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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侯爷做客

    翌日,云浅凉如没事人般,神色自若,平静到仿佛昨日种种是场梦境,而她今日说笑自如,全然把心思放在了对付秦氏,以及取得云起南的秘密之上,总之人是正常了,但别人看着却是怪异得很。

    前一刻如狂风暴雨入境,后一刻和风细雨润物无声。

    不过这样也好,如今这顾相府的气氛,大抵全系在她一人身上了,哪怕她只是心情不好,整个府邸大家都会紧跟着不好受,谁让她是相爷心尖上的白月光呢。

    云浅凉的退让在别人眼中是件好事,但在顾亦丞看来满眼心疼,他对权势地位不执着,帝王争对他适当反击,闹归闹,正经事上毫不含糊,饶是如今他都未曾将实力暴露出来,接受目前三足鼎立的平衡局势。

    但似乎久未立威,京中与其他国家的人,开始冒出,敢欺负到他的头上了。

    安国侯听闻昨日之事后,气呼呼的坐不住,青濯劝了许久,仅是让他在府内安分了一日,第二日吵闹着要到顾相府教训不争气的外孙,青濯耐不住安国侯的闹,只好提前把消息送到了顾相府,让那边做好安排。

    安国侯府与顾相府之间,在所有人眼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让人看见两府有往来会提前曝光一些秘密,往来需要谨慎对待。

    安国侯已然有三年没有踏入过顾相府了,以往都是顾亦丞去安国侯府看他,他鲜少在京城走动。

    不来时死活闹着要来,近在咫尺又近乡情却。

    往事历历在目,埋葬到地下的,蒙尘在光阴里的,还有那些哽在喉咙里,无法说清道明的,太多的故事被岁月带走,抹除。

    顾三今日未跟顾亦丞出门,负责安排安国侯入顾相府,安国侯装成给顾相府送衣料的掌柜,拉了一车的好料子来让人挑,由顾三亲自领进青松院。

    安国侯一进青松院,立即原形毕露,插着腰气冲冲地乱喊。

    “顾亦丞你这臭小子,给老子滚出来。”

    “别装不在家,被找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安国侯那番找茬的话没把顾亦丞喊出来,倒是把云水阁的奴婢给喊了出来,秋月出来查看情况,听到对方很生气的样子担心有威胁,特意拉着苏清陪同壮胆。

    “喊什么喊,顾相府是你能造次的地方吗?”秋月站在苏清旁边装了装胆子,才敢出声叫嚣。

    苏清出来看来人,正想劝说秋月,她人已冲动出声她只好装作未闻般,走到安国侯面前,规矩行礼。

    “老侯爷。”

    “把那臭小子叫出来。”安国侯吹鼻子瞪眼的站定。

    秋月见苏清态度恭敬称呼对方为老侯爷,心中暗叫不妙,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来了顾相府那么久,从未听说过顾相府有亲戚长辈,压根不晓得这位敢擅闯青松院的老人是谁。

    云浅凉在屋内折腾笔墨,想要打造一样称手的,类似手枪的武器,衣袖不小心沾到了墨汁,不方便穿着那身衣物去见人,才让秋月出去看看,她回房换身衣物。

    “回老侯爷,相爷不在府内。”苏清恭恭敬敬的回答。

    “这个时候他还在外面外面瞎折腾,毛病又犯了不成?”安国侯鲜少打听朝政之事,只是听说了这两日外孙冷落了外孙媳妇,昨儿个更是让人吃亏受委屈了,担心这么好的外孙媳妇给折腾没了,才着急过来要教训人。

    “不是老侯爷所想那样,相爷……”苏清解释,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管他在做什么,赶紧把人给我叫回来,天大的事都不如自家媳妇儿重要。”安国侯拍板定案。

    云浅凉换好衣服走出云水阁,扬起笑脸款款走过去。

    “浅浅给外公请安。”云浅凉换了件不太素的衣物,浅绿色清新自然,盈盈福身,声音婉约。

    “你这孩子,一家人哪有那么多礼。”安国侯脸上神色阴天转晴,眨眼的功夫他就成了个慈祥和蔼的老人,笑呵呵的让苏清把人扶起。

    “奴婢不懂事,还请外公莫要见怪。”云浅凉顺势起身,对藏在身后的秋月说道:“还不去备茶给安国侯赔不是,再有下次就不止是赔礼这么简单了。”

