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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另有他爱

    悬丝诊脉的方恒文神情很是专注。

    侍立在一旁的碧霜也有些紧张的捏起了裙摆,等待着方恒文的结果。

    唯有安妘,心中觉得有些可笑。

    屋中安静非常,无人说话。

    大概有个一盏茶的时间,方恒文沉默着将丝线收了回来。

    手腕上被撤走了缠绕的丝线,安妘倒还有些别扭了起来,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腕,仰头看着已经站了起来的方恒文:“如何?到底是有没有?”

    谁知,方恒文只低头看了安妘一眼,面上无喜无悲,竟抬脚就走了。

    碧霜反应倒是快,抬脚追了上去:“方大人——”

    谁知那方恒文脚底真是生风一般,已经从屋中离开,不见了踪影。

    见人已经走了,碧霜走回了屋中,看着安妘道:“这个方大人,也真是古怪。”

    安妘端起了茶杯自己喝了一口:“是啊,同是仙缘岛出来的人,与五哥儿真是天南地北的性子。”

    猛然从安妘口中说出来这样的话,碧霜心中一时想到了许多事情,双手抓住了裙摆又朝安妘走近了一些。

    瞧着碧霜这样犹犹豫豫,满脸心事的朝自己走近,安妘抬头看着碧霜问道:“怎么了?”

    碧霜朝对面的内室当中看了一眼,想到屏风那边的宋悠此刻还在沉睡当中,心中也就大着胆子问道:“我记得那个时候,姑娘心中确实是有五哥儿的,甚至想过和他私定终身。”

    被碧霜猝不及防的说了当初之事,安妘将眼错开,静静的看着茶杯:“好好的,怎么说起了这个。”

    碧霜向前一步,跪了下来,将手放在安妘的膝上,握住了安妘的手,仰着头看着她。

    被碧霜的举动吓了一跳,安妘反握住了碧霜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碧霜将头低了下去,额头贴在手背上:“姑娘,眼看五哥儿就要回京,而现在姑爷又在病中,一个说不好就是……姑娘,您在在是淑人,是朝廷命妇,虽然比之前在公府时尊贵了许多,可到底这是您当时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只怕姑娘心中有许多不甘心之处,到那五哥儿一回来,就——”

    她将头抬起,紧紧的盯着安妘的双眼:“您心里怕是抑制不住心中所念。”

    不曾想过碧霜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安妘心中除了诧异,也很感动,虽说一开始刚来这里,总觉得碧霜的性子和自己不是那么投缘,但到底这个丫头心里真的是全心全意为着自己的。

    安妘伸手拽了一下碧霜的手臂:“这件事情,你会担忧也是正常,可当时……”

    她的话停在了此处,没有说完。

    碧霜一惊站了起来,很是担忧的看着她。

    安妘笑了一声,竟是有些无奈的意思:“当时的情况,是想不了那么多的,五哥儿很敬重宋悠,心里又念着宋家一家上百口的性命,安家那边……又何尝不是,一切不过是注定好的事情,也注定了那一场缱绻早晚都是这样的收场。”

    这大概,就是在古代谈自由恋爱的既定结局吧。

    碧霜缓缓点头,又问道:“那现在呢?”

    安妘抬眼看着碧霜笑了一下:“现在?现在,我守着宋悠,宋悠守着我,这样一天一天的,也未尝有什么不妥啊。”

    碧霜张口,还想问什么,安妘伸手;拉着她坐了下来:“你所想的那些出格的事情,都不会再有,再发生,毕竟当时会发生,也不过是他未婚我未嫁,现如今,身份立场各不相同,虽同为一家,但也已经分道扬镳,再无交汇的可能了。”

    看着安妘轻握着自己的手离开,碧霜颔首,心中大石放下了许多:“姑娘比较之前,沉稳了许多。”

    安妘端着茶杯放到了唇边,笑问道:“说得我之前有多冲动一样。”

    一间屋舍,两处景象。

    安妘和碧霜说笑之时,内室中的宋悠已经缓缓睁开了双眼。

    想着安妘刚刚说过的话,心中的难过和自责一时充满了心头。

    原来一个人在被死亡缓慢折磨的时候,会丧失生来就有的自信。

    隔着中厅,对面屋中的安妘和碧霜已从屋中走出,到了后院当中,上午碧霜交代采买的事项,这会子已经将安妘需要的东西采买了回来。

    拿到需用的东西后,安妘差碧霜回到了内室当中照看宋悠,自己则在小厨房这里继续做赵贵妃要的东西。

    只是安妘却不知,那碧霜一回到内室当中,见到宋悠已经靠坐在榻上且神色凝重,原本碧霜见宋悠已经醒了,想要知会安妘,却被宋悠拦了下来,让碧霜事无巨细,将之前宋思和安妘的那一段过往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碧霜本想遮掩,奈何在宋悠的坚持之下,只能把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宋悠,看着宋悠脸上的神色越发的痛苦和沉闷。

