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众生相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看你晕不晕
王平缓缓走到秦古遗身边，爽朗洒脱一笑，拱手道：“小兄弟，在看书？”
秦古遗本已入神，正沉浸于剑谱之中，突然发现一张大脸凑近，蓦地心中一慌，连忙退了半步，定了定神，这才看清原来是王平，随即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眼神有些防备。
“你继续，我也就随便看看。”
王平脸厚，自顾自拿起一本书来，他刚才是注意到那剑阁弟子专门放了两本书在显眼处，心头也是猫挠，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秘笈，还要大费周章清场，专门留给秦古遗看的。
秦古遗偷偷瞧了王平一眼，见对方已经看起书来，稍微松了口气，脚下轻移朝旁边走开，找了个角落认真看起书来。
书也没有名字，纸张有些泛黄，里面的字也极为古朴，王平只觉头疼，手中翻阅的速度快了起来，忍不住呢喃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居然十个字有七八个似是而非，勉强能够猜出含义，但连起来却又读不顺畅，顿时意兴阑珊，用手揉着经外奇穴，抬起头看向安静的秦古遗，只见秦古遗神情时而思索，时而欣喜，心下腹诽道：“装得真像...”
王平眼珠一转，将手中的书一合，绕过木架，淡然向秦古遗靠近，时不时停下翻翻手中的书，装作有意无意的模样。
秦古遗正全神贯注理解着书上精义，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温和而又热情的声音。
“小兄弟，这剑谱看得如何？”
秦古遗微微一怔，抬眼一瞧，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平站在身前，脸上还挂着温如春风的笑意，他想了想，这人好像是薛师姐的朋友，放下了些戒心，低声道：“陆大哥，这本好像不是剑谱，是一本棋谱。”
陆大哥？
王平愣了愣，旋即微微一笑，然后温言道：“棋谱吗？我倒是不怎么懂，能让我看看吗？”
“好。”
只听秦古遗平静说出一字，手中的纸册便用双手递了上来。
王平暗自咋舌，他本是试探性问问，谁知秦古遗立刻就答应了，难道这两本书不是什么秘笈？
不过小神仙也是实诚人，他把手中那晦涩难懂的书也塞给了秦古遗，指了指一旁的蒲团，微笑道：“站着累，坐着看。”说完，轻飘飘坐下，背靠着书架，翘起二郎腿一荡一荡的。
秦古遗瞥向坐在蒲团上的王平，有些惊慌失措。
就见王平抬头好奇的看着秦古遗，还朝旁边挪了挪，随手拍了拍蒲团，笑道：“怎么，怕坐不下，两个大男人，挤挤就好。”然后又低头看起书来。
秦古遗看着那侧脸棱角，咬了咬唇，脚下像有巨石拖拽，艰难的走了两步，然后沉默不语的坐了下来，脸上红晕染染，仿佛微醺一般。
王平鼻子吸了吸，分出目光偷瞧了一眼，皱了皱眉，忖道：“怎的好像闻到一股幽香，难道这小子还擦脂粉？”想着身上一个激灵，屁股不留痕迹稍微挪了些。
秦古遗睫毛颤了颤，轻轻呼了口气，又是垂首认真看起书来。
小神仙又闻了闻，那股清香不再，心中疑惑尽消，这才翻阅起手中的秘笈。
目光方一落及封面，双目陡然瞪圆。
乖乖！！！
《十九围落星元谱》。
他突然想起了在船上时候，小吖子施展剑术的名字好像就和这差不多...
