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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武当奇阵战神僧

    这日清晨,周芷若将峨嵋派事务暂交由大师姐静玄处理,自己则轻装简囊下山而去。

    峨嵋距离武当路途遥远,经过川蜀至湖北,需半月方能到达。

    此时,江南与中原的交界处除山东江苏等地尚有元兵与明军交战以外,浙江以下直至两广包括藏边,云贵,两湖等南方地区已尽数为明教义军所占领。

    在江南以下的明军占领区内,各地百姓虽刚经历过战争所害,却均已开始躬耕田地,逐步恢复农业。明教教主张无忌虽然迁居塞外,但代教主杨逍广施仁政,百姓均已安居乐业。

    过了江南,只中原以上地区仍然在元朝鞑子皇帝手中,时值元顺帝慧宗三十年,明军与元军在浙江,山东,江苏等地大小战役数十次,均互有胜败,双方一时未分胜负,于各个战场均相持不下,战局已成焦灼之势!

    峨嵋距武当之地已尽为明教占领,因此周芷若未见任何战争,一路也相安无事,行径半月有余,已达武当山下。

    周芷若思索道:“张真人武功盖世固不用提,武当七侠,俞代延虽然武功尽失,张翠山莫声谷早亡,但余下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四侠各个都是江湖中绝顶高手,尤其是俞代延与宋远桥仅比自己稍逊,如若他们不肯交出青书骨灰,那必定会动手,于自己大为不利!”

    她明白自己九阴真经武功于目前不过初窥门径,根本不可能与武当相抗衡,于是寻思不如暗自偷上武当,取回宋青书骨灰便既离去方为上策!

    她行至半山腰,见前方有座凉亭,依稀记得这是武当解剑亭,凡外来之人上武当山均要解剑于此,已是光明正大之意。见凉亭边有数名知客道人在闲聊,未免打草惊蛇,她绕过凉亭,从侧面上山,一路上有多名道人来回徘徊,好在芷若轻功极佳,不下于韦一笑,加之步履轻盈,山上道人虽多,却未被发现。

    武当派中若有人亡故虽然也会例行安葬,但逝者之骨灰则会被放进金丹房内,这与佛家所言圆寂之后坐化为舍利子放入舍利塔一致,不同的只是称谓,道家称之为金丹而已。

    周芷若故意待夜幕降临,方才准备潜入紫霄宫,她见正大门有多名道人把守,如若硬闯,自己虽然不惧,但必定会惊动武当四侠与张真人,自己可就万万讨不了好去。

    于是只得围绕紫霄宫外转了好一阵,寻至一处墙壁边缘,见有些许松树耸立,料定此墙壁内乃武当后院,这范围内当并无他人,因此纵身一跃,进入宫内!

    周芷若进入宫内,果见此处乃一片树林,但此间树木较山上之树又颇有相异,显是人工种植而成,看来此处果真为后院。

    一路由后院向中殿而去,竟然空无一人,芷若寻思:“紫霄宫这么大,却不知金丹房在何处?”她幼时虽来过武当,但毕竟已过去多年,又怎么记得住?找寻半个时辰,仍未发现金丹房所在,她明白,越在紫霄宫多逗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不禁忧心忡忡!

    忽然,她听见有阵阵脚步声向自己传来。

    芷若见右侧乃是一偏殿,急忙闪身入内,见正堂有块“无量寿佛”字样之匾额,急忙纵跃而上,藏身于匾额之后。

    不久殿门被俩手提着灯笼的道人推开,两名道人点上殿内蜡烛,便退了出去!

    片刻后,又走进四人,便是宋远桥,张松溪,俞莲舟,殷梨亭这武当四侠,芷若心道:“这下我身处险地,万一给他们发现,他们四人联手,我万万不敌,虽然脱身不难,但如要再来拿回青书的骨灰那可就非常棘手了,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在这!”当下,尽量使自己呼吸微弱,目视下方武当四侠。

    却见宋远桥等四人进殿后,一言不发,分别坐在左右两边椅子上,良久不语!