    “奴婢马上去。”秋月心领神会,跑到小厨房泡茶。

    “不是大事,不用计较。”安国侯甚是满意云浅凉的机智,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外公怎么会想到过来,可有派人通知相爷?”云浅凉从青濯手里接过轮椅,顺其自然的把人推进了云水阁。

    “他能有什么大事,我看他就是狗改不吃屎的性子。”安国侯用词犀利的评价自家亲外孙,然而那些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听不入耳,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说话都是随性,不会有贵多规矩。

    “相爷是真有事。”云浅凉把贤良淑德的架子给做足了,处处维护顾亦丞,虽然如今不需要装恩爱,但她习惯性的想让长辈安心,不自觉就演起来了,“前儿夜里天牢被劫走了一个犯人,昨儿一早在城外的河边发现一句特征相似的尸体,相爷正在调查这件案子呢。”

    “放着自家媳妇不管,管具尸体,他能耐啊。”安国侯哼哼两声,不满极了。

    云浅凉一听,就知事情与她有关。

    云浅凉抬眸看了眼清濯,他移开视线,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装作不知情。

    他就是随口一说,侯爷就炸了。

    “男儿当以大事为重,岂能成家忘业呢?”

    “所以他就冷落你,避开你?”安国侯哪里听得进去劝,恨不得把人抓来揍一顿才安心,但面对云浅凉还是心疼居多,“丫头,最近发生的事外公都知道了,你别替他说好话,外公晓得你是个好孩子,这次非得教训他不可。”

    “教训我?”顾亦丞手里还拿着刚得到的调查结果,未及细看,就听云水阁里传出声音,见到安国侯握着云浅凉的手心疼地安慰,他皱了皱眉,老大不爽的说道:“您要是寂寞难耐,我让人给您挑几个风韵犹存的老太太,送到您府上,别找我媳妇。”

    安国侯看到顾亦丞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拐杖用力砸了下地面,怒道:“跪下。”

    闻言用云浅凉赶紧起身安抚,“外公,那都是误会,是我不好,与相爷无关,这还要奴婢侍卫在您别动怒。”

    “你哪里不好了?”安国侯把拐杖横拿,一下往顾亦丞的膝盖戳去,试图用武力让顾亦丞跪下。

    顾亦丞哪里会让他得逞,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这一躲,安国侯更生气了,一手推动轮椅,一手挥着拐杖往顾亦丞身上招呼,那架势给要打不孝子孙似的,他一边要动手,一边说着,“老子还治不了你了是吧。”

    情急之下,云浅凉快步挡在两人中间,眼看着拐杖就要落下,她脑袋里还想着:完了,肯定很痛。

    顾亦丞眸色一闪,闪电出手,握住拐杖,把云浅凉往身边拉了拉,确认打不到才松开了拐杖。

    “他要打就让他打,你别管。”顾亦丞扶着她的肩膀,认真说道:“就是挥过来的是刀,你也给我在旁边站着。”

    云浅凉一脸无语,你以为我心疼你啊,我怕你们把我屋子里的东西打坏了,损失钱财毕竟心痛。

    “丫头有没有事?吓坏了吧?”安国侯推着轮椅上前。

    “外公,我没事,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云浅凉柔声细语的安抚。

    秋月端着泡好的茶水送进来,被屋里的气氛弄得莫名其妙,但她不敢多问,只是把茶水放下,与其他人一样退到门外侯着,等待传唤。

    许久,云浅凉才以三顿饭把安国侯给哄好,悬着的心还未落下,偏头就见顾亦丞像个深闺怨妇一样看着她,她不由得暗叹一声。

    这吃醋的本领见长啊。

    “改日给你做。”云浅凉哄道。

    顾亦丞依旧心情不爽,他都没尝过自家媳妇的手艺,却被老头给抢先了。

    “青濯你也吃过了?”顾亦丞提壶倒了杯茶放到云浅凉面前,状似无意的随口一问。

    青濯当即背脊挺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在那道不开心的眼神下点头,“承蒙夫人心善,赏了属下一碗面。”

    “最近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顾亦丞冷哼意思。

    青濯嘴角一抽,他就知道后果会是这样,那日才拒绝吃那碗面,可惜主子发话不吃太不给面子,他还想着那件事不要被人知道便安心了,没想到过来那么久还被提起,终归是没逃掉啊。

    “只有相爷不叫属下,属下保证不出现。”

    顾亦丞心里更加不爽了,连个侍卫都比他先尝。

    云浅凉看他那小肚鸡肠的样,寻思着还是叮嘱百善堂的人一声,莫要把吃过她亲手做的糕点一事往外说,否则顾亦丞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云浅凉桌下的手扯扯他的衣袖,露出个柔软的眼神,拜托他不要再惹安国侯生气了。

    顾亦丞心里一软,主动开了腔,“所以我做错了何事,您要亲自跑一趟来教训我?”

