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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诀别

    行至广场的时候,街边的小摊上有卖平安符的。

    他顺手买了四个。

    回到家里给周大伟身上装了一个,自己贴身带了一个,给李毓秀给了一个,还有一个塞进了裤兜。

    “还有一个留给谁呢?”李毓秀多嘴问了一句。

    “云裳。”任哲说完也不解释。

    和李毓秀的不高兴相比,他现在更担心云裳处境。

    上午发现的东西证明了一点。

    云裳早已被人盯上了。

    而这个人十之八九就是贾伯年。

    在尚不清楚云裳对于贾伯年的态度之前。

    他必须想办法尽快把这个发现传递给云裳。

    但任哲除了公事,再没有任何借口能够接触到被隔离起来的云裳。

    只有等上班了。

    说来也怪,从买了护身符回来,家里太平无事。

    前晌还异常活跃的鬼鬼怪怪,突然间就消声匿迹了。

    难道那些鬼只是过年的时候回来探亲?

    或者根本就是心理作用。

    在家里熬了几天,好不容易捱过了正月十五。

    上班的第一天,任哲找了个理由提出要见云裳。

    有一个项目启动在即,但相关数据的那份秘件只有云裳那有。

    这个理由非常充分,高层无法拒绝。

    转了几个圈协调若干部门。

    终于拿到了通行证。

    然而还未动身。

    那边电话打给了高层。

    云裳已经在前一天被人接走,但去了哪里,那边保密。

    任哲心里暗暗一惊。

    以云裳在里面急于见他的态度。

    如果真的获得自由,那应该会先联系他的。

    但一天过去了,没有她的任何音信。

    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再就是她依然被控制着。

    任哲被这种暗箱操作搞得很不爽。

    在公司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一般虚度了一天光景。

    下了班正常回家,还没走到小区,手机响了。

    是云裳的号码。

    他接通了手机。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晚上八点来云裳家。”

    “你是谁?”

    “晚上八点到云裳家,有好戏看。”

    任哲想要再问,那边已挂了电话。

    压掉电话,任哲心里一沉。

    如果这是云裳的意思,她为何要别人打电话给他。

    如果不是云裳的意思。

    那她的电话为什么在别人手里,而那人又为何要他去云裳家。

    去,还是不去。

    这很有可能是个鸿门宴,去了,说不定会有危险。

    但不去……

    云裳现在的处境并不明朗。

    基本可以断定她还在别人的控制之中。

    不去对云裳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那人用云裳的手机打给他。

    本身就在传递一个信息。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七点,任哲不再犹豫,打了辆车直奔云裳家里。

    她的家比他上一次去时更显凌乱。

    甚至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到处可见被人翻动搜查的痕迹。

    沙发上背对门坐着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

    看不清嘴脸,只能看见他嘴里叼着根雪茄,雪茄上冒着丝丝青烟。

    任哲也不怵他,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

    是一个推着平头的男人,左面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来啦?”男人见任哲落座咧开嘴朝他一笑。

    一排被烟熏得发黑的黄牙中间镶着一颗金牙。

    “云裳呢?”这人一看就不像好人,任哲懒得跟他废话。

    “你一定是他的那个姘头吧。”,金牙一声怪笑,脸上的刀疤被挤到了耳边,也像是在丑陋的笑。

    “云裳她人呢?”任哲厌恶这样虚伪的笑,沉声说道。

    “急什么?该让你见的时候自然就会见到,这会她正忙着呢,嘿嘿嘿。”

    听金牙的口气,似乎还有弦外之音,但可以肯定云裳是在这幢宅子里。

    “她在哪?快说”,任哲按捺不住了。

    他从沙发里跳了起来,牵住了金牙的衣襟。

    金牙似乎心情很好,也不与任哲计较。

    “你这小杂毛也是命好,这福贵人家养出来的女人,啧啧啧,细皮白肉的,怎么就让你遇到。”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任哲竭嘶底里吼了一声,把金牙压在了身下。

    但下一秒,他又无耐的松开金牙站了起来,只有眼睛愤恨的看着他。

    金牙的手里悄无声息的多了一把手枪。

    这把手枪此刻就顶在任哲的腋下。

    “狂啊,怎么不狂了?”金牙站起身抖了下衣服,伸出一只手在任哲脸上挑衅一般拍了两下。

    任哲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瞪着他。

    两个人僵持了片刻,楼上响起了脚步声。

    “带他上来吧。”楼上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

    “哦,来了”,金牙赶紧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小心和恭敬。

    说完他拿枪在任哲身上锄了一下,又指了指二楼。

    拾阶而上,任哲的脚步有些沉重。

    楼上的声音正是贾伯年。

    他在云裳家的楼上做什么呢?

