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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他待你很好?

    “你没事吧?”

    云舞急忙帮她护住手指头,帮她找纱布包了起来,“你前几日摔伤的手刚好,这又添上新伤了。若是叫师兄知道,他定会十分心疼。”

    她心里虽想的是,不,我一定不能叫师兄知道。可言语间,流露出的是真真切切的关怀。

    宋轻歌摇了一下头,“一点小伤,没事的。”

    “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她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脸上带着歉意。

    “我没有怪你,你跟我说萧哥哥在无峦山上的事,我心里很高兴,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落镜笙本就是回来报仇的,他一与她相认就跟她说了,这个她心里怎会不知晓。

    他们宋家害了萧家,这辈子他都不会让她好过,这是他亲口对她说的。她刚知道时心里的确很难过,可后来一想到他受的那些苦,便觉得这不算什么了。

    “对了,师兄说你最善女红,可我看你连块丝帕都绣不好。”宋轻歌方才绣的那块丝帕针线都没对齐,云舞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她笑了笑,“自从萧哥哥把我从宋王府的那场大火中救出来后,我便绣不了女红了。每次一碰到针线,我的手便止不住的抖动,也就是这一两年来才变好了一些。”

    云舞似是明白了什么,不再往下问。

    她心事重重的回到云水阁,在云水阁中待了一阵,便往关雎阁而去。

    “小姐。”

    御风守在下面,见到她低头唤了一声。

    云舞径直往楼阁上走去,见到御风在下面守着她便知晓落镜笙一定在上面。他正在楼阁上看近日来朝中发生的事,见她若无其事般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忍不住开口,“有什么话就快说。”

    终于,她立刻凑到他面前,“师兄...”但又不全说完,顿了一刻后才又说道:“师兄,你真舍得利用宋轻歌?”

    落镜笙往后靠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眸光里带着审读,“折磨她不也是你的乐趣吗?”

    他以为,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她低下头,两根手指头来回绞啊绞,绞啊绞,“可我今日看她好像还挺可怜的。”

    她从小到大便在无峦山上待着,没下过几次山,体会不到人间疾苦,心性并不坏。只是她知道宋轻歌是落镜笙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所以一直便对她记恨在心。

    “她怎么了?”

    果然,一听到她的事,他的神色便变得凝重起来。

    “你看,你不也对她如此上心吗?为何还要对她那般?”云舞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他看。

    落镜笙深邃的眼眸有一抹躲闪的神色闪过,“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萧王府的仇还未报,她不能有事。”

    说得含糊其辞,云舞不是听不出来。

    “哦...”

    她故作明白的点了一下头。

    “她到底怎么了?”落镜笙继续追问。

    云舞往后靠去,坐到他对面的长椅上,“也没什么,只不过她听到我说你回来是回来找她寻仇的,便一不小心用细针刺到了自己的手。就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哦...”

    这回轮到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云舞悄悄看了他一眼,瞧他这副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估计心里早就急死了吧。

    云舞一下关雎阁,他便去了一趟竹云苑。

    远远的,便见到她站在桃花树下,扶柔在摘上面的桃花。他漾开眉眼,她还记得他的桃花糕。

    段忘尘从丞相府中打探到消息后,便让江晚吟自己回了侯公府,他起身去了靖王府。

    江晚吟听到他说要去靖王府时,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段忘尘与轩辕靖走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事,回侯公府的一路上她都是心不在焉的。

    直到芸香指着前面一个一晃而过的身影跟她说道:“夫人,怎会有男子从竹云苑中出来?”

    江晚吟抬头看去时,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你可看清楚了?”她疑惑地问芸香。

    “奴婢敢确信是男子的身影。”芸香点了点头,只是那个身影消散得太快,只一闪便不见了。

    “哼!”

    她冷哼一声,转身回了秋阑苑。

    轩辕靖在后花园听曲时,齐元兆领着段忘尘走上前来。他开口,让眼前的歌姬退了下去。

    段忘尘站在他面前,微微颔首,“四皇子,忘尘已经探得江丞相口风。他言那些大臣到丞相府里是为了商讨朝中的事,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

    “他可有怀疑你?”

    轩辕靖靠在铺着绒毯的长椅上,冷冷睨着他。

    “他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冷漠,只觉得我对他存着旁的心思,并不曾怀疑我是为了四皇子办事。”

    段忘尘依旧低着头,极其尊崇。

    “哦?那你可有对他存着旁的心思?”轩辕靖收回眸光,不咸不淡地问他。

    段忘尘微微一怔,尔后便开口回他,“若我说没有,只怕四皇子也不会信了吧?”

