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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别无他路

    宋悠闻言,抬头看着太后。

    太后轻轻将身边的小宫女往前一推,却原来是文乐公主:“你瞧,这是你媳妇干得好事。”

    宋悠看着那小宫女瞧了片刻,才猛然想起来这是文乐公主,他摇头:“不是的,太后娘娘,她……”

    宋悠没能再说下去,因为皇帝已经从屋中走出:“母后既然来了,怎么一直外面站着?”

    太后也不再理会宋悠,转身和皇帝进到了内室。

    文乐公主并未着急进去,等众人都进去了,她还在外面,她走到了宋悠面前:“你是梦文姐姐的夫君?”

    宋悠跪在地上,听着文乐公主对安妘的称呼,只觉心中怒气更甚,索性将视线转开,看向了一边。

    文乐公主看着宋悠的样子,轻声笑了一下:“我母后能活,梦文姐姐就能活,我母后死,我就把你的妻子杀死!”

    宋悠转头,站了起来,低头看着文乐公主,心中纵有诸多不满,也是不能说出一二。

    文乐公主神色倒是平静:“看来宋大人是知道这样的交换条件了,那宋大人和我一起进去看看五哥吧。”

    宋悠抱拳:“多谢公主殿下相邀了,臣想起来这样的事情,该去和贞妃娘娘商议才是。”

    文乐公主听后,笑得开心:“那宋大人快去吧,我会和父皇和祖母说清楚的。”

    宋悠并未说话,只转身走出了门。

    那宋悠到了宜春·宫门口时,宜春·宫的宫门紧闭,门外的小太监笑嘻嘻的说道:“宋大人,娘娘说她想着宋大人会来这里找她,其实皇宫虽大,但每天谁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也都知道,宋大人不必太过忧心,安家的姊妹兄弟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娘娘会设法周旋的,宋淑人稍微吃点苦头并没有什么大碍。”

    宋悠听了这些话,负手笑了一声:“是啊,反正吃苦头又不是你家娘娘。”

    说完,宋悠转身即走,那小太监皱眉想回说什么,那宋悠早已走远。

    被带进太后暗室的安妘,正如贞妃所料,不会太好受,但也不太难过。

    几个眼高于顶的宫女见是安妘被送来关着,心中便生出了轻贱之意,一打开暗室的门,便伸手推了安妘一把,安妘脚下踉跄,摔倒在地,扭头瞪了一眼那几个宫女。

    其中一个哼了一声:“呸!不过是公府的小小庶女,一时得意了,竟然在太医院里连秋蘅和春韵两个姐姐都拿捏了起来,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出身,竟然敢如此嚣张,不过是仗着太后娘娘的宠爱才能当上诰命,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

    安妘揉着自己的脚踝,不怒反笑。

    对方见她笑了,知道自己的言语讽刺对安妘无用,便生起气来:“你笑什么?”

    安妘低头还揉着脚踝,神色从容,动作轻柔得体,仿佛这不是暗室,而是舒适的暖阁:“我当然是笑你们蠢啊。”

    那人上前一步,指着安妘骂道:“你才蠢,你这个下贱的庶女。”

    安妘笑道:“这就是你们蠢得不可救药了,我虽为庶女,但好歹也是公府的女儿,跟宗室贵胄不能比,但跟你们比,我自然是金枝玉叶,所以,我在你们前面,自然是天生高人一等喽。”

    被安妘讽刺的宫女抬手就要去打安妘,旁边有另外的宫女伸手拉住了她:“别这样,别这样,这有了明伤,可不好向太后娘娘交代。”

    这要打安妘的宫女被劝住,只退出屋子,将门锁了,朝屋子里的安妘哼了一声:“纵然你天生高贵,但你别忘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话一说完,也不待安妘回敬,便从屋门前走了。

    安妘皱着眉毛,不知是脚踝疼,还是被那人的话气的心烦。

    这一天过得特别漫长,到了戌时末刻,慕瑾林才在仁和殿中悠然转醒,皇后的宫人们已被带去刑部拷问。

    而太后也才从仁和殿中回到福宁宫。

    太后想起福宁宫的偏殿和暗室当中分别关着皇后和安妘,不由叹了口气,服侍太后的常嬷嬷在一旁笑道:“太后娘娘真是操不完的心,今儿心里记挂着五殿下,连晚饭都没吃,现在不如去传饭吧。”

    太后靠在了长椅上,点点头:“给偏殿和暗室那边也送些过去,都是娇养着的人,吃不得苦。”

    常嬷嬷点头,传了个小宫女过来,嘱咐后便回到了太后身侧,给太后揉起了肩膀。

    而这福宁宫中,现在是片刻得不到安生的,有人通传说贞妃求见。

    太后睁开眼,笑了笑:“你瞧见了吧,这些人,是一刻也不放过哀家。”

    常嬷嬷叹了口气:“要不,奴才让贞妃先回去吧?”