    以他的品行和云裳现在的处境。

    任哲心里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让他和云裳又情何以堪。

    金牙紧紧跟在他身后,见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又捅了一下他的腰。

    任哲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走。

    二楼的一间卧室大开。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

    戴着墨镜,却能感觉到他们嚣张和不屑的眼神。

    贾伯年赤裸着上身大腹便便的坐在窗边懒散的抽烟。

    卧室中间那张古色古香的红木床上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蜷缩成一团。

    见任哲走了进来,贾伯年干笑了一声。

    任哲向他看去,他依旧是那张淳朴老实的脸。

    “兄弟,来,过来坐。”贾伯年笑着说。

    任哲站在门口没有动,他此刻最关心的,是被子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那个人。

    任哲又仔细向床上看了一眼。

    散乱的被套,褶皱的床单,还有散落在床四周女人的内衣。

    这几乎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但现实却在眼前。

    “云裳?”,任哲轻声叫了一句。

    被子里的人猛得一抖,将被子包裹得更严。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贾伯年哈哈大笑着说,“你来得太快,没来得及收拾,让你小老弟见笑了。”

    任哲移了几步走到床前,慢慢蹲了下来,伸手去拉被子。

    一拉,没拉开。

    被子里的人死死拽着被子。

    “云裳,我知道是你,让我看看你吧。”,任哲叹了口气。

    “就是,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逼。”,贾伯年突然恨恨来了一句。

    任哲又一次伸手去拉被角。

    这次被子里的人攥着裤子的手松开了。

    任哲慢慢拉开了一角。

    然后就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娇艳动人的脸。

    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一张悲痛欲绝的脸。

    被子里的云裳咬着嘴唇紧闭双眼,但泪水却止不住的从眼角里溢出来。

    她泪流满面。

    嘴角的淤青诉说着她曾经的遭遇。

    身体还在轻轻的颤抖。

    任哲的心弦好像突然被暴烈的一击,感觉有些上不来气,头开始嗡嗡作响。

    他赶紧用一条腿点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以致于不倒下去。

    手指微微卷曲,任哲用指背轻轻摩挲着云裳的脸,擦去她沾在脸上的泪水。

    但她的泪水越擦越多,刚刚擦掉,更多的泪水就开始满溢。

    她紧闭着双眼,始终没有看任哲一眼。

    “好了好了,别再装模作样了,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还给老子整这一出。”

    贾伯年失去了耐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任哲又在云裳脸上轻抚了一下,也站了起来。

    “长话短说吧兄弟。你也是个聪明人,老哥我不跟你兜圈子。这丫头是不是有些东西放在你那里?”贾伯年开门见山。

    “她放在我那的东西很多,不知道贾大爷指的又是哪一件?”任哲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平静的说。

    “看看看,又跟我装了是不是。”贾伯年也不生气,两手一摊,做出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金牙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任哲身后。

    贾伯年一开口,他便狠狠踹了任哲一脚。

    任哲一个趔趄倒在床边。

    他起身的时候。

    看到云裳睁开了眼。

    任哲转过头瞪了贾伯年一眼。

    贾伯年没有动,笑兮兮的看着金牙。

    金牙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又要欺身上前。

    “好了,刀疤。你总得给人家一点回忆的时间。”,贾伯年又冲任哲笑着道,“现在想起来了吗兄弟?”

    “他什么都不知道。”云裳厉声说道。

    “哈哈哈,现在了还要护着这小白脸。云裳,你把你贾大爷当什么人了?我骗人的时候你还在你爹的裤档里呢。”

    贾伯年的话有些下流,惹得刀疤几个人一阵淫笑。

    “这么跟你说吧兄弟”,贾伯年不理会云裳,在任哲肩上拍了一把道:“从云家抄没的家产里,少了一些东西,比如你见过的那个铜鉴。不过我老早留了个心眼,在那放铜鉴的盒子里装了一个追踪器。不幸的是,当我打开追踪器的时候,却收不到任何消息。”

    “起初我还以为被奸商给骗了,大为恼火,为此还失手做掉了一个人,但是前几天……”

    贾伯年突然一顿,提高了嗓门。

    “追踪器突然有了信号,但时间太短,我还没来得及定位又销声匿迹了。”

    “你……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吧。”贾伯年眯起眼打量了任哲一眼。

    “为什么断定是我呢?”任哲问道。

    “是啊,为什么是你呢。云家得势多年,手里的奇珍异宝那么多,我也万万想不到会甘心旁落他人之手。”

    “但我将有关联的人都排摸了一遍,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得到那些东西。这是他云家的老毛病了,嘿嘿,他们总是不信自己人,却白白便宜了外人。你说这样的人该死不该死?”