    而宋悠也在碧霜的诉说当中,一遍遍的被这样不必知道的过往凌迟着内心。

    安妘自然不知这些。

    她刚刚将白珍珠磨成粉末收集好了,又开始将葡萄籽磨成粉。

    并不知现在时辰如何,更不知宋悠已经从榻上下来,穿过前院到了小厨房的门口。

    他到的时候,见安妘正拿着药捻子磨东西,还有两个小丫头正帮她看着一旁的蒸笼。

    安妘背对着他,光从窗口照进来,打在她水蓝色的衣裳上面,在下午的时分,那光,已经柔成了一团微火。

    而那两个看着火的小丫头却警觉,看见宋悠到了门口,起身刚要行礼,却被宋悠一个噤声的手势止住了动作,只能蹑手蹑脚的从厨房当中离开了。

    与宋悠说了一下午的碧霜站在后院的廊下,离着厨房有个十来步远,不敢上前,也觉自己不便上前。

    心雨刚刚带着小丫头们裁剪完如厕时用的白棉纸回来,便见到碧霜站在廊下一脸忐忑,而宋悠站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

    她伸手拍了一下碧霜的肩头:“这是怎的了?”

    碧霜转头见识心雨,原本惊吓也舒了口气,拉着心雨的袖口往回走去:“姑爷,大概有什么话要和姑娘说吧,咱们在这边守着就好了。”

    说着,离着厨房又远了一些。

    阳光一点点的偏斜,宋悠也不知在门前立了多久,直到安妘将磨粉的东西放下,伸手捏着自己的脖颈时,他才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按着她纤细的脖颈。

    发觉有人已经无声息的到了自己的背后,安妘立马站了起来,回身看着来人。

    见到是宋悠后,神色柔和,眼眸含情,细细的看着宋悠的脸色。

    被安妘这样瞧着,宋悠心中一时情动,伸手擒住了她的腰,低头看着她,眉心微蹙。

    安妘看着他笑了笑:“你皱着眉毛做什么?你现在眼下都看不太出来乌青了,看来方恒文给你运功推掌之后,好了许多。”

    听着她这样说,他的眉心也舒展开来,点头道:“是啊,方恒文这次损耗的也不少,为了救回我,让我平平安安的等着……”

    话到此处,却无法再说下去。

    安妘垂眸:“医者仁心,你想必也饿了,晚上想吃些什么呢?”

    宋悠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毛:“你想吃什么?”

    安妘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

    她转过了身背对着他,将磨东西的又拿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

    他的手始终环着她的腰身。

    安妘抬手将他的手轻轻推开:“我正问你,偏你又问了回来。”

    宋悠手一紧,将安妘后背紧紧贴住了自己的胸口,鼻尖,女子发间的清香萦绕,他的心情并没有好一些:“因为我也想知道你想吃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辩一辩?”

    她蹙眉,想转头去看他,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你话里有话。”

    宋悠被安妘这样一问,双眉微微挑起,神色踌躇一瞬:“你心里,还有没有云之?”

    连续被两个人问了这样的问题,安妘多少愣了一瞬,并未立刻回答宋悠的问题。

    可他心中急切,又问道:“那你心里有没有我呢?”

    安妘想转过身,谁知宋悠手劲极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于是,她只能再看不见对方的情况下:“那你心里呢?”

    宋悠此刻,一下安妘翻转了过来,语气有些激动:“你不知道?”

    她盯着宋悠那双透着痛苦的双眼,一时也失去了耐心,虽被宋悠的双手桎梏着动弹不得,她却仍是不见分毫又求饶的意思:“宋悠,你总想先从我这里要一个答案,可是你自己却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的答案是什么!”

    一言击中靶心,宋悠的双手松了松。

    安妘一瞬挣出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宋悠的衣领:“若你真的那么介怀我和五哥儿的过去,我大可自己告诉你我和他究竟有过什么,何况,你本来一开始就是一个旁观者——”

    “别说了!”

    宋悠已松开了安妘,倒退一步。

    他看着有些无力,明明身子比较之前,已经好了许多,却看着那么的无力。

    她双手紧握,心中泛疼,可却还是上前一步:“是,我不能否认,也不能抹去,因为那是既定的事实,可是宋悠,你这样一遍遍的问我,又有什么益处,为什么不能——”

    宋悠上前一步,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安妘的手腕,低沉着声音说道:“我叫你,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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