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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何等身份

    见宋悠此状,安妘心中一痛,连忙伸手抱住了宋悠的头:“你别说了,你没有欠谁的,你谁的也没有欠,你要是今儿死在这儿,就真的是欠了。”

    宋悠仰头看着安妘通红的眼眶,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是不是真的啊,你流泪了。”

    她低首看着他:“你别说话了,我们回去吧。”

    剑琴已经跳下了马车,再次将宋悠扶了起来,身边还有小厮帮着一起往车上送。

    安妘站在马车下,低头看自己时,却发现她身上已经沾满了宋悠的血,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繁星,却不由喃喃问道:“桃花林,是哪里?”

    剑琴将宋悠送上马车后,转头和安妘道:“太太,快上来吧!”

    听见剑琴的话,安妘回神连忙上了车。

    她看着车中斑驳的血迹,垂首道:“宋悠,我这样接你回家应该是第二次了吧,车上全是你的血。”

    宋悠趴在上面,却和她笑道:“你嫌弃啊?”

    安妘蹙眉:“你少说两句吧。”

    他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有好多话和你说呢!”

    她急道:“你受了伤,你少说两句省省力气。”

    谁知听了安妘这话,宋悠却忍不住笑道:“你没听大哥怎么说我吗?祸害遗千年啊,宋哲远怎么会因为鞭刑一百就死掉呢?”

    见宋悠脸色虽差,但说话却不见虚弱,安妘微愣:“那你刚刚在大理寺?”

    宋悠轻咳一声,痰混着血被咳了出来,他觉得污·秽,忙转头避开了安妘的视线。

    安妘将宋悠的头转了过来,从怀中掏出帕子帮他一点点的擦了。

    宋悠看着她的样子,笑了一下:“那些,是让朝廷上下和隆和郡主看的,尤其是隆和郡主,不将我打个半死,是不解气的,这事儿也是过不了了,她的性子我知道,这次完了之后,多少也就消停了,能安生嫁人了。”

    拿着绢子的手慢慢收了回来,她看向宋悠的双眼,想问的话再一次被吞到了肚子里,只点头道:“你倒是算得清楚。”

    宋悠有些乏力的喘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梦文,咱们五月十五不去洛亲王府,咱们从明面上和这个人都不用再客气了。”

    安妘听后,愣了一下,想到他不是个喜欢朝堂斗争的人,之前还和慕瑾林维持着表面的交好无非是不想被卷进其他势力中去,现在忽然改变了主意,是忍无可忍还是已经选定了更合适的辅佐对象呢?

    车中安静了片刻,安妘轻声应了一下,随即又道:“隆和郡主对你可能暂时算了,可是对我,却并不一定,京城里今日有传闻,说我卖给想容堂的的护肤方子有毒,会害死人,这样的陷害,也不知道是谁在捣鬼。”

    宋悠没有正眼,只摇头道:“不会是隆和,她那个骄傲的性子,大多时候,是跟你正面对峙。”

    听了这话,安妘不着痕迹的将宋悠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拿开了,放到了他自己的身侧。

    其实说到底,她想要宋悠心里只有自己一个,想要宋悠不纳妾,心中已经生了独占和争抢的念头,其实她和那些她嘲笑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及至到了熙园,有人将宋悠从马车上扶了下去,太医早就被请进了园中候着。

    安妘跟着抬宋悠的众人到鳒鲽院门前时,也看到了玲·珑和心漪二人。

    心漪看见宋悠时,连忙扑了过去:“爷,爷!”

    她这样一扑,倒拦住了人们前进的路,玲·珑伸手将心漪一把拉开了,愠道:“爷还没死呢,你这样拦着爷不让过去,误了时辰诊治,到时候可就真的没了。”

    心漪听后,转头看向玲·珑,满脸是泪,一时竟是说不出其他。

    安妘暂且顾不上这二人,但又不能放心,只转头交代道:“快去看看明天的开府宴还有没有纰漏,若是有一点不痛快,明儿可就拿你们二人问话了。”

    毕竟这开府宴准备的事情是交由玲·珑和林妈妈负责的,那玲·珑听了,连忙笑道:“太太放心,我知道太太的意思,爷们虽然出了事,但开府宴不能出差错,让外人看咱们家的笑话!”

    安妘看着她笑了一下,转头便去了。

    心漪站在一旁,冷笑一声,看着玲·珑从自己眼前走过:“你和太太可真是顾全大局的人,爷的生死都能放到后面了,家里若是没有了爷,你们还要什么体面。”

    玲·珑脚步顿下,撇嘴冷笑:“你倒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对爷百般付出,万般柔情。可惜爷眼里也没你这个人,要是有,还至于等到今日?心漪,我奉劝你一句,做妾就该有个做妾的样子,若真要求爱求情,不如找个普通人家做正房,或许还能求得,但你既然选择了做妾,就该知道荣华来的不易。”

    那玲·珑领着丫头们走了以后,在心漪身侧的文书叹道:“要我说你啊,在宋府里做丫头的时候,就有点痴意。你跟着的那位主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自己不清楚吗?就算是高门贵女也不过戏言两句,隔两天就抛到脑后了,何况你一个丫头,又能求得几分真心?玲主子说的有几分道理,主子还是别太痴了。”

    心漪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挣开,转头给了文书一个耳光:“你算是哪门子的东西?如今也敢来数落我?”