    周芷若见他们始终不开口,心中暗道:“他们为何不发一言,难道他们发现我躲在这里?现在故意不说话,想突然向我发难?”当即,右手握紧长剑剑柄,左掌使出摧心掌招式正对俞莲舟与宋远桥之间小桌上的青瓷!她已打定主意,万一,四侠发现自己而突然向自己发难,她便左掌乘机凌空击碎青瓷,右手长剑使出虚招,迅速刺向殷梨亭与张松溪,然后四侠躲闪之际,自己则破门而出,尽快离去。她明白,一旦被四侠缠上,那要脱身可就不易了!当下,全神贯注,不敢懈怠,她面临的四人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故而丝毫不敢大意!

    又过许久,周芷若见四侠始终没有向自己发难,心中诧异:“难道他们没发现我?”

    终于,殷梨亭突然站起,对三人道:“渡劫神僧武功这么高,江湖上能打赢他的根本没有几个人,到底是谁杀了他?”

    周芷若心中一惊,她猛然想起在屠师大会上与自己交过手的少林三大神僧,渡劫,渡厄,渡难三人。这三人武功之强,武林罕见,自己和张无忌拼尽全力,也未能破解他们的金刚伏魔圈,最后还是张无忌与他们三人比拼内力,才勉强维持了不相上下,已平局收场!她沉思道:“渡劫被人杀死了?却不知渡难和渡厄如何?”

    却听俞莲舟道:“江湖上要说单打独斗能胜过渡劫神僧的无非只有三个人!”

    张松溪抢着道:“不会是无忌,更不会是师傅,那只有那位神雕侠杨过的后人黄衫女了!”

    周芷若听后,顿觉有理,想起自己在少室山上与黄衫女交手之际,黄衫女所施展的武功的确精妙绝伦,她的确有实力能杀了渡劫!

    俞莲舟摇头道:“那黄衫女子武功虽然甚强,但是为人却是心地慈善,曾经也揭发了成昆与陈友谅的阴谋,为武林做了些善事,她应该不会去杀害一位心地慈悲的少林高僧!”

    殷梨亭眉毛一竖,道:“或许是黄衫女与渡劫神僧有仇也说不定了,毕竟江湖上讲究恩怨分明,再是英雄好汉,有仇也会必报的。”

    俞莲舟摇头道:“不会,渡劫神僧三十年未离开过少林,那黄衫女看模样还不到三十岁,他俩人如何能结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何况,渡劫大师是死在我武当的绕指柔剑法之下,试问,就算是黄衫女所为,她如何会这路绕指柔剑?”

    宋远桥淡淡的道:“现在武当山上会施展这路绕指柔剑法的人虽然不少,但能已此绕指柔剑法杀了渡劫神僧之人只有师傅一人。。。。。。”

    他还未说完,殷梨亭就抢着道:“怎么可能是师傅?不会的!这很明显是有人想故意陷害我武当!”

    张松溪笑着道:“六弟就是沉不住气,大师兄也没说是师傅杀的啊!”到这里,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一齐笑出了声,殷梨亭大窘,面红低头,不再言语!

    却听宋远桥又道:“除了师傅以外,咱们四兄弟的武功可万万及不上渡劫神僧,所以真凶断然不是我武当派之人!”

    张松溪道:“除非这世上还有人会我武当这路绕指柔剑法!而且下手之人存心是想嫁祸武当,惹得武当与少林的纷争,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俞莲舟道:“对啊,我武当的武功根本不会外传,便是无忌也不会这路剑法,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了!”

    宋远桥道:“能杀了渡劫神僧,这个凶手武功一定极高,这么厉害的人一定是江湖上名声很大的人物,但我却一直猜不出是谁!”

    殷梨亭突然又道:“会不会是早就归隐的世外高人,在几十年前与渡劫结仇,然后归隐少林,潜心习武,现在武功大成,所以出来杀了渡劫!”

    宋远桥苦笑一声,反问道:“那这位世外高人如何会我武当的这路绕指柔剑?”

    殷梨亭听后哑口无言,竟无言以对!

    张松溪突道:“不,还有个人会绕指柔剑法?”

    这下不止三人惊奇,连周芷若也暗自诧异,但过之片刻,却始终不见张松溪开口。

    宋远桥突然惊悚道:“四弟,你是指青书?不……青书已经死了!”

    周芷若心中一痛,沉思:“原来青书确实死了!”她一路上武当之时,心中还有一丝期盼,盼望青书未死,不想现在噩耗果然成真,她听后差点晕厥,忙运起九阴心法,镇定心神!