    安国侯猛地一掌拍在桌面,刚好转的脸色又酝酿出了风暴,“你连做错了何事都不知道,这就是你的态度?”

    云浅凉扶额,重重地叹息一声,您不是挺懂察言观色,见微知著的吗,哪壶不开提哪壶作甚?

    当别人家的媳妇真是不容易啊,心累。

    “外公,他是忙坏了才顾不上我,您看他自己都没察觉,不是有心避开我的。”云浅凉话里点题,让顾亦丞知晓此番是为哪桩事而来,免得再说错话难圆回来。

    安国侯半信半疑地盯着顾亦丞看了许久,似乎不相信他的品性。

    桌下,云浅凉掐了下他的腿,顾亦丞才不情不愿地吐出二字。

    “确实。”

    云浅凉偏头望向他,眉目弯弯的笑着,看上去是温柔贤惠,眼里分明是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安国侯不是好糊弄的人,但见云浅凉偏袒掩护那臭小子,不好拆穿,便点了点头。

    “此事先暂且不提。”安国侯松口,云浅凉暗暗长舒一口气,却惊闻另一句话,让她刚落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我怎么看你二人是分居两室,没有住在一起。丫头,你跟外公说实话,是不是那臭小子让你配合他,故意欺骗外公?”

    云浅凉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不假思索的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安国侯眼神探究地在两人间来回,看得云浅凉像个做坏事欺骗人的小孩,分明情况已然与之前不同,两人只差最后一步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可她莫名的心虚。

    毕竟有前科啊,云浅凉心里哀嚎。

    为掩盖自己的心虚,云浅凉端起茶杯,稍稍遮挡那道逼人的视线。

    “你们成亲时间也不短了,丫头肚子里有消息了吗?”安国侯冷不丁问了一句。

    云浅凉喉间的水还未咽下,闻言愣是给呛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顾亦丞扶住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胸口顺气,并道:“我们还年轻,不急着要小孩。”

    “这事你也急不来,何时有孩子都是缘分,但你得有作为,否则孩子能凭空出现在丫头的肚子里。”安国侯脸不红心不跳的谈及让人脸红的话题,“我看顾相府连个嬷嬷都没有,我改明派个过来,好好教教你们。”

    “没人想学,你自个儿留着吧。”顾亦丞无语得很。

    “臭小子,你家一脉单传,还想断子绝孙吗?”安国侯的胡子翘起来。

    “外面不是两个,怎么可能绝得了。”顾亦丞眸色淡了些许,话音寒气森森。

    此言一出,安国侯难过地沉默了,那双有神的双眼暗了下来,身体靠在轮椅靠背,一下颓废老态了许多,岁月的沧桑终是在他心间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沟壑,难以填补。

    如果许荃与安国侯有关系的话,安国侯对顾家定是有恨意的,无论这些悲剧的主导者是谁,顾亦丞的父亲负了许荃,抛弃妻子是不争的事实。

    外面那些同父异母的孩子,即便留着顾家的血,终究是私生子般的存在,甚至那些人快活的日子,牺牲了许荃一条命,而如今的顾家有此荣光,是顾亦丞独自撑起来。

    云浅凉不难想象那些日子的艰难,爷爷与母亲相继离世,父亲与外面的女人远走做官,他一个不大的孩子处在高门大院的风波里,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觊觎顾家这块肥肉,却无一人庇佑,他一个人承受了所有的磨难与痛苦,步履维艰地走到今日的荣华。

    平地起高楼容易,可乱石堆里要建起一座不会倒的高楼,谈何容易?