    “贾伯年”,云裳大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你只是我们家的一条狗而已,谁和你是自己人了。”

    贾伯年冷笑了一声,突然一把掀开了云裳的被子。

    他的速度很快,力道很大,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慵懒的老头。

    云裳赤条条的身体上一丝不挂。

    任哲一惊,想要上前,却被身后一双钳子一样的大手瞬间制住。

    云裳也是一惊,还没来得及动,却已被贾伯年扯住头发提了起来。

    “贱货”,贾伯年说着抬手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了云裳脸上,接着云裳便像一个充气娃娃一样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连你老子都要敬我三分,你却从小到大对我吆五喝六。若不是看在乔西的份上,我早就该把你给J了。”

    “那恭喜老大今天终于达成心愿啊。”刀疤谄媚的笑道。

    “哼”,贾伯年冷哼了一声,“当年乔白羽瞎了眼,我为他当牛做马他看不见,硬是把乔西许给了云笑天,如果当年他选了我,也不会落得今天这被扒坟的地步。”

    “姥爷当年要是把妈妈许给你才是真的瞎了眼。”,云裳爬在地上啐了一口,吐掉了嘴里的残血。

    说话的当口,任哲身子一缩又一抽,从那一双大手里挣脱了出来,向着云裳扑了过去。

    边走边脱下衣服将云裳的身体遮住。

    云裳像是自嘲一样看看自己的身体,又看看任哲。

    “贾大爷”,任哲将云裳挡在身后,“你在社会上也是有头有脸。要地位有地位,要金钱有金钱。难道一定要因为一段陈年的恩怨,去觊觎别人家的东西吗?”

    “呸”,贾伯年勃然大怒,“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老子。我惦记别人家的东西了吗?我惦记了吗?娃娃,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老大,跟他们废什么话,干脆动手吧。”刀疤凑上前提醒了一句。

    贾伯年没有说话,却背过了身去。

    这便算是默许。

    刀疤将手枪在手指上绕了一圈,麻利的装进口袋里。

    又变戏法一样摸出了一把短刀。

    “嘿嘿,我其实更喜欢用刀,这东西使着过瘾。”刀疤向着任哲和云裳走了两步,狞笑着说道。

    任哲两眼盯着那把刀,刀上的寒光一闪一闪。

    这时有一只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低头一看,云裳轻扬着脸,正双目含情的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她柔声问道。

    任哲冲她一笑,摇了摇头。

    云裳也对他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把你牵扯了进来,对不起。”

    任哲又摇了摇头。

    “等一下”,云裳突然喝止了刀疤。

    刀疤一愣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贾伯年。

    贾伯年也转了过来。

    “贾伯年,收起你的那一套。我知道我家是着了你的道,但你若硬来,我保证那些东西你永远也找不到。”

    “哦?这么说你是打算告诉我东西在哪了。”

    “呵呵,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那我怎么才能让你的心情好呢?姑奶奶。”

    “放他走。”

    “嗯~NO,张无忌他妈说漂亮女人的话都不可靠。我把这小白脸放跑了你食言了再找这小子恐怕不好找。”贾伯年咂着嘴说道。

    任哲也看着云裳。

    “我来,就做好了准备不走。”他叹息道。

    云裳还没说话,贾伯年倒先开口。

    “哟,看不出还是个情种,很好,很好。”

    贾伯年说音未落,突然从刀疤腰间掏出了手枪。

    对在了任哲的脑袋上。

    “那我倒要看看你是要他,还是要你的金银财宝。”

    “哼哼,哼哼哼。”云裳笑了。

    “老贾,你在道上混了这么久,没玩过轮盘赌吗?你自己也说,女人的话不可信,那假如我把东西给了他,偏偏知道那些东西下落的是他呢?我们可以赌一赌,试试你敢不敢开枪。”

    贾伯年犹豫了,他将眼珠转了三转,举枪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但仅仅过了片刻,他的嘴角绽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刚刚放下的枪又举了起来。

    黑洞洞的枪口又一次对准了任哲。

    “你说的对,女人是喜欢说谎。”贾伯年嘶嘶的笑着,笑声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但你不该去和一个赌鬼打赌。”

    “丫头,现在就是检验你对他的真心的时候了。”贾伯年对云裳一字一句的说,“要钱,还是要命?”

    “怕吗?”,云裳突然脉脉含情的看着任哲。

    “还好。”任哲的目光迎着她。

    “我一直在等。”

    “我知道。”

    “现在怕是等不到了。那就愿我们各自安好。”

    说完这句话,云裳拉起任哲的手,放在她的脸上摩挲了几下,又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唇上,在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带着体温的吻。

    而后她转过头,对贾伯年说道:“老贾,你听好,这个世上,除了我,再没有人知道那些东西在哪。你不必拿任何人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受任何人威胁。”

    空气静默了两秒,云裳突然就站起身,向着窗户奔去。

    “拦住她。”贾伯年声嘶力竭的喊道。

    任哲一个机灵,也慌忙伸手去拉。

    但他只抓到了从她身上滑下他衣服的一角。

    “哗啦。”

    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人的心也碎了。

    “嘭”,自由落体的声音。

    金牙快速窜到窗前向下看去。

    “老大,头朝地,死啦。”

    贾伯年愣了几秒,叫嚷道:“晦气,晦气,真他妈的晦气。走走走,我要去洗澡。”

    “那这人呢?”金牙问道。

    “留着收尸吧。”贾伯年的声音已经远去。

    任哲拿起手里的衣服抱在怀里。

    一步一步从宅子里走了出去。

    来到窗前的空地上。

    云裳孤零零的爬在那里。

    她生的时候不带一丝,走的时候也不带一缕。

    任哲在她的身边蹲了下去,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地上留下了一片水滴。

    天空打了一声雷。

    大地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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