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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荒诞

    次日卯时一刻,慎王府便迎来了宫中御使,称是太后许久不见王妃,召进宫中叙话。

    彼时玉和方用早膳,听此不由呜呼哀哉。做大英的媳妇怎么这么累,明明前些天才见过面……本想送送子梧,如今也不成了。

    玉和叹口气,将写给子安的回信封好,交给子梧,二姐弟唏嘘短叹了一番,互道了平安,玉和请青衣代她送送子梧。

    而后,玉和万般不愿的带着肖姑进宫。

    进了延福殿,太后尚在偏旁礼佛,玉和则静立在左。不知过了多久,玉和腿脚都站酸了,太后才起身,扶着嬷嬷锦安的手在上主位。玉和躬着身行礼,太后似乎没有看到一般,只喝了口茶,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腿上的白猫,玉和只好半俯着身。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太后才道:“坐吧。”

    玉和起来的时候,差点没倒在肖姑身上。

    太后瞥了眼,冷哼一声:“礼数如此不周全,到底是蛮国来的。”

    玉和忍着怒,咬牙切齿地说:“林月百万丈领土,是大英足足两倍有余,就算是蛮国,也是大英难以忽视的强敌。”

    此话若是放在数月前,玉和刚入大英、初嫁王府时,太后定得为此气上一气。如今太后却只面色平淡,一下下地梳理着膝上白猫的毛发,一边道:“王妃礼数教养不足,爱国之心倒是满腔热忱。荒蛮之辟所来,也就只有这样叫唤的份。”

    “太后!”玉和犹如炸毛的猫,气狠狠道,“你从未去过林月,甚至踏出这皇宫、这兆都都少有,所谓荒蛮不过道听途说,怎能如此随意点评?”

    所言的愤怒仿佛炸裂开来,玉和如刀的眼神视着太后,倒惊得她腿上的猫叫上一声,麻溜地下了太后大腿,急慌着消失了。

    太后却不屑置辩,也并没有因猫惊而愤怒,只一边拂去被爱猫弄皱的衣裳,一边悠然地抿茶,道:“哀家虽未踏足林月,但林月战败是事实,受辱送和亲也是事实,而通过了解身为和亲公主的你……”

    太后瞥了一眼玉和,嗤笑一声:“林月如何,可见一斑了。”

    “你……!”玉和哑言,眼前的老太后心底里认定了林月野蛮粗俗,饶是她日日与之辩解,反而越辩越乱。如今老太后更是修炼了一番无动于衷的功夫,实在是让玉和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玉和深吸一口气,罢、罢,不与这等无知妇人争辩。

    “太后召儿臣来,所谓何事?”

    太后的表情这才有了细微的变化,她放下手中的茶盏,道:“王妃若无罪,哀家自不会叨扰。”

    有罪???玉和一脸莫名,耐着性子道:“如何有罪?”

    “你嫁入王府,却自大婚后无法令夫婿同房,更不能规劝夫婿到侧妃屋中,耽误皇家开枝散叶,此为一。”太后不由气从中来,恨声道:“大婚以来,翊儿仍随心散漫,流连瓦肆,你身为妻子却做不到劝告之责,此为二。

    “你贵为王妃,昨日送别王爷后,竟出游玩耍,放浪形骸,丝毫没有体统规矩,此为三。”

    话到最后,太后语中的愤怒更加:“哀家要你这样的儿媳有何用?”

    通常情况下,大英的儿媳听见婆婆这样评价自己,定要连忙下跪,磕头道歉。可惜玉和并非大英子民,她气得当时就要翻脸:“太后这是想休了我?那且赶紧些,天下之大,还没我林玉和容身之处了不成?”

    说完就要转身走,全不管太后脸色已经气白。

    还没走几步,玉和就被肖姑拦住,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回太后跟前。肖姑跪下对太后道:“太后娘娘息怒,我家王妃也是不熟悉大英的规矩,不知竟有这般严重。还望太后看在两国诚心交好的分上,原谅过王妃这回吧。”

    玉和看着肖姑跪在地上的样子,深有一种丢脸丢到家的感觉,拔腿就想走,却无奈又被肖姑拽住,只听肖姑道:“公主此番是为林月万民而来,若就这么走,是要至林月百姓于何地?林月尚未恢复元气,大英若是真挥师南下,光是南淮王军,我们便受不消了!”

