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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怒极挥剑

    陆瑶葬在城外十里的一座山脚,外面是处不宽的林子,因靠山背常年阳光不足,潮湿得很,落叶极易腐烂,久而久之生了沼气,气味难闻。

    这处地方林子不大,没什么小动物,倒是滋养了不少蚊虫,常年无人来。

    马车无法进去,一行人只好弃了车马徒步过去。

    林子杂草诸多,掩盖了进去的小路,但今日路边的杂草被清干净了,小路有人走过的痕迹。

    “痕迹还很新。”顾亦丞盯着被踩踏过的带刺绿植,上面还应着脚印,地面潮湿沾了些泥,脚印上的泥还未干,顾亦丞心间有了计较,还是谨慎问道:“除了云家还有谁知晓娘亲的墓地在此处?”

    “还知晓的人已经死了。”

    秦家晓得,但秦家已经命丧狱中,只剩下云相府里的那些人。

    “这时候来祭拜小妹,做样子给我们吗?”陆玮不屑道。

    “走吧。”陆振威发话,一行人只好沉默着往前走。

    顾亦丞偷偷拽住云浅凉的手腕,由顾三带着人前行,两人落在最后。

    “怎么了?”云浅凉疑惑。

    “你得有个最坏的准备,以防万一。”顾亦丞扶着她的肩膀,矮了矮身子与她平视,耐心与她道:“不单只有云家知晓,寂栖迟那群人大概也知道,虽说多半是云相见陆家得势而来献殷情,但若是别人你且冷静着,该如何处置我们再做商量可好?”

    云浅凉偏头看了眼先行的人,距离不远,以防被听见只得小声说话,“我明白你的顾虑,他们认定我是主子,必定与我亲生父母有关,我无法确定与他们是否沾亲带故,动手的话杀的可能是我真正的亲人。”

    “切莫怒上心头冲动行事,可能做到?”顾亦丞尾音上扬了些许,勾着人。

    云浅凉想点头,最终却不敢打包票,“我尽量吧。倘若不做过分之事,自然不会发怒,但若做了过分的事,就算那里的是云老头,我也不会忍。”

    顾亦丞叹息,比男子都硬气啊。

    “走吧。”两人快步赶上前面的人。

    陆骁今年刚满四岁,小小年纪对一路跟着大人,被蚊虫叮咬不耐烦起来,“爹,还要走多久?”

    “葬在山脚下,还得往里走走。”云浅凉跟人解释。

    陆骁小脸皱成一团,有点想撒气委屈起来,但深知家规不行,愣是把自己眼眶憋红了。

    陆玮严肃呵斥他,“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憋回去。”

    “小孩子,你别太严厉了。”陆珣劝道,张开手把小孩抱了起来,“叔叔抱着你走,不准哭鼻子了。”

    还未到目的地,走在前头带路的云浅凉脚步突然顿住,脸色严肃起来。

    顾亦丞知她定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把手指让在嘴边,示意大家暂时噤声。

    云浅凉凝眉听着前方不太明显的声音,一片铁制的东西撞到了石头,与泥土摩擦,以及泥土被抛开砸到远处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没断过。

    云浅凉柳眉一凝,疑惑不解。

    然而片刻后,她连脸色顿时生变,突然迈开步伐朝前跑去,其他人不明所以,慢一步地跟上。

    跑到山脚附近,见到那里发生的事,云浅凉脑海里的思绪轰的一声炸开,心中怒意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住手。”云浅凉怒上心头,喉咙干涩,声音沉得不像话。

    云起南没料到她今日会来,那些侍卫动作僵住,他回头打了个手势,侍卫们继续挖坟,而他则一脸轻松的打招呼,“你今日怎会想到过来祭拜你母亲?”

    见那些人没有停手,云浅凉生生气红了眼。

    她脚边是侍卫方便做事解下来的剑,她叫一勾,挑起一把剑,握住空中的剑,收手拔剑,一气呵成。

    长剑直挥向云起南,架在他脖子上方才停手,一字字从牙缝里挤出,阴狠冷厉,“我让你住手!”

    “停手。”云浅凉拿剑的手气到发抖,不小心就会威胁到性命,云起南这才阻止,被女儿拿剑威胁让他面上挂不出,同时拉下脸来,“你要弑父不成?”

    “你敢,我有何不敢?”云浅凉红着眼睛发狠,着实吓人。

    云起南正欲解释自己所为,随后而来的陆振威走来,气势磅礴地往那一站,愣是把云起南到嘴边的话给堵住了,不敢直视陆家人。

    “安安。”陆振威走过来,操持大局,“把剑放下。”

    云浅凉未乖巧地听话放下剑,凶狠地盯着剑那端的人,“让你的人滚。”

    云起南落不下面子,开不了口,只打了个手势,那些侍卫神色怪异的离开。

    尽管人走了,云浅凉那把剑仍大大咧咧地横在云起南的脖子上。

    面前陆瑶的墓已经不成样子,石碑被推到,坟堆被铁锹铲没了,葬身之地出了个大坑,再往深点翻泥,就能见到棺材了,这无疑是在刺激云浅凉。

    握着剑柄的手一再收紧,用力到骨节泛白,压根松不了这个手。

    “谁准你动了?”云浅凉的怒气压都压不住,前一句还很平静,后一句完全把心里的愤怒宣泄出来,“谁他妈准你动了!”

    手里的剑一压,随即便要往前送。

    顾亦丞快一步出手,牢牢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去势。

    他握着她的手把剑移开,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把剑扔掉,踢开。

    “别气,不值当。”顾亦丞用双臂把人所在怀中,柔声哄着。

    父母是她心里的一道疤,曾被狠狠撕开,再慢慢由时间愈合,她心里一直想要报仇,当初见到西宁意王时就失控过,如今亲眼见到养母坟墓被掘,那道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撕开,血淋淋的痛。

    一而再,再而三,如何受得住?

    衣襟被打湿,但怀里的人连抽泣哭声都未发出,只是控制不住地发抖,逼着自己把这口恶气给咽下。

    顾亦丞这会有些担心怀里的人把自己给憋坏了,生忍对目前的她而言,是最坏的结果。

    “别逼自己,要实在忍不下,交给我。”顾亦丞低声在她耳边说着。

    云浅凉摇头,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倔强地站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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