    他的这句话,让轩辕靖又重新抬起眸光,此刻看向他的眸光中少了几分轻视,“侯爷倒是个聪明人。”

    “四皇子既然找到我,不会料不到我对江鹤迟的心思。”段忘尘亦是望着他,眸光中多了几分他瞧不清的隐晦。

    他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你恨江鹤迟?”

    “我只恨他轻视我,想当初家父还在世时,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如今家父含冤身亡,他便这般的瞧不起我们侯公府!”

    他说这番话时,眸中带恨。

    轩辕靖挑了一下眉梢,“所以你娶了江晚吟。”他看着身上的暗紫色长袍,只觉得那长袍亦是散发出一阵暗幽幽的怨气来。

    “对于吟儿,我不否认,我确实利用了她。”他直言不讳。

    猛然间,轩辕靖捏紧手中的玉扳指,一阵痛意从拇指上传来,震得他的心口一疼。

    “本王瞧江小姐倒是十分喜欢你。”他不知晓自己是以何种情绪说出这句话的,只觉得心口上的疼痛久久挥之不去。

    段忘尘微微垂下眼眸,唇齿间不再吐出一个字。

    他说的是没错,江晚吟确实十分喜欢他,她除了对宋轻歌心狠些,对他,确实是掏心掏肺。

    回侯公府的一路上,他都在想轩辕靖对他说的这番话。连旁人都看得出来的情感,他又怎会感受不出来。

    秋阑苑里,江晚吟已经先睡下了。

    芸香说她今日有些累,用完晚膳之后早早便上了软榻。他在她的软榻边上坐了一会,才往竹云苑而去。

    宋轻歌倒是还没睡,在捣腾她还未绣完的丝帕,扶柔也不在屋里,许是给她备洗澡水去了。

    一直到段忘尘走到她的面前,遮住她面前的烛光,她才抬起头来,“表哥。”她只淡淡唤了他一声。

    “手怎么又伤了?”

    这时,她才发现她的手指尖上又添了新伤。

    “今日绣丝帕的时候不小心被针扎破了手指头。”她将手抽回来,对他有些抗拒。

    “下次小心些。”他柔声叮嘱她。

    “嗯。”

    她点了一下头,依旧在忙活手里的东西,不曾再看向他。

    夜色沉下来后,段忘尘想留宿,被她拒绝,“近日来阿歌总睡不好,怕叨扰到表哥,表哥今夜还是先回去陪姐姐罢。”

    段忘尘愣了一下,只好牵出一丝笑意,“好,那你早些休憩。”这段时日来,他总同她吵架,此刻感情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他不想再同她吵闹。

    他还未走出屋外,再转回头时,发现她的帷帐已经落了下来。只能转过身子,满脸落寞地走出竹云苑。

    侍书跟在他身后,手里掌着橘色的夜灯。

    “侯爷,上回您让奴才查的喜婆一事,奴才查到了。”他掌着夜灯的手转了转手中的灯杆。

    “如何?”

    段忘尘转回头,他的双眸在夜色间带了一丝光芒。

    “您误会二夫人了。”侍书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愣了愣,眸光微闪,“是吟儿做的?”

    “嗯,全是大夫人暗中安排的。”侍书如实说道。

    段忘尘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竹云苑,苑中的烛光还未完全熄灭,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突然,他抬手用力往旁边的木桩上捶去,木桩震动了一下。

    “侯爷,可使不得!”侍书一惊,急忙开口劝阻他。他急急转身,往前走去。这一次,他并未回秋阑苑。

    第二日,江晚吟未等来段忘尘,只等来靖王府的人。

    轩辕靖派去的人与她说:“四皇子想跟大夫人叙叙旧。”她捏了捏衣袖,本不想答应眼前的人,可想了想,终究是跟他去了靖王府。

    轩辕靖在后花园里悠闲地喂着池中的鱼等她,待她到了之后他才转过身子,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侯爷夫人进来可好?”