    “好你个宋氏,我竟不知你有如此天下胸怀。”玉和冷笑一声,一脚踢开了肖姑拽着裙摆的手,冷声对太后道:“太后娘娘!您若是求孙心切,我尚可理解。但您若想拿着大英的三从四德圈着我,先别问我答不答应,我林月子民便是第一个不答应!”

    另外,玉和居高临下对肖姑道:“数年从军,我倒从未听过哪国因和亲公主无德而开战的,大英既娶了我这个和亲公主,难道还会想要打仗吗?”

    话罢,玉和道了声“告退”,便甩袖离去。

    慎王府前,子梧尚在徘徊。

    青衣歪靠在侧门口,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位仁兄在府前走来走去,迟迟不肯上马,终于忍不住,连名带姓地喊:“萧大伟,你急厕还是怎么的?还不走?”

    子梧停下,略有不满地看向青衣:“青姐姐,若是被郡主听见,得说你没有形象了。”

    青衣不管他,抱着手看了看天,道:“都快进巳时了,王妃铁是要在宫里用膳了,你要等也得等明天。”

    “啊……”子梧大感遗憾不舍,“那我走了?”

    青衣重重地点头:“走吧!”

    “真走了?”

    “快走吧!”青衣不耐烦地说,“你只消保证王妃给君后的信妥妥的就成!”

    子梧哀叹一声,隔着衣服摸了摸怀中的信,道:“青姐姐放心好了,这点事我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还想做什么?”青衣疑惑道,“快走吧,再不走天得黑了。”

    子梧有些失落地点点头,翻身上了马,幽幽地驱着马离开。

    这,看着怎么那么像……小狗?青衣心中嘀咕道。

    子梧驱着马出了城门,方经千里亭,忽而看见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子梧连忙勒住马,仔细看去,只见一名青袍老者,远远地立在亭中。那位老者见他,竟轻轻招起手。

    子梧下马,带着疑惑走近,待看清老者面貌,他连忙跑近,深深一拜,语气是说不出的激动和尊敬:“拜见东潜先生!”

    东潜先生伸手将他扶起,笑着问:“大伟近来可好?”

    “好!”子梧急急点头,接连问:“先生怎么在大英?可是大英人士?对了,我们郡主近来嫁到这里当王妃了,就是慎王妃。先生要不要见一见?郡主一直记挂您呢!您要是想见,我……”

    “不了,不了。”东潜先生摇头,“老朽只是经过,听闻郡主已嫁,便驻足片刻,如今能见到大伟,便也足矣。”

    “这怎能足了呢?”子梧连忙道,“您稍等,我这就进城去找郡主。”

    东潜先生摇头,止住子梧的步伐:“不必如此,大伟,时机未到。若是到了那时候,自然相见,就像此时老朽能遇见你一样。”

    子梧似懂非懂,他停下步子点点头,老老实实地问:“那我日后能写信告诉郡主吗?”

    东潜先生笑了:“自然可以。如今天色已晚,若再不启程,恐怕日落也未必到得了驿站啦。”

    子梧走后不久,千里亭又来了一位人,他年纪二十出头,一身白衣,衣摆末有黑色缀染,形似梅花。年轻人似兄弟一般拍了拍老者的肩膀,无奈说:“来京这些日子,就是想看一眼她的婚礼?借着她身边人问一声是否安好?”

    老者不语。

    “行啦,哥。”年轻人叹道,“族里的事还需要你操持呢,放心,这里有我。”

    寿成宫延福殿内,太后恼怒不已,再一次摔了茶盏,气道:“她脾气倒比哀家大得很,简直荒唐!”

    锦安示意宫人收拾残局,一边命宫人寻找跑走的白猫,一边安抚太后坐下,温声道:“慎王妃年轻气盛,又刚嫁来没多久,心中思念故国,为国抱屈总是情理之中。太后娘娘雅量,能容她许久已是尽了两国情谊。如今王妃怒走,已然是理亏,日后自然有的是时间好好教导……”

    说着,锦安接过侍女递来的白猫,轻轻安在太后腿上:“我的好太后,如今咱也是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孩孙们闹着笑话,我们尽管看热闹就是了,图把自己掺和进去,坏了心情不说,还让旁人看了笑话不是?”

