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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送一个故事给你

    在那本书里还有一个小女孩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并不完美,但却让我记住了一辈子。

    说是在灾难发生时,所有人都在慌忙的逃离,但小女孩却没有,因为她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她尽自己所能的让家里的生活不至于乱套,她每天忙里忙外的操持着家里的生活。

    但就在有一天,她的父母不知道从那里得来了一张可以逃离的船票,但这张船票只能带走一个人,父母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这张船票给了哥哥。

    父母的解释很简单,因为哥哥是男孩,小女孩在那有一瞬间忽然感觉好累,她躺倒在了床上,她想让自己休息一下。

    但哥哥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感觉有点饿了,他想在自己逃离之前好好的再吃一顿饭,和自己的家人,于是他便冲进小女生的房间,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愤怒的对着她喊道:“你是猪吗,就知道睡觉吃饭,赶紧滚起来去给我做饭,我要和爸妈吃最后一顿饭!”

    小女孩想说她累了,但是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于是便只能去勉强支持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去做饭,做好饭后,父母和哥哥满足的吃着,并且吃饭时,父母的言语间满是对哥哥的关心和担忧,担忧他出去后没有好饭吃。

    父母和哥哥吃完饭后,转身就走进房间去休息了,小女孩也想去休息一下,可父亲却在这个时候,转身对她说道:“把碗洗一下,然后再把房间打扫一下,你看看房间都乱成什么样了,要你有什么用!”

    小女孩被父亲这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她躲进厨房的角落里,哭的稀里哗啦。哭完后,她有笑了,笑的肆无忌惮。

    她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活成了这样,为什么自己这么不被重视,为什么,她也是家里的一员啊!

    到底要她怎么做,才可以向哥哥一样被爱,被在乎。

    她想不通,最终也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她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该离开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已经生病了,她应该逃离。

    最终,她拿走了家里那唯一一张船票,乘坐渡船离开了这个家,这个城市,这个国家,这个世界……

    当年未满十五岁的我,看到这个故事后,我沉默了,同时也陷入了沉思,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我和那个故事里的小女孩一样,想不通。

    最终我又将书扔进了那个土坑,扔进去之前,我在那本书的最后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为什么?

    晌午时分,爷爷从山里回来了,背上背了一大捆干柴火,在我们那边,烧炕煮饭都要用这种柴火,所以老一辈的人,基本都是从小就要去山里捡柴火往回背,一天下来基本要来回五六趟。

    见爷爷回来后,我陪着他抽了锅旱烟,又喝了杯浓茶,爷爷和茶时,总喜欢用一个大玻璃杯,底部放满了茶叶,一定要茶水泡成黑红色他才会喝。

    我喝了一口爷爷那大罐头瓶里,已经泡的发黑的茶水,还没入喉便忙吐了出来对他说,爷爷你这茶太苦了。

    但爷爷却看着我笑了笑,摸着我的头说,茶苦一点人喝着才有劲,太甜啊,人就没劲了!

    我没明白爷爷什么意思,只是在若干年后,我也喜欢上了喝苦茶,喝那种泡的发黑发红的苦茶。

    爷爷喝完茶后,还要去山里背柴,我也随着他一起进了山。那山很大,那是我第一次进山,看着这偌大的山林,我开心极了,在林子里上窜下跳,玩的不亦乐乎。

    而爷爷则是一边看着我笑,一边捡着地上的干柴火,一直到天边映出晚霞时,爷爷才带着我满载而归。

    回到村子里时,路上的行人已经逐渐稀少,各家的烟囱里已经开始冒出了黑色的烟火。

    我陪着爷爷把柴火弄到柴房里后,便疲惫的躺到了土炕上,而爷爷则是在屋子外面,捣鼓着开始烧炕。

    我听着爷爷的喘息声和咳嗽声,渐渐的进入了梦乡,梦里我好像再次回到了那个偌大的山林,只是这次是我一个人。

    在山林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疯狂的追着我,而我则是一边大喊着救命,一边不停的跑,不停的跑,眼看他就要抓到我时,我忽然听到了爷爷的声音。

    “狗娃子,起来睡直!”爷爷烧完炕回到了屋内,站在炕头看着我说道。

    听到爷爷的声音,我清醒了过来,爬到一边睡直后,我却再也没有睡着,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失眠。

    我的脑海里一直在想着那个人影是谁,他为什么要追我。他追到我要干嘛?杀了我吗?他为什么要杀了我?

    未满十五岁的我,自始至终都想想不通这个答案,即使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晨,我是在爷爷与别人的争执中醒来的,当我睁着因为没有休息好而肿胀的眼睛踏出土窑的门槛时,看到爷爷在对大伯说:“娃子,吃过饭再走吧!爹刚烧了肉!”