    张松溪道:“大师兄,您别误会,青书亡故,大家都很难过!”

    宋远桥咬牙道:“他是罪有应得!即便他不是伤重身亡,我也会亲手杀了他为七弟报仇!”

    周芷若不禁感到一丝凉意,心道:“好歹青书还是你儿子,你就真能忍心下手?”

    宋远桥对张松溪询问道:“四弟,你刚才突然提到青书有何用意?”他明白张松溪最为足智多谋,武当山往往出了难题,都是张松溪在出谋划策!

    张松溪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日在屠狮大会上,峨嵋派将青书交给我们的时候,曾说过,青书在峨嵋向周芷若讨教武功?”

    周芷若听后,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即将发生,果然听张松溪续道:“我猜,青书或许将这路剑法传给了周芷若!”

    俞莲舟回想起自己与周芷若动手时那惊心动魄的场面,思之不寒而栗,道:“不错,若论真实武功,周芷若原未必能杀得了渡劫,但是,如果她已九阴真经里的怪异武功一阵猛攻,再已绕指柔剑突袭,那么再强的高手也不免着了道!”

    周芷若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愤怒,自己如何成了杀人凶手了?还有,自己根本不会什么绕指柔剑!她本想现身解释,但是突然转念道:“我此刻下去解释,根本洗脱不了嫌疑,反而我悄上武当,会让他们更加觉得我图谋不轨!”因此,她努力克制住自己,静气凝神。

    殷梨亭道:“对,一定是周芷若,她在屠师大会与我武当结下了梁子,所以就杀了渡难,嫁祸给我武当!我们不如此刻去峨嵋山找她!”

    宋远桥喝道:“六弟,不要冲动!这只是猜测,万一不是芷若杀的,你这贸然一击,岂不是坏了武当与峨嵋两派的交情?”

    俞莲舟拍了拍殷梨亭的肩膀道:“大师兄,言之有理!六弟,冷静点!”

    这时,门外走进一知客道人,慌张的对俞莲舟道:“启禀掌门真人,少林寺渡厄,渡难两位高僧到!”

    宋远桥等四人听后,大惊,纷纷急忙迎了出去!

    周芷若心道:“渡厄和渡难来了,定是来为渡劫报仇的,一会如果双方言语失和,只怕会有一场血战!我要不要出手相助武当?奇怪,张真人怎么不出来?难道是闭关了?”

    片刻后,宋远桥等四人与两名老僧一齐回入殿内,周芷若凝神一看,正是渡厄与渡难二僧!

    宋远桥吩咐旁边道童道:“快给两位神僧奉上香茶!”旁边道童齐声尊是。

    渡厄道:“不必了,宋大侠,俞掌门,张四侠,殷六侠,老僧此翻前来的目的想必四位都已心知肚明!”

    俞莲舟道:“两位神僧是为了渡劫之死而来吧?”

    渡厄道:“阿弥陀佛,既然知道,大家也省的言语争执了,就请俞掌门请张真人出来吧?”

    他此言明显是暗指渡劫之死是张真人所为,宋远桥等如何听不出来,四人均暗自恼怒。殷梨亭最为直接,上前一步道:“神僧此言是什么意思?请恕再下资质愚钝,未能领会!”

    一旁渡难冷笑一声,道:“这七十二路绕指柔剑是武当派的独门绝技,在武当派能已此剑法杀害我渡劫师弟之人除了张真人以外,难道还有他人么?”

    殷梨亭怒道:“我师傅一生侠义为怀,济世为民,从未做过一件坏事,杀过一个好人,你若再出言不逊,休怪我殷梨亭不顾念武当和少林的交情!”

    渡难哼了一声,道:“终于恼羞成怒了,好啊,要动手是吧,老僧几十年来,从未惧过任何人!”

    殷梨亭哈哈一笑道:“当日,在少室山你们三大神僧共同摆布金刚伏魔圈确实精妙绝伦,天下无敌,今日,我武当正好来领教领教!”

    周芷若见殷梨亭准备与渡难动手,心道:“这殷六侠也太容易冲动了,这便动手岂不是要吃大亏?”

    渡难道:“好!”正待出手,渡厄却伸手挡住,道:“师弟,暂且不要动手!”随后对武当四侠道:“我等并未说张真人是杀害我渡劫师弟的凶手,张真人德高望重,绝不至做出如此阴险之事!”

