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众生相 第九十一章 船上见闻
几个走了二十多里路，终于找到了渡口，姜晓雇了一条船，延平羌江而下。
两岸悬崖绝壁入云，险滩浚水连环，水面不过五十余丈，色如青衣，仅能通过小船。
石滩套着崖壁，水道绕着雄峰，一曲环着一曲，两侧兽啼长鸣，林绵如海，一叶扁舟激流破浪，穿梭山峡之间。
王平站在船头指点，谢云岚并肩而立，时而掩嘴轻笑，不时出声附和。
“此处叫剑门峡，乃蜀北之天堑，你看两岸山壁垂直，是不是觉得极为险峻，还有这水也绿如青黛，此地有谚：西来一水古今绿，剑峡山壁九州奇...当年天下失鹿，群雄并起，战乱不断，民不聊生，那边的巴国十室九空，数千里地荒无人烟，而蜀地大多地界有如此天堑，再加之地大物丰，是故百姓一直安居乐业...”王平微笑着给谢云岚介绍起蜀地风土历史来。
谢云岚望着两侧的风景，俏脸笑意不止，刚想开口，王平却一直没有停下，索性掩嘴而笑，连连点头。
李易面无表情的站在二人身后，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像极了庙里的泥塑。
姜晓则坐在船中的小凳上，低着头，也不知所想何事。
就在这时，船尾声音传来，“坐稳咯，过险滩了。”话音刚落，船夫熟练的用竹竿一撑，船头上翘，船尾下压。
“小心些，前方颠簸。”王平看着水面露出的礁石，微微抬起手臂，对着谢云岚微微一笑，谢云岚大大落落把手掌搭在王平小臂上。
一根焦黄的竹竿弧度弯得像长弓，船夫麻利的一挑，赶紧又伸出竹竿，反复做出刚才的动作。
船身猛然震了几震，水下传来轰隆隆的声响，船夫口中也喊起了号子。
过了许久，风浪渐息，船身恢复了平稳，那船夫把竹竿一放，从布袋子里掏出烟锅，搓起烟丝来。
“几位客官是到剑门府是来游玩？”船夫抽着旱烟，随意问了起来。
王平点头道：“是啊，船家，也不知道剑门府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还请介绍一下。”
“小老儿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想来剑门城应当是最好的地方，公子可以带着夫人去转转。”船夫挠了挠头，憨憨笑着，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闻言，谢云岚脸上一红，悄悄掐了王平一把，赶紧松开了手，王平却不以为意，笑道：“船家不是本地人？怎么也不知晓。”
船夫道：“小老儿家乡遭了灾，是三十年前来剑门府讨口饭吃的，然后就在水上活了大半辈子。”
“哦？听说剑门府不归朝廷管，船家怎会来此地。”王平问道。
船夫吐了一口烟，敲了敲烟杆，道：“剑门府可是有神仙庇佑着，公子可曾听说？”
王平微笑道：“自然听说，传言百年前，白玉在此建立了剑阁，然后接管了整个剑门府，自后此地成了三不管的地界，应当是了不得的人物。”
船夫皱了皱眉，认真道：“公子可不能直呼府主大名，他可是剑仙人物，若是让旁人听见，容易招来祸事。”
王平故作怀疑，装傻充愣道：“哪有什么剑仙？怕是武功高强的江湖游侠吧。”
“公子别不信！！！”船夫有些激动，手舞足蹈起来，急忙道:“府主飞天遁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许多人都是亲眼见过的。剑门府靠近西陵之地，以前吃人的妖魔多得怕人，府主来后便出手降伏了邪祟，方才安定下来，如今风调雨顺，便是定居此地的外来人也多了不少！”
王平依旧摇了摇头，大为质疑道：“莫非白府主现在还活着？船家亲眼见过？哪有人能活上百年，怕不是以讹传讹。”
船夫一愣，显然是被为难住了，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也就在这时，船舱内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公子别不信，过几日便是府主三百岁的寿辰，你自可去剑门城看看，现在已经热闹得很。”
出声的是船家的女儿，约莫八九岁，一直在刮着鱼鳞，此刻见父亲语滞，出声解围。
