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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亵衣

    他眸中变幻,快步来到她身边,手紧紧一握。

    “你干什么!”

    萧弈权心想还有景垣在,她如此不懂避讳,莫非将景垣当成她的人?

    孰料身后景垣只是抬头,便转身出去。

    他知自己不该看。

    男子风光霁月,理性复礼,虽心中爱慕南渔,但他也知道不可为。

    在外道:“娘娘,臣先告退。”

    南渔呼吸虚弱,静静瞧他。

    两人半月多未见,她若不是撑着一口气要说事,也不会这样不顾场合。她动了腕子,“你先…放开我。”

    萧弈权松了手。

    南渔继续刚才动作,将身一侧,双手摸到后颈,解开亵衣带子。

    外衣半敞。

    她艰难地把里面还带着肌肤温度的布料抽出来,放在了他手上。

    萧弈权眸色一暗。

    南渔做完这些已耗尽了浑身力,重新瘫回床上,她字字清晰道:“我这些日子随谢家两兄弟奔波…他们看我看的紧,我实在无法脱身,便…想出这个办法……”

    “萧弈权…你将它翻来看看。”

    她说几句便要停顿一会,萧弈权此刻已无任何旖旎心思,抚着手中温热的布料,不禁听了她的话。

    一翻,便见那布料似有异样,他起身拿了灯烛。

    靠近了,方能看的清。

    南渔亵衣背面,竟然是一张绘制粗略的地舆图,他寒眉一凛,看向她。

    “这谢家兄弟…一路上尽找道路难走的地方去,起初…我并没在意,后来越想越不对,谢君宥说他父皇已写好和谈书,就等你们到了豫州派使臣来,那么他们又为何在这关口非要劫了我,这不是明摆等到和谈那日,受北凉问责?”

    “但随着他走,我大体想明白了……”

    南渔捂着胸口,难受地拧眉,“你瞧这舆图了吗?这便是半月以来他们绕道而走的地方,他们平时不让我下车,但我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借着他们看管间隙,偷偷看了几眼。

    大渊此次是败了,但可见他们的野心并没有收敛,我想…他们应是商谋了其他方法,想了别的计策来对付我们,故而他们这才需要拖延时间…如果我没有被劫走,没有凉州耽搁的那几日,来豫州的时间定会提前,那样大渊使臣到,到时割地赔款,商谈事宜,也就没了先机。”

    “所以,这应是他们劫走我的理由,萧弈权…你快看看,这舆图内有什么端倪。”

    她断续说着,说到最后面色惨白,南渔这破碎样子引起男人眉心一蹙,心中不是滋味。

    她啊。

    她便是这样性子,总是令他担心。

    有时候他会想,若她是那不谙世事的蠢笨女子多好。

    也省却他很多心思。

    他好不容易见了她,又中了毒,他握亵衣的手一顿,摁了她的肩。

    “够了,南渔,够了。”

    他责备她,“此物本王会看,但你,治疗要紧,别操心了。”

    她听他这样说,面色一僵,嘴硬道:“我…应该死不了。”

    “本王是要你死不了?本王想要的是——”

    他话说到一半,没说下去。

    想了想,罢了,他说再多也不管用。

    手掌覆上她的手,紧紧握住:“娘娘,皇上还等着你。”

    搬出暄儿,她眼角动容,变得乖巧一些,问他:“他好吗?有闹吗?”

    “很好。”

    萧弈权不会说这些日子他都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每日陪着暄儿,小孩子一难过了,他便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好在他儿子之前被他训的坚韧不拔,是个小男子汉。

    就算再想她,暄儿也一滴泪未掉,反而允儿,哭了好几场,他略有头疼。

    南渔稍放下心。

    两人目光又在空中交汇,无声胜有声,她能看到他眼底压抑的渴望,她将脸侧过。

    “好…我休息,那你将景少卿叫进来吧。”

    “等一下。”

    萧弈权冷着脸,垂眸看她衣襟,“光顾着说,衣服都忘了,你是想这样衣衫不整见他?”

    他一提,她才想起。

    她蓦然一捂身前。

    男人拨开她手,手指根根干净细长,却是为她整理衣襟。

    明明亵衣还在他臂弯,此刻她面色潮红,也未动,就任他来。

    “娘娘穿的这裙子甚是好看,谁买的?”

    “…谢君宥。”

    她一说,萧弈权掀眸几分,手上动作未停:“那日在凉州,那根鸟羽也是你留的?”

    “嗯。”

    “娘娘与谢君宥认识?”

    南渔手间一紧,摇头。

    衣襟此时已被他全都系好,萧弈权又帮她整理了臂间流苏,这才起身道:“我去叫景垣。”

    “好。”

    ……

    其实她被这毒物所伤,景垣并无把握,但为了不伤其他人心,也要有把握。

    他心里焦急。

    在两人私聊的这时间里他一直在翻医书,试图找到破解之法。

    好在这毒物的毒性不是剧烈致命,而是慢慢倾入。

    也给他争取了时间。

    等到萧弈权来叫他,景垣仍未找到有效的方法,他一抬头,眼底压青。

    “你有什么难事?”萧弈权问,景垣摇头,“我该怎么办?我若是治不好她……”

    景垣很少有这样无助。

    他自小学医,这么多载,萧弈权从未见他失手过,可此时他面露难色,看他的目光都是飘忽不定。

    萧弈权也担忧了:“很难?”

    “我只能暂时缓下她毒性,但要根除……”

    景垣低头:“我需要更多医书和更多医者。”

    “这个本王来办。”他承诺着:“能缓解就先缓解,剩下慢慢想办法。”

    “我会的。”

    待他一走,萧弈权才拿出那件亵衣,抚上面刺绣花样,将之握紧。

    一日,两日过去。

    她情况不太好。

    三日,四日过去,她勉强能睁眼说话。

    豫州行宫,其前身是北凉开国皇帝为其宠妃所建造的宫殿,当年那妃嫔本是前朝公主,被灭国后忍辱负重,欲取皇帝狗命。

    然两人也是一段孽缘,纠纠缠缠,皇帝血气方刚爱上她,可她,身份暴露后不愿放下仇恨与皇帝终老。

    公主曾许下重誓,只要她在一日,就要与皇帝死生不复相见。

    皇帝心殇,在豫州建下行宫,将公主与她的仆从一并关入此处,成全她的心意。

    豫州。

    曾是两人初见的地方。

    兜兜转转,百年了。

    这个行宫早空无一人,现下正逢北凉天灾,萧弈权迁都至此,这所宫殿才重新得已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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