    宋远桥道:“那神僧此番前来所之为谓?”

    渡厄道:“虽然老僧并不相信张真人是凶手,但是我渡劫师弟确是死在武当绕指柔剑法之下!所以。。。。。。”

    张松溪突然明了,道:“神僧可是怀疑我师傅将这绕指柔剑法传给了别人?”

    渡难接口道:“不错!”

    殷梨亭怒目圆睁,道:“你……”

    渡厄道:“是非曲直,只有请张真人出来,老僧当面请教,自然明了!”

    宋远桥强忍怒气,道:“实在抱歉,家师已于十日之前闭关,恕不能与神僧相见!”

    渡难冷笑一声,道:“偏偏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就闭关了?”

    殷梨亭怒道:“我师傅自九十大寿后每年都闭关九个月,此事我武当上下人人皆知!”

    渡难道:“是么?偏偏老衲一来,就行闭关,这是做贼心虚么?”

    他此言一出,宋远桥等四人均愤怒无比,俞莲舟道:“我等已给足了神僧面子,劝神僧放尊重点!”

    渡难道:“躲着不见,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宋远桥道:“家师闭关期间,不能受到任何惊扰,还请二位神僧体谅!”

    渡厄念了声佛号,道:“宋大侠,俞掌门,老衲二人并无恶意,只想请张真人出来,请教一下他将绕指柔剑法到底传给了何人?”

    殷梨亭对宋远桥道:“大师兄,不用和他们多费唇舌,他们心里早就认定是师傅杀了渡劫,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远桥听后,沉默不语,俞莲舟道:“两位神僧,家师确实是在闭关,不能受到任何骚扰,还请见谅!”他语气阴冷,已然有股杀气,浑不是平日里沉默寡言却又宽和仁义之状!在场众人均感一股惊恐涌上心头。

    周芷若心道:“俞莲舟平日里沉默寡言,不想今日却如此失态,显然是因二僧侮辱张真人之故!”

    渡难道:“废话少说,要打就尽快动手,且看你们的绕指柔剑能否杀了老僧!”

    张松溪哈哈笑道:“神僧果然理直气壮,就像当日家师百岁寿诞之际,贵寺也曾像今日一样扬言要动手!”

    渡厄又念了声佛号,道:“总之,今日不见到张真人,老衲绝不离开!”

    殷梨亭自张翠山自刎之后,便恨极了少林,这时,经张松溪提及此事后,便怒火暴起,刷的一声,抽出长剑,道:“就由晚辈已武当剑法先来领教下神僧的少林神功!”

    当下,殷梨亭长剑刺向渡难,他恼怒渡难一再已言语侮辱张真人,因此下手毫不容情,顷刻间,已连续刺了渡难八剑,这是张真人所创的两仪神剑,本来需要二人同使,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但殷梨亭愤怒之余,将这两仪神剑使的虎虎神风,迅捷无比!

    周芷若不禁暗赞,心道:“想不到武当还有这门剑法,我原以为,武当派武功只是一味讲究后发制人的武学,不曾想居然也有如此快速神奇的剑法,张真人了不起啊!”

    但殷梨亭剑招虽凌厉,渡难却每招都能轻而易举的避开!起初十余招,殷梨亭已攻为主,但时间一长,渡难深厚的内功逐步显露,殷梨亭所刺出的每一招凌厉的剑招都进不了渡难身前,反而被逼退,竟尔渐渐招架不住,过之片刻,只得被迫转攻为守!

    宋远桥等眼见于此,不由的忧心忡忡!周芷若见此情景,心道:“殷六侠剑法虽强,但渡难毕竟内功修为远胜于他,只怕不出二十招,便要落败!”想起自己当日只因招数惊奇才勉强打败了俞莲舟与殷梨亭,但一与张无忌比拼内力,便既惨败,皆因自己内功为成之故,此刻殷梨亭也是如此!

    却看场中殷梨亭与渡难又斗了十余招,渐渐的险象环生,渡难各种少林绝技连续施展,殷梨亭只得已剑挡驾,再无还招之力,于武当各种绝技被逼的一招也无法施展!

    却听渡难叫道:“撤剑!”殷梨亭哪里肯弃剑?只见渡难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殷梨亭手中长剑,指头向下一弯,劲力一吐,殷梨亭手中长剑立刻断为两截!