怪不得当时一船人那个表情，看来是传自剑阁，想必是声名远扬的剑术。
王平坐直了身子，迫不及待的翻开观看，却没能看到预期的剑术，第一页连一个字的都没有，就只有十九横、十九纵，外加黑白二子，赫然是残留棋局，这让王平非常失望，他耐着性子飞快的翻看，发现每一页都是如此，只不过每局布棋不同罢了，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刚才那本书全是晦涩的字，这本书字是没了，却全是看不懂的棋图，小神仙突然想要破口大骂。
王平再望向秦古遗，当场就愣住了，这位小兄弟怎的比自己还长得俊俏，就是娘气了些，更让小神仙震惊的是，秦古遗蹙着眉已然入神，显然是看明白了那本让他双眼抹黑的书。
这就让小神仙很是不忿，感觉有些丢人。
他颤声问道：“你能看得懂吗？”
秦古遗也没抬头，轻轻呼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让王平脸红的话，“这本是古篆书，与当下推行的隶书不同，我在学堂时先生教过。”
学堂，乃是王平心中悲痛。
从小就缠着王长生想去学堂读书，但王长生却说那里面学不到东西，所以读书写字都是神棍叔叔亲自手把手教的，后来才知道学的都是些道经佛藏，风水相学之类的，当时就把王平气了个半死，这不是铁了心让他日后去坑蒙拐骗？
小神仙岂能做这种勾当！！！
王平砸了砸嘴，话锋有些酸：“那下棋也是学堂教的？”
秦古遗目光有些好奇看向王平，轻轻点点头，道：“陆大哥没上过学堂吗？”
王平一怔，欲哭无泪，原来学堂里能学到这么多东西...这两本秘笈想来是与自己无缘了。
“有个老混蛋误人子弟。”王平咬牙切齿，阴气森森道。
秦古遗忍不住道：“陆大哥应当是化外之人吧，那没去学堂也是常情，先生教的东西都是四书五经，在修仙界里可派不上用处。”
“这小兄弟人不错，还知道安慰人。”王平如是想到，心下稍宽，勉慰着自身，修仙者不需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接下来秦古遗的话，就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入了王平心中。
“修仙者比先生可厉害多了，古大哥不仅学识渊博，那棋艺也是深不可测，薛师姐同样见识广博，比先生还懂得多哩！想来陆大哥也是这样的人...”秦古遗兴奋说道。
出口狠辣无情，一点不懂善解人意，王平神色复杂，眯着眼靠在书架上，对于秦古遗的话，不加理睬。
秦古遗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眨了眨，不知为何刚才话还挺多的陆大哥，现在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柔声道：“陆大哥，你怎么了？”
可惜王平任是没有理睬。
“对不起...”秦古遗脸色顿时一白，眼眶中已是布满后悔，不知道为何得罪了王平。
王平愣了一下，手指在秦古遗面前扬了扬，讶然道：“小兄弟，又没惹我，怎么还说起对不起，行走天下要像你这样好脾气，那所有人都会来欺负你，男子汉就要百折不摧，傲然挺立，道歉有用，那还学剑作甚？”
秦古遗盯着王平。
一位是身世曲折不堪言，谨小慎微的少年，一位却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王小神仙。
当下秦古遗眼波如水，似犹豫似感激，后者则是毛骨悚然，噤若寒蝉。
王平忍着不适，平静问：“可懂了？”
秦古遗“嗯”了一声，脑袋飞快的点了点。
王平哈哈一笑，拍了拍秦古遗的肩，大笑道：“小兄弟，这就对了，胆子大一些，莫要畏首畏尾的，一来我就看你眼中全是戒备，这可不好，即便是防备人也不要表现出来，你想想，要是遇到敌人，你还警惕看着他，那不是自取死路。”
秦古遗脸上红了红，但真的就埋头深思起来，不久抬起头，脑袋认真地点了点。
王平心下明了，这个少年一直带着警觉性，都快写到脸上了，所以才说出这些话来宽慰他，但也有其他打算。
不待王平开口，秦古遗柔声问：“陆大哥，如果遇到打不过的仇人，你会怎么办？”
王平认真道：“打不过的仇人？那就想办法，自己修为不够，就认真修行，或者拉着挚友、师门，再不行就投药、设伏、用计，终归是有辙。”
秦古遗神色复杂，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又是一片茫然，摇了摇头，“可是仇人修为高深，背景颇厚，这些都不行怎么办？”
王平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能有多厉害？顶了天也就破虚境，十年不成，那就百年，百年不成，那就千年，自己不成，还有后人，终归有一天能大仇得报。”
说着，王平好奇道：“怎的？你还有什么仇人..说来听听看..”
秦古遗心中叹息，犹豫了半晌，终是摇了摇头。
王平若有所思，平静问：“你入了仙山，还如此惧怕，仇人来自魔教四大派？”
秦古遗浑身轻颤，惊讶看向王平，嘴巴微微张开，满脸不可置信。
虽然不知道秦古遗有什么仇恨，但也不难猜测，既然是仙山弟子，再加上素问真人一向主张平和，那么顾忌的门派也就不多，无非也就魔教四大派。
王平和蔼笑了笑，抬手就拍向这秦古遗的后背，这本是下意识的动作，谁知道秦古遗突然反手肘击，王平顿时胸前绞痛，身体蜷缩，几乎快要岔气。
他哪里有准备，哪晓得会飞来横祸，抬起头就要大骂。
谁知就见到秦古遗怯生生盯着他，那双凤目布满泪珠，睫毛一颤一颤的，轻柔道：“陆大哥，对不起...”