王平见她满脸认真，忍不住打趣道：“小姑娘，不要道听途说，三百岁那岂不是活成了老妖怪？”
那女童气鼓鼓道：“不许你这样说，府主乃是当世神仙，修仙界中号称‘玉剑仙’，一剑就能杀死一只妖怪。”
王平笑得更欢了，道：“修仙界是什么？玉剑仙又是什么？怎的感觉你说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那女童一顿，眼中有些慌乱，却也不知怎么解释，哼了一声，道：“这是我师父讲的...我师父不会骗我。”说完，扭过头，就不理王平了。
谢云岚没好气瞪了王平一眼，道：“王公子真是好雅兴，还逗起小姑娘来了。”
王平干笑了一声，揉了揉鼻。
船家却无奈道：“公子，小吖子嘴笨，莫要介意...这丫头去年遇见了位高人，学了些剑术防身，这些应当都是从他口中听来的。”
“小吖子。”王平来了兴趣，故意逗她，“你还会剑术？快使来看看。”
小吖子抬起头，长长哼了一声，“我不！！！”
“你莫非遇到了江湖骗子，学的是些庄家把式？要你真的会，我就向你道个歉，如何？”王平神秘一笑。
“真的？”小吖子狐疑看向王平。
王平点点头，笑道：“自然真的，不知小吖子女侠能否一展身手。”
小吖子眼前一亮，瞧向他父亲，船家苦笑道：“这位公子，小女娃子哪会什么剑术，就会拿着木棍瞎捣蛋。”
不过，许是看见了小姑娘面上的失落，船家这才无奈同意，叮嘱道：“别把东西砸坏了。”
赶紧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小吖子开心的蹦了起来，从凳子旁抓起一根剑型木棍，赫然是自己削的。
王平笑呵呵看着，他倒也没别的意图，着实路上太过烦闷，并且一旁还有个碍眼的李易，他这才怂恿起小吖子来。
小吖子站到了船尾，有模有样的摆了个起手架势，然后就一棍又一棍的捅了起来，不过却十分的笨拙，也十分的缓慢，似乎特别紧张，生怕出错了招。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谢云岚都忍不住担心，怕她一个不好掉下船去。
姜晓托着下巴，乐呵呵的拍着手，时不时大喊着好，见到有人如此捧场，小吖子感激的盯了他几眼，然后卖力的舞了起来，一棍接着一棍，越来越快。
起初，王平看着小女娃笨拙的剑术，也不以为意，全当乐子看，可他看到小吖子的木棍快起来之后，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虽然她手上动作已经加快，但尚且年幼，落在众人眼中更是慢的出奇，毕竟这一群都是修为高深的修仙者。
当小吖子施展到第五遍时，估计是气力有些不足，又慢了下来，此刻姜晓却忍不住“咦”了一声，不再嬉皮笑脸，反而神色颇为古怪。
小吖子慢慢停下，略带喘息道：“我就会这么多。”
王平哈哈一笑，道：“小吖子女侠，在下给你陪个不是，你这剑术使得当真不错。”
小吖子挺了挺胸，颇为得意，却听见她父亲咳了一声，当即吐了吐舌，一溜烟又回到了座上，埋下头继续刮起鱼鳞。
船家这才道：“小女娃不懂事，让诸位见笑了。”
王平摇了摇头，看向了小吖子，心中却有几分惊疑，她这套剑术，看不出来路，也看不出深浅，毕竟他触及的剑术也不多。
令他有些奇怪的是，小吖子一共使了六遍，每一遍都是刺了十九下，虽然慢了些，但如果加快速度，就有些不同的感觉，而且每一遍的十九刺的角度截然不同，显然不是小女娃功力不到家，而是的确是那样使来的。
姜晓忍不住问道：“小吖子，你师父是何人？”
小吖子疑惑的抬起头，脱口道：“师父，就是师父吖。”
姜晓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问道：“这套剑术叫什么名字？”
小吖子皱眉苦思半天，然后笑嘻嘻道：“我忘了，师父给我讲过，但记不得了。”
姜晓还想问些什么，但也不知如何开口，一个懵懂的女娃，能把剑术使出来就已经不错，哪还能记清细节。
也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李易，突然开口道：“十九围落星元剑。”
王平倒没什么感觉，抬眼瞧了瞧李易，发现他本来冷漠的脸有了些表情，说不出来的怪诞，似乎是非常惊讶。
姜晓面色大改，激动道：“我知道了，对，对，就是这个...”