    “爹不吃了,娟儿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呢!”大伯一个劲的往外走着,不顾爷爷的挽留。

    最终大伯还是走了,爷爷落寞的走了回来,看到我后,慈祥的笑着对我说道:“唉,狗娃子,咱两吃吧!人家不喜欢吃肉!”

    我没有答应爷爷的话,只是看着爷爷那落寞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湿润了,记忆中好像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从来没有一起吃过饭。

    吃饭的时候,我和爷爷都没有说话,都只是静静的吃着饭。我忍不住的看着爷爷想着爷爷刚才那句话。

    怎么好好的一家人,就成了人家了呢?

    吃完饭后,爷爷依旧很落寞,独自背着锄头下地去了,看着爷爷那已经日渐憔悴的背影,和满头已经奚落的白发,我脑子里再次出现了无数的疑问。

    为什么本来的一家人成为了人家?为什么人都说养儿防老,可到头来爷爷却如此孤单落寞?为什么人和外人吵架,也要和自家人吵架?

    那一晚,我又失眠了……

    从那以后我的话变得越来越少,即使和爷爷也很少说话,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也渐渐的长大,而爷爷也渐渐的老去。

    再回来我上了中学,父母也隔三差五的回从城里回来看看我,而我上了中学后开始了住宿的生活,和爷爷的交际也变得越来越少。

    逐渐的我们又恢复到了一开始见面的陌生。

    但从那以后开始,我有了一个习惯,习惯看到陌生人和陌生人打架,吵闹。也习惯看着一家人打架,吵闹。

    我想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吧!充满着打架,吵闹!

    再往后的日子里,我基本很少回家了,也开始很少和父母联系,中考那一年,我落榜了,去了一个职业技术学院,那段时间里,我开始渐渐地不会了微笑。

    只到我上了职业技术学院的第二年,我和一个同学校的男生打架,直接住进了医院。

    自那之后,父母不再去城里大工了,他们最终还是回了家,开始守着我,说要过日子。

    那一年是我时隔一年多,再次去了爷爷那个土窑,爷爷已经不能再进山里背柴了,但他还是喜欢和浓茶,依旧喜欢对我说,喝浓茶有劲。

    我看着爷爷日渐垂暮的坐在土窑门口,眼神里充满的落寞,我再一次眼眶湿润了,自那之后,我去爷爷家的次数变多了。

    我喜欢看着爷爷喝浓茶,听他讲一些没头没尾的故事,喜欢看他慈祥的笑。

    记得那一年我从技术学院毕业,那是一个夏天,我再次去爷爷家看望他,那一年我打算去城里打工了。

    那天我到爷爷家门口时,看到他正在和一个男生吃饭,我认的出来,那个男生就是堂弟。

    他看到我来了后,站起来叫了我第一句:“哥!”

    我笑着对他说:“你也来了!”

    吃饭时,爷爷还是和以前一样,给我们一人加了一块儿肉,看着我们吃完。

    我记得那天爷爷很开心,我也很开心,也是那一天我才发现,自己依旧可以笑,而且可以笑的很开心。

    吃完饭后,堂弟回了家,我和爷爷一起坐在土窑的门口,看着晚霞。

    我看着爷爷慈祥的笑,那种笑真的很美,很温暖,就像村子里傍晚的夕阳一样,和谐,宁静,温暖。

    那天,爷爷在门口喝着浓茶,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狗娃子,你也要进城了吗?”启银

    我有点诧异,回过头看着爷爷说道:“爷爷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知道!”爷爷依旧慈祥的看着我笑。

    看着爷爷慈祥的笑,我说:“爷爷等我出去挣大钱了,带着你也出去玩,带你去坐飞机好不好!”

    “好,好!”爷爷连声说道。

    可是我从他的脸上却看到了一丝落寞。

    那天过后,我便出城了,去了城里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也是自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爷爷。

    到了城里我没有挣到什么钱,看惯了人情冷暖,我开始心态不平衡,最终伙同几个人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我们抢劫了一家住户,那是一个独居妇女,我们抢劫完后的第二天,便被通缉了,另外两个人沿着出省的路线,准备跑到外省去,结果还没到车站便被抓了。

    而我没有跑,我知道自己跑不掉,我去自首了,自首的时候警察问我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说,我想回家看看爷爷。

    警察同意了,带着我回了老家,回到老家时,是一个傍晚,那个傍晚和我三年前要出城时的傍晚一样,宁静,安详,天边的夕阳也一样,特别美。

    当我被拷着押金村子里时,爸爸一下就瘫到在了地上,看着我手上的银色镯子,迟迟不敢相信,妈妈更是瞬间就哭了出来,哭声响彻了整个村庄。

    我看着爸爸妈妈说道:“对不起,孩儿不孝!”

