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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不休前事今生负

    风玄璟跟隐帝来到秋亦阁,看着门口围着奈落,夜影他们,而不孤珠和小唯,应是在房间帮忙。

    隐帝晃了晃神,焦虑问道:“怎么样?”

    奈落他们肃严着脸色,凝重地摇摇头。

    “为何没有声音?”隐帝惊慌地踉跄一下,分娩的时候,不都是痛的死去活来,撕心裂肺地呐喊?

    众人相视一望,沉默不语。

    隐帝明白,问他们也是白问,她提起裙摆,奔上台阶,冲到门口,却在抬手推门的一刹那,顿滞举动。半晌,她缓缓垂下手,垮下双肩,颓然地后退一步,几乎跌倒。

    她终究没有勇气进入,因为她无法面对她。

    尤其在这生死搏命的时刻!

    她自幼就知道,女人生孩子,以命博弈,生死之劫。她曾亲眼目睹娘亲生若儿的那一幕,从此她便明白,生产的女人,往往都是一手扯着生,一手握着死。一脚入鬼门,一脚踏尘世,一念生死,一念祸福。

    风玄璟眼疾手快地窜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道:“小心!”

    隐帝恍然看着他,眼里泛起害怕,惧恐,还有惊慌,浑身抑制不住颤栗。

    风玄璟握住她冰冷的手,予以一掌安慰的温暖。

    隐帝忍着心头慌乱,转眸定定地凝视紧闭的房门,异常的寂静如无声的锤子击打她的心间,敲出一阵阵刺痛。

    当痛彻心扉,遍传四肢百骸,她的额头汗水涔涔,面如死灰。

    她从未想过,时辰竟是这么难熬,艰难,犹如千万虫蚁噬咬她。

    大约三柱香的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房门哐当一声打开,俩个年过半百的产婆出现。

    这俩个产婆是她上个月差人寻来的,据说是裕国有名的产婆,接产三十多年,经验丰富,无一不利。

    她们惊呆了一下,忙躬身行礼欣然道:“恭喜陛下,小公主生了个男婴!”

    产婆的话刚落音,隐帝已掠身进去。

    乍特和夜影也飞快上前,临到门槛,硬生生顿住脚步。

    乍特激动地一抱住夜影,欣喜若狂地欢呼道:“生了,生了,听到没?玄若生了个小庄主!”

    夜影僵硬着身体,嘴角微微抽搐,但一转念,也就释然而笑。

    奈落原地不动,怔怔地看着乍特他们,转身仰头望天,忍不住泪眼模糊,心头又是一番感慨。须臾,他慢慢回身,却触上风玄璟深邃的眼神,俩人相视许久,遂露出会心一笑,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隐帝来到苏漓若的内室,小唯正蹲俯床边,小心翼翼拿着手帕为苏漓若拭去满脸的汗水。而床头一旁,放着小摇篮,孤珠守着襁褓中的小婴儿,含笑凝视。

    隐帝悄然而至,她先往摇篮里探头一望,只见玉雕粉琢般的婴儿正熟睡,她心里不禁暗暗称奇:一般刚出生的婴儿都是拗皱皱的,怎么这孩子却是如此漂亮?

    孤珠这才发觉隐帝,轻声道:“陛下!”

    孤珠的声音惊了小唯,她侧身瞥向隐帝,微微颔首,又低头细心拭擦汗水。相比孤珠欣喜的神情,小唯的脸色却肃然凝重。

    隐帝迈步来到床边,瞥见一脸惨白,双目紧闭的苏漓若,慌张地失声问道:“若儿怎样了?”

    小唯顿了顿手,低沉道:“姐姐塞了一个布团在嘴里,不让自己产痛时发出喊叫声音。奈何婴儿壮实,她拼尽全力,方才平安生出孩子,产婆说,接产几十年,还不曾见过这般强硬的女子...”

    隐帝心头一沉:难怪在外面都听不到她的撕喊声,原来如此!她颤声问道:“她为何这般折腾自个?”

    “姐姐说,这世上再无疼惜她的人,何必徒扰旁人的清静!”小唯哽塞地说不下去。

    隐帝心间划过措不及防的绞痛,倔强如她,失去风玄煜,恐怕她的往生只剩无尽的悲戚。可是,她以这种无声无息的凄苦手段暴弃自己,顿时让隐帝心如刀割。

    她俯身伸手轻抚苏漓若憔悴不堪的面容,触碰她干竭的唇瓣,有凝固的血迹,隐帝怔了怔。

    小唯低声道:“姐姐痛到不能自己,仍然不愿出声呻吟,无意识之中咬伤的...”

