,穿过高架桥,驶过闪着幢幢灯影的办公大楼,他一路车速很快,心乱如麻。

    刚才在机场应该没有看错,是她,一定是她,还有···那个人,也一定是他。

    一想到刚才那一幕,顾战桥眉头又整个蹙起来,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后牙槽紧咬,肌肉在颌角处抖动,握方向盘的手也不自觉发力,青筋凸显,油门踩到了底。

    这是下班时候,他却在路上飙起车来,旁边的车子见状,纷纷骂咧开来,“不要命了?”“神经病吗?”“有病啊,在公路上开那么快。”

    顾战桥冷笑,这个世界本来就疯狂,谁也别笑谁。

    车子驶向老城区,顾战桥放慢速度,他在学府路后面的一个小巷拐角处停车,关灯,熄火,抬眼看了一眼五楼的窗子,没亮,于是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抽烟了,每当他下意识掏出烟和打火机,脑海总会浮现她震惊又失望的表情,“你怎么抽烟啊?”

    他年少的时候曾为她这句话而将烟戒掉,而后又在没有她的日子重新染上烟瘾。

    屋子还是黑的,顾战桥盯着五楼的窗子,将手中的烟猛吸一口,烟头在黑暗中亮出如血的红色,又旋即暗了下去。

    他看着窗子长长地吐出烟,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看一下表盘,已经晚上七点半,按照往常,这扇窗子早就亮了,如今还是漆黑一片。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香烟一根一根地抽···

    弄巷也随着时间慢慢安静下来,记得夏天来的时候,这个点还很热闹,会有人绕到拐角那一面的商业街去吃大排档,也偶尔会有一对夫妇撑着小摊卖馄饨,通常这个点,她也会下楼吃一碗再回去,而他总是在她走后,下车也来上一碗。

    可是,自天气转冷那对夫妻就没有再出现过。

    顾战桥又抬起手看表,时针指向八点四十,他莫名烦躁起来,手指敲打着方向盘。

    直起身子,将烟头摁灭,打开车门站了出去,抬头,窗子还是没亮,他将车门猛地关上,径直向单元楼走了几步,可是,又突然停住,折返回来,又抬头,窗子还是一片漆黑。

    顾战桥将车门打开重新坐了进去,烦躁地点火,发动车子,车身抖动起来,大灯将前面的巷子照得如同白昼,车身轰轰隆隆,蓄势待发。

    可是他又将火熄了,一切又归于沉寂和黑暗。

    孤独似初学游泳时就被丢入大海,海水八方来袭,却看不到灯塔,周围抓不到一根稻草,只有浪涌一般的情绪将裹挟,任由它将你带到远方又荡漾回来,无力感蔓延至全身,他将头埋在方向盘上。

    顾战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他再次失控,今天在机场见到的那一幕凌迟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似乎只要是面对她,再完备的准备和计划都无法带来安全感,每一寸步调的偏离都让他抓狂,他没办法成竹在胸,没办法强装镇定。虽然在别人眼里他永远自信满满、运筹帷幄。

    很久,一阵脚步声和笑谈声由远及近。

    “就送到这里吧,今天谢谢你。”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是我该谢谢你,本来没打算让你去机场接我的,可航班提前了,就···”

    “好啦,你别客气了,平时你帮我那么多忙,我去接个机算什么。”女孩浅浅地笑了,露出一对甜甜的梨涡。

    男人一听,有点不好意思,接着问到,“蜂蜜,收到了吗?”

    “嗯嗯,真的特别特别甜,你太用心了。”

    “喜欢就好。”男人专注地看着女孩,语气柔和道。

    女孩被这认真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

    “小浓···”男人欲言又止,这一停顿,像是鼓起巨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我走那天问你说,能否做我的···”

    男人还没说完,女孩就抢白道,“学长,今天不早了,有什么事咱们改天再说,今天天阴阴的,天气预备说可能有雪。”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打断,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瞬间殆尽,有点尴尬地挠挠头,“哦,是哦,天气预备是这样说的。”

    这还是易心浓第一次见赵斯磊露出这样的表情和尴尬,像少年时候表白被女孩拒绝后的不知所措。

    易心浓亦是尴尬无比,此时恨不能马上消失。

    “要不,再抱一下?就当蜂蜜的回礼。”仿佛是为了掩饰尴尬,赵斯磊张开双臂,易心浓愣了一秒,但是马上走上前,轻轻拢一下赵斯磊的背,赵斯磊则在碰到她的一瞬间一把揽住她,轻声说,“放心,我不催你。你想好再告诉我。”