谢云岚也好奇的打量起小吖子来。
当下唯有王平满头雾水，他不明白“十九围落星元剑”代表着什么，即便是剑术平平的谢云岚都清楚它的来历，想必也是鼎鼎有名的剑术。
不过小神仙当然不会表现出无知来，淡然的点点头，轻飘飘道：“还不错，有那么几分意思。”
小吖子皱着眉想了半天，忽然拍手笑道：“好像就叫这名，十九啥啥啥的，名字太长，也忒难记了些。”
李易沉吟片刻，道：“小姑娘，传授剑术的是你师父？”
小吖子笑盈盈点头，开心道：“我可是正式拜过师的，他说等我再大些，就带我去练剑。”
船家没好气道：“不行，姑娘家哪能一天舞刀弄枪，下次不准再见他，好好待在家中，跟着你娘学学刺绣。”
小吖子蹦了起来，急道：“你不也同意了？回去找娘亲说理去。”
谢云岚微微一笑，道：“船家，小吖子可撞上大运了。”
船家愣了愣，只当谢云岚是在说笑，又瞪了小吖子两眼，喝道：“快去把鱼下锅，收拾收拾，让几位客人用饭。”
这时候，暮烟四起，暝色苍茫，一盘明月挂在山角边上，青光初洒。
王平看着陷入深思的李易，托着下巴，嘴角微微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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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站在船头指点，谢云岚并肩而立，时而掩嘴轻笑，不时出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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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皱了皱眉，认真道：“公子可不能直呼府主大名，他可是剑仙人物，若是让旁人听见，容易招来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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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童气鼓鼓道：“不许你这样说，府主乃是当世神仙，修仙界中号称‘玉剑仙’，一剑就能杀死一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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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却无奈道：“公子，小吖子嘴笨，莫要介意...这丫头去年遇见了位高人，学了些剑术防身，这些应当都是从他口中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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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吖子抬起头，长长哼了一声，“我不！！！”
“你莫非遇到了江湖骗子，学的是些庄家把式？要你真的会，我就向你道个歉，如何？”王平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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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王平看着小女娃笨拙的剑术，也不以为意，全当乐子看，可他看到小吖子的木棍快起来之后，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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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吖子慢慢停下，略带喘息道：“我就会这么多。”
王平哈哈一笑，道：“小吖子女侠，在下给你陪个不是，你这剑术使得当真不错。”
小吖子挺了挺胸，颇为得意，却听见她父亲咳了一声，当即吐了吐舌，一溜烟又回到了座上，埋下头继续刮起鱼鳞。
船家这才道：“小女娃不懂事，让诸位见笑了。”
王平摇了摇头，看向了小吖子，心中却有几分惊疑，她这套剑术，看不出来路，也看不出深浅，毕竟他触及的剑术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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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晓忍不住问道：“小吖子，你师父是何人？”
小吖子疑惑的抬起头，脱口道：“师父，就是师父吖。”
姜晓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问道：“这套剑术叫什么名字？”
小吖子皱眉苦思半天，然后笑嘻嘻道：“我忘了，师父给我讲过，但记不得了。”
姜晓还想问些什么，但也不知如何开口，一个懵懂的女娃，能把剑术使出来就已经不错，哪还能记清细节。
也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李易，突然开口道：“十九围落星元剑。”
王平倒没什么感觉，抬眼瞧了瞧李易，发现他本来冷漠的脸有了些表情，说不出来的怪诞，似乎是非常惊讶。
姜晓面色大改，激动道：“我知道了，对，对，就是这个...”
谢云岚也好奇的打量起小吖子来。
当下唯有王平满头雾水，他不明白“十九围落星元剑”代表着什么，即便是剑术平平的谢云岚都清楚它的来历，想必也是鼎鼎有名的剑术。
不过小神仙当然不会表现出无知来，淡然的点点头，轻飘飘道：“还不错，有那么几分意思。”
小吖子皱着眉想了半天，忽然拍手笑道：“好像就叫这名，十九啥啥啥的，名字太长，也忒难记了些。”
李易沉吟片刻，道：“小姑娘，传授剑术的是你师父？”
小吖子笑盈盈点头，开心道：“我可是正式拜过师的，他说等我再大些，就带我去练剑。”
船家没好气道：“不行，姑娘家哪能一天舞刀弄枪，下次不准再见他，好好待在家中，跟着你娘学学刺绣。”
小吖子蹦了起来，急道：“你不也同意了？回去找娘亲说理去。”
谢云岚微微一笑，道：“船家，小吖子可撞上大运了。”
船家愣了愣，只当谢云岚是在说笑，又瞪了小吖子两眼，喝道：“快去把鱼下锅，收拾收拾，让几位客人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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