    隐帝呼唤一滞,泪水涌动眼眶,几乎溢满而出。

    隐帝就着床沿坐下,握着苏漓若冰凉的手,沉默而怔忡地注视她。

    苏漓若昏睡了三天,梦魇纷涌而至,但是,不论梦境里多么阴暗,诡异的地方,她都不管不顾地奔上前。一次次的跌倒,失望,累到筋疲力尽,她依然不能如愿!

    她只是想见他一面,那魂牵梦萦的容颜。

    然而,却始终寻他不见!即便她卸下伪装,崩溃至苦苦哀求,那些无数个孤寂的夜里,他也从不曾入梦!

    她想,若有梦,梦里有他,那怕只言片语,那怕模糊身影,那怕抬眸一瞥,也足以慰藉入骨的思念,噬心的离愁。

    她的希望又一次落空,她只能残喘着厌怏怏地醒来,她睁开眼,便看到一室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幻觉,他就在人群,于是,瞪着一双倏然亮颖的大眼睛,定定地盯着众人。

    随着幻影消失,她的眼神逐渐失去光彩,只剩茫然和空洞。

    从众人脸上看到焦虑,担忧和不安,苏漓若麻木地扯出一丝生硬的笑意。

    奈落走近床旁,小声道:“夫人昏睡了三天三夜,恐怕是体内真气被附在婴儿身上带出所致。如今夫人的身体已不如之前那般还能强撑着,故而,还请夫人暂且抛下心忧念虑,趁此机会,将虚空的身体好好调养一番,毕竟,孩子需要你...”315中文网

    最后一句,奈落特意加重语气,这是适时提醒她肩上的责任。

    苏漓若明白,她身孕期间,奈落一直悉心照顾,一日早中晚三次诊脉,事无巨细地亲力亲为。

    宁可废了八成功力,脱离师门,从此断绝帮派,诚心诚意陪伴她的孤珠。

    不远千里,赶来服侍她,没日没夜地守着,为她多饮一杯茶水,多食一口饭菜而欣喜万分的小唯。

    还有,撇下山庄繁忙的事务,置留她身边的乍特和夜影。

    他们把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她身上,是希望她能坚强振作,为了孩子而重新活过来。

    苏漓若沉默片刻,终于轻轻点头。

    她不能辜负他们的心愿!即便她很清楚,她做不到,却不能不妥协。

    奈落暗暗松了口气。

    苏漓若昏睡,他原以为只是体力消耗过甚而导致她昏沉不醒。但切脉时,他惊讶发现她体内真气荡然无存,甚至还有衰竭的迹象。

    奈落转身一摸婴儿的脉搏,竟是那么有力而强大,奈落震惊的同时,也明白了。真气是有灵性的,自庄主出事,夫人悲痛欲绝,她的情绪影响到胎儿,因此,体内的真气形成一面保护墙,隔离愁绪,以免伤害到腹中胎儿。久而久之,她体内的真气慢慢与胎儿融为一起,当腹中胎儿瓜熟蒂落时,真气自然而然随着婴儿出生,离开她的体内。

    也因着体内真气消失,苏漓若无法抑制悲凉的情绪,陷入绝望境地。

    苏漓若不知道,在她昏迷三天里,奈落,风玄璟,还有乍特和夜影轮番以内功为她疗养。

    若不是奈落他们皆是数一数二的内功高手,以苏漓若当时竭如枯木的虚空身体,怕是昏迷几日之后,就此香消玉殒也不为过。

    这些事,还是后来孤珠说漏了嘴,苏漓若才知晓得。

    此时,一直默默不语的隐帝,眼见苏漓若的情绪稍微有些稳定,便侧目示意小唯将摇篮里的婴儿抱出来。

    当小唯把婴儿抱到苏漓若的跟前,她触目的刹那间,眸光掠过诧异,怔怔地注视着襁褓里的孩子:居然跟他的面容如此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苏漓若的心头震了震,眼里泛起朦胧的氤氲,她吃力地撑起身子,颤栗地伸手接抱住孩子。不可思议地目不转睛盯着怀里的婴儿,半晌,恍然苦笑:这孩子注定是她的羁绊,从此,她怕是再也放不下了。