    周芷若见到渡难夹断殷梨亭的长剑,心中惊叹道:“好一招少林大力金刚指!”

    殷梨亭虽然狂怒,但长剑已断,也不便再上前动手!

    俞莲舟道:“神僧的大力金刚指果然了得!”

    渡难笑道:“你们居然还识得这是大力金刚指,眼光倒也不坏!”

    宋远桥愤愤的道:“我三师弟就是被这大力金刚指害的终身残废,又岂会不知?”

    这时分,殿门外冲入数百名执剑道人,纷纷围住渡难,渡厄二僧!

    却见人从中走出一位拄着拐杖的道人和一位年轻的美貌少妇。那道人大约五十上下年纪,那少妇却只二十左右!殷梨亭见状,忙道:“三师兄,不悔!”来人正是武当三侠俞代延与殷梨亭之妻杨不悔!

    杨不悔道:“我听清风说,有少林高僧前来生事,我担心你,所以赶来了!”殷梨亭听后,大为感动!

    宋远桥道:“三弟,你不在房内休息,来此为何?”

    俞代延道:“武当有难,兄弟有难,我俞代延怎能袖手旁观?即便我已是个废人,也绝不允许有人出言侮辱师傅,侮辱我武当!”随后,他向渡难瞪了一眼!

    殷梨亭听后,豪气顿生,道:“就让我们兄弟五人一起来领教下两位少林高僧的高招!”

    周围数百名道人均围住二僧,只待掌门俞莲舟一声令下,便上前围攻!

    渡厄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却也不惊惧,反而笑道:“枉你武当为名门正派,今日却要以多欺少?倘若你们武当在场众人谁能单打独斗赢了老衲,老衲自然拜服离去,日后,再不提渡劫师弟被杀之事!”

    武当派众人均感为难,要说单打独斗,在场众人无一是二位神僧的对手,要是众人齐上,自然能打败二僧,但如此以多欺少,却是有辱本派声威!

    渡难道:“你们便是一拥而上,我师兄弟二人又有何惧?你们尽管来吧!”

    渡厄心中暗道:“武当派,俞代延武功尽失,不足为虑!只是这武当四侠各个都是一流高手再加上这数百名道士中至少也有几十个好手,如若他们真的一拥而上,那老衲与师弟非旦不能为渡劫师弟报仇,反而会命丧于此!”他言念于此,当即上前朗声道:“据空闻师侄曾言道,在张真人百岁寿诞之日,曾有机会领教武当的一套真武七截阵,后来变故奇生,故尔未能如愿,听空闻师侄如此说,想必这套阵法确有过人之处,未知武当四侠今日可否予以赐教?”

    他如此一说,已经明言他与渡难二人对阵宋远桥等四人,俞莲舟听后,在情在理也确实难以推却!对宋远桥等人望了一眼,随后道:“既如此,我武当派只得领教了!”随后又对众道士道:“你们都让开,无论我们四人与两位神僧对阵输赢如何?你们都不得上前援手,万一不幸我们有谁死在两位神僧手上,你们也不得与神僧为难,更不得上少林去生事,否则,便不是本派弟子!”

    渡厄听后,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俞莲舟答应已四对二,忧的是俞莲舟如此爽快便答应,只怕这阵法真的神妙莫测,万一不胜,那少林寺可算颜面扫地了!

    周芷若心道:“以前听青书提起过武当派的有套真武七截阵,精妙绝伦,如七人联手,那便无往不利,百战百胜,今日正好一见!”

    俞代延对渡厄“哼”了一声,领着众人退开,殷梨亭也嘱咐杨不悔退开!

    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四人手执长剑一字排开,宋远桥道:“好,既然非打不可,那晚辈只好奉陪,如晚辈等侥幸能胜得一招半式,就请两位神僧离开我武当!”

    渡厄道:“好,一言为定!”他从未见识过武当派的真武七截阵,心中担心就算没有江湖上传闻的那样神乎其神,也必定是非同小可,因此不敢大意。他双掌齐发,攻向宋远桥与俞莲舟,宋、俞二人分别各伸一掌相对,三人对掌后,各自往后一退。渡厄心中暗赞:“传闻武当派内功虽然进境缓慢,但威力委实非同小可,今日见这二人,果然了得,只怕那真武七截阵更加厉害,倒需小心!”当下,将左掌攻向俞莲舟,右掌攻向宋远桥!