“我...”王平顿时无语，也不知道该打，还是该骂，心中火气渐消，皮笑肉不笑道：“还对不起个啥，就是这样，让仇人放松戒备，然后一击杀之，看你这不是很熟练了。”
秦古遗目光有些呆滞，然后噗嗤一笑。
就是声音有些清脆！
王平皱了皱眉，瞧了瞧秦古遗那平坦的胸口，摇了摇头，道：“你多大了？”心中还藏了一句没说出口。“笑起来怎的像个姑娘...”
秦古遗轻声道：“十三了。”
王平盯着秦古遗那张带着稚气的脸庞，微笑道：“十三不小了，听过七玄十二绝？”
秦古遗不明其意，但还是点点头。
王平昂起头，有些傲然道：“你可知道当年我不到十七，就击败了十二绝之一。”
秦古遗“啊”了一声，然后赶紧捂住嘴，眼睛眨啊眨地看着王平。
王平笑道：“就用了三招，等你好好修炼，也能像我这样，还怕报不了仇？管他什么正道，魔教，自己的仇终是要报的吧，我就不信你大仇得报，素问真人就不护住你？”
秦古遗沉吟片刻，呢喃道：“可是...这不就让仙山派为难了？”
王平嘴角抽了抽，说出一句让秦古遗终身难忘的话，“宗门既然被称作宗门，那就是有人在后面护着你，让你纵横九州四夷，要是护不住你，那还叫什么宗门，所以啊，胆子大一些，慢慢磨剑，慢慢报仇，捅了天大的篓子，自有人给你撑腰。”
秦古遗若有所思。
这句话却是王平的真实想法，也是朝阳谷一贯的风气。
秦古遗突然面带笑容，很是真诚，“陆大哥，我知道了。”
王平看着这少年心结已解，随即吹牛道：“你既然来两书楼，想必也是对剑术情有独钟，遥想我当年鏖战蜀中大派，一剑斩落贼人，靠的就是手中的三尺青峰。”
秦古遗眼中精光连连，佩服不已，实在没想到眼前这看似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陆大哥，竟然还有过如此壮举，好奇道：“陆大哥，是什么门派？”
王平一怔，但脸上依旧风情云淡，脸不红心不跳道：“五毒门，可听过。”
秦古遗却是沉吟半晌，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王平随口胡诌道：“五毒、六合、七玄、九仙、万妙，你想想！不过时间太久了，那时你怕是还没生出来。”
秦古遗眼中更是火热，好像的确是这样，五毒这名字一听就不简单，陆大哥已经报仇，那么自己？
秦古遗呼了口气，语气诚恳道：“陆大哥，请教我。”
王平缓缓摇了摇头，笑而不语，他伸出手然后在空中一停，试探地搂住了秦古遗的肩膀，这一次秦古遗只是脸上酒红，没再推开。
“秦老弟，修行自在缘法间，你我也算相逢有缘，报仇我教不了，但是剑术我却可以指点一二。”王平厚着脸。
秦古遗晕晕乎乎点了点头，就见王平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书，然后听道：“秦老弟，我师门的剑术暂且教不了你，但是今天你是撞了大运，这两本书乃是剑阁秘典，你若能学成，那还怕报不了仇？”
秦古遗又是晕晕乎乎点了点头。
王平心下暗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正色道：“你先把这书读来听听，若是有不懂的问我便好。”想了想，加了一句：“大声些，要学会自信。”
秦古遗就靠在王平怀中，然后眼神涣散的念起书来，脸上一直红扑扑的。
同时，王平狐疑地四周瞧了瞧，又看了看与自己勾肩搭背的少年，心里嘀咕道：“好像又闻到香气了，到底是哪里传来的。”摇了摇头，笑嘻嘻听了起来。
小神仙想听书，有的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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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这剑谱看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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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哥？
王平愣了愣，旋即微微一笑，然后温言道：“棋谱吗？我倒是不怎么懂，能让我看看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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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古遗瞥向坐在蒲团上的王平，有些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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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当时一船人那个表情，看来是传自剑阁，想必是声名远扬的剑术。