    苏漓若休养了大半个月,感觉身子已不似之前那般乏力,她执意,偶尔到院子里漫步闲逛。

    只是,都在小唯严厉监督,再三确定衣服是否暖和,烘手套戴着,厚实的披帛,再穿棉毛靴子,这才放心苏漓若到院子散散心。

    苏漓若侧目一瞥,见乳娘怀里的孩子,正骨碌碌转着一双,与他如出一辙的深眸眼神看着她。

    她心间一动,缓步走近,问道:“庄儿这般看着我作甚?莫不是也想到外面瞧瞧?”

    因着乍特他们整天开口闭口冲着孩子叫小庄主,苏漓若一时也不理出头绪,该取个什么名字,便顺着叫。

    “姐姐!”小唯跺着脚,急忙道:“你可别胡闹了,这还没出月忌,小庄主万万不能抱到外边。”说着,又噘着嘴,嘟囔道:“就姐姐这犟劲,不把月忌当回事,以后要是落下个疾患,不知该如何是好?都怪乍护法他们,一个个不知规矩,整日往姐姐屋里跑,坐个月忌,也没安生...”

    乳娘也附和着道:“小公主,不是奴妇多嘴,女人坐月忌,那是要足足满一个月的,一日不可落下。而且,月忌期间,是不容许男子进入内室,您这也没个避讳...”

    苏漓若挑挑眉,眯着眼投向孤珠,孤珠立刻会意,她扶着苏漓若,笑吟吟道:“夫人既准备妥当,趁着冬阳暖日正好,赶紧出去转一圈回来!”

    “嗯,那就别耽误了,走吧!”苏漓若转身跟孤珠出去,留下小唯干瞪着眼睛,没好气地低咕着:“虽说事出有因,不可避免奈少主他们进出,可姐姐也不能任性,身子这般虚弱,又置月忌,毕竟初冬凉风寒冷,怎得不知谨慎,分个轻重?若是庄主在,姐姐才不敢如此妄为,怕是得乖乖听话顺从...”

    倏地,小唯噎语,她急忙捂住嘴,慌兮兮地瞟了瞟屋里,确定就她和乳娘,没有别人!她又瞄了乳娘一眼,见她正专心照顾孩子,并没留意她唠唠什么。小唯暗暗吁了吁口气,幸而姐姐出去了,不然,她可犯了大忌,又该惹姐姐伤心!

    这时,小唯刚缓和的心却被外面尖锐的兵器搏斗声惊的差点掉了魂,她顾不得交代乳娘,疾速往外奔去,满脑子都是苏漓若的安危。

    冲出门外,小唯顿时被眼前一幕惊呆:隐帝执着长剑,剑尖直逼惠悟胸口,而她身旁的风玄璟蹙眉困惑地注视着惠悟,遂低声劝说隐帝。

    隐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浑身散发的杀气仍然浓烈。

    小唯看到惠悟身后不远处,站着一脸平静的苏漓若,孤珠紧紧护着,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惠悟的脚边落着几柄暗器,应是隐帝长剑击飞的。

    惠悟阴骜的脸色绽出一抹冷笑,沉声问道:“你为他...要对我下手?”

    “朕与你之间的恩怨,不必扯上他人!”隐帝目光冷冽,毫无一丝温度。

    “恩怨?”惠悟脸部抽了抽,眼里泛起悲愤,却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我与你之间只有恩怨?”顿了顿,又自顾自地低喃道:“原来只是怨...”其实,他心里难受的是他和她之间连一丝半点的情意都没有,只残剩怨念?

    那么他至死追随,为她涉足各帮派,沾染旁门左道的江湖伎俩,又攻于心计手段,倾尽全力助她完成大业。

    这一切都算什么?

    他蠢,他活该,他自甘堕落。

    可是,他跟她之间还有惠觉师兄的一条命,这笔债,一直是他无法释怀的魔障!

    当然,还有一件事却是击垮他,给了他致命一捶!

    那日,她因着愧疚,为风玄煜而泣不成声,他默默陪在旁边,任她尽情发泄。然而,当晚她喝的醉醺醺,不省人事,却疯狂地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整整一夜不曾停歇。

    这是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见她失控到如斯地步。

    思及,惠悟突然仰头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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