    太后冷哼一声,渐渐平了火气,又顺着锦安的视线瞄到还贵在地上的肖姑,冷声道:“怎么,你家主子气跑了,还要在哀家跟前碍眼?”

    肖姑微愣,诧异地瞥了眼太后身侧之人,道了声“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肖姑退下后不久,外头太监前来禀报:“启禀太后,连妃娘娘求见。”

    “哦?”太后讶然,“她不好好养着身子,跑哀家这做甚?”

    话罢,锦安招呼道:“还愣着做甚,快请进来。”

    太监连忙称是,不一会儿,纤弱的连妃娘娘扶着婢女的手进来,堪堪就要拜下。

    锦安忙上前一步扶好:“娘娘是我大英的有功之臣,这些虚礼都免了。”

    连妃赦然一笑:“臣妾愧不敢当……”说着,竟又咳嗽起来。

    “好孩子,”太后招手赐了坐,“可是有什么事情?”

    连妃左顾右盼了一回,只答道:“臣妾久居深宫,太久未见太后,心中思念。”

    明知此话并非十全十地真心诚意,太后仍是笑起来,笑后又不由感叹一声:“连妃孝顺可人,若是我那儿媳妇也有你一半,就好咯。”

    连妃迟疑道:“……先皇后贤良聪慧,臣妾是万万不及的。”

    太后不答,只一下下抚着膝上的白猫。

    连妃看后了然,心中哀叹一声,斟酌思虑地张了张口,却瞥见锦安的神色,到嘴的话改了口:“是臣妾愚钝了。”

    “你这是说什么?”太后佯作不解。

    连妃低首道:“臣妾从前总以为,先皇后雍容大度,景妃温柔善良,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终是天妒红颜,景妃……”

    “你是想说,景妃含冤被废?”太后不冷不热道。

    连妃听罢,慌忙跪下:“臣妾口不择言,还望太后恕罪。”

    “……罢了,”太后终道,“哀家知道,可知道,哀家又能如何?连妃,前朝与后宫向来密不可分,时势如此,黑白已经无关了。”

    连妃愕然抬头,半晌,竟蒙上泪来。

    太后心下不忍,她叹了口气,唤道:“若姚,起来吧。”

    另一边,玉和甩下肖姑等一众随从,气冲冲地走出寿成宫,在皇宫走了近一炷香时间,竟然发现,她迷路了!

    好吧,玉和哀叹一声,望着眼前的十字路口,闭着眼睛开始乱蒙,手中随处一指,便一副死马当火马医的表情,认命地走下去。

    说来,偌大的皇宫,却不见几个来往的宫人。

    这样想着,玉和走到了一座楼房建筑处,她上下打量着建筑,只见装饰风格分外低调,楼房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太医院”的大字。

    总算是找到有人的地方了!

    玉和大舒一口气,正欲走近,就见里头出来一个太医,此人身材瘦弱,神色颓废,正摇摇晃晃地漫步走来。

    “尊穆公主?”太医似乎吓了一跳,神色慌张,站也站不稳,砰一声就跪了下来,把玉和也惊了一惊——大英的太医院还有疯子不成?

    跪下的人似乎又意识到不对,慌忙改口:“不对……不对不对,参加慎王妃!”

    “你是……?”

    下跪的太医也愣住了,他抬眼撞见这个明媚的人,不禁苦笑起来。自己因错事失魂落魄,太医院的同僚俱以为他因救治大皇子不力而心生愧疚、神志不清,连本该属于自己的院判也没了,回想起来从前,那日在众目睽睽下踹打他的和亲公主,竟成了他午夜梦回的索命魂!

    “卑职……太医成禄。”

    玉和“哦”了一声,问道:“你知道从哪里出皇宫吗?”

    成禄愕然地看她,人尚且还跪在地上:“您……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记得你吗?”玉和反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成禄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神经兮兮,“人在做,天在看啊!”

    他的笑声成功引来了更多的人,太医院里头出来几位太医和小太监,见玉和衣着不凡,以为是宫中哪位小主娘娘,纷纷慌忙跪下饶罪,一边又拉着这个发疯的成禄离开。

    成禄见众人都要拉扯自己,急忙扑到玉和跟前,几近颤抖畏惧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做这样的事,我错了我错了啊……”

    玉和怔然,几乎忘了自己来问路的初衷,傻在原地看着一群人将他拉下去,听着成禄的哭声越来越远,她才问:“那位太医是犯了什么错吗?”

