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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天涯悠悠何处归

    “奈少主!”赵越对着一个削瘦神矍青袍之人毕恭毕敬,只是脸上泛起勉强笑意,心里更是无可奈何,忧虑重重。

    眼前颇有儒雅风范之人正是奈落!

    “先生!”奈落也是一脸谦和,颔首致意,他笑吟吟道:“可是从宫里回来?”

    “呃...”赵越眼里掠过一丝慌乱:自己的一举一动,他无不深知,如此下去,岂不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目?这人实在可怕!思罢,他心里明白隐瞒不住,只得缓缓点头道:“正是!”

    “恭喜先生!太子如今敛正心性,懂的以大局为重,衡量利弊。参政才短短一个月余,就获得朝堂诸多大臣支持,如此...也不枉先生多年心血...”奈落语气温和,目光却锐利无比,似乎穿透他的心思念虑。

    赵越心里暗暗叹息,知道避无可避,汗颜道:“奈少主谬赞!赵某惭愧。若不是奈少主锦囊妙计扭转乾坤,赵某何德何能?”顿了顿,他苦笑道:“此番多亏苏姑娘慷慨就义,才使太子殿下幡然醒悟。”

    “哦...”奈落意味深长一笑,道:“如此先生倒要好好感谢苏姑娘!”

    “是,是。”赵越频频颔首,脸上却泛起愧疚。“奈少主放心,苏姑娘安住锦绣别苑,平日谱曲奏乐,深居简出。太子殿下参政的这些时日,事务繁忙,极少登入别苑打扰苏姑娘!”

    “先生费心了!”奈落隐去笑意,肃然道:“你我各取所需,各为其主,还望先生谨记你我约定,不忘初衷,慎重行之!”

    “赵某不敢!时刻铭记,只是当初失策,愧对苏姑娘,故此...无颜面对,还请奈少主体谅。”赵越缓缓摇头,颇为无奈。“小女虽伴随太子左右,却居住别苑,小女与苏姑娘亦师亦友,知心相交,情同姐妹,定然不负奈少主所托。”

    “既然先生心里有数,那...在下打扰,先生请便!”奈落抱拳淡笑,转身飘然而去。

    “奈少主言重了!”赵越望着奈落精练削瘦的背影隐没西厢房处,他悬着的心才慢慢松懈,眼前渐渐呈现一幕幕令他苦不堪言的情景……

    自太子殿下与赵子墨半道劫持贡品,冒充使者前去月国,祯帝得知之后,大发雷霆,朝中大臣纷纷弹劾太子诸多罪状,尤其黎陌萧废妃革妾骇然之事。

    赵越见祯帝怒不可遏,愤然离座拂袖而去,留下满朝大臣唉声嗟叹,捶胸顿足:如此任凭太子胡闹惑乱,只怕朝纲形同虚设,朝律毁于一旦。

    赵越想着自己一双儿女居然也牵扯在内,祯帝与朝中大臣虽暂时不清楚内情,但纸终归包不住火,他暗自忧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那知朝臣们竟然轮流登门,苦口婆心动员赵越上谏太子,历代以来昼国所立的储君何曾这般荒唐?不仅革除妃位,遣散妾室,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做出惊骇世道之事:半路劫贡品,冒充使者去月国,这般荒谬如何能承负国之重?担以天下大任?趁着事情还未被居心叵测之人大肆渲染,予以话柄,成了诸国笑料。赶紧明哲保全国之颜面名誉,废弃太子之位,另立储君。

    原来,昼国帝室历有祖训,若所立之储君德能不慧,智谋不足,且可废弃另寻鸿鹄雄心之志。

    祯帝当年骁勇善战,威武卓绝,在几个皇子中脱颖而出立为储君,却因一念之差,愤恨发兵,结果溃败颜行尘手上,以致昼国诚服月国多年,蒙受月国庇护。此番耻辱,如刺哽喉,使祯帝谨记律己,恪守不渝。因此,后宫妃嫔廖廖无人,子嗣凋零,惟有黎陌萧一子,三位公主。

