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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刀下留人

    坐在书房一夜,感觉全身都凉了下去,直等到快中才闯了进来。看来她的消息不太灵通呀,这时候才到,如果到了午时,难道要他亲手斩断如初对他那少得可怜的好感?她不来,要他如何收场?

    “你要杀戚继光?”如初俯下身子,眯着眼睛看摇着折扇的严世蕃。

    很好,上来就是质问,脸蛋儿气得通红。可到底,她对他有了情绪吧?哪怕是恨,哪怕是讨厌,也好过那淡淡的疏离,每次在一起,却从来感觉不到她在身边。

    “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呀!”如初看严世蕃不言语,紧追着问。她下意识地看看窗外,已经快到午时了,难道小光就要命丧于此?虚海还说严世蕃因为重视她,所以不会杀小光,可现在……

    “一个下级军官竟然敢冒犯我,就冲这一点,他死不足惜!”严世蕃慢慢地说,语气坚定威严,可心里却痛惜如初的焦急。

    她眼里的泪光如果有一丝是为了他,他就什么都够了。

    “真的是为了这个吗?你虽然骄傲,却不草菅人命的人!”如初盯着他的眼睛,“不是因为我吗?他跑来和你说什么?”

    “他要我放弃你。”严世蕃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冒犯。”

    如初一片茫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说了,他真的跑来和严世蕃‘交’锋,只为了给她自由选择的机会。而她,却害了他。不过她绝对不能让他死,不能让这样一个未来的民族英雄因她的穿越而改变命运,为了她去死!

    “你放了他!”

    “我严世蕃一向说一不二。不看到他人头落地。我是不会罢休地!”

    “你不能随便杀人!至少得……‘交’衙‘门’问个审吧?”如初急得有点语无伦次。想拖延时间。到时候找虚海来帮忙。

    “我代天巡视。有先斩后奏之权。怎么你不知道吗?”严世蕃身子前倾。神‘色’间绝对不容质。

    “那……求你放了他吧?他虽然不该来找你。但毕竟是为了我……你看在我地面子上。放了他!你看不到他地卓越地军事才华吗?这样一个人才就这么杀了。不可惜吗?”

    “你以为。我这样任意妄为地人会在意这些吗?”严世蕃轻蔑地笑。但如初却觉得那是他发自心底地自嘲和无奈。“如初。别忘记我是侫臣。绝非忠臣良将。江山社稷关、大明安危。关我什么事?”

    “那什么关你地事?”如初情不自禁又瞄了眼窗外的接近中午的日光。

    “你答应嫁给我,我就饶他一命。不然……”严世蕃语意冷酷,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不然再过一会儿地功夫,他就身首分离,再也别想来和我抢你!”

    如初愣了,没想到严世蕃提出这个要求。果然,虚海师兄说对了,对赌的双方不是一个等级,人家可以随便悔约,之前不过是哄着她玩,现在她边一点半法也没有。而他要她许婚,她该怎么办?看他那一脸戾气,这一次肯定不会放过她,假如她不答应,小光就死定了。

    要用自己的终身幸福去换小光的生命吗?那自己的父亲怎么办?将来为严党倒台而受连累吗?古代的连坐之罪有多厉害,尽管她历史不好也很明白,到时候有的没地列出一大堆罪证,胡家会因此而倒大霉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严世蕃钻了牛角尖,这一关她怕是‘蒙’‘混’不过去。可是答应他,自己真能做他的第二十八房小妾吗?到时候逃也逃不了,真的要放下自尊跟了他吗?真的为了戚继光不顾整个胡家的安危吗?就算严世蕃未必是历史上的结局,她能冒这个险吗?

    一个婚约而已,却让如初纠结无比。而一边的严世蕃看到如初面无血‘色’,震惊得连眼睛也不会眨,似乎被严重地打击到了,心忽然痛得无边无际。

    嫁给他,对如初来说就是天塌下来地坏事吗?嫁给他,就真的那么痛苦,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吗?为什么会这样?他把从没给过‘女’人的爱全给了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堆在她脚下,可她却弃如履,根本连看一眼也不肯呢?为什么?!

    可心扭痛着,嘴上却冷酷地说,“如初,你得快点帮决定。戚继光已经被拉到宣武‘门’外的菜市口,日上顶头就要开刀问斩。”

    如初地心紧缩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所措。一边是小光地命,一边是胡大海的命,让她如何取舍?眼见窗外地阳光不等人,一点点升到正中,令她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再没时间犹豫和权衡,干脆咬牙道,“好,我嫁给你。一言既出,马难追!现在你快放了戚继光!”