    “儿啊!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爸爸看着我嚎叫道。

    “爸,我想去趟土窑,看看爷爷!”我看着父亲说道。

    随后我便被警察带着,一路朝着土窑走了过去,其实我知道爷爷早在一年前就过世了,只是我没有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听说爷爷过世时,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容,他走的挺安详的。

    我被带到土窑门口时,土窑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大家都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唏嘘,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

    在人群里我同样看到了堂弟,他也同样看着我,只是他的脸上和别人不一样,他的脸上挂着微笑。

    见此我也冲着他笑了笑,然后便穿过人群,朝着土窑里面走了进去,进去后我看到,爷爷的东西都在,土炕上我那床破破烂烂的被褥也在,灶台上他那个大罐头瓶子也在,里面的茶水已经长出了白色的毛。

    在土炕的炕头上,有一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上是我们一大家子的照片,大伯,二叔,父亲,他们都还很年轻,我和堂弟还被抱在怀里,爷爷端坐在最前面,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位同样笑的很慈祥的女人,我知道那个女人叫奶奶。

    看着这张黑白色的照片,我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照片上,我将照片拿在手里,递给了父亲,父亲接过去后,和大伯一起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们便面面相觑,低头不再说话。

    见此,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关上了土窑的大门,抬头冲着天边的晚霞说了声:爷爷,对不起,我没能挣到大钱,不能带您坐飞机了!”

    说到这里,故事便结束了,那个中年男人也站起来,擦了擦眼眶溢出来的眼泪。

    我看着他没有言语,转身拿了一杯啤酒递给他说道:“这是您的酒!”

    “不用了,已经不渴了!”那男人看着我,憨厚的笑了笑,转身就准备离开。

    见此,我忙冲着他喊道:“唉,你准备去那里?”

    他听到我的话后,回过头,看着我说道:“回家,我父亲也到了迟暮的年纪,我不想让他也感到落寞!”

    听到他的话后,我没有再说话,他也没有再说话,转身推开门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见他离开后,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到了早上五点十分。

    见此,我便将那杯啤酒收了回来,洗了洗杯子,便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等我走出去后,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朝阳,朝阳也同样很美,清晨的朝阳照耀在脸上,让人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

    只是不知道对于那个男生来说,他看到的是夕阳还是朝阳。

    那天白天我睡着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成为了一个偷窥者。

    在秋末的街头,我跟踪了一个陌生的影子,我跟着他走街串巷,沿街乞讨,看着他隔街谩骂,卑微陪笑,陪着他醉生梦死,饥寒交迫。

    后来,黄昏降临,我离他而去,离开前我看到他在深秋的夜里席地而眠,在深夜时醒来呆坐着望天。

    最后,黎明破晓,我前去看他,陪着他起身踏过秋寒的花草,悄无声息地将他接回了家。 ​​​

    ………………………………

    下午三点,我醒了过来,躺在我的出租屋里,看着平仄灰白的天花板,整个人显得既乏味又无聊。

    此刻,我身处于北纬33.42~34.45度之间这个荒诞城市,躺在这个城市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床上。

    这一刻,让我想起了一个女人,她叫菲菲,一个很单纯的女人,或者可以换个形容词,一个很简单的女生,她真的很简单,简单的就像是挂历上的10号。

    她除了简单,还有一个特别显著的特点,就是找男人的速度特别快。

    但她找男人的眼光好像并不怎么样,从我认识她开始,她就总是喜欢在垃圾堆里找男人,今天是她和第十三任男友分手的日子。

    如果10号注定要有一个特殊意义的话,那就勉为其难的算作她的分手纪念日吧!

    我和菲菲,一直保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关系,我从不避讳对她肉……体的喜欢,而她也似乎特别享受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我们除了每次相互解决生理需求之外,她也热衷于对我吐槽自己生活中的各种不满。

    记得一次翻云覆雨结束后,我抱着她靠在床头吸烟,她忽然抬起头看着我说,你得写我,我说你有啥好写的,而且写进我的荒唐文字里也没什么意思,她说得写,我想看,我说那你想看些什么?她说随便。

    后来,我想了很多,但想来想去好像实在没什么好写的。

    关于菲菲好像除了她和前任外,就根本没有任何素材可供我参考,而我又特别烦写男女情事。

    所以写菲菲这个事情,我一直拖了差不多快半个月,拖到他与这任男友分手后,我依旧觉得没有任何东西可写。

    直到此刻,她忽然再一次抬起头,看着我说,你写我了吗?

    我一时语塞,顿了半天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任何言语。

    她接着说,算了,实在没什么可写的就不写了吧。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发现,她好像忽然就变得特别沧桑,好像忽然就充满了故事。

    那一刻我才明白过来,她不是没有故事,只是不曾表露,就像即使特别坚强的人,也是因为曾经割舍了心里的部分情感,才变得无敌。

    菲菲和那种故作坚强的人一样,他们其实都很缺爱。

    这一刻,我发誓我得写她,即使实在写不出来,也应该编个故事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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