    昼国祖训还有明文规定,倘若在位帝王嫡出子嗣不胜重任,亦可贬弃为庶,褒就近亲为任。

    祯帝有四个皇兄,大皇兄明瑞公,二皇兄文康公,三皇兄平旭公,四皇兄清泽公。

    明瑞公英年早逝,膝下无子,一女远嫁。文康公少年之时,历经情劫,悟彻红尘,遁入空门。二人虽袭位公爵封号尚在,却已是前尘如梦,万事皆空。

    平旭公当年英勇奋战,只是行事不够沉稳,过于鲁莽。而清泽公喜欢留连风花雪月,放浪花丛。因此祯帝当年稳胜有勇无谋的三皇兄,形骸放荡的四皇兄,年纪尚小便荣誉为太子。

    然而,谁也想不到,平庸武夫的平旭公居然人丁旺盛,府门辉耀,他膝下六子四女,个个有勇有谋,陵云壮志,且巾帼不让须眉。尤其小儿子洛王黎震宸更是勇冠三军,气冲霄汉。

    清泽公一生风流,处处留情,却不曾娶妃纳妾,膝下并无子嗣。年轻那会,时常有名伶歌姬或烟花女子寻上门哭啼,说是腹怀四皇子骨肉,清泽公皆以钱财珍宝打发散置,一笑而过,既不追究事由真假,亦不让骨肉认祖归宗。久而久之,再无女子妄想入清泽公府邸,从此门庭冷清,一片素静。步入壮年的清泽公反倒清心寡欲,几乎闭门不出,与外界断绝来往。祯帝登位之初,多次召见,他均以潜心修炼为由谢绝入宫,颇有游戏人间阅尽千帆,看破红尘恍然如梦,欲步二皇兄后尘之势。祯帝无奈,只得随他不羁性子自由罢了。

    话说洛王黎震宸自从临北边境打退匈奴,镇守蒲阳城,祯帝嘉誉洛王府邸,召回朝中任职,他的气势直逼黎陌萧。

    这次黎陌萧荒唐行为无疑给黎震宸的人气又增强多倍,他的拥护者更是肆无忌惮冠名联书上谏请求废弃太子,让德能出众的黎震宸上位。

    祯帝既恼怒太子不顾后果的叛逆行径,又忧心重重如此下去,必定难堵悠悠众口,压制不住大臣们倾向洛王,届时势必引起朝野动荡。

    焦头烂额的祯帝多次征求赵越意见,询问他可有什么良策?然而,一向足智多谋的赵越这回却束手无策。

    赵越面对朝臣们软硬兼施,只得三缄其口,任凭朝臣们磨破嘴皮也不为所动。面对祯帝滔天怒火,他硬着头皮奉劝祯帝稍安勿躁,太子本性良善秉纯,天赋异慧,决非庸才之辈。只因自幼金衣玉食,集万千宠爱,不懂何为人间疾苦?太子的举动虽荒唐之极,但亦可磨炼心性,修正眼高气傲,消除过份偏激,毕竟路途遥远,自然要经历艰难困苦,说不定此番历练能让太子沉稳定性,收心成熟。

    祯帝听了沉沉叹息道:“但愿如此!”语气虽松懈,但紧皱的眉头却不曾舒展。

    赵越偷偷擦拭额头汗珠,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劝下祯帝的怒火。然而,那帮朝臣却不好糊弄,他们都认为赵越迂腐不化,死守成规,如此冥顽不灵,即便太子不废,也不宜再辅佐太子。

    祯帝见朝臣们弹劾赵越,便含糊其辞转移话题,模棱两可的态度,暂时压下朝臣们的上谏。

    这时,黎陌萧回来!

    祯帝万万没想到,居然被赵越一语成真,太子不仅收敛心性,且沉稳干练。身边还带着两个俊俏年轻男子,说是贴身侍卫和辅佐谋士。

    祯帝半信半疑,但见太子勤奋勉励,克己苦身,自然欣喜万分,也顾不得追究细察他身边两个人的来历。

    很快,黎陌萧在朝堂上赢回一些老臣的支持,原来支持洛王的拥护者也逐渐逊弱呼声。

    虽然暂时平复朝野的暗流汹涌,但赵越却忧虑重重,因为他心知肚明,黎陌萧之所以改变,皆因苏漓若。而祯帝还蒙在鼓里,赵越暗暗担忧,倘若有一天,祯帝知晓真相,事情该如何收场?

    话说,黎陌萧回来几日后,赵府来了一位风尘仆仆儒雅之士,他求见赵越,当即开门见山,表明自己的身份。

    赵越听了他的身份,脸色凝重,沉吟片刻问道:“赵某虽不曾与江湖人士来往,但月邑山庄的誉名遍传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月邑庄主更是神迹传说,赵某无缘结识深感遗憾。今日有幸得见奈少主,也算了了仰慕心愿!但不知奈少主登门府上有何指教,赵某洗耳恭听!”

    来人正是奈落!他面带高深莫测的笑意,静静听赵越一番洒洒洋洋的赞扬说辞,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先生过誉了!在下此番前来打扰先生,实是情非得已,只因受邑王之托来贵国护佑先生的义女...苏姑娘...”

    他说的缓慢温和,赵越却听的胆战心惊,暗暗缓了缓一口气,故作疑惑问道:“奈少主何出此言?赵某愚钝,还望奈少主明示!”

    奈落嘿嘿干笑两声,遂移步走近赵越身边低沉道:“先生一向明智,岂是糊涂之人。先生当初施以谋略,既稳定朝野轩然大波,又断绝太子不堪念头,可谓是一箭双雕。如此倒也成就一段佳缘,邑王与苏姑娘神仙般的眷侣,先生功不可没。只是...太子殿下不懂先生的用心良苦,冒充使者护送贡品,夜闯邑王府欲带走苏姑娘,失败后,又以不堪手段劫走苏姑娘。不知太子殿下这般荒唐行径,先生有何见解?”