    说罢,心漪转身便走了。

    那文书被打的这一巴掌委实不轻,但也知道心漪并不是个好拿捏的人,只能忍着泪跟着人离去。

    而鳒鲽院中,忙活了半个晚上,太医又是施针,又是喂药,一盆一盆的水带着宋悠的血迹被倒了出去。

    看着宋悠那一身的伤,安妘心里都忍不住觉得疼,那宋悠却只是微微皱着眉头,连哼都不哼一声。

    一切忙完后,已经过了子时,安妘忙让碧霜和心雨去厨房里热了热早就送来的酒酿红豆元宵,热好后就给太医送去,又炒了两个小菜儿,有安排了几个利索的丫鬟侍候着老人睡下,安妘这边才放心的挨着宋悠的手睡着了。

    待心雨和碧霜安顿好太医后,再回鳒鲽院的内室时,已经是将要天亮。

    二人一进内室,烛火昏黄,见安妘趴在昏睡的宋悠旁浅眠,心雨不由叹气:“以前呢,我们侍奉着一个随性而活的主子,现在又加上一个,做奴才的,真是有费不完的心。”

    碧霜没有说话,只走到了安妘身侧,轻声唤道:“姑娘,姑娘,去矮榻那边睡一觉吧,快要天亮了,好好歇歇,今儿开府宴还得忙一天呢。”

    安妘还未转醒,只听宋悠沉声道:“你别唤她了。”

    说罢,人已经翻身·下榻,微蹙眉头,将安妘放到了榻上:“她也累了一天,开府宴怎么也得快到午时才开始,在这之前能让她睡多长时间就睡多长时间吧,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不必见。”

    心雨摇头,轻声道:“就算我们听爷的,太太未必可依。”

    宋悠指着心雨笑了一声,摇头:“你管她呢,她是你主子,我也是你主子,这个主子睡着,她有什么意见你们又不知道,且先听我的就对了。”

    心雨连连点头,无奈道:“虽说是该这么说,但爷前半夜被这一身伤折腾了一宿,爷也还是躺下歇歇吧。”

    宋悠颔首,靠在榻上,长腿舒服伸展,后背上的伤一经触碰,疼得他吸了口凉气:“我折腾了何止一个晚上,在宗正寺这两天根本就没吃饱,你们看看小厨房那边还有什么,先给我拿来一些,垫一垫。”

    碧霜听后:“还有些小元宵,不过是酒酿,恐怕吃了对伤口不好。”

    心雨嗔了一声,扭头就往外走去:“你不晓得这个人,这个人哪怕心口上被割了一刀也是要喝酒的,这是太太来了才收敛一些。”

    见心雨走出了房间,碧霜也只能走了出去帮忙。

    碧霜和心雨二人伺候着宋悠吃了些东西后,宋悠又趴在榻上沉沉的睡了一觉。

    按着宋悠的意思,今儿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不要通传。

    可玲·珑和心漪并不知晓,那玲·珑和林妈妈辰时三刻,天一亮便拿着今儿中午的菜品单子到了鳒鲽院中,说是要再给安妘看一眼,在院中让人通传。

    宋悠听到声音,不由皱紧了眉头。

    安妘听见后,一个激灵翻身起来,手恰巧按在宋悠的后背上。

    宋悠呼痛一声,安妘一惊:“诶呀,我……你干嘛让我碰到你啊。”

    被这样一说,宋悠也很是无辜,转头看向安妘:“你碰到我的伤口,你怎么还这么有理啊?”

    院中又有人通报,还未通报完便截止了声音,原来是心雨拦了下来:“玲主子还是先请回吧,爷说他和太太乏得很,今儿无论什么事都快到了午时再说。”

    玲·珑见心雨趾高气昂,倒是比自己这半个主子更威风一些,不由冷笑道:“好一个看门狗,竟然能如此威风凛凛。”

    听到这样的刻薄话语,心雨上前,不由想要打那玲·珑,却听门外有人来报:“心雨姐姐,想容堂的吴夫人来了,是今儿来的第一个客人。”

    玲·珑转头和那通报的丫头,冷笑一声说道:“一个商贾,卑贱万分,也值得来打扰爷和太太?你没听见心雨姑娘怎么说吗,她说今儿不到午时,谁也不能来扰爷和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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