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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第三卷) 第五章 我想爱你多一些(奚梦琪篇)

    若干年后,你也经历了一些人世,也有了一些只能在失眠的夜里独自咀嚼的故事,你青涩褪尽,渐渐懂了生之可忧,死之可怖。你终于也明白并且心平气和的接受了他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与其他甲乙丙丁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不同。可是,讲不清楚为什么,你还是有所眷恋,像是一种迷信,庙宇毁塌了,神还是神......

    奚梦琪一出生就注定是不平凡的,就像这个世界一直是不公平的一样。她出生在NX省南部山区一个小小的县里面一个小小的乡,在她出生之前,前面就已经有了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她出生后还没到两年,后面又添了一个弟弟。

    命运总是会无情践踏越卑微的人,就像奚梦琪父亲本来是在乡镇小学教课,因为违背生育政策的缘故也因此丢掉了工作。嗷嗷待哺的孩子们需要父亲去抚养,所以家里面更是过的一贫如洗,在贫瘠的土地上奋力换来粮食来抹平孩子和家庭的悲哀。

    好在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政策,给幼小的奚梦琪看到了希望。大姐在十六岁念完初三之后,没有考上高中,嫁人了。二姐的命运和大姐大相径庭,但是却努力着踏出了山外,在省城一家酒店里面做了前台。哥哥更是念完小学就辍学跑出了家门,独自去外闯荡。

    只有奚梦琪倔强的和生活不断地斗争着,白天上学,晚上喂完家里那几头干瘦的羊还有因为没有营养不下蛋的鸡,就开始在昏暗的月光下,捧起手中宝贝一般的课本辛苦读书。周末更是要偷偷的把羊赶去离家很远的山上,因为退耕还林政策,山上是禁止放牧的。

    从小,奚梦琪就被晒的黑不溜秋的,是乡里乡亲口中有名的“假小子”!但即使条件这样艰苦,奚梦琪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初中,以全乡第一名的好成绩进入了县初中民族班。也许这些放在城里的孩子身上,父母会高兴的欢呼雀跃,大宴请客做酒席。而在奚梦琪的家里,父亲只是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掏出兜里的旱烟叶子卷成纸烟“吧嗒吧嗒”的抽着,母亲更是在一旁偷偷地抹眼泪。

    好在在酒店打工的二姐还有已经出嫁的大姐支持奚梦琪上高中,从牙缝里面挤出钱塞给她,邻里乡亲们也会时常接济她家,奚梦琪总算是去了县城读初中。在班里她最喜欢学习的课程,就是英语,学得最烂的,也是英语。奚梦琪很刻苦,作为乡里来的孩子,每天下午放学后他们寄宿生还有一门晚自习,奚梦琪总是控制住自己不吃晚饭,偷偷吃着家里带来的干粮躲在学校的操场上看书。只有在这个时候,奚梦琪才不会感觉到深深的自卑感,也不会低头去看自己打着补丁大姐穿完二姐穿,二姐传完传给她的破旧衣服,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奚梦琪才会跟自己的内心,偷偷谈及自己心中的梦想。

    就这样,初中的生活也在苦涩中一年又一年的度过了。奚梦琪的英语成绩可谓是在班里面突飞猛进,其他各科的成绩更是毫不要逊色于英语成绩,虽然口语还是一出口就会让自己的同学笑话,但毕竟中考不考口语。

    家里面已经给奚梦琪找好了人家,居然是某村村支书的儿子,跑大车的,人超级好。但谁也没想到的是,中考完之后,奚梦琪以全班第一名,全县第三名的好成绩,考上了省高中。这也许换在城里人家的孩子身上,又是一件欣喜若狂,盼星星盼月亮的大好事,但是在奚梦琪的家里,看着逐渐长大的弟弟,年迈的父亲母亲狠心的下了决断,让奚梦琪辍学,不要再去念高中,回家乖乖的嫁人,女孩子要那么高的学历并没有什么用。

    大姐二姐甚至哥哥苦苦哀求父母,但奚梦琪的父亲母亲这次就像是下了铁石心肠,说什么也不肯让奚梦琪再去上高中。好在最后政府出面了,县教育局和乡政府亲自出面到奚梦琪的家里面,承诺高中的学费由他们出,奚梦琪如果以后考上了好大学,县政府还会发放奖金,这才算说通了奚梦琪的父母,让奚梦琪去省城上高中。

    奚梦琪的高中上的是如此来之不易,所以她更加格外地珍惜,周一到周五在学校读书,周末出去干兼职找工作挣取生活费用。

    费尽千辛万苦,奚梦琪总算是找到了省城一家酒吧服务生的工作,工资待遇都不错,老板更是看上奚梦琪的吃苦耐劳,还给她算奖金,所以在高中的时候,奚梦琪过的还算不错,而且就是在这家小酒吧里面,他认识了赵博,那个她本来想托付一生的男孩子。

    奚梦琪与赵博的相逢说起来也是耐人寻味,那时候酒吧里面经常会来不同的民间乐队前来驻唱,奚梦琪见怪不怪。但是有几次她居然发现了自己高中学校的几位男孩子组成的乐队,偶尔也会来这家酒吧驻唱,让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支乐队的主吉他手兼任主唱,一个身材微胖,留一头长发,肤色暗黄的男生。

