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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各有目的

    慕瑾林被宋悠如此问后,竟低头笑出了声。

    慕瑾善蹙眉:“五哥笑什么?”

    慕瑾林转身看了宋悠一眼,又回头和慕瑾善说道:“本王在笑,哲远这样一个聪明的人,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外面的那些谣言不过是谣言,只要顺天府尹能出门和那些百姓说明,昨日那个温玉阁的练家子是畏罪自杀,不就好了吗?”

    慕瑾善垂眸,向前一步:“这不妥,恐怕这样说完,会让人诟病宋淑人和宋大人仗着父皇宠爱,作奸犯科也无人去管。”

    宋悠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看着慕瑾善笑了一下:“如果七皇子和我一样,有一个脑子不清醒的朋友,也会愁得在办正事儿的时候喝酒的。”

    慕瑾善淡淡的看了一眼宋悠,没有理会她的玩笑话,转头和顺天府尹说道:“江大人,如果监牢之中有秋后待斩的囚牢是和宋大人有过过节的,会怎么样呢?”

    此话一出,宋悠和慕瑾林都不由挑眉愣了一瞬。

    顺天府此时,将放到一旁的官帽带回了头上,负手道:“也好,让一个本就要死的人多一项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罢,顺天府尹已经走到了大堂的门前,轻轻推开了大堂的门。

    院中侍卫见顺天府尹走出,齐齐涌了上来询问事情该如何去办。

    一时,院中和府外都是乱糟糟的一团。

    宋悠没再说一句话,将酒壶放到了一边,笑了一下。

    慕瑾林的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腿侧,抬头看向慕瑾善:“七弟,前门人多,你我还是从后门出去吧,你也好快些到宫中和父皇复命。”

    宋悠负手朝门外走去,并未等候堂中二人,只挥了挥手:“两位殿下再会。”

    慕瑾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宋悠的背影。

    且说那宋悠自前门而出,牵了马也不顾围在顺天府门前的众人,径自扬长而去。

    他一个人牵着马溜溜达达的走着,抬头看了一眼京城湛蓝又百里无云的天空,脸上竟有一丝苦笑:“安婉设计杀人,诬陷梦文,明明是林家之祸,慕瑾林,你却如此袒护遮掩,你和林家,倒还真是……”

    也就是说,自上次林家被自己抓到了与聆音宫走动频繁的家生奴才,慕瑾林又出面为皇后求情,一时安妘被困宫中之事解除,自己放弃了将林家和慕瑾林一举倾覆的机会,倒是让林家和慕瑾林紧密的联合在了一起?

    宋悠暗自摇了摇头,兀自朝前走着。

    然而,他在拐弯处却见到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

    宋悠看见马车旁的人,笑了一下:“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七殿下。”

    慕瑾善垂眸笑道:“我在等宋大人,因为刚刚瞧见宋大人似乎面含不悦,像是和五哥闹了矛盾?”

    宋悠挑眉,撇嘴,竟然翻身上马:“七殿下得罪了,我近日连番受创,身子不适,刚刚强撑至此,已经尽力了,现在要连忙赶回家中养伤。”

    说罢,宋悠也未等慕瑾善多言,便轻抽马鞭,策马而去。

    宫中的安妘,坐在贞妃的宜春·宫中听到了顺天府的消息后,思索片刻后从宜春·宫中告退,带着不情不愿的兰香到了赵贵妃处。

    小夏子在正殿门前看到了安妘,忙将安妘迎了进去:“恭喜淑人,谣言得破,现在娘娘正在里面等淑人一起喝一杯庆功酒呢。”

    安妘垂首,莞尔一笑,只跟着小夏子的脚步进到了内殿之中。

    殿中赵贵妃坐在桌前,看着安妘笑道:“你速度很快啊,这么快就将谣言破了。”

    安妘并未多言,只福身拜了赵贵妃:“娘娘谬赞了,浪费了娘娘给臣妇的金子,臣妇还没有和娘娘赎罪,故而今儿特来将这罪魁祸首带过来,任凭娘娘处置。”

    赵贵妃听后,将视线落在了兰香身上。

    兰香见状,连忙跪了下来,摇头哭道:“淑人可不能冤枉奴才啊,奴才只是将从淑人那里买来的擦脸膏子给了秋蘅姐姐,秋蘅姐姐究竟是用来下毒害人了还是怎么样了,奴才可不知道啊!”

    赵贵妃拿着绢子放到了鼻下,轻轻咳了一声,小夏子连忙挥手带着屋中伺候的人走了出来。

    安妘双手端于腹前,微微蹲下,伸手抬起了兰香的下巴:“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将从我这里买来的擦脸膏子给旁人了?”