    这时分,殷梨亭,张松溪也手执长剑与渡难交起手来。

    殷梨亭施展的剑法如云如雾,变化万千,乃武当派无极七剑,剑法虽只七招,但每一招都暗藏数十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包含数种攻击方位,这样逐步施展,剑招变化多端,可让对手眼花缭乱,无从招架!

    而张松溪施展的剑法却是大开门户,一招一式均无任何变化,只是他这剑法每施展到三招以后便有一招是结合前两招的剑气,如此二十招后,剑法上的威力便逐步显露出来,这正是武当朝阳神剑,乃张真人于武当山顶观朝霞而悟出。

    渡难面对武当派这两大绝技,起初二十招,颇为吃力,每当张,殷二人长剑刺来时,只得已自身深厚内功将其反弹,或已上乘轻功游走避开。心里暗自叫苦,但到第三十招之后,渡难已逐步看出两套剑法的神妙所在,渐渐出招之际,已经不是一味游走避开,于十招之中已能还得二三招!

    那边厢,渡厄与俞莲舟,宋远桥三人同样激战的难解难分,俞,宋二人施展的剑法慢条斯理,却在关键之处又迅速无比,正是武当太极剑法!渡厄精通少林七、八种绝技,不论内力,武功都远胜二人,但那太极剑法实乃张真人晚年之新创,剑法威力早已凌驾于天下诸剑法之上!因此渡厄也只能与二人堪堪打了个平手。

    周芷若看着下方这六人相斗,对武当剑法的威力深感佩服,心中暗道:“师傅曾经说过各大门派中剑法各异,各有所长,武当剑法要旨却在于慢与快之分,以前我还不甚明白,现在却清楚了。原来武当的武功并不是一味地只说后发制人,也包含先发制人的理念,如此古今结合,天下间也只有张真人一人尔!”

    她又看了一阵,心道:“宋远桥与俞莲舟二人功力相若,内力相加与渡厄已然想去不远,加之太极剑法的神妙,与渡厄持平应该不成问题。但殷梨亭与张松溪内力却远逊于宋、俞二人,只一味的靠奇妙的剑法对阵渡难,高手过招,已内力高者胜出,只怕再过一阵,他二人要败阵?”她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为何武当要败阵,自己会担心?

    又过片刻,战局已然明了,宋远桥、俞莲舟二人对阵渡厄,三人平分秋色,一时胜败难定!而殷梨亭与张松溪二人对阵渡难却已险象环生,二人的神妙剑法已全然施展不开任何威力,已逐步转攻为守!

    周芷若心道:“任何武功任你招数再妙,也难敌他人深厚内功!”想起自己若论招数之奇,变化之多,只怕天下没人能比上的自己,但一遇到内功远胜于自己之人,那么也只能束手待毙!在屠师大会上若非张无忌相让,自己如何能夺得天下第一之名?她已打定主意,回峨嵋后,定要强修内功,内功大成后,任何再普通的招数在手中都会化腐朽为神奇!

    她正思索间,只听张松溪“哎呦!”一声,他长剑已为渡难的深厚内功所震断,殷梨亭与渡难又打了七八招,长剑也为之震断!

    旁边群道见殷,张二人长剑已断,纷纷执剑攻向渡难,却见渡难双手一抓,已夺过六名道人手中长剑,扔在地上!

    那边宋远桥见状,与俞莲舟跳出圈子,跃入殿中央,对群道喝道:“住手,”他顿了顿又道:“先前已明言,你们不得出手,都给我退下!”群道听后,纷纷退开!

    渡难冷笑道:“武当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而已!”

    殷梨亭怒道:“你!”随后对宋远桥道:“大师兄,还等什么!”

    宋远桥犹豫不决,俞莲舟却道:“大师兄,四弟,六弟,摆真武七截阵!”他说话间,渡厄,渡难与群道均感到一股威严之气,渡厄一时竟然没有答话!

    却见宋,殷,张三人齐声道:“好!”随后杨不悔又从旁边两名道人手中拿了两把剑交给了殷梨亭与张松溪。俞莲舟,宋远桥,张松溪,殷梨亭四人已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围住了渡厄与渡难!