王平坐直了身子，迫不及待的翻开观看，却没能看到预期的剑术，第一页连一个字的都没有，就只有十九横、十九纵，外加黑白二子，赫然是残留棋局，这让王平非常失望，他耐着性子飞快的翻看，发现每一页都是如此，只不过每局布棋不同罢了，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刚才那本书全是晦涩的字，这本书字是没了，却全是看不懂的棋图，小神仙突然想要破口大骂。
王平再望向秦古遗，当场就愣住了，这位小兄弟怎的比自己还长得俊俏，就是娘气了些，更让小神仙震惊的是，秦古遗蹙着眉已然入神，显然是看明白了那本让他双眼抹黑的书。
这就让小神仙很是不忿，感觉有些丢人。
他颤声问道：“你能看得懂吗？”
秦古遗也没抬头，轻轻呼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让王平脸红的话，“这本是古篆书，与当下推行的隶书不同，我在学堂时先生教过。”
学堂，乃是王平心中悲痛。
从小就缠着王长生想去学堂读书，但王长生却说那里面学不到东西，所以读书写字都是神棍叔叔亲自手把手教的，后来才知道学的都是些道经佛藏，风水相学之类的，当时就把王平气了个半死，这不是铁了心让他日后去坑蒙拐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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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古遗目光有些好奇看向王平，轻轻点点头，道：“陆大哥没上过学堂吗？”
王平一怔，欲哭无泪，原来学堂里能学到这么多东西...这两本秘笈想来是与自己无缘了。
“有个老混蛋误人子弟。”王平咬牙切齿，阴气森森道。
秦古遗忍不住道：“陆大哥应当是化外之人吧，那没去学堂也是常情，先生教的东西都是四书五经，在修仙界里可派不上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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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接下来秦古遗的话，就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入了王平心中。
“修仙者比先生可厉害多了，古大哥不仅学识渊博，那棋艺也是深不可测，薛师姐同样见识广博，比先生还懂得多哩！想来陆大哥也是这样的人...”秦古遗兴奋说道。
出口狠辣无情，一点不懂善解人意，王平神色复杂，眯着眼靠在书架上，对于秦古遗的话，不加理睬。
秦古遗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眨了眨，不知为何刚才话还挺多的陆大哥，现在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柔声道：“陆大哥，你怎么了？”
可惜王平任是没有理睬。
“对不起...”秦古遗脸色顿时一白，眼眶中已是布满后悔，不知道为何得罪了王平。
王平愣了一下，手指在秦古遗面前扬了扬，讶然道：“小兄弟，又没惹我，怎么还说起对不起，行走天下要像你这样好脾气，那所有人都会来欺负你，男子汉就要百折不摧，傲然挺立，道歉有用，那还学剑作甚？”
秦古遗盯着王平。
一位是身世曲折不堪言，谨小慎微的少年，一位却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王小神仙。
当下秦古遗眼波如水，似犹豫似感激，后者则是毛骨悚然，噤若寒蝉。
王平忍着不适，平静问：“可懂了？”
秦古遗“嗯”了一声，脑袋飞快的点了点。
王平哈哈一笑，拍了拍秦古遗的肩，大笑道：“小兄弟，这就对了，胆子大一些，莫要畏首畏尾的，一来我就看你眼中全是戒备，这可不好，即便是防备人也不要表现出来，你想想，要是遇到敌人，你还警惕看着他，那不是自取死路。”
秦古遗脸上红了红，但真的就埋头深思起来，不久抬起头，脑袋认真地点了点。
王平心下明了，这个少年一直带着警觉性，都快写到脸上了，所以才说出这些话来宽慰他，但也有其他打算。
不待王平开口，秦古遗柔声问：“陆大哥，如果遇到打不过的仇人，你会怎么办？”
王平认真道：“打不过的仇人？那就想办法，自己修为不够，就认真修行，或者拉着挚友、师门，再不行就投药、设伏、用计，终归是有辙。”
秦古遗神色复杂，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又是一片茫然，摇了摇头，“可是仇人修为高深，背景颇厚，这些都不行怎么办？”
王平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能有多厉害？顶了天也就破虚境，十年不成，那就百年，百年不成，那就千年，自己不成，还有后人，终归有一天能大仇得报。”
说着，王平好奇道：“怎的？你还有什么仇人..说来听听看..”