    “好得很,不劳四皇子费心。”她一派高傲的样子,心间,却忐忑得很。

    “可本王偏偏就惦念这你,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在她面前,他十足的不要脸。

    “若四皇子今日唤我来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些的,恕吟儿不能奉陪。”从出现在他面前到现在,她就未正眼瞧过他。

    一个受当今圣上看重的皇子,竟这般的入不得她的眼,有时候轩辕靖觉得自己悲哀得很。

    “你可知道段忘尘为何要娶你?”他将手里最后一把鱼食全都撒进池子中,走到她面前。

    江晚吟轻嗤一声,“尘哥哥娶我自然是因为喜欢我,不像你,只会折磨我。”

    轩辕靖皱了皱眉头,“所以你嫁给他,是为了报复我?”他瞧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四皇子别误会了,我可高攀不起四皇子。”她冷冷地看着他,眸中没有一丝情意。

    “可你知不知道,段忘尘娶你无非是为了利用你。他对你父亲记恨在心,所以才接近你!”

    轩辕靖靠近她,将昨日段忘尘说出口的话一字一句说给她听。

    “你想离间我与尘哥哥之间的感情?四皇子,你的这个意图,未免太明显了些。”

    段忘尘对江鹤迟究竟如何,这一点她的心里清楚得很,如何会对他记恨在心,又如何会为了这个而接近她。

    “吟儿,只有本王是真心真意对你好的,为何你每次都不信本王?!”轩辕靖的眸光浮上一丝怒气,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她鼻尖。

    “你倒好意思问我?当年你对我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知晓!”她的眸光里没有畏惧,是带着浓郁的恨意。

    说完这句话,她即刻转身离去。

    轩辕靖怔愣在原地,眸光变得迷离,眼中的怒气也消失不见。

    两年前,她十五岁生辰,他在她府中喝了酒,不知怎的,只觉得全身燥热不已,差点在后园夺了她的身子。

    江鹤迟带人及时赶到,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自那之后,江晚吟便渐渐对他疏远起来。不再对他笑,不再与他见面。之后,她身边便多了一个段忘尘。

    他派人查过这件事,可那日到府上道贺的人很多,查无可查。他也跟她解释过,但她从未听进去过,只觉得这是他推脱罪责的说辞。

    坐在马车里,江晚吟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她早该想到,轩辕靖就是这般恶毒,这般见不得她与段忘尘的感情好。

    她有些后悔当初为了宋轻歌的事跑到靖王府中去求他,她就不该去求他,不然他就不会撮合他们二人的亲事。

    有王氏在,她兴许还能拦住他们,这样,段忘尘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该死,当初为何偏偏要去求他!

    突然,心口一闷,她拧了一下眉头。

    “夫人,夫人。”芸香被她吓到,急忙给她灌下一口热茶。

    一下马车,芸香便搀着她急急往秋阑苑中赶,她额角上的冷汗,冒了一路。

    “侯爷,大夫人身子不舒服,一直在喊着您的名,您赶紧过去看一看吧。”芸香去到段忘尘的书房外面时,他正在里面仔细临摹他以前给宋轻歌写的诗句,他想,等他想将蒲扇做好,定能讨得她的欢心。

    “侍书,去将她赶走。”

    他嫌门外的芸香太过聒噪,吩咐侍书一声。

    “是。”侍书眸光一恙,往门外走去,“侯爷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侯爷,我们家夫人身子真的不舒服...”芸香还在门口叫唤,惹得段忘尘一顿烦闷,“等我得空自然会去看她,你再叫嚷休怪我罚你!”

    芸香怔了一下,只好悻悻离去。

    江晚吟见她独自一人回来,满眼失落地问道:“尘哥哥呢?”

    “夫人,侯爷他,他说他得空再来看你。”芸香揉了一下眼睛,双眼通红地说道。

    “怎么会?往日里我身子不舒服他最紧张了,你莫不是在骗我?”

    她不信,将芸香往一旁推开,见她身后真的空无一人,眸中的最后一丝期盼才尽数熄灭。

    “不会的,尘哥哥他不会不在乎我的...”她慢慢躺回软榻上,口中还在喃喃说着。

    芸香不再说话,只满心心疼地伺候好她。

    竹云苑里,宋轻歌刚将桃花糕做好,扶柔便跑着进来高兴地说道:“小姐,秋阑苑里的那位遭报应了。”

    宋轻歌虽一头雾水,但还是开口斥了她一句,“这样的话,你莫要在外面张扬。”江晚吟在侯公府得宠,无论是叫王氏还是段忘尘知道她说了这样的话,都免不得一顿责罚。

    扶柔吐了一下舌头,“奴婢记下了。”从她手里接过桃花糕后,她又继续说道:“真的,奴婢听说她今日从外面回来整张脸都是苍白的,额头上也满是冷汗,一回到便躺到了软榻上,此刻想是还难受着呢。”

    “她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宋轻歌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谁知道呢,许是她之前做了太多伤害小姐的事,遭报应了呢!”扶柔自然是不知晓她去了哪里,只觉得她变成此时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是遭了老天爷的报应。

    尔后她又开口说道:“最稀罕的是,这回侯爷连看都未去看她,听说那个芸香去书房叫了侯爷几次,侯爷都不为所动。”

    “表哥没去看她?”