    易心浓点点头。

    目送赵斯磊离开,直到他走过拐角再也看不到,易心浓才转过身,恨恨地敲敲自己的脑袋,“易心浓,你真的够了!”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弄巷空无一人,只有远远的主干道还有车辆划过马路的声音。

    一阵冷风吹来,易心浓觉得一阵寒意,她不自觉裹紧大衣,环视了一下周围,四下无人,只有叶子快掉光的梧桐树枝在昏暗的路灯下摇曳,阴影打在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路虎的挡风玻璃上,显得格外寂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回家了,虽然胆子一直不算小,可是前些天关于深夜女孩被抢劫的新闻还是让她一阵胆寒,赶紧加快脚步朝自己的单元走去。

    可是易心浓越走越觉得背后有脚步声,她加快对方也加快,她减速对方也减速,可回头去看,却空无一人。

    难道见鬼了?

    镇定镇定。易心在心里小声咕哝着。

    人们都说,如果感觉有鬼跟在后面,千万不要回头,可易心浓紧张地想,我好像已经回头看过两次了,一片枯叶从树上打着旋落在地上,轻微的摩擦地面的声音,吓得易心浓一个哆嗦,她想都没想,撒腿就跑,到单元楼不过短短200米,她却觉得自己正在上演一场漫长的生死时速。

    大概跑得太专注了,没注意看路,她只觉得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凌空飞起,糟糕,这是口啃屎姿势?

    可是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右手臂被一把拉住,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被一股轻柔而巨大的力量裹挟,然后好像撞到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上。

    对方的手一只不偏不倚地扣在自己的后腰上,另一只则紧箍着自己的后颈。

    温暖的、浓烈的烟草气浸了上来。

    力道很大,易心浓被撞得头脑发昏,更被箍得呼吸不畅。

    惊魂未定,只能听见心脏轰隆轰隆地响着,像一列正在高速经过的火车。

    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对方的。

    好半晌,易心浓才回过神来,她抬头,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巴。

    她觉得太唐突了,赶紧用力挣脱,可是她越用力对方却把她箍得越紧。

    她正准备卯足劲儿准备大喊,却听到对方在她头顶喘着气,“你就这么想挣脱我?”

    易心浓听到声音,瞬间石化,大脑一片空白。

    是他?

    顾战桥见对方停止了挣扎,又开口道,“就那么喜欢让他抱你?”

    雪花从天上幽幽然落下,像是吸走了所有杂音,天地安静,易心浓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冷得抽了一下,她一把将面前的男人推开,她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竟然不自觉向后面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顾战桥想去扶她,她又向后退了两步,远远地、疏离地、盯着他,受伤的神情被一片落在睫毛上的雪花掩藏,露出来的只有愤怒。

    雪骤然大了起来,只隔了一米远却看不清彼此的脸,只有雪花刮伤脸颊时带来的刺骨痛感。

    又是这般的安静,他们俩仿佛永远像一对亡命天涯的仇敌,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在对峙,都是在等待对方拔刀的片刻。

    可这次,是顾战桥先笑了。

    他嘴角不自觉向上抽了一下,“呵”,他轻哼一声,自嘲似的抬起嘴角,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眼神盯着易心浓道,“看来真的是这样。”

    雪没有半点要小的意思,不一会儿,两个人的头上都蒙上一层白色。

    易心浓只盯着他不说话。

    “很好,很好。”顾战桥冷笑,然后转身向车子走去。

    车门砰的一声闷响,车窗上的积雪瞬间被震落,油门轰然燃起,一个左拐,车子便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幕中。

    一切又恢复沉寂,只剩易心浓傻傻地呆立原地。

    天地浩大,四处皆白。

    易心浓再也忍不住,一滴晶莹的热泪从她眼角滑落,刺痛、钝痛、锐痛,各种疼痛和着冷风,在易心浓心脏上一起发作,她觉得喉头发紧,紧得无法呼吸。

    易心浓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定定地,茫然地,像在自言自语,“是啊,我就是让他抱了,在机场还抱了一次,又关你什么事?”声音伴随咸咸的泪水在空气中蒸腾成白气,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还有,明明是你先挣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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