    渡厄见四人围住己方二人,虽已东南西北四方,却走的仍是道家的九宫八卦的方位,当下一掌嘲殷梨亭拍去,殷梨亭并不挡驾,渡厄心中正感惊奇。背后却有剑光闪动,却是俞莲舟长剑正刺向自己后背,渡难慌忙也一掌拍出,替渡厄挡过俞莲舟长剑,张松溪,宋远桥双双长剑又刺向渡厄,渡厄只得回出双掌,防御二人。

    殷梨亭见状,长剑闪动,已刺向渡厄。渡厄双掌拍开宋远桥与张松溪,正待使一招大金刚掌抵御殷梨亭时,殷梨亭却收转长剑,回攻渡难,渡难正与俞莲舟拼斗,冷不防殷梨亭攻至身旁,便出左掌,一掌拍出,殷梨亭不待渡难掌至,已先闪避,长剑又刺向渡厄。

    渡厄心中冷笑道:“老衲原以为真武七截阵有何过人之处,原来不过就是踩着道门的八卦步法,一人负责扰敌而已。阵法虽妙,却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奇阵,看来,传言还是言过其实的多!”

    随后,渡厄双掌全力与宋远桥,张松溪拼斗,对于殷梨亭的攻击并不在乎,只要殷梨亭长剑攻来,自己缩身躲过便是。他心道:“待打倒宋远桥与张松溪,便再收拾你不迟!”

    如此过了十余招,宋远桥与张松溪突然各自后退三步与殷梨亭三人已鼎足之势围住了渡厄与渡难,中间只留俞莲舟一人与渡难拼斗!

    渡厄心中疑惑不止:“你们三人后退围我,难道不顾念俞莲舟的安危了?”当下,左掌攻下俞莲舟,他左掌虽攻击俞莲舟,却只是虚张声势,只使出三分力道,他料定,宋远桥等人必会前来相救俞莲舟。

    果然,渡厄左掌未至俞莲舟身前,张松溪长剑已然刺来,宋远桥,殷梨亭双剑却分两边刺向渡难。渡难全力与俞莲舟拼斗之时,俞莲舟已然无法挡驾,只道再斗七八招,便可将俞莲舟毙于掌底。不想,宋、殷二人攻来,只得拍开俞莲舟,双掌分别拍出,击退二人。

    渡厄避开张松溪长剑后,左掌继续攻向俞莲舟,俞莲舟突然挺一掌相对,渡厄冷笑一声,双掌一交之后,渡厄体内如翻江倒海一样,难受无比。心中大惊:“俞莲舟内功何时变的这般强悍?居然胜过老衲?”他却不知,这真武七截阵,乃张三丰观蛇山与龟山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创作而来,如七人共同施展,那力道如万斤巨石一般。此间虽只四人施展,那力道却也非渡厄所能承受的了了。

    渡厄不明此节,还只道先前俞莲舟故意隐藏实力,再猛下杀手,这时,殷梨亭与张松溪又双剑刺来,渡厄双掌直击而出,准备已深厚内功震退二人。但,殷,张二人突然收回长剑,各伸一掌拍向渡厄,四掌相加,渡厄瞬间被震退七、八步。这时,渡难也正与俞莲舟和宋远桥对掌,也被震退!

    渡难大声道:“怎么?你们的内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殷梨亭笑道:“这就是我们武当的真武七截阵,神僧觉的如何?”他不待渡难答话,长剑便又攻去,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三人却一掌一掌的不断拍出。渡厄与渡难不敢再与三人对掌,只好避开,此时,渡厄与渡难再也无法还招,面对四侠攻击,只得已上乘轻功游走避开,但他二人在避开,宋、俞,张三人掌力时,殷梨亭却使出长剑连续刺出,数十招一过,渡难左臂衣袖竟被殷梨亭长剑划破,好在渡难闪避及时,未至受伤!

    周芷若看到这里,心中叹道:“这真武七截阵果然是惊世骇俗,只怕张无忌遇到了,也未必能胜?”她先前观此阵,对之乃惊讶,赞叹!心道:“如果我遇到此阵,该如何抵御?”一想道:“如何抵御?”她猛然想起“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她又往下看了看,阵势已然明了,暗暗心道:“原来这真武七截阵分‘休’‘生’‘伤’‘度’‘景’‘死’‘惊’‘开’八门,这八门原系出自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却被套入九宫八卦,阴阳五行之中,张真人果然是学究天人!”她明白这阵法威力远不止如此,只因宋远桥等还未领会此阵法精要所在,但饶是如此,已然打的少林两大神僧无还手之力了!