    她说得很用力,语毕,话音却还在房间中余响着。而这余响未褪,严世蕃却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似乎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地话。

    他一直盼望如初能答应嫁给他,本以为听到这话时会很高兴,这一天也会是他生下三十来来最快活

    ,可没想到她的允诺却像一个钢刺,直接穿透他的‘胸’留情。

    她戒备他、提防他、无视他的真心,可今天却为了另一个男人答应嫁给他。这不是很讽刺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她喜欢的、在意的、就是那个快要被杀头的男人哪。那个赌约他输了,输得太彻底,似乎连翻本的机会也没有!

    “还不下令放人!”如初急了。

    严世蕃没下命令,而走到她身边,握紧她的双肩,依旧一脸笑意地道,“你恨我吗,如初?告诉我实话,恨我吗?”

    如初本来很焦虑、很不安、还有被讹诈的恼怒,很想说“恨死你了”之类的话,但一抬眼,她看到严世蕃近在咫尺的脸,心头不禁揪紧。从没看别人这么痛楚过,笑着,可却痛到极点,连她也好像在瞬间跟着心疼起来了似地。她一下就明白了严世蕃这次‘逼’婚的意思,怜悯和歉意油然而生,眼泪也涌了上来。

    “不,我不恨你。”她轻轻摇头,泪水滚落,“我恨的是我自己。为什么我要招惹你?为什么在明知道不能嫁你为妾后,不直接回绝你,还有跟你打那个赌,让我们纠缠不清。其实就算你当场杀了我,也过我现在内疚得要死,感觉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了,因为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也明白。”她言辞恳切之极,字字肺腹,“其实我答应嫁你也是骗你的,因为我一定悔约。我这样做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爹。我知道你做很多事是为了父亲,我也一样。他老人家过惯闲云野鹤、富贵闲人的日子,我不想让他卷入政治斗争。你自己身在其中,想必知道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无法回头、身不由己。而你爹年纪大了,你不舍得他‘操’劳,我也是一样地。东楼,不是你不好,真的不是你不好。你可能不是个好人,却绝对是个好男人。只是……我没办法接受你的家世、你地妻妾、你的政治和朝堂。我只想远远地飞,不愿意困在这权势熏天的地方。你懂吗东楼?”

    “如果我放弃这一切呢?”体会到如初诚恳的心意,震惊于她的直率,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也在说这番话时柔软了下来,严世蕃的心头升起小小地希望,沉‘吟’了一会儿问。

    “你能吗?”如初沉声反问。

    她不想哭的,可是泪水汹涌,真的觉得伤害了眼前的看似强势,实际上根本输不起的男人。她知道他不可能放弃这一切,不是因为贪恋,而是因为有些人生而就有枷锁,而且是永远无法卸下的。况且,她喜欢了小光,一切也来不及了。她是那种不轻易付出的‘女’子,可一旦认定,就不会改变。

    果然,严世蕃眼中的希翼之火渐渐黯淡了下去,惨然一笑道,“你赢了,如初。你开地条件,我无法办到。所以,我放你自由。

    ”

    他这样说,如初一时没反应地来是什么意思,半晌才明白他不再‘逼’她嫁他,不禁大喜,但心中还是有淡淡的悲伤,是为了严世蕃。虽然爱情故事中总有伤心人,但她还是觉得抱歉。

    严世蕃伸出手指,轻抹了一下如初面颊上未干的泪水,放在嘴边‘舔’了一下,自苦道,“这倒是你第一次为我流眼泪,我居然觉得什么都值得了。可是如初,我只说放你自由,可没说放手。你尽管嫁你喜欢的人去,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和他,但我永远不会停止对你的意图,就算你白发苍苍、就算你齿牙摇动、就算你朽骨皑皑、我也一定让你躺在我地墓‘穴’里!”

    他发着誓,一字一句的绝无虚假,还在如初额头印下深深一‘吻’。

    如初对他地告白既感动又感觉负担,可现在她没时间伤‘春’悲秋,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急切,怕刺‘激’了严世蕃,让好不容易理智点,决定暂时放开的他重又钻起牛角尖。

    严世蕃看到如初地脸‘色’,既为她顾及自己的感受而开心,又为她心里想着戚继光而心痛,但最后还是一咬牙道,“拿我地手书去,骑一匹快马,晚一步,可怨不得我!”他明明是忍痛成全如初的心愿,却仍然说得恶声恶气。

    如初了解他的心意,自然不会误会和计较,立即跑出‘门’去救人。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也没做过救人于一线的事,因而心急火燎,一路拼命飞奔,好不容易到了宣武‘门’外的菜市口,学电视中的样子大叫“刀下留人”,终于令刽子手闪着可怕光亮的屠刀重又放回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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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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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小心机,66和大家就不伪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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