    赵越脸色大变,心头慌乱,他强作镇定道:“奈少主,莫不是邑王对太子殿下有所误会...”

    “先生!”奈落眯着眼,闪出一道似锐剑般的光芒,令人颤栗,他冷冷打断赵越的话尾道:“太子此番月国之行,先生的公子也一同前往,如今跟随月国太子身边。知道的是昼国太子弃他而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先生有异心。倘若祯帝知晓,只怕先生百口莫辩,而先生的公子也难以自处保身,万一...邑王怀疑他图谋不轨,可能是昼国所派的奸细,那岂不...”

    “奈少主!”赵越大惊失色,心里明白奈落是有备而来,他紧攥双手,颤巍巍道:“望奈少主仁心慈悲,指点迷津,赵某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奈落微微一笑,目光渐渐温和。“先生是个聪明人,你我联手,各为其主,互盈互利,如此先生定然高枕无忧,家人亦不受牵连。”

    “奈少主请说,赵某愿闻其详!”赵越低首沉思,须臾,诚恳说道。

    奈落暗暗佩服他的沉稳,不愧为昼国当今太子的导师谋士。“先生放心,在下决不妄动贵国朝政权势,只是暂居先生府上,打扰一年时日。这段时间在下必须知晓苏姑娘境况举动,而太子殿下一定要远离苏姑娘,不可打扰苏姑娘,否则别怪在下出手惩戒。如今,太子殿下四面楚歌,朝野危机重重,先生定然焦虑万分,在下愿与先生共同谋策,分忧解难。”

    赵越仰头长叹,一步不防步步皆乱,他一向小心谨慎,却还是落了把柄,想着远在月国的爱子,他的心七上八下,双手负背,紧锁眉头,烦闷踱步。

    奈落透彻他的心思,便上前宽慰道:“先生无须担心,时期一满,在下即刻抽身离去,决不扰乱先生。”

    赵越倏然停止脚步,摇头苦笑:“奈少主,赵某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犬子流落异国,处境堪忧,怎不教人担心?倘若能保他安然无恙,那么赵某就无所挂虑!”

    “这有何难?”奈落哈哈笑道:“只要先生不违背你我的约定,贵公子自会安然无恙!”

    “当真?”赵越疑惑,急忙问道:“那太子...”

    “此太子非彼太子,小小年纪,智勇双全,气宇不凡,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奈落道:“太子待先生之子情同手足,亦兄亦友。”

    “如此...也不知是福是祸!”赵越还是放不下悬着的心,言罢,他又忧虑起来:“奈少主要求太子殿下不可打扰苏姑娘,恐怕这事非赵某所能左右的...”

    “先生若有诚心,决无难事。”奈落挑挑眉,似笑非笑注视他。

    赵越被奈落盯的心里一阵发怵,想起女儿前日回来时曾提起,苏漓若恭候他的拜访,他听了,心里也是一阵惊悸,看来,黎陌萧这一番胡闹,使他彻底乱了心境,草木皆兵。

    赵越的思绪渐渐回归,他恍然苦笑:奈落步步相逼,他已经避无可避,拖延了这一段时间,始终躲不掉。只是,不知子衿是否不负所托?

    锦绣别苑。

    苏漓若弹罢一曲,抬头瞥视白冠生,白冠生却蹙紧眉头,时而摇头时而点头,一会儿又恍然陷入沉思。

    苏漓若见他又呈现痴呆模样,便知某一个音律与他所研发的招数不符,她轻声呼唤道:“前辈!”

    白冠生置若罔闻,烦闷地挠挠头,无奈地摆摆手,唉声叹气地抚须沉思。蓦地,他跳起来,猛拍一下后脑勺,双眼放射闪光,似乎想通什么?但很快,他又蔫头耷脑,否定了之前所想,拿起曲谱,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许久,他蹲下身子托腮沉思,眉头越皱越紧。

    苏漓若无奈一笑,知道他陷入僵局,一时定然走不出困境,便起身迈步离开房间。她刚出了房门,就看到英姿飒爽的赵子衿冠发高挽,一袭俊俏浅蓝衣裳,衬映着她白皙容颜,眉目娇艳,好一个风度翩翩少年郎!

    苏漓若心里惊叹,笑意盈然,凝眸注视。

    “若姐姐!”赵子衿被她看的绯红了脸颊,快步到她跟前,娇嗔道:“都一个月了,若姐姐还不习惯子衿这般模样么?”

    “虽然习惯了,但还是被子衿惊到了。”苏漓若嫣然一笑,道:“来,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若姐姐净是哄着子衿。”赵子衿嘟着嘴,心里却美滋滋的,脸上也乐开花。她伸手挽着苏漓若的臂弯,倚靠在肩膀,边走边问道:“师父又陷入若姐姐的曲谱吧?”

    苏漓若微微颔首,含笑不言。

    “若姐姐,今日我无意中听到邑王的事,等太子一下朝,我就急着过来...”赵子衿歪着脑袋,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道。

    苏漓若心头一震,僵硬着身子,倏然停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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