    “外公别听他瞎说。”云浅凉顺了顺气道:“顾家的荣辱兴衰,只会是我与亦丞的孩子来承担,而不是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其他人。”

    一分功劳没有,就想理所当然的分顾相府一杯羹,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

    即便顾亦丞同意,她也不会同意,想从她手里抢顾相府分毫,活腻了吧!

    “有你这句话外公就放心了,这顾家是你们夫妻二人的,顾家那负心人休想动一厘。”安国侯道明自己态度,提及负心人他眼里有杀意波动,仅是短暂的流露又隐藏起来了,话锋一转,“所以呢,为了顾家后继有人,今日我就住在顾相府了。”

    云浅凉:“……”

    她是不介意安国侯留宿顾相府,只是这奇葩的理由让人无语,他留宿对与后继有人这事八竿子打不着。

    顾亦丞皱眉,“您消停会行吗?”

    “放心,老头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做出偷看这等小人行径。”安国侯拍着胸脯保证,而后吩咐青濯,“推我到清泓阁,今夜咱们住那里。”

    云浅凉起身打算把人送过去,寻思着清泓阁内两间客房一直空闲,要住人需得打扫准备一番。

    她刚走出两步,顾亦丞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眼神交汇,一阵无声交流,顾亦丞赖皮地把脑袋靠在她手臂上,哀怨控诉,“你对外公比对我好,你对青濯比对我好,我连你身边的奴婢和侍卫都不如。”

    “春花,你带你个人把客房收拾好,莫要亏待了侯爷与青濯侍卫。”云浅凉朝外面侯着的人交代一声,听到回应,她才回过身来打理那小媳妇般委屈的大相爷,“你不是要躲着我吗?那何必对你好?”

    “还不是你先引诱我干坏事。”这会他倒是理直气壮了。

    “稀奇了,居然还是我的错。”云浅凉嘴角挂着清冷的笑,心里坏主意打得噼啪响,眸光轻闪,有精明划过,“既然不喜欢,那日后类似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了,免得无缘无故被冷落,还被埋怨是我有错在先。”

    顾亦丞晃了晃她的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的错,不该存心试探你。”

    “相爷有点骨气。”

    “那是什么?”顾亦丞贼兮兮的发笑,抬起头凝视着云浅凉,满眼希冀,“那还有吗?”

    云浅凉心里忍俊不禁,面上一副清冷地摇头,他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看你本事啊,你要有本事让我主动,我也认了。”云浅凉眉眼里自信飞扬。

    “罢了,这种事还得男人主动。”

    晚膳后,云浅凉惯例绕着青松院跑了十来圈才回屋沐浴休息,顾亦丞如往常一样在云水阁过夜。

    待她沐浴后回房,他正靠着床头翻看她放在床边的游记,连外衫都脱掉了,见状云浅凉也就没让奴婢进屋帮她擦头发了,顺手关了房门。

    她进去后往梳妆台走去,拿过肩膀上披着的手巾擦拭半干的头发。

    平日里妇人的发髻需要将头发全部挽起,热天很是凉快,但沐浴洗头后及腰长发披散下来厚厚的一层青丝披在后背,热得不行。

    云浅凉走到窗边把窗子打开,吹吹风,身后想起一阵脚步声,随即她擦头发的手巾被抽走,重新盖在她头上,一双手温柔的帮她擦拭着头发。

    云浅凉抬手打算自己来,就听头顶响起一声不悦的声响,“我来。”

    见他执意要做,云浅凉干脆老实站着。

    顾亦丞擦着开了个小差,指尖一路滑到发尾,勾起发丝比了比,“长了不少。”

    “到秋天就快一年了,肯定是长了不少。”云浅凉望着天空那轮明月觉得他说的是废话。

    “那长得挺慢的。”顾亦丞在他后背比了个长度,“我记得新婚第一天你头发到这,怎么那么久才到这。”

    “修剪过几次发尾。”云浅凉勾了一缕发丝到面前,她那天看春花拿着剪刀要给她修头发,以为可以剪短呢,结果她抱怨了一大堆,春花仅仅给了剪了巴掌那么长一截。

    她从没留过这么长的头发,起初是各种嫌碍事,可古人就兴长发,剪掉就是大罪过。

    “难怪。”顾亦丞把那缕发丝勾回来,继续擦拭,手指轻重有度的按摩这她的头皮,倒是让她有些昏昏欲睡了。

    头发擦干后,顾亦丞关了窗,两人才上床休息,只是相拥而眠,并无浓情之举。

    半夜里,清泓阁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一个跃起,落到了云水阁的屋顶上。

    安国侯耳朵贴着瓦片,细细听了许久,依旧没听到声响,不由拉过不肯做这种事的青濯来听,“怎么没声音?青濯你听听。”

    “侯爷,咱们回去吧,要是让相爷发现,您又得被他挤兑了。”青濯好心劝说,真是没眼看这种场面,哪有人半夜爬到小两口的屋顶上偷听是否行房事的?