    太后摇头,坐了起来:“叫进来吧,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了大事,皇后又被扣了起来,再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又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

    常嬷嬷应了,让人将贞妃领了进来。

    贞妃一进内室,便朝太后跪了下来。

    太后眉心微蹙:“哀家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个事情,根不在哀家这儿,你知道吗?”

    贞妃连忙摇头:“不不,臣妾不敢叫太后娘娘做为难的事情,毕竟公主千金之体,是谁也伤害不得的,但……”

    太后颔首:“你,但说无妨。”

    贞妃连忙道:“臣妾家的三妹妹她对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倒是颇有些研究,她一时失误导致公主受损自然是罪不可恕,但公主的脸不能这样下去,毕竟太后娘娘和皇上的颜面是大,不如让臣妾的妹妹将功补过,治好了公主的脸,再说处罚的事情,可好?”

    太后看着贞妃笑了笑,和常嬷嬷使了个眼色,常嬷嬷点头,走过去将贞妃扶了起来。

    贞妃一脸委屈的看着太后,太后摇头:“这事情的根由,连哀家这老婆子都能看得出来,你年纪轻轻的竟然丝毫看不出吗?”

    被太后如此一说,贞妃只能低头不言。

    太后起身:“都知道宋悠和五皇子交好,文乐她是救母心切,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你说孩子想救母亲,能有什么错呢?”

    贞妃抬眼:“无错。”

    太后颔首:“是啊,但这涉及到危害皇子性命,何况还是皇帝寄予厚望的皇子,能不能放了皇后,是哀家说了算吗?”

    贞妃再次低头。

    太后将贞妃的手轻轻握住:“平常百姓家讲究出嫁从夫,你既入了皇家,做了一宫主位,就不仅仅是辅国公府的嫡女,更是皇帝的妃子,孰轻孰重要拎的清,贞妃。”

    贞妃惶恐,声音越发怯弱:“自然、自然是皇家颜面重要。”

    太后眉梢微动:“皇后若是安分,文乐那孩子也就不会抓着安妘威胁宋悠他们,但戕害皇子的罪名,那是小的吗?这事情要是被闹出来,皇后母家还不得反了天去,届时,稍有不慎就是朝野动荡,哪里还有你安家的荣华富贵?”

    贞妃蹙眉:“可臣妾,纵然能看得明白,却也是无能为力啊。”

    太后将贞妃的手放了下来,沉声道:“权利是皇帝给的,皇帝也可以收回去,你若无能为力,就自请离宫去尼姑庵为皇帝祈福去吧!”

    贞妃面露为难:“那臣妾,就劝皇上念在和皇后娘娘的多年夫妻情分上,无论如何也要留些颜面才好。”

    太后颔首:“那你去吧。”

    贞妃应了,只能照太后所说,求皇帝无论如何,都对皇后通融一二。

    这边贞妃刚刚离了福宁宫中,御膳房便将晚饭给福宁宫送了过来。

    膳食一一摆在桌上后,常嬷嬷扶着太后到了桌前,太后甫一坐下,便道:“等用完膳了,你就去把安妘和宋悠给哀家传来。”

    此时,暗室中的安妘也被人送来了饭菜。

    她本冷的打哆嗦,却打开食盒看到了一碗热汤,心中一暖,也便觉得不那么冷了。

    肚腹空空的安妘暂时也放下了许多思考,只安心的用了饭。

    本是等着人来讲食盒收走,却有人告诉她太后传召,安妘点头,起身跟着那人走了,去的路上想了许多事情,却在明亮的宫室中看到宋悠的那一刹那,脑子白了一瞬,思路断了,忘了自己之前的所思所想。

    太后坐在正堂当中,看见站在门口的年轻夫妇,笑道:“你们平日里天天见面,难道还差这么一会子不成?”

    安妘连忙错开了眼,进到了屋中。

    宋悠也走了进来,二人齐齐和太后行了大礼,太后便使了眼色,屋中一干宫女退了出去,将门关了起来。

    太后叹息道:“看你们二人的样子,哀家就知道这桩婚没有指错。”

    安妘和宋悠二人又齐声谢了,太后摇摇手:“行了,哀家知道你们现在有千头万绪,但事情分着轻重缓急,你们说是不是?”

    宋悠颔首:“是。”

    太后点点头:“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究竟是谁刺杀了五皇子,宋悠,你有想法吗?”

    宋悠低头敛眉,没有言语。

    安妘微微侧目,看着宋悠。

    见宋悠不说话,太后笑道:“你不说,哀家也能猜出了一二,要么,真是皇后,要么,是党派斗争,要么,是某个皇子。当然,最坏的一众可能,就是他自己设的计。”

    安妘听到最后,心中一惊,不由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宋悠抬头愣了一下,竟慌忙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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