    兰香声泪俱下,摇头:“是给秋蘅姐姐,秋蘅姐姐说她受安婉举荐,不日就可成为洛亲王的侧妃,当时还有洛亲王妃在场为她的话作证,秋蘅姐姐说只要奴才听她的话,她就将奴才带出宫去做近身伺候的丫头,享受与小姐无二的待遇,再也不用做粗活了。”

    安妘缓缓起身,转头看向了赵贵妃。

    赵贵妃眉梢微挑:“本宫记得,这个丫头好像是宜春·宫的人吧?”

    安妘颔首:“正是。”

    赵贵妃轻轻甩了一下绢子,捏着绢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尖:“你可真是个狠心的人啊,本宫要是将这丫头交出去,那你的长姐贞妃恐怕在这后宫就没有办法立足了吧?”

    兰香听了这话,跪行两步,一把抱住了安妘的腿:“淑人,淑人,你毕竟是和娘娘一家出来,奴才是被内务府分到宜春·宫的人,你这样将奴才交给贵妃娘娘,可就亲手断送了你安家的满门荣耀啊。”

    安妘微蹙眉头,朝前走去,脱离了兰香的手,和赵贵妃道:“贵妃娘娘,只要皇上的寿诞一日不过,臣妇就与你的计划息息相关,对不对?”

    赵贵妃没有否认,点头:“是这样。”

    安妘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是啊,而且依着刚刚这丫头情急所言,我们该知道这事情的背后之人,是安婉和洛亲王慕瑾林,而非臣妇的长姐贞妃,不是吗?”

    “是,那又如何?兰香可是在贞妃眼皮子底下的丫头,你将这丫头带到本宫面前来,本宫还不能将她交给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处置了?”

    安妘微微福身,平时着坐在凳上的赵贵妃:“贵妃娘娘想得差了,这丫头出自宜春·宫不假,但这丫头背后之人是安婉和洛亲王,实不相瞒,洛亲王已经和臣妇夫君势同水火,而四妹安婉自闺阁之中就已与臣妇反目成仇,不死不休。这根儿,娘娘看不懂吗?”

    赵贵妃将手搭在了桌子的边缘上,笑道:“所以,你是想和本宫说,只要洛亲王和你那个四妹不除,在皇上寿诞之前,他们就会一直破坏你我之计划,是吗?”

    安妘颔首笑道:“正是!故而还请贵妃娘娘思量一下其中利害。”

    赵贵妃垂眸沉吟片刻,抬手扶了一下安妘的手臂,看着地上哭泣的兰香笑道:“你也听到了,宋淑人有意留你一命,否则本宫现在就能将你交出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被赵贵妃言语一下,兰香叩头在地,呜咽不敢言语。

    安妘转身从桌上端起酒壶斟了两杯酒,随着酒水缓缓倒入杯中,她的声音也缓缓流泻而出:“臣妇想,这一次那些人针对臣妇的计划失败后,还会有别的行动,与其让他们再找一个不知是谁的内应在宫里兴风作浪,不如臣妇和娘娘就联手唱一出反间计。”

    赵贵妃端起了酒杯,微微举起,眼眸含笑:“你是个聪明人,又是个痛快人,本宫喜欢你,这没什么不可,在你不在宫中的时间,本宫的人自会盯着这个丫头的。”

    安妘也端起了酒杯,弯腰和赵贵妃的酒杯轻轻相碰:“臣妇敬贵妃娘娘,舞动宫廷,圣宠不断!”

    酒杯相碰,酒水微溅。

    两声娇笑,各怀目的。

    笑声之下却有哭声,在这皇宫大内和京城之中偏偏又是最常见之事,最常听之声音。

    有几人在哭,就有几人在笑。

    当安妘带着兰香从赵贵妃宫中·出来时,兰香已经忍住了哭泣,却依旧垂首很是委屈的跟着安妘。

    安妘领着这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走到了皇宫的御花园中,看着园中的满目青翠,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兰香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安妘缓步朝前走去,到了石桌旁边坐了下来,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兰香:“你想必很是委屈。”

    兰香听到“委屈”二字,眼中又有泪掉了下来。

    安妘抬手遮了一下刺眼的阳光,似是无奈的叹道:“那你就好好的帮我收集证据,好好做一个证人,为自己争取生机和翻身的机会吧!毕竟,如果不这样做,赵贵妃也会随时能将你推出来成为这一场斗争的牺牲品,长姐可能会被冲击一时,但只要细细查下去,长姐就会被还予清白,宫中和朝堂并没有什么变化,你的死,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兰香吸了吸鼻子:“淑人说的,奴才都知道。”

    安妘颔首,起身要往太医院而去,却在起身的那一刹那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慕瑾林。

    二人瞧见对方时,都愣了一瞬。

    下一刻,安妘退了一步,慕瑾林前进了一步。

    这一进一退之后,安妘合上眼吸了口气,遂福身一拜:“洛亲王。”

    慕瑾林已经走到了安妘面前,石桌的另一端。

    他身着暗红的袍子,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有礼,尊贵:“真没想到,本王从福宁宫中请安后随意走走便碰到了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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