    一位小太监躬身答:“小主娘娘恕罪,成太医自从先皇后薨后时常精神错乱,起初圣上看在严院判的分上恩准他继续留在太医院,如今成太医冒犯了娘娘,自然是不能再呆在宫里头了。”

    “……也是可怜的,”玉和叹了一声,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忙问:“你知道宫门在哪吗?”

    小太监一愣:“娘娘是指寝宫吗?敢问娘娘所居何处?”

    玉和看着小太监异样的表情,解释道:“我不是后宫的娘娘,我是慎王妃,在宫里迷了路。”

    听闻,小太监又是一愣,慌忙跪下:“奴才不知是慎王妃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无碍无碍,”玉和摆摆手,“不知可否带路?”

    小太监有些为难,再一次告罪:“奴才进宫不久,也不太熟悉路径,只知这太医院离东泰门很近,直走就到了。”

    这叫不熟悉路?玉和腹诽,面上还是道了谢,顺着小太监指的路走去。

    玉和走后,小太监松下一口气,嘀咕着“怎么到处都是疯傻的人”。

    延福殿内,一声“皇上驾到”打破了略带哀伤的氛围。

    皇帝行过礼,见连妃也在,不由讶然:“你身体可好了?”

    “谢皇上挂念,臣妾这病……怕是难治愈了,”连妃说着轻咳了两声,道:“只是许久未见太后,思念得紧。”

    皇帝点点头,一边坐下来,对太后道:“儿臣方接到急报,前线元蒙猖狂,又有一城快守不住了。”

    太后点头,眉间却染上忧思:“也不知翊儿他……”

    “母后且宽心,五弟从小受教于……”皇帝略意识到不对,改话道:“以我大英实力,此战必胜无疑。”

    往日太后听到小儿子从前之类,定得气上一气,如今自知理亏,只余哀叹。

    太后问:“皇帝,后宫不可一日无后,你打算立谁为后?”

    皇帝微愣,瞥了眼在坐的连妃:“母后放心,六宫事务已暂由贵妃打理,很是妥当。皇后一事,全凭母后做主。”

    太后只又叹了口气:“只怕眼下这后宫之中,都以你那位艳贵妃为尊了吧!”

    “有母后在,自然是事事以母后为先的。”

    太后摇头:“……连妃也算是哀家的侄女,既然都是一家人,哀家就直说了。哀家选儿媳,看重的不是她母族在朝堂的势力,看重的是人品,看重她是不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若再来一个像尊穆公主一样的人物,哀家可吃不消!”

    皇帝连连点头。

    “哀家不管你那些朝堂的纷纷扰扰,你可得记住了!”太后道。

    “儿臣记着了。

    如此,太后才继续说:“哀家再劝告一句,景妃令氏在冷宫关着,不是长久之计。”

    皇帝微愣,不语。

    连妃咬了咬牙,决心道:“皇上,臣妾斗胆一句,虽不敢言令氏品格如何,但是令氏与皇后娘娘的情谊,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她会做出如此之事啊。”

    皇帝难得正眼瞧起连妃,不冷不热地说:“你倒是个清醒人。”

    连妃垂头,不敢言。

    玉和觉得自己好像越走越回去了,离所谓的宫门越来越远。在一次又一次走回老地方时,玉和终于忍不住叉腰怒道:“这哪啊!怎么到处一个样啊!”

    早知道从前进宫的时候就好好兜兜这破皇宫了。

    唉,只是眼下这里……是不是有点过于萧瑟了。玉和深深吐气,没事没事,林玉和行军打仗,万里江山都趟过来了,怎会迷失在这区区皇宫里呢!

    玉和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十分:“这次就直走这条路了!”我就不信还走不到底了!

    走着走着,越走周围的风景越萧瑟。

    玉和看着这头顶的大太阳,又看了看眼前的萧瑟之景。这……已经深秋了吗?

    眼瞧着不远处好像有一座宫殿,玉和大喜,三步并两步来到殿前。这座殿前竟无人看守,玉和伸手推门,门也是锁着的,但贴耳细听,还能听见一些女人的说笑声。

    奇了怪了……玉和退后一步,抬头看宫名,可怜见,那宫匾也因常年风雨侵蚀而破败不堪。玉和紧锁着眉:“清……德,苑?”