    “我这是关心他们,迟迟不见动静,我何时才抱得上曾孙啊。”安国侯不肯罢休,朝青濯伸出手,“白日让你准备的东西,给我。”

    “侯爷。”青濯格外无奈,奋力劝说执迷不悟的老头,“您自个儿还说孩子靠缘分,可您现在却要往相爷屋里放催情香,万一没成,您要夜夜潜入顾相府往放药吗?”

    “不是不可以啊。”安国侯很认真的答。

    而屋内,被吵醒的两人把上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催情香三字时,顾亦丞脸色黑得像煤球,青筋暴起,似要跳出去找人算账。

    云浅凉窝在他怀里,拍拍他胸口,低声道:“外公只是玩玩而已,别太较真了。”

    云浅凉心里是欲哭无泪的好笑,白日里那信誓旦旦的保证还言犹在耳,晚上人就跑房顶上去了,确实不是偷看,是偷听,外加想放点药进来,恶劣程度比偷看更甚啊。

    这样的老顽童的外公,云浅凉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要是放进来,明夜我点满他一屋。”顾亦丞搂了搂怀里温软的娇躯。

    “我有办法,你可千万别乱来。”

    玩坏老人。

    云浅凉又听了听房顶的声响,听闻安国侯已然问青濯拿火折子了,这才开口。

    “外公,夜里风凉,您就不要到屋顶吹风了,赶紧回去睡吧。”

    忽然云浅凉声音,安国侯受惊般手里的迷烟掉落在瓦片上,就听他颤颤巍巍的回道:“云丫头,你还醒着呀,外公就是晚上吃多了出来消消食,你休息,我也回去了。”

    紧接着屋顶有一阵声响,随后平息,良久只听到夜里虫鸣声。

    云浅凉闷声轻笑,这是在逗她吗?

    声响是没了,可您老还在啊,您是非得听到点该有的声响才肯罢休吗?虽说看不见,但听得到声响,“现场直播”孙媳妇当真做不来。

    “外公啊,您要是实在睡不着呢,我让亦丞起床陪你聊聊吧。”云浅凉说着。

    话音落地许久,上面无人回应,是真当不存在,故意忽略掩饰啊。

    “我不介意陪您过两招。”顾亦丞最后三字刻意加强,明晃晃的是威胁。

    “我没露馅啊,一定是你。”安国侯把责任推到青濯身上。

    “还不是侯爷您执意要留下来。”

    两人争论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只能隐约听到是从清泓阁那边发出。

    屋顶上没人蹲守着,云浅凉才放松下来。

    “外公腿没事啊。”她刚才听到的声响是四条腿在上面行走的声音。“那他为什么在府内也坐着轮椅?”

    “懒而已。”顾亦丞随意作答。

    云浅凉嘴角抽抽,你还能说出个更荒唐点的理由吗?

    “睡吧,别管他。”顾亦丞侧身,彻底把人拥入怀中,紧紧搂住。

    翌日,云浅凉早早的醒来,平日里府内没长辈,无需早起请安,但安国侯在顾相府留宿,早上还是得去请安才合乎礼数。

    云浅凉穿衣前吩咐顾十三去看一眼人是否起来,而送官服来的顾三却道:“夫人不必去了,侯爷凌晨时就回侯府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云浅凉疑惑道。

    “大概是昨夜被抓个正着,侯爷理亏不好意思见你吧。”顾亦丞出声解释,“他就是整日在侯府闲出各种心思来,我下朝后过去看看就好。”

    “你别老惹外公生气,他毕竟年纪大了。”云浅凉起身,走到他面前,帮他把官服整理好,“说真的,你真想过要让那些人沾顾相府的光?”

    “他们还不配。”顾亦丞阴狠答道。

    云浅凉弯唇清浅一笑,不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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