秦古遗心中叹息，犹豫了半晌，终是摇了摇头。
王平若有所思，平静问：“你入了仙山，还如此惧怕，仇人来自魔教四大派？”
秦古遗浑身轻颤，惊讶看向王平，嘴巴微微张开，满脸不可置信。
虽然不知道秦古遗有什么仇恨，但也不难猜测，既然是仙山弟子，再加上素问真人一向主张平和，那么顾忌的门派也就不多，无非也就魔教四大派。
王平和蔼笑了笑，抬手就拍向这秦古遗的后背，这本是下意识的动作，谁知道秦古遗突然反手肘击，王平顿时胸前绞痛，身体蜷缩，几乎快要岔气。
他哪里有准备，哪晓得会飞来横祸，抬起头就要大骂。
谁知就见到秦古遗怯生生盯着他，那双凤目布满泪珠，睫毛一颤一颤的，轻柔道：“陆大哥，对不起...”
“我...”王平顿时无语，也不知道该打，还是该骂，心中火气渐消，皮笑肉不笑道：“还对不起个啥，就是这样，让仇人放松戒备，然后一击杀之，看你这不是很熟练了。”
秦古遗目光有些呆滞，然后噗嗤一笑。
就是声音有些清脆！
王平皱了皱眉，瞧了瞧秦古遗那平坦的胸口，摇了摇头，道：“你多大了？”心中还藏了一句没说出口。“笑起来怎的像个姑娘...”
秦古遗轻声道：“十三了。”
王平盯着秦古遗那张带着稚气的脸庞，微笑道：“十三不小了，听过七玄十二绝？”
秦古遗不明其意，但还是点点头。
王平昂起头，有些傲然道：“你可知道当年我不到十七，就击败了十二绝之一。”
秦古遗“啊”了一声，然后赶紧捂住嘴，眼睛眨啊眨地看着王平。
王平笑道：“就用了三招，等你好好修炼，也能像我这样，还怕报不了仇？管他什么正道，魔教，自己的仇终是要报的吧，我就不信你大仇得报，素问真人就不护住你？”
秦古遗沉吟片刻，呢喃道：“可是...这不就让仙山派为难了？”
王平嘴角抽了抽，说出一句让秦古遗终身难忘的话，“宗门既然被称作宗门，那就是有人在后面护着你，让你纵横九州四夷，要是护不住你，那还叫什么宗门，所以啊，胆子大一些，慢慢磨剑，慢慢报仇，捅了天大的篓子，自有人给你撑腰。”
秦古遗若有所思。
这句话却是王平的真实想法，也是朝阳谷一贯的风气。
秦古遗突然面带笑容，很是真诚，“陆大哥，我知道了。”
王平看着这少年心结已解，随即吹牛道：“你既然来两书楼，想必也是对剑术情有独钟，遥想我当年鏖战蜀中大派，一剑斩落贼人，靠的就是手中的三尺青峰。”
秦古遗眼中精光连连，佩服不已，实在没想到眼前这看似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陆大哥，竟然还有过如此壮举，好奇道：“陆大哥，是什么门派？”
王平一怔，但脸上依旧风情云淡，脸不红心不跳道：“五毒门，可听过。”
秦古遗却是沉吟半晌，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王平随口胡诌道：“五毒、六合、七玄、九仙、万妙，你想想！不过时间太久了，那时你怕是还没生出来。”
秦古遗眼中更是火热，好像的确是这样，五毒这名字一听就不简单，陆大哥已经报仇，那么自己？
秦古遗呼了口气，语气诚恳道：“陆大哥，请教我。”
王平缓缓摇了摇头，笑而不语，他伸出手然后在空中一停，试探地搂住了秦古遗的肩膀，这一次秦古遗只是脸上酒红，没再推开。
“秦老弟，修行自在缘法间，你我也算相逢有缘，报仇我教不了，但是剑术我却可以指点一二。”王平厚着脸。
秦古遗晕晕乎乎点了点头，就见王平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书，然后听道：“秦老弟，我师门的剑术暂且教不了你，但是今天你是撞了大运，这两本书乃是剑阁秘典，你若能学成，那还怕报不了仇？”
秦古遗又是晕晕乎乎点了点头。
王平心下暗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正色道：“你先把这书读来听听，若是有不懂的问我便好。”想了想，加了一句：“大声些，要学会自信。”
秦古遗就靠在王平怀中，然后眼神涣散的念起书来，脸上一直红扑扑的。
同时，王平狐疑地四周瞧了瞧，又看了看与自己勾肩搭背的少年，心里嘀咕道：“好像又闻到香气了，到底是哪里传来的。”摇了摇头，笑嘻嘻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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