    周芷若见渡厄与渡难在武当四侠的攻势下,已经是险象环生,只需再过数招,便会命丧于阵中。她心道:“万一少林两大神僧死在武当手上,那武当与少林从此就只能兵戎相见了!那个下手杀害渡劫神僧之人原本就想离间少林武当,如果,渡难与渡厄再死在武当,那武林又将会陷入一场浩劫之中!”

    她想通此节,决定助渡难与渡厄脱困,她见武当四侠虽然在不断攻击二僧,但游走的步法却始终脱离不了九宫八卦的理念!她略一想,刚才,渡厄就是不幸踩中‘死’门,才导致步步受制!因此随手在身上掏出两枚银钱,一枚只用一分力道,打在渡厄身上,另一枚直接射向渡厄前方大约五步之处!她射出银钱之际,四侠正不断攻击二僧,剑光霍霍,因此并未察觉!

    但渡厄只觉有细小的东西撞在自己身上,只道有人偷袭,可自己却并未受伤,低头一看,却是一枚银钱,紧接着又是一枚银钱射在自己前方五步之处!他心念急转,突然明了,那是九宫八卦中的‘归’位,他立时醒悟,乃有高人暗中相助,立刻抢上。形式顿时好转,真武七截阵的威力已不如先前那般厉害,武当四侠步法一乱,那惊人的掌力便无复存在!

    宋远桥等见渡厄突然抢上归位,打乱了九宫步法,他大惊,忙与其余三人又换分方位!继续抢攻渡难与渡厄!

    渡厄眼见形式又将不利,正暗自担心,这时又是两枚银钱射来,一枚射在自己身上,一枚在左边四步开外,渡厄无暇理会是何人指点自己,手拉渡难即刻按照银钱所在方位而去,如此数次,渡厄,渡难已抢至八中“生”门。二僧占据‘生’门,便已脱离险境,虽不能打败四侠,但四侠也奈何不了二僧!

    渡厄心道:“幸亏有高人暗中指点,否则老衲与师弟今日非命丧此阵,武当派的功夫当真了不起,还是尽快离去为妙!”当下他对渡难使了眼色,渡难与他一起坐枯禅三十年,早已心意相通!眼神到处,已然明了,急忙向门口奔去!殿内群道虽多,但俞莲舟之前有过吩咐,不准群道插手,因此无人上前阻拦!

    殷梨亭怒道:“想跑?”急忙纵剑跃上,宋远桥还未阻止,殷梨亭长剑已然刺去,却见渡厄头往后一偏,避开此招!殷梨亭长剑圈转,正是绕指柔剑,渡厄待长剑离自己不过寸许之际,双手一夹,内力到处,殷梨亭长剑已为之震断。同时,殷梨亭被渡厄深厚的内功给震的不住的后退!

    渡厄笑道:“这便是武当的绕指柔剑么?也太过平常了!”随后与渡难向后急去。

    渡厄刚至大门,却见门外有一人走入,只道有人前来挑战,便随手拍出一掌,这一掌他用上了修习数十年的少林九阳功。满拟一掌下去,将来人击死,那门口走入之人见渡厄一掌拍来,也伸出一掌相对。但一对掌之后,渡厄只感体内气血上涌,五内俱焚一样,瞬间又被震退几步,逼回殿中。渡厄一口鲜血已至口中,他不愿被人看出自己已受伤,便强行吞下,急忙暗运少林上乘内功疗伤心法,调匀气息。

    渡难见师兄吃亏,指着来人大声道:“你是何人?”

    周芷若大惊:“能一掌击退渡厄神僧,莫非是张真人?”

    却见那人道:“无量寿佛,老道张三丰!两位少林高僧远道而来我武当,未成远迎,还望恕罪!”

    宋远桥等人与数百道士慌忙跪下相迎,道:“参见师傅”

    “参加太师傅。。。。。。”

    周芷若细看此老者,见其穿着一身青布道袍,满头白发,双眼炯炯有神,面色却无一丝皱纹,生的仙风道骨!心中赞道:“张真人至少也有一百一十岁了,却还如此旺健,果然是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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