    大英的宫宇不是取名都以什么什么宫作结尾的吗?

    正想着,前头宫墙转弯处传来侍卫走近的谈话声。玉和细想了想,使了轻功点地,飞上了宫瓦之上。

    “我就说嘛,就算这再门前冷清,也不能没人守着啊!”

    “切,还不是你小子说到饭点要先吃饭,咱也不会被参军骂一通。”

    “那,那你不是也想早点吃饭嘛!”

    “话不能这么说,谁都知道去帮景妃娘娘领食盒能拿赏赐,我这不也是想到这一层才……”

    景妃?玉和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如今一听人提起,她陡然间想起华皇后临终所托,登时脸上一热,满腔懊悔。我的天,这么久的日子了,恐怕这后宫形式也变换多回了,就算自己无心纷扰,也实在不应该这么久毫无动作,惭愧啊惭愧。

    玉和边想这,下边的人已打开吱呀作响的老宫门,拎着饭盒走近一座屋里。

    借于自己食言数月,玉和也跟着那名守卫进了屋,躲在门后掩身。

    “景妃娘娘,请慢用。”

    令兰淡淡地嗯了一声。

    “……娘娘若没有什么事,属下就退下啦。”

    那侍卫毕恭毕敬地退下,玉和露出身子,啧啧叹道:“没想到景妃娘娘在这儿也没比锦衣玉食的差多少嘛!”

    令兰惊讶不已:“慎,慎王妃?”

    玉和耸了耸肩,寻了把椅子坐下,环顾四周:“娘家有力就是好,连冷宫都给翻个新,大英皇帝也不敢说什么。”

    令兰脸色微沉,把头撇向一边:“慎王妃来这,难道是来奚落我的?”

    玉和听言,略感讶异地看向令兰,按正常来说,令兰应该是失落万分的说王妃多思了……嘶,今日的令兰,怎么和以往那种温柔可人的气质不同了?

    但是玉和更觉得,这样的令兰,才更有意思。

    于是玉和摇摇头:“和太后老人家吵嘴,迷路了。”

    令兰讶然地转头看她,不觉间竟笑了出来:“你,倒真是与众不同!”

    玉和好笑地学着她:“你,在冷宫好吃好睡,也真是与众不同!”

    令兰抿嘴摇头:“不过是熬着日子罢了。”

    “是嘛?”玉和道,她看着令兰跟前的食盒,不免觉有点饥肠辘辘,难得厚颜问:“你,饿了吗?”

    令兰微愣,看了食盒又看玉和,心中了然,笑着开了食盒道:“不知慎王妃可愿赏脸一起用膳呢?”

    玉和笑,拱手还礼:“多谢景妃娘娘。”

    一时间,令兰竟想起从前和先皇后的日子,不禁喃喃:“明郁姐……”

    见令兰失神,玉和边理着饭菜,边问:“怎么了?”

    令兰连忙摇头:“无碍,无碍。”

    玉和狐疑地看她,心想她肯定是想着从前的事了,遂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以你的势力,东山再起只是时间问题。”

    “我的势力?”

    “嗯,”玉和道,顺手见一副筷子掰成两段,“令氏一族遍布天下,在各国各朝的势力都不容小觑,你看看,光论女性,我们林月上代君后就是姓令,好像论辈分算你太姑姑,你们大英藩王立头……南淮王妃也是令氏出身……”

    “瞧你这话说的,令氏的女子都做了正妻,那我岂不是出去得做皇后?”令兰开玩笑道。

    话罢,玉和也一愣,旋即眼睛一亮:“对,你不仅要出去,还应该做皇后!”

    “慎王妃!”令兰恼怒,“当心祸从口出,我根本无心后位!”

    玉和见她生气,不禁皱起眉疑惑起来:“你们姓令的,不做皇后王妃,难道还想做一妾室不成?”

    令兰哑口无言,她想起茗氏来,想起那天救太后的事情来,忽然两眼就蒙上泪来,她死死咬着唇,不肯哭出声来。

    “怎么,做皇后还委屈你不成?”玉和不由嗤笑,心中却也有些艳羡,令兰虽身处冷宫,可是凭借家族势力照样可以衣食无忧,那林玉和呢,败国的和亲公主,远在异国,如无根浮萍,就连肖姑,也毫不犹豫想太后俯首称臣,简直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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