    在奚梦琪的眼中,这位男孩子虽然长的不怎么文艺范,但是一开口唱歌,就好像能够征服全世界,略微沙哑的嗓音,会说话的忧郁眼睛,还有那会动的喉结,都深深吸引着奚梦琪。每次只要是这支乐队来驻唱,奚梦琪都会放下手里的活,躲在就把角落的小桌子上偷偷的听,一边还专心致志的盯着男孩子的眼睛看,极力想看出故事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故事”也盯上了她,当那个男孩走下台和她握手并且要请她喝啤酒的时候,奚梦琪感觉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一开口只是说:“我,我,不会喝酒,你,还是去请别人吧。”众人哄堂大笑,奚梦琪感觉脸上烫烫的像是粘上了煮熟的鸡蛋,男孩听她这样说完,眼睛发亮,又重新会到台上再唱了一首歌。

    但通过这件事情之后,男孩向奚梦琪表白了。奚梦琪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男孩的表白,和他在一起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她记住了男孩的名字,赵博!

    赵博在那个时候给奚梦琪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梦想!他渴望背着吉他闯四方,浪荡天涯,潇潇洒洒,去寻找属于自己最美好的生活。奚梦琪总是依偎在赵博的怀里,思考着自己的理想,学好英语,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奚梦琪觉得赵博所谓的理想就是在糟蹋自己的青春时光,作为赵博的女朋友,她不想放任自己的男朋友去干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奚梦琪把赵博重新拉回了校园,开始督促起赵博的生活起居,因为她自己知道安心学习的来之不易,她省钱拉着赵博去了理发馆,剪掉了他的一头长发,意味着让他暂时先抛下自己的理想,回归到学习之中去。

    从那个时候,两个人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在周末一起去公园,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相依在一起,就那么度过一整天的时光。

    高中的生活也就如同白驹过隙,很快高三就来临了,家里面催促的很紧,方圆百里的人家听说奚梦琪家里面出了一位高中学历的女孩子,兴奋不已,都嚷嚷着要娶回自己的家里面做儿媳妇。奚梦琪倔强的找各种原因搪塞着父亲母亲,一边又疯狂的逼迫着赵博的学习。

    爱的力量是伟大的,高考结束,游子赵博考得不错,勉强考上了国内的一本学校,西北民族大学。奚梦琪呢,考得更好,直接考上了国内某所985大学的分校外国语学院,当时,她最好的成绩就是英语,142分。

    县政府奖励了奚梦琪家里面三万元奖金,堵上了奚梦琪父母和邻里乡亲的嘴巴,奚梦琪顺利来到了自己理想中外面的世界,她成长的很快,让身边的所有人出乎意料,不可想象。

    大学之后的奚梦琪,有了属于自己的奖学金,还找到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家教工作,教一位小男孩英语。这个家庭很是富裕,小男孩的父亲是市里城建局某拆迁管理处处长,母亲则是一位舞蹈老师,常年漂泊在外。他们给奚梦琪开的工资很高,待遇也超级好,小男孩的父亲更是对奚梦琪异常的热情,给奚梦琪一种比家要温暖的感觉。

    她和赵博之间的距离只是一条高铁,生活的更加自由,日子也慢慢富足起来。赵博会经常去带着奚梦琪看个电影,玩玩滑冰,听听音乐会,吃一吃各种小吃,这在奚梦琪以前,是完全不敢想象的生活,但现在就这样实现了,奚梦琪很满意,同时也感觉到了些许的迷茫,随着生活的好转,奚梦琪更加意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在以前,她一直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书上的一句玩笑话,但是到后来,她才渐渐发现,这句话简直就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哲理,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处长”对她很热情,特别是随着奚梦琪升入大四的时候,亲自开车接送奚梦琪去家里,时不时会在家里给奚梦琪准备一些小零食,还不断的给奚梦琪涨工资,叮嘱她给自己买一些好看的衣服,好好的打扮自己。

    赵博对这些很反感,在大四的时候为奚梦琪做家教这件事情,两人不知道吵了多少回。奚梦琪的心里面很难过,虽然赵博经常许诺给奚梦琪她只需要安心学业就好,工作赚钱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做。但是奚梦琪在赵博身上,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家里面的生活压力那么大,父母现在都喜欢向她哭穷,动不动就催促着她赶紧把自己嫁出去,这一切一切的矛盾,能够解决的唯一途径就是她自己能够自力更生。

    奚梦琪觉得赵博一点都不理解自己,甚至只会用甜言蜜语和那些虚无缥缈的誓言来蒙蔽自己的内心,她发疯似的工作,除过辅导“处长”小孩的英语,还留出各种空余时间去找各种各样的工作。奚梦琪下定决心要去读研,甚至她还想过要去出国深造,过不一样的生活,过那种不为钱发愁的生活。

    奚梦琪在有这种想法的那几天,赵博终于出轨了。女人一向是非常敏锐的存在,虽然赵博并没有给奚梦琪明说,但是奚梦琪能够感觉得到,赵博背叛了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总是在躲躲闪闪。

    悲愤的奚梦琪下定决心,对赵博说出了分手。说出分手的那天,奚梦琪几乎是撕心裂肺的感觉,这个男孩,毕竟是她曾经,想要托付终身的1男孩子,却在恍惚一刻间,就这样抛弃了自己,跟随了他的下半身。

    奚梦琪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很快就在临近毕业的时候病倒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前来照看她的人,就是那位“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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