    这下,宋轻歌倒是才觉得稀奇起来。

    “嗯!”

    扶柔以为她心里也乐得很,当即点了点头。

    主仆俩人方才回到屋里不久,段忘尘便出现在了竹云苑里。宋轻歌叫扶柔将桃花糕收好,若是这回再被他撞见,这桃花糕她真要一直欠着落镜笙了。

    “阿歌,你猜我给你做了什么?”他像个没事人似的,满脸笑容地站在她面前。

    她摇了摇头,“阿歌不知。”

    她的神色虽还淡漠,可总算是愿意与他配合,他的心间涌上几分笑意。下一刻,便将一张蒲扇拿到她眼前。

    她的眼眸动了动,上面题的,是他多年前为她做的诗。她仍记得,是在她九岁生辰那年他给她题的。

    依依脉脉两如何,细似轻纱渺似波。

    月不长圆花易落,一生惆怅为伊多。

    那时候,他便向她表明了他的心迹。

    宋轻歌抬手接过蒲扇,用手抚过上面的字迹。那一刻,她的心间涌上一阵暖意。

    眼前的这个人,当年是做了那些她不齿的事,可也真的是爱过她,此刻对她亦是有情的。

    兴许,她不该这么绝情,将他们这些年来的感情全都丢弃掉。

    眸光微闪,她的双眸间氤氲出一层泪光。

    段忘尘抓上她的手,将她轻柔的手裹紧,“阿歌,这些日子我总同你吵架,还动手打你,是我不对。”

    宋轻歌的眸光还落在那字里行间的诗句间,“我仍记得,当初你为我作这首诗时,我便问过你,你这一世是否真的会只欢喜我一人。”

    段忘尘的神情一滞,裹着的手亦是动了动,“当初我作下的诺言没有做到,是我的错。”

    他的喉间动了动,“阿歌,你信我,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今后我会待你十分的好。”

    之前在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误会,让他对她心生愧疚。他才知道,眼前的人对他是真的没有半分欺瞒。

    倒是江晚吟,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被他揽入怀里后,宋轻歌轻轻点了一下头。她嫁给了段忘尘,早就该是他的人。不管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份都不曾改变过。

    落镜笙来到她的竹云苑,拿到那盒桃花糕时,他还未来得及漾开眉眼,她便开口对他说道:“萧哥哥,以后若是没什么事,还是不要来找阿歌了,也不要再到这竹云苑来了。”

    他不解,心里一急便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朝他嫣然一笑,“桃花糕,我已经还了,今后便不再欠你什么了。你若是怪当初我爹爹害了你一家,你便尽管折磨我,我绝不会对你有半句怨言。”

    落镜笙拿着桃花糕的手颤了颤,就连说出口的声音都带着颤意,“他待你很好?”

    可是这段时日来,她在这府中过得如何,段忘尘是如何待她的,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点了一下头,“嗯,表哥他待我不错。”

    她说出这句话时,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双眸中也是带着光芒的,他看不到一丝悲戚。

    尔后,她便转过身去,双颊滑下一行泪水。

    萧哥哥,对不起...

    当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年来终究是表哥在尽心尽力照顾我,这份情,我不能不还。你我的情缘,只能来世再续。

    她极力漾开唇角,嗯,只能来世再续。

    她未回头看他,抬脚往屋里走去,关上房门。

    心间上传来一阵刺痛感,落镜笙只觉得心口上有无数把刀在不停地剜着,剜着,剜出鲜血,叫他疼得不能自已。

    他极力忍着,身子一跃从她的苑落中消失。

    一出到长街上,他的嘴角便溢出一道血丝。他用手撑着墙,将喉中涌上来的鲜血用力往下咽。

    “师兄...”

    前面,传来的是云舞带着哭腔的声音。

    漆黑的街道中,她站在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长长的黑影映在青石板路上,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却能感受得到她双眸间的心疼。

    “小舞带你回去。”

    她走上前,抹去眼